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才死后,潁川黃巾軍盡數歸于秦羽手中。
什么陣前斬殺大將恐怕會惹起兵變之類的話在秦羽面前就是屁話。
就算潁川的這些黃巾軍真的是波才一手帶起來的。
秦羽也不相信波才這個泥腿子能將自己的個人威信在這些普通士卒心目中提升到那種程度。
本質上,現如今的黃巾軍依舊是一群雜牌軍。
而且是只能打順風局的雜牌軍。
根本沒有經歷過正規訓練的他們,一直都是在依靠本能以及那些肉眼可見的物質利益才能堅持下去的。
要不是這些官軍的人數太少,且平日里也疏于訓練。
否則黃巾軍這樣的素質想要搞起這么大的事情,還真的是相當不容易。
這樣的本質也就決定了秦羽在殺了波才之后,并不會引起太大的動蕩。
最多就只是將那些叫嚷的厲害的,本身就死忠于波才的那些中層將領全都殺了個干凈罷了。
終于剩下的那些墻頭草。
秦羽根本不理會他們心中到底是什么樣的想法。
他們到底是想要保存自身,等到日后機會成熟的時候再給波才報仇。
還是干脆直接就承認了秦羽這個天命將軍的強大實力作為老大。
直接就真心實意的跟在他身后一起干了。
林林總總這些不同的心理狀態對于秦羽而言根本就沒有什么意義。
他想要的就僅僅只是波才手下的這些士卒而已。
只是波才終究還是讓秦羽有些失望了。
本以為波才這種人,好歹也是能在歷史上留下名姓的人了。
說起來,將這大漢的氣運分他一點,在秦羽看起來是不過分的。
但很可惜。
這個世界的判定結果和他自身對于這些事情的判定結果終究是出現了巨大的差距。
以至于在秦羽殺了波才最后,才發現。
他并沒有像是斬殺朱儁那樣,從波才身上得到太多的力量。
也不能說波才身上就是一點東西都沒有。
只能說這點東西真不是個東西。
這樣的結果讓秦羽差不多算是看清楚了如今自己將要面對的局面。
更是讓他看清楚了。
首先窩里斗是不可取的。
事實上。
如果斬殺波才之后真的能獲得大量的力量的話。
他是絕對不介意將潁川黃巾軍的這些中高層全都洗上一遍。
就算是他直接扛旗反了黃巾軍,那也沒什么。
最終的結果無非是從兩方大戰提前變成了三方混戰罷了。
只是看起來這方虛幻的世界并不想要讓‘三國’的歷史以這樣的一種方式而出現。
于是乎。
這些潁川黃巾便在秦羽的率領之下,攻破長社城之后,便一路向北進發。
且說皇甫嵩當日火攻不成,被波才攔住之后,就已經知道大事不妙。
再加上秦羽方向上前去埋伏秦羽的朱儁始終都沒有能夠將秦羽營寨中燃起火來。
這一把火便是他們兩人之前約定好的信號。
遲遲等不來這個信號的皇甫嵩也知道朱儁那邊必然是出了什么問題。
于是他便很干脆的直接熘了。
剛好半道上就遇到了前來支援他們的曹操。
只是曹操率領的人數也不多。
僅僅四千兵馬而已。
加上皇甫嵩現如今帶領的兩萬多殘軍,面對剛剛已經打過一場勝仗的黃巾軍根本就沒有什么勝算。
而且。
其實更讓皇甫嵩感到壓力的并非是波才等人。
而是那個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以一千兵馬將朱儁的三千多人在埋伏之中給殺敗了的秦羽。
他能夠得到這天命將軍的稱號,顯然也不是張角一拍腦門決定的。
果然。
沒過多久,他們就已經得知了朱儁的死訊。
這種事情對于皇甫嵩來說算不上是什么晴天霹靂。
但是對于年輕的曹操而言。
這種事情便絕對算的上是一個不小的震撼。
朱儁何等人也。
而且在他聽完皇甫嵩的講述之后。
也完全想不明白,朱儁這樣的行動,到底要怎么樣才能被人給殺敗,甚至連自己都已經身死在戰場之上。
