混沌木靈這一說法,還是曲澗磊此前從英靈處得知的,不久前還確認了一下。
但是邪靈的說法,連英靈們都沒有提及,也不知道是他們也不清楚,還是他感知錯誤。
不過到了出竅的修為,很多事情只能由他自行摸索,前輩們能提供的幫助已經不多了。
然而,這也是成長的必然經過,倒也沒必要去感慨。
他分析一下寒黎的封印,開始著手拆解。
因為封印已經被神識沖擊得有些松動,拆除起來相對輕松一些。
拆解的同時,曲澗磊也暗道僥幸,如果沒有及時處理這家伙,還指不定釀成什么大患。
拆掉封印之后,他思索一下,還是決定直接在洞府里驗看丑樹根。
一來是寶物動人心,二來是他不想讓其他人猜到,自己可能是使用哪種手段對付了邪靈。
不過此刻洞府之外,幾名真尊相互看看。
最終還是擎空真尊發話,“感覺是一樁大因果,已經解決了?”
大護法能感受到因果了結,也是正常的——嚴格來說,他能感知到的,并不止這一點。
剛才曲真尊的虛影上,驀地冒出一股玄奧的氣息。
正是道碑解決邪靈時的那一擊,出現了氣機外泄。
道碑跟其他寶物不同,沒有神物自晦的顧慮,它的存在相當超然,不會在意外界感受。
它的這一擊雖然短暫,但是沒有克制自己的氣息,以至于洞府都無法完全封鎖。
別說大護法感知到了,就連修為相對差一點的宋玥兒和天立真尊,都感受到了。
那玄奧的氣息雖然很微弱,也是一閃即逝,但是現場的五名真尊,又有哪個見識差了?
蒼茫、浩瀚、悠遠、厚重、威嚴……甚至還傳遞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道韻。
然而,眾人雖然都感知到了,卻沒有誰提起。
很顯然,這是曲真尊自家的隱秘手段,既然人家不讓看,那就當不知情好了。
過不多時,曲澗磊的虛影逐漸實質化,然后輕喟一聲,“好懸……還好解決了。”
眾人想知道的,是他如何解決掉的對手,然而,還真就不方便細問。
倒是寒黎抬手掐算一下,“還好,是曲真尊本尊……真的是混沌木靈?”
騰熹真尊隕落得不明不白,他占算對方真身,倒也不算太冒犯。
不過也就是他出手合適,換了別人,還未必方便,最起碼大護法不想出這個頭。
曲澗磊的眉頭微皺,“好像不能算是木靈,極大可能入邪了。”
“入邪?”幾名真尊聞言,也是眉頭微皺……木靈入邪,這是什么鬼說辭?
下一刻,眾人將目光集中到了金戈身上——這位的知識儲備,誰都比不了。
金戈思索一下,表情多少有點怪異,“嗯,入邪是比較主觀的說法。”
“不過身為混沌精靈,既然涉嫌奪舍真尊,從因果上說,稱為邪靈也不奇怪。”
看他的樣子,眾人心里多少有點其他想法:術尊這家伙不老實!
金戈應該是察覺了更多的細節,但是明顯不太方便說,只是大致解釋了一下。
可是事涉曲真尊的隱私,大家也不好繼續問了,只能暗暗決定,回去多查一查典冊。
下一刻,曲澗磊的心念一動,一塊陣盤出現,緊接著,又是丑樹根。
不過此刻的丑樹根,已經只剩下了一半。
曲澗磊淡淡地表示,“混沌木靈的本體,也是難得的寶材,大家見者有份。”
剩下一半哪里去了,他沒有解釋,也不知道是收起來了,還是戰斗中損毀了。
但是大家也不可能問,按說這件戰利品,是可以完全歸屬曲真尊的。
那樣的話,從情理上講,對于五位參與戰斗的真尊,曲真尊也應該奉上一些心意。
現在眾人分潤剩余的丑樹根,效果還要強于大家的預期。
“我就不要了吧,”天立真尊有點不好意思,畢竟是他的事情,“也沒出多少力。”
“我想全要,”宋玥兒的目光灼灼,她不但戰斗中出力了,還用了兩天時間燒灼外殼。
從貢獻度的角度上講,她確實可以排到第二——如果不算大護法的因果咒殺尋跡的話。
宋真尊不是貪婪,而是有自己的理由,“這寶物對我有大用,我愿意補償諸位。”
音律所屬,無非是金石絲竹,她有此需求倒也不奇怪。
“好像對別人沒用似的,”金戈聞言,忍不住嘟囔一句,這寶物也正合他磨煉自身。
不過這話,他也就是隨口一說。
能讓他磨煉自身的寶物不止這種,可是合適宋玥兒用的寶物,想找個替代品就難多了。
寒黎卻是白了宋真尊一眼,“真是沒見過啥好東西……我建議你分一份就夠了。”
“否則等到開發異世界的時候,你會發現自己窮得可怕。”
宋玥兒微微一怔,然后反應了過來,眼睛瞬間一亮,“那里的機緣,真有那么多?”
