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邙山。
袁紹,袁術兩兄弟現在臉色都已經黑旳猶如鍋底一般了。
他們怎么都想不到。
區區兩個小孩子。
怎么可能鉆進這北邙山中之后,一下子就變的沒了蹤影?
這可能嗎?
尤其還是一個皇帝,一個陳留王。
這倆兄弟怎么比那些窮苦人家的孩子還能跑啊?
這不科學!
如今不光是袁紹和袁術。
就連曹操都已經穩定住了洛陽城內的局勢,帶著大量的兵將來到北邙山中,開始尋找劉辯。
國不可一日無君。
而現如今的大漢已經至少出現了三天的空檔了。
這誰頂得住啊?
曹操這個時候也沒時間去責怪袁紹。
如果不是袁紹這家伙突然臨時起意,將何進給生生坑死在皇宮之中的話。
現如今的洛陽也不至于會發生這樣的狀況。
一個很有可能能夠被他們輕松拿捏的何進,與現在這種混亂的局面,未來士族之間互相的傾軋比起來。
曹操覺得還是何進活著會好一點。
只可惜,之前坑殺何進的時候他并沒有想到之后會發生這么多事情。
如若不然的話。
當時他肯定就會極力阻止了。
現如今說什么都晚了。
只能說這袁紹腦子里的計劃實在是太多。
這貨真不愧是個謀算機器。
不過也不能就因此說他是什么智計百出吧。
袁紹還到不了這個程度。
他只能說是腦子轉的比較快,各種靠譜不靠譜的想法會比較多一些。
這種事情曹操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現如今也確實沒有辦法去責怪袁紹。
目前他們要做的還是盡快將劉辯劉協從北邙山中找出來。
看著漫山遍野去尋找那兩兄弟足跡的一眾士卒。
袁紹等人尷尬的站在原地。
許是袁紹也覺得自己這一波操作實在是有些難以啟齒。
原本覺得對他們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現在看起來,根本就是好壞參半。
這要是找不到劉辯,劉協,或者兩兄弟干脆直接死在了北邙山中。
他都不知道自己回去之后要被唾罵到什么樣的程度。
于是他也就只能通過換個話題來分散一下自己心中的苦惱。
“你們之前都已經收到消息了吧?那秦羽已經到了洛陽,只是不出我所料,他之前口口聲聲說是要親率三萬大軍前來,可現在身邊不也就是僅僅只帶了三千騎兵?”
袁術對于袁紹這個將自己嫡子身份分擔了一半的家伙實在是沒有什么好感。
他本來一個好好的袁氏繼承人。
簡直就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家里那些老人一個個真的腦子冒泡,這一頓操作下來,直接就給袁術看懵了。
現如今只看著袁紹在人前顯圣。
袁術這個正統繼承人卻像是有種游離邊緣的樣子。
這給袁術弄的極為不爽。
此時就算是聽到袁紹開口,他也懶得搭理。
也就曹操顧忌到袁紹這個老友的面子,應道:“秦羽確實只帶了三千兵馬,但這三千騎卒會不會只是前鋒?畢竟這可全都是騎卒啊。”
袁紹聞言,一擺手,笑著說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孟德你也未免太看得起那秦羽了吧?而且你這也未免太小看這三千騎卒的花費了。”
“那秦羽能拿出來這三千騎卒本身就已經讓我很是吃驚。”
“你想想,若是換做你,你能舍得帶著這三千騎卒,一路從零陵郡趕到洛陽來?”
“這可真是人吃馬嚼,耗費的錢糧每日都是巨量的數字。”
“絕對非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住的,他秦羽憑什么?”
曹操聞言嘴角扯了扯。
憑他的神水和他的黃金粟米?
憑他真的有錢?
這話曹操沒有敢直接說出來。
他轉頭說道:“可就算只有這三千騎卒,也絕非尋常,其麾下騎卒實力之強,恐非是常人能夠抵擋啊。”
袁紹嗤笑一聲,道:“孟德何故漲他人威風,滅自己志氣?”
“那秦羽麾下士卒怎地可能就真強悍到如此程度?”
“哪怕退一步說,他手下士卒真就這般強橫,難道僅僅憑那三千余人,他也想在這洛陽城中鬧出多大的事情來嗎?”
“你信不信,不用你等出手,就我一人,率領手下兵將,也足矣將其絞殺在這洛陽城下!”
