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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爸爸晚上還沒吃飯,想吃一碗兒子做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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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楠城,西街的一家中餐廳。

  一個帶著爵士帽的中年男人在桌上喝著熱茶。

  “抽煙嗎?”

  方槐坐在了他對面,從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包香煙。

  他雖然沒有抽煙的習慣,但還是會在身上備上一包煙。

  香煙對男人來說,是一種用來交際和拉近距離的媒介。

  “不了。”

  男人搖了搖頭,一看到桌上的玻璃煙灰缸,臉色就不自然。

  方槐立馬會意,將煙灰缸端走。

  男人嘴唇嗡動著,似想要說些什么,眼神渙散,過了好一會兒,這才悠悠地道:“他……最近怎么樣了?”

  “挺好的,家里那兩個姑娘都跟他關系很好。”

  方槐欣慰地笑了笑。

  “那就好,那就好。”

  男人點了點頭,從兜里拿出了一張銀行卡,放在了桌上。

  “這些錢,是我的一點心意,給孩子們買點衣服,零食。”

  “不用了,老哥,這些年你給我寄了這么多錢,我都給孩子存著呢。”

  “我是真把松屹當自己兒子看待的。”

  “再說了,之前我店子快要倒閉的時候,也是你出錢幫我度過難關的,再給我錢,我心里真過意不去。”

  方槐連連擺手拒絕,看著面前的男人,心懷感激。

  “收下吧,我也沒什么能做的了。”

  男人喝著熱茶,眼睛泛起血絲,似很多天沒合過眼。

  “最近生意上有不順利嗎?”

  方槐問道。

  “沒有,老爺子病情惡化了,打電話說想見我一面。”

  男人揉了揉眼眶。

  “你和你父親,很久沒聯系了嗎?”

  方槐感慨良多。

  “嗯,早就老死不相往來了。”

  男人淡淡地道。

  “那,你還恨他嗎?”

  方槐輕聲問道。

  “當初他在金三角被人做局,欠了幾個億的賭債,那個蠢女人用了公司全部的固定資產,也沒能堵上窟窿。”

  “公司破產了不說,追債的人整天圍追堵截,有好幾次,我差點就沒命了。”

  “你說我能不恨他嗎?”

  男人擺了擺頭,喃喃地道。

  “最好笑的是,那個蠢女人居然還去看他了。”

  “也是,好歹那老家伙把她從孤兒院里帶了回來,養育成人不容易。”

  男人說著,頓時氣笑了。

  “可是,她連兒子都丟了……”

  兩人沉默了良久,都沒有再說話。

  方槐能感覺得到,面前的這個男人嘴上說著恨,但聽聞父親時日不多后,竟然又有一絲失落。

  很難以用語言描述的一種感情,這世間的感情,有很多都不能用一個簡單的“愛”與“恨”去概括,語言其實是很蒼白無力的東西。

  “能給我看看他的照片嗎?”

  男人突然開口說道。

  “哦,我手機里有一些。”

  方槐翻出相冊,將暑期他帶著兩個孩子外出旅游的照片遞給他看了看。

  “長大了啊,真好。”

  男人喃喃地道,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當初拿著煙灰缸砸在孩子頭上的樣子。

  從那之后,他看到玻璃煙灰缸就一陣不適,總覺得上面沾了血,也沒有再抽過煙。

  一時的沖動,釀就了一生的陰影。

  “他額頭上有沒有留下疤?”

  他看著方槐,迫切地問道。

  “沒有,這小家伙不是疤痕體質,現在可帥了,不知道多少小姑娘喜歡呢。”

  方槐微微笑著,過了半晌,繼續問道:“不打算見一見他嗎?”

  “沒這個必要,他現在過得不是很好嗎?我又何必進入他的生活呢?”

  男人連連搖頭,他覺得不打擾那個孩子,就是他現在能做的最好的事。

  這時,少年和少女從樓下傳來。

  “就是這里,是我爸爸的餐廳,爸,我帶同學來吃飯了!”

  蘇松屹的聲音很是洪亮,在這里比在家還要自在愜意。

  餐廳中的食客和蘇松屹也很熟了,畢竟他做的菜廣受青睞。

  “小蘇啊,能不能給我們這桌來一盤麻婆豆腐?我姑娘在家念叨了好多天。想吃這家店里的哥哥做的豆腐。”

  “喲,小老板來了,我出兩百,你給我們做一道重慶火鍋魚,行不行?”

  “不好意思呀,我今天可能沒空,我要招待一下我同學。”

  蘇松屹笑著婉拒。

  “哎呀,小蘇,這是你女朋友吧?真漂亮啊。”

  覃敏挽著他的胳膊,微微有些臉紅,心里又有些甜膩,像是泡在了蜜罐里。

  “不是的,就是同學,別誤會!”

  蘇松屹說著,連忙帶著覃敏上了樓。

  “松屹,衛生間在哪?”

  覃敏拽了拽他的手,小聲問道。

  “走廊右邊就是了。”

  蘇松屹指了指路。

  覃敏二話不說,小跑著進了衛生間,從包里拿出卸妝水,對著鏡子洗掉了煙熏妝和唇彩,然后伸手摘下耳釘和美瞳。

  “呼~這樣給人的印象應該會好點吧。”

  覃敏有些忐忑,理了理頭發。

  “染了頭發,不知道他爸爸會不會介意。”

  她小聲嘀咕著,用紙巾擦干凈了臉上的水漬,出了衛生間。

  卸妝以后,那張臉格外地清純,仿若清水芙蓉。

  “爸!我帶同學來家里蹭飯了!”

  蘇松屹輕輕笑了笑,對里間喊道。

  “男生還是女生啊?男生收費,女生免單!”

  方槐樂呵呵地道,一旁的男人聞言,拉低了帽沿,下意識地背過身。

  聽到蘇松屹喊爸的時候,他下意識地想要應答,險些忘了他已經不再是他的父親。

  “女生,我同桌。”

  蘇松屹說著,將覃敏拉了過來。

  覃敏有些害羞,招了招手。

  “叔叔好!我……我是松屹的同學。”

  覃敏說著,躲到了蘇松屹的背后。

  “哎,你好!嘖,這姑娘可真漂亮。”

  方槐湊過去瞄了瞄,溫和地笑著。

  “你倆想吃什么,盡管跟服務員說,不用客氣,就當這兒是自己家。”

  “好的,爸,我先去陪我同學了。”

  蘇松屹說完,就帶著覃敏朝著一間包間走去。

  “嗯,好好招待人家啊。”

  方槐說著,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又連連叫住兒子。

  “唉,等等!”

  “爸,怎么了?”

  “爸爸晚上還沒吃飯,想吃一碗兒子做的雞湯面。”

  方槐看著蘇松屹,眼含深意地道,一旁的男人輕輕顫了顫。

  “好,我這就去給爸做!”

  蘇松屹沒有遲疑,安頓好了覃敏,這就朝著廚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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