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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4 達者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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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英雄如過江之鯽,但知道蘭佩之本名的如鳳毛麟角,知道且敢公然叫出口的更是萬里無一。

  可江老板做到了。

  他為什么能走到今天?不就是敢他人所不敢,為他人所不為。

  別提武圣,就連蘭父蘭母都幾乎被其征服,武廣江的眼眶簡直瞪如銅鈴。

  兩個人在一起,也分主次,譬如誰聽誰的。在武家,他肯定是當之無愧的一家之主,說一不二,但對于閨女,武廣江知道和她媽不一樣,絕對不是賢良淑德的類型。

  也就是說。

  即使江辰和他閨女談起戀愛,在武廣江眼里,那也肯定是附庸、是被壓榨的一方,套用現在年輕人的話來講,那叫什么、舔什么來著?

  反正就是沒啥尊嚴。

  但這一聲“紅紅”,如暮鼓晨鐘,推翻了他的認知,導致呆愣一會后,武廣江“咻”的瞟向女兒,豆大的眼珠里起了狐疑。

  莫非。

  閨女是那啥型人格。

  對外人兇得不行,一個眼神就能嚇得人心肝直顫,可在戀愛關系里,卻會變成小貓咪?

  這叫反差型人格。

  一聲并不算宏亮的“紅紅”,轟得武家人耳膜嗡鳴、暈頭轉向,作為被呼喚的對象,蘭佩之不知為何,就像魂游物外,定在了那里,直勾勾的注視越挫越勇的某人,沒有言語,也沒有表情。

  那憋得人喘不過氣的感覺,又卷土重來了。

  仿佛窒息的魚,武圣情不自禁,用力呼吸,對某人敬佩到達巔峰的同時,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他擔心下一秒桌子會飛起來,哪怕這張桌子由黃花梨木打造而成,重量相當扎實。

  桌子沒飛。

  不提弟弟的生日,也不提父母這輩子頭一次來東海,作為子女,掀父母的桌子,這都不能用孝與不孝來形容了。

  蘭佩之雖然文化水平不高,九年義務教育都沒完成,但不代表沒有素質。

  更何況這還是最基本的為人底線。

  或許。

  狐假虎威的某位壯士就是拿捏這點?

  “紅紅……”

  蘭母陡然臉色大變。

  她看見了什么。

  看見女兒竟然站了起來,并且,拿起了那瓶飯店贈送只剩一半的紅酒。

  “讓開。”

  蘭佩之視而不見,對武圣說道。

  沒有半點猶豫。

  武圣幾乎是“跳”了起來,立馬騰出了位置,唯恐慢一點那酒瓶就落在了自己頭上。

  說好的赴湯蹈火呢?

  果然人性是經不起考驗的。

  吃香喝辣的時候自然是哥倆好,一旦面對“二選一”的情況,那肯定是死道友不死貧道。

  這小子本身也是受道家文化影響頗深。

  這時候認慫還來不來得及?

  覺得對方不會在父母面前發飆的江辰同志眼見蘭佩之逼近,手里還拎著酒瓶,不禁惴惴不安。

  雖然這一瓶子不至于把他敲到醫院去,但人勢必得丟大發。

  可假如認慫,效果其實也是一樣,在蘭父蘭母面前,他將抬不起頭,從此“耙耳朵”的稱號將成為烙印進他血肉的人物標簽……

  不過。

  耙耳朵,真的很羞恥嗎?

  別說巴蜀地區,耙耳朵遍布全球各地,不可計數,有句話怎么說來著。

  寵妻者風生水起。

  “有話好好說……”

  江老板沒有選擇硬抗,識時務者為俊杰,壓低聲音,語氣放軟。

  趕走武圣走到旁邊的蘭佩之居高臨下,手里的酒瓶沒有“砰”的砸在他頭上。

  “酒杯端起來。”

  呼——

  江辰暗自長松了口氣。

  果不其然。

  他的判斷沒錯。

  對方還是“知書達理識大體”的。

  “我自己來就行。”

  他沒坐著,懂事的起身,要接酒瓶,可結果蘭佩之一記眼神便讓他動作停住。

  對嘛。

  敬酒不吃,非得吃罰酒?

  “安排得挺不錯。”

  在江某人老老實實端起自己的杯子后,蘭佩之抬起手腕,傾斜酒瓶,瓶口抵住杯沿,紅艷的液體徜徉著流出,順著杯壁滑落,激蕩旋轉。

  雖然武圣口頭上把責任全部攬了下來,但誰是幕后策劃,一目了然。

  “十五歲,算是從少年邁入青年的關卡,再者伯父伯母也沒來過東海,所以我才想到了把伯父伯母接來。”

  江辰見好就收,開始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可是這個才知道解釋,是不是太過敷衍了。

  “那本功法,你練了嗎。”

  蘭佩之的手很穩,酒水入杯的流速相當均勻,沒有一絲波動。

  江辰心里咯噔,不詳的預感頓時生芽冒頭,并且瘋狂生長。

  是啊。

  先斬后奏,是皇權特許。

  但你特么不是太監啊。

  “砰!”

  高腳杯即將被淹沒過半之際,厚實的酒瓶驟然爆裂,剩下的酒水濺潵而出,污染江辰的衣襟。

  武廣江渾身一震,恨不得抓起筷子低頭干飯表示不關我事。

  武圣也是瞠目結舌,心驚肉跳,嚇得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滴答、滴答、滴答……”

  酒瓶碎片跌落在桌子上、跌落在地毯上。

  果然。

  免費的東西就沒好貨。

  質量太差了。

  “小江……”

  蘭母驚愕,而后迅速起身,卻又不知所措,隨即抽出幾張紙巾,遞過來,“擦擦吧。”

  “謝謝伯母。”

  江辰處變不驚的放下酒杯,接過紙巾,依然謙遜,沒有著急去處理自己衣服上、乃至于濺到臉上的酒漬,反而看向蘭佩之、目光落在她那只同樣被酒水打濕的纖白柔荑上。

  “沒事吧?”

  武圣呆若木雞。

  如驚弓之鳥的武廣江更是不可抑制的抬起頭,嘴巴張大,下巴快掉在桌面上。

  此時的江老板儼然化身為頂級教育家,就像在對武圣說:看好了,我只教一次。

  技驚四座后,他的教學還沒結束,一只手拿著蘭母遞給他的紙巾,另一只手抬起,自然而又充滿溫柔的握住那張“臟兮兮”的手,細心的擦拭。

  老虎的屁股,摸一次沒死,那叫運氣。

  可總是摸卻還能活蹦亂跳,絕對是本事。

  “牛逼啊——”

  武廣江喃喃囈語,直抒胸臆的三個字完全發自肺腑,別說武圣了,作為男人,他都覺得大開眼界,并且,深受啟迪。

  年齡輩分那都是狗屁。

  學無先后,達者為師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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