“只要他真的敢出手!”
袁紹說道最后,臉上也逐漸萌發了一抹淡淡的殺機。
他看起來更像是巴不得秦羽出手一般。
一旁的袁術看著曹操的目光也有些奇怪。
雖然跟袁紹不怎么對付,但袁術心中也并沒有將秦羽當回事。
秦羽若是真敢來的話,他不介意給秦羽一個好看!
曹操嘆了口氣,沒有再勸。
誠然,都已經說到了現如今的這個份上,他再去勸說,就未免有些不識好歹的意思了。
那樣的話,聽起來也就不再像是去勸說的,而是專門跑過去挑刺的了。
“但愿這事情不會發生吧……”
曹操的目光看著北邙山中的眾人,一時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地方。
似乎是想到了非常難以解決的事情,讓他的眉頭一直緊皺著,絲毫沒有半點要松開的意思。
洛陽城北,秦羽軍大營之中。
“奉先,你覺得呢?”
秦羽眼看從郭嘉這里好像是暫時得不到什么靠譜的回應,便先詢問了一下呂布。
盡管呂布只是個粗鄙的武人。
在這種對大事的預測上顯然并不拿手。
但說不定在某個時刻靈光一閃,就能閃出來一些非同尋常的東西來。
呂布聽到秦羽的詢問,他并沒有絲毫猶豫。
只是冷聲說道:“此事易也。”
“倘若先生真想行那廢立之事,我當為先生先驅,掃平那些膽敢阻攔之人,如此便可!”
秦羽:……
郭嘉:……
秦羽&郭嘉:果然還是不能對這些粗鄙的武夫抱有什么希望。
呂布說的話沒什么不對的。
反倒是非常貼合他自己的人設。
真有什么人膽敢站出來阻攔的話,那就直接殺了完事。
只要殺的人夠多,就再不會有這種被人阻攔的困擾。
在某種情況下,這的確是最優解。
一切陰謀詭計在堂堂正正的力量面前都是一個笑話。
但秦羽現如今還不想走到那種僵硬的路上。
十八路諸侯如果真的來討伐他的話。
他想了想,自己或許還真能應付的了。
但好歹這也是十八路諸侯。
應付的了一時,又不可能真的盯緊他們一世。
真要是被這些人占據了大義的話,鬼知道他們會給自己做出來多少惡心的事情。
這種情況可是秦羽絕對不想看到的。
如果自己能掌這個廢立之事,又還能順便占了大義,讓十八路諸侯都無話可說的話,那才是最好的。
于是他便一臉期待的看著郭嘉,問道:“郭嘉,咱們假設一下,假設,陛下和陳留王兩人都很支持我廢立的事情,那么有沒有一種可能性,我能在做了廢立之事以后,還能占據的了這天下的大義,讓那些天下的士人沒有辦法拿著這件事來攻訐我?”
郭嘉聞言好懸沒直接笑噴出來。
好家伙,典中典啊這是。
您可真能想,也真敢想。
這種假設都敢硬來?
真不愧是什么情況都要提前來一個應對的人啊。
愣是要將這種完全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思考一下。
你說咱們現在擱這里想著這種不靠譜的事情,除了將腦子想的生疼以外,又有什么樣的好處?
反正到最后也就是扯淡。
真要是想要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的話。
我的建議是直接拔營,現在立刻就整頓軍容,全軍沖鋒,在洛陽城中的那些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就一波將整個洛陽城給他平了。
只要將洛陽城中的有生力量摧毀,或者將其干脆直接納入自己的掌握之中。
再想要行這廢立之事,豈不是就簡單的多的多了?
到時候誰還能跟你在這里叫板?
只是很顯然郭嘉并不想要見到這種事情的發生。
他也自然不會將這個想法跟秦羽真正的說出來。
再拐回來想想秦羽的這個假設。
他又覺得有一股非常詭異的感覺浮現在心頭之上。
你要說陳留王同意,我還能理解。
那畢竟是要讓他登基繼承皇位呢。
可你要說讓現在的陛下也同意,你這莫不是將我當個傻子玩嗎?
一想到這種事情,郭嘉甚至都連繼續思考下去的興趣都沒有了。
他裝模作樣的想了片刻,事實上也真是在想這種頗有挑戰性的事情。
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
當了婊子還想要立牌坊的事情,尤其還是這種位于尖端的頭號玩家。
這種事情你要怎么做?
