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明星怎么會來了又走?奇怪……”
魏昊遠眺觀星,卻沒有聯絡大公主,蓋因啟明星官下凡,周身自帶“平野”,乃是一方結界,倘若魏昊有所動作,自然會被啟明星官察覺。
但也是這個小小的特點,卻也讓魏昊明白一事,這啟明星官的修為境界,竟然是神仙起步……
按照早先的判斷,尤其是陰間鬼差們的描述,那啟明星官完全就是個老牌廢物,全然不通半點斗戰之術。
如今看來,這些不過是傳言罷了,只要有“平野”,就必然是一方神君。
“禍殃神君”的神威權能何等霸道,這啟明星官再怎么不通斗戰之術,只要權能在手,就絕對不是泛泛之輩。
“將來遇上一些饒舌的老神仙,也不能小覷了去。”
魏昊在識海中做了一個警示,以后只要遇上慈眉善目的老神仙,首先識海中就會有各種分身提醒。
嘶嘶、嘶嘶 蛇嘶聲不絕于耳,魏昊站定山崗之上,俯視著密密麻麻的蟒蚺蛇虺,但凡勇氣欠缺一些,見了這等景象,都要渾身發抖。
然而魏昊看向哪個方向,哪個方向上的蟒蚺就會立即后撤。
那猶如潮水一般的蛇類集群,形成了一個又一個波浪,看上去極為壯觀。
“有點兒意思……”
火眼金睛看去,這些爬蟲即便本能恐懼,卻還是不斷地包圍過來,微不可查的法力在操控著它們。
而當夜幕降臨,山巒之間突然出現迷霧,種種幻象開始生成,這些幻象并不直接干涉魏昊的認知,而是調動了魏昊的血脈本能。
那是久遠的集體記憶,然后血脈傳承,將這份記憶遺傳了下來。
這是一份恐懼的記憶,很久很久以前的人類,會恐懼那些鱗甲斑斕的長蟲。
毒蛇噬咬過后的痛苦,巨蟒纏身帶來的壓迫窒息……一個又一個畫面開始顯現,而當魏昊看到之后,立即體會到了那種恐懼。
當這份恐懼釋放,山坡上的大小蛇類,立即宛若潮水一樣涌動,全都發了瘋一般,沖向了魏昊。
毒蛇早就亮出了自己的獠牙,毒液已經開始從牙尖上滴落,巨大的蟒蛇扭動著身軀,鱗甲互相摩擦,發出瘆人的聲響……
血脈中恐懼,流傳下來的記憶,是人類互相警告不要靠近毒蟲的信號。
然而,當無數蟒蚺蛇虺逼近魏昊,于遲尺之間的剎那,魏昊身上的恐懼氣息,竟然瞬間消失。
“不好!快走!我們中計了!”
“他沒有中血脈咒術!快走——”
妖風乍起,遁光顯現。
那是一個個蛇妖王快速撤離此處山崗,哪里敢久留。
然而下一刻,遁光全部停滯,就像是有人暫停了時間一樣,所有的妖風盡數停頓,不能刮起來半寸。
“嗬嗬嗬嗬嗬嗬……”
魏昊那恐怖的笑聲響起,山崗之上,手握鋼刀的魏昊神情猙獰可怖,所有迫近的蟒怪蚺精,都是肝膽俱裂,想要逃,可怎么都動彈不得。
恐懼的氣息,從蛇類身上逸散而出。
那,同樣是血脈中的集體記憶。
人類警告遠離蟒蚺蛇虺的同時,蛇類何嘗不是要遠離人類?