這讓曹操以為此次不過是尋常的農民起義,只要花費一點不算很大的功夫就能將其全部鎮壓的想法一下子就破滅了。
他開始認真起來了。
只是就算他想要認真。
卻還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秦羽到底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如今他也沒有想要貿然前去帶領麾下四千兵馬去找那二十萬黃巾軍決一死戰。
只能跟著皇甫嵩暫且后退,一面朝著朝廷繼續求援,一面再看看這些黃巾軍到底有什么能耐。
營帳之中,皇甫嵩與曹操二人并手下一干謀士看著營帳之中的地圖。
有謀士開口道:“我觀這些黃巾軍雖然勢大,但其實他們本質上也就只是一些普通的流民百姓。”
“這些人沒有什么謀略,也沒有什么過人的膽識,只要給他們一個迎頭痛擊,他們自然不戰而潰。”
“只要我等能抓住他們的主力,與其決一死戰,只要擊潰了他們的主力,其余人手就算再多,也沒有意義。”
皇甫嵩與曹操兩人對于這種說法自然是沒有什么想要反駁的意思。
他們兩人都點了點頭,皇甫嵩道:“按照我以往剿匪的經驗來看,這些黃巾軍不過是烏合之眾,既然此時他們勢大,不如且先暫且穩住我等軍心。”
“其不善攻城,等到我等據城死守,朝廷再發援軍,時日一長,他們士氣自然衰落。”
曹操心有銳氣,他心中只覺得這些黃巾軍不過爾爾,其實根本用不著這么穩扎穩打。
但是皇甫嵩身為老將,在這方面的經驗上確實是自己趕不上的。
如今這情況不明,他們背后還有朝廷,且雙方人馬數量差距太大,確實不宜妄動。
縱然心里已經差不多沒有了要直接去跟黃巾軍拼命的念頭。
曹操還是說道:“只怕那些黃巾軍圍困我等時日久長,還不等他們士氣衰落,反倒是我等手下士卒就要先行崩潰了。”
皇甫嵩長嘆一聲。
他們當然能夠看的清楚現如今的局勢。
只是,他們手下那些平日里本身就已經疏于訓練的士卒卻看不清楚啊。
二十萬黃巾軍嗚嗚泱泱站在城外。
只是這么扎營下來,就已經能算的上是規模宏大。
對于普通人來說,看著這種場面,心中壓力如何,自然可想而知。
也難怪這些之前被壓制在長社城中的守軍士氣一天比一天更低落。
皇甫嵩嘆過之后,才又說道:“如今已經是沒有辦法,孟德來此之前,可曾聽聞朝廷情況如何,日后是否還會有援軍前來?”
曹操沉默片刻,他搖了搖頭道:“恐怕朝廷一時半會是沒有辦法能夠再派遣兵卒前來了。”
皇甫嵩沉默。
如今的情況對他們來說是真的非常不利。
其實他也能理解。
朝廷之中能掌握在手中的兵將實在是太少了。
皇帝劉宏在搞錢上雖然當真算的上是有一手。
但是他搞錢的速度跟那些世家豪強確實是真的沒有什么可比性。
兩者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只因為這些世家豪強兼并了大量土地。
劉宏通過稅收根本就搞不到錢,無奈之下才只能賣官鬻爵。
就這。
搞來的錢都不夠他自己花銷,還想要拿這些錢財來養著手下軍隊。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這之前。
劉宏也不知道太平道的存在。
更不知道這些太平道早就已經在洛陽城內勾連高官。
分散到地方,其勢力更是雄厚。
如今一旦起兵,只潁川這一路人馬就已經超過二十萬眾。
這還沒有算南陽以及其他諸州郡。
恐怕真要算起來,四方連接,莫不是百萬之眾。
如今僅憑借著朝廷手中所掌握的那不足十萬兵將,哪里能抵擋得住這些人的進攻?