寒黎聞言撇一撇嘴,悻悻地表示,“我不知道你的運道如何,反正我現在窮得可怕。”
“你都能窮……”宋真尊聞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就……一起來分吧。”
這種寶物,其實是越大越完整,才是越好。
只不過幾名真尊都出手了,也沒誰舍得把寶物往外推。
就連天立真尊,都是假巴意思推辭一下,然后就坡下驢,分了最小的一部分。
不過他也會做事,主動邀請幾位真尊,一起來商議,該怎么處理騰熹真尊名下的產業。
其實相關的事情,并不需要真尊親自過問,交給下面人辦理就好。
只是天立做為騰熹眾所周知的對頭,開口相邀,就算給了幾位大尊插手此事的法理支持。
宋玥兒對這事不是很關心,哪怕她已經聽從了寒黎的建議,還是更在意樹根的分配份額。
然后她就有了新的疑惑,“這樹根的核心處,怎么感覺有點不太對?”
半塊丑樹根的剖面上,核心區域缺了一塊,應該是有什么東西被取走了。
發現這一點的,并不止宋真尊,只是大家都確認,曲真尊有資格拿走大頭。
這不僅僅是因為,此事是他組織的,那一只詭異的邪靈,可也是曲真尊親手殺掉的。
不過宋玥兒開口點破,并不是因為她無腦,而是她有一些異常發現。
“這核心區的氣息,感覺有點不太對勁。”
大家在此前,其實也有類似的感覺,可是沒誰去真的感知一下。
曲真尊能將一個難纏的存在徹底抹殺,讓大家少了后顧之憂,拿些額外收益也是應該的。
邪靈雖然已經被抓,但是想要徹底滅殺,未必容易,而且沒準還涉及其他因果。
可是此刻宋真尊這么一說,大家都忍不住了,先后放出神識感知了起來。
此前沒人帶頭,現在有人出聲了,撇開利益不談,誰都有好奇心的。
細細一感知后,大家又都不做聲了,良久,大護法才感嘆一句,“曲真尊運數太強了!”
有些話,他其實不想說破,但真就是忍不住。
曲澗磊原本是想裝聾作啞的,聽大家都說到這種程度了,于是心念一動,放出一個光團。
光團之中,是一塊小小的羅盤,看上去相當古舊。
他面無表情地表示,“內里就是這羅盤,不過諸位道友此刻知情,并不一定是好事。”
“我去,”金戈忍不住發話,“我說宋真尊,你的好奇心能不要那么強嗎?”
好不容易,他才到手了一些寶物,然而宋鑰兒這么說,顯然有了別的想法。
可是他嘴上說歸說,神識還是很誠實地掃了過去。
幾道神識不分先后,幾乎是齊齊掃過,然后就都沉默了。
好半天之后,天立真尊輕喟一聲,“竟然是氣運羅盤,怪不得這木靈如此喪心病狂!”
現在,整件事就基本梳理清楚了,木靈不知從哪里得了這羅盤,想要將其吸收消化。
然而,哪怕木靈的已經很強了,這種涉及氣運的寶物,吸收的難度也很大。
正是因為如此,它要攫取大量寶物,輔助吸收羅盤,才有了“貔貅”的瘋狂行為。
大家才理清頭緒,就聽得寒黎輕哼一聲,“這應該不是氣運羅盤,而是命運!”
“否則有氣運在身……起碼吸收了部分氣運,又何至于此?羅盤蘊含的,可以是命運。”
羅盤能夠蘊含的,不止是氣運因果,也可以是天機玄奧或者命運真意。
宋玥兒聞言,訝異地看了他一眼,心中生出一絲狐疑:你就這么戳穿朋友的收獲?
她跟寒黎有幾百年的交情,深知他的品性,雖然有時任性,但卻很愿意為朋友著想。
大護法的眉頭微皺,先是微微頷首,又說了一句,“不知道跟那邪修羅盤,有何關系?”
邪修使用的天機羅盤,以及后來改進的精血羅盤,在最近出現了。
擎空是想起了方青陽使用的子母精血羅盤,雖然那方家已經覆滅,但他依舊有點糾結。
“羅盤本無罪,”寒黎淡淡地發話,隨手摸出一面羅盤在手心,“工具而已。”
“出問題的是人,何必歸結在器具之上?我相信曲道友能夠控制好羅盤,對吧?”
“嗯,”曲澗磊聞言點點頭,心里卻有點疑惑:寒黎這是意識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