手指夾著一枚飛刀,隨手一甩,一頭蟒怪的七寸被洞穿,緊接著巨大的肉身被一切兩半,智珠瞬間飛出,落在了魏昊手中。
“跟我猜的一樣,螣蛇之子怎么可能甘心?”魏昊在山崗上緩慢行走,只是,他每邁出一步,就會有蒼炎從腳印中生成。
所到之處,蒼炎焚滅精怪,那些蛇類連慘叫聲都沒有,在靜默中化為灰盡。
“傳說之中,巴山有大蛇,名曰‘巴蛇’。之前我以為,只是螣蛇之后,但是看現在的場面……”
魏昊神情極為興奮,“印證了這不僅僅是螣蛇星君的后人,而是兒子……真不錯,希望能讓我滿意,能夠制作出比‘夕角槊’更好的裝備。”
隨著魏昊的低語,漫山遍野的蟒怪蚺精都在顫抖,更有一些普通蛇怪,當場肝膽俱裂嚇死了過去。
死亡的意味越來越濃烈,終于,有數道精光爆發,強行突破了恐懼,迅速遁走十數里。
同時法力陣陣波動,洪亮的聲音在山巒之間回蕩。
“少君快走——”
“少主,此處不可久留!”
“快走少主!
所有的吼聲,都是大妖王的法力在震蕩,魏昊雙目掃視,便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不錯,居然藏匿數量如此可觀的地仙境界蛇精,正好我也有些餓了,拿來做個燜燒蛇段,也是下飯的很。”
他聲音不大,但此處方圓三十里之內,不論何種蛇類,都是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走?你們以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魏昊手掌輕輕一翻,那些遁走十數里的大妖王,頓時感覺到有股詭異的吸力正在瘋狂地拉扯他們。
“我的法力!”
“兵解!兵解!兵解——”
“我們是地仙境界,不要怕——”
“給少主拖延時間!
“我的法力——”
隨著第一聲慘叫,某個方向上,一團蒼炎翻滾,整個夜空都被照亮。
一條三百丈的巨蟒突然出現,它扭動著身軀,蟒頭沖天,似乎是要騰飛遁走,然而不管它如何扭動,蒼炎點燃了它的法力,讓它根本無法脫離原地。
蛇尾就像是生了根,被牢牢地釘在了原地。
遠遠看去,這三百丈巨蟒,就像是夜空中的燈燭,蟒身就是燈芯,磅礴的法力……則是燈油。
“一個。”
魏昊打了個響指,明明很小的動作,但仿佛天地間一聲炸雷,嚇得數以萬計的蛇類精怪都是渾身發抖。
它們就像是遭遇了劫雷,全然沒了應對的勇氣。
“殺了我!殺了我!殺了我啊——”
被蒼炎包裹的大妖王扭動著本體,然而無用,這蒼炎就是始終讓它處于將死不死的狀態。
始終就差那最后一下,讓這大妖王無法死去。
地仙境界,不死于人間。
這本該是一種優勢,然而此刻,卻成了枷鎖、桎梏。
“快殺了我——”
“殺了我——”
大妖王咆孝著、哀嚎著,然而它的同袍,顯然在此時猶豫了。
又是一聲響指,隨后,另外一個方向,一頭全身宛若鑌鐵的四百丈巨蟒陡然沖天而起,只是跟之前的大妖王一模一樣,當它昂首向天的瞬間,蒼炎燃燒!
“第二個。”
魏昊站定在山崗上,看著夜色中的兩根燈燭,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快走——”
“我們中計了,已經……走不掉了。”
“不要放棄,保護少主——”
“走不掉了!你們還不懂嗎?!都看看腳下——”
人形狀態的大妖王低頭看去,頓時臉色巨變,只見雙腳腳背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柄飛刀……
赤俠飛刀!
“他這是在獵殺我們……還有少主。”
“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地仙境界的大妖王,徹底沒有了之前的投機心態,他們本以為是一場冒險,現在看來,完全是自以為是的以身犯險。
“巴蛇,你自己出來,自刎以謝天下,我可以考慮,放走此地蟒蚺蛇虺。”
“少主!”