不過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好消息。
對于皇甫嵩和曹操來說。
如今的好消息應該就是劉宏已經下旨,讓各地募集義軍,自行與那些起兵反叛的黃巾軍作戰。
這樣的好處顯而易見。
頗有家財的世家豪強斷然不會想要坐看自己手中的錢財被這些黃巾軍給掠奪走。
他們為了保衛自身,必定要貢獻出不少錢財來參與到本地的防衛之中。
這樣也算是劉宏從這些世家豪強的手中掏出了一點錢財來守衛自己的統治權利。
只是放在皇甫嵩和曹操兩人的身上。
他們可就沒有那么樂觀。
如今兩人乃是前線作戰的大將。
潁川一郡都已經被黃巾軍給滲透的七七八八。
現如今他們就算是想要招募鄉勇,組織義軍。
一方面是人手不足,財力不足。
另外一方面則是匆忙招募來的這些人沒有經過訓練,如果貿然將這些人也編入到隊伍之中。
臨戰之時,恐怕給他們帶來的戰斗力非但不會增加,反倒是會變成他們的拖累。
他們倆現在就只能在這地方硬耗著。
只能期待之后的事情會不會有什么轉機。
而他們兩人的期待很快就得到了回報。
“你說什么?”
“黃巾軍內亂?主帥波才被殺?”
“還是那新任命的天命將軍所為?”
皇甫嵩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一旁的曹操聞言,身體也頓時就凝滯了下來。
他僵硬的扭頭看向皇甫嵩,兩人對視一眼,隨后便都直接朗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
“這新任的天命將軍真是莽夫也!”
“波才明明率軍已經打了勝仗,他竟然敢動手將波才這潁川黃巾的主帥斬殺。”
“如今這二十萬黃巾軍,沒有了波才這個主帥,其士氣必定大跌!”
曹操撫掌大笑。
一旁皇甫嵩臉上也是難掩笑意,道:“正是如此!”
“這黃巾軍就算勢大,說到底,也不過只是些泥腿子而已,根本不懂要怎么作戰,竟然連陣前斬殺大將奪權的事情都做了出來。”
“這乃是天意合該讓我們大獲全勝啊!”
曹操此時顯然很是高興,他又笑著說道:“此前將軍還說那秦羽十分難纏,如今看來,那家伙也不過如此。”
“真是不知道張角到底為何要任命這樣的人來當他們的天命將軍?”
皇甫嵩點頭應道:“這秦羽實力的確強橫,但未免有些不識好歹。”
“看起來此人應該不識大體,乃是個不知不扣的莽夫。”
“不過他確實是有著傲人的實力,按我看來,他的實力至少也是真氣離體后期,應該是到了即將圓滿的時候,甚至于,說他是已經突破到了煉真化罡境界,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
曹操立刻擺手反駁道:“煉真化罡?他怎么可能就達到了煉真化罡境界?”
“倘若我是那張角,我手中有人的實力能夠達到這種程度,哪里還用得著耗費這般力量?”
“我只需要讓那秦羽直接帶領著鉅鹿的黃巾軍,一路向南,殺過去就是了。”
“一個煉真化罡境界的強者,搭配上張角在黃巾軍中的影響力以及他們的士氣,這兩者倘若真能配合起來,就足夠他們一路從鉅鹿殺入到洛陽城中。”
“試問,一個煉真化罡境界的強者,背后再加上那些悍不畏死,早就已經被張角俘獲了心志的黃巾軍,這天底下,誰還能阻攔的了他們的腳步?”
皇甫嵩感覺這話確實沒錯。
朝廷的情況他們都很清楚。
如今黨錮剛解,想要讓這些世家豪強真心跑出來賣命的話,那還需要一段時間的緩沖。
這個時候在京城里當真沒有什么人有這個實力抵擋的住一個煉真化罡境界強者的進攻。
除非想辦法盡速調邊軍入京。
不過這一來一去,又是好長的時間。
如果秦羽打的快,恐怕到時候真的就已經兵鋒落在洛陽城外了。
皇甫嵩想了想道:“縱然那秦羽現如今的實力還沒有達到煉真化罡境界,也一定不容小覷。”
“孟德可千萬莫要太過小看了那秦羽。”
曹操渾不在意道:“區區一個不知名的小卒罷了,無非就是一個有些天賦的武夫。”
“此等武夫也就只能依靠著匹夫之力,我等精通兵法,他若是敢來,只需幾個計謀,便可以將其圍殺,此等莽漢,又有何懼?”
“將軍且在此處好生休養,待我去看看那些黃巾軍的情況再來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