“少君,切不可中計!此人窮兇極惡,斬妖必定趕盡殺絕——”
魏昊面帶微笑,雙目看向北天,那星空之中,似有天兵天將在蠢蠢欲動,但是始終有特殊的力量,將這些天兵天將壓制在了北天。
“狂徒!大膽狂徒!我等即刻發兵,跟他一絕生死——”
北天之上,“太微天庭”的文武大臣都在觀望。
本以為魏昊是浪費氣血,但是現在看來,卻是截然不同的結果。
他分明就是在引蛇出洞……
“‘黃龍星君’,切不可中計,此獠現在尋覓破天界破綻,力求速戰速決。畢竟,他只是凡人,早晚是要壽數耗盡而死的。拖得越久,對天界越是有利!”
“放屁——”
有個披甲神將勃然大怒,直接破口大罵:“這逆賊如此行事,根本是肆無忌憚。等他壽數耗盡?只怕到時候他心有所感,直接將所有人間道場都屠戮一空——”
“一旦神道皆喪,到時候,他便是死了,我等難道就好過嗎?!”
“沒有香火愿力,莫非諸位打算從頭開始勤修苦練不成——”
咆孝聲陣陣,咆孝過后,那披甲神將突然雙目圓睜,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只看見,魏昊張口一吐,便是蒼炎如風,席卷山崗的同時,蒼炎所到之處,精怪神魂俱滅,連轉世輪回的機會都沒有。
而后,魏昊張口又是一吸,密密麻麻的智珠紛紛飛來……
這一幕,終于讓因為恐懼而不敢動彈的精怪們徹底崩潰。
它們的本能,讓它們毫無目的地逃竄。
蛇蟲如潮,諸多長蛇糾纏在一起,成了打死結的蛇球,死于碾壓踐踏的蛇怪不計其數。
“孽障——”
終于,山谷中回蕩著怒吼,地面開始顫抖,山體開始崩潰。
連綿不絕的巴山,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其中穿梭。
魏昊感應到了這份力量,頓時雙目放光:“終于來了……”
一座山峰崩壞,被某種巨大力量打了過來,山峰成了炮彈,朝著魏昊就是覆蓋碾壓。
整個夜空,瞬間變得更加黑暗。
魏昊抬頭看去,看到的是一座山,徹底地倒了過來,要將他壓死、碾死。
“陪你耍耍。”
手中長刀隨手一斬,刀罡如月,隔空斬斷飛來峰,同時,魏昊瞬間拔地而起,“烈士氣焰”將身體推上高空,然而隨之而來的,是一道黑影襲來。
那黑影宛若山柱,將迷霧云海破開,勢要將魏昊拍死當場。
“凋蟲小技!”
魏昊冷笑一聲,瞬間飛走,同時一輛戰車到了腳下,正是指南車!
“夕角槊”也瞬間出現,駕著戰車,魏昊在空中騰挪,看上去好像跟空氣斗法,然而當魏昊閃避過后,被撕碎的云海深處,終于顯露黑影真身。
那是無比粗大的蛇尾,每一次抽動,都會讓風壓碾碎附近的山頭。
“哪里逃——”
“逃?”
魏昊操控指南車不斷轉移,然后沉聲道,“巴蛇,你終于現身了。接下來,就是你的死期。你在‘太微天庭’的父親,也無法救你,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將你活活打死。哈哈哈哈哈哈哈……”
狂笑聲震動天地,星空之上,“太微天庭”之中,一個神將雙目圓睜,咬牙切齒地喝道:“不殺此賊,難消我心頭之恨!”
“孽障!你真是狂得沒邊了,真以為天大地大你最大?將我活活打死,就憑你嗎?”
“無知者無畏,我很欣賞你的勇氣,終于不做縮頭烏龜,選擇跟我搏命。可惜,可惜啊,可惜你的勇氣,你的無畏,實在是太過孱弱,太過卑微。”
魏昊雙目掃視巴山,只見山脈盡數斷裂,山體開始重組,蓋因山體已經被掏空,一頭極為巨大,本體綿延成山的大蛇,在巴山內部,鉆出了一個巨大洞穴。
這條大蛇,正是魏昊尋覓已久的巴蛇!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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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