不可能的!
于是郭嘉便直接說道:“回太守的話,還請恕我學識淺薄,這種事情實在是做不到如同太守想象中的這樣。”
秦羽嘆了口氣:“那這就實在是有些太可惜了。”
“對了,話說回來,郭嘉你覺得我要是真做了這種廢立的事情的話,到底對我而言會是好事還是壞事?”
郭嘉十分納悶。
怎么平時看著太守你不像是一個會做這種不靠譜事情的人啊。
怎么現在為啥就天天腦子里想著這么多不靠譜的事情?
郭嘉說道:“這顯然是是一件壞事。”
秦羽點頭,不過又不死心的問道:“難道就沒有一點點好處?”
要不是左慈讓劉辯和劉協給他傳了之前的那些話的話。
秦羽再怎么說都不會生生的想要在這種事情里面來尋找好處啊。
這可不就是天下間最大的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郭嘉搖頭。
先不說好事壞事了,你到現在心里難道還一點數都沒有?
那劉辯劉協兩位,怎么可能真的會想要跟你一起做這種廢立之事?
秦羽砸了咂嘴。
他來回摩挲著下巴,道:“那這可就有點不太好辦了啊。”
郭嘉說道:“其實太守現在完全不用去思考這種事情。”
“現如今陛下和陳留王兩人還在北邙山中沒有找到蹤影,興許等到我們接到消息之后,陛下都已經重新回到皇宮之中去了。”
“我們現在駐扎在此處,距離北邙山如此之遠,又為何還要去思考這種事情?”
“倘若太守從一開始就想要去做此廢立之事的話,自然是要直接前往北邙山中,去迎陛下回來才好。”
“總不能太守還真以為陛下和陳留王能突然就走過幾十里的路程,然后就這么一下子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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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最后,郭嘉都笑了起來。
就連呂布此時也感覺有些想不太明白秦羽這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操作。
秦羽看著郭嘉現如今的這般反應,他才突然反應過來。
“唉,郭嘉你要是這樣說的話,那可不就是巧了嗎?”
秦羽正說著話,目光就已經看到帥帳之外,那兩道小小的身影正在朝著這邊走過來。
“來,給你介紹兩個人認識一下。”
帥帳的門簾被秦羽的兩個親兵掀開。
兩個穿著看起來不怎么合身,但也算是莊重衣飾小男孩出現在了郭嘉與呂布的面前。
“拜見先生!”劉辯與劉協朝著秦羽躬身一拜。
“拜見陛下!”就在他們兩兄弟拜下去的同時,秦羽也已經躬身拜了下去。
一時間三個人就這么彎腰行禮,僵在了原地。
啊這……
誰先起來,誰先喊個免禮平身?
這確實是一個讓秦羽,劉辯和劉協都有些摸不著頭腦的事情。
而一旁的呂布和郭嘉看著面前的此情此景,哪里還能不知道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呂布倒還算是沒有什么太大的感覺。
自從跟在秦羽身后,人世間的皇權對于他而言,就已經沒有了太大的意義。
而郭嘉此時則是瞳孔地震。
“陛下?!”
“如果這位是陛下的話,那旁邊這位,難道就是陳留王?!”
郭嘉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這一口涼氣還沒有暖熱。
郭嘉的心中就又翻騰起來了一個讓他更為震驚的想法。
“總不能……之前太守他說的假設,都是真的吧?”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郭嘉還在這里愣神。
一旁的秦羽就已經直起身來。
“好了,都起來吧。”
秦羽說道。
站在劉辯和劉協面前,秦羽看起來完全就沒有一個身為臣子的自覺。
而不管是劉辯還是陳留王劉協,他們兩個也完全沒有身為上位者的自尊。
仿佛他們兩個這一帝一王在秦羽的面前就根本算不上什么一般。
聽到秦羽的聲音,兩人這才站直身體。
隨后秦羽便請劉辯上座。
劉辯卻是趕忙擺手,帶著一臉市儈的笑容,道:“不用不用,先生這樣對我們實在是太客氣了。”
“我們乃是先生的晚輩,在先生面前,又哪里有上座的道理?”
秦羽看著劉辯這一臉討好的神色。
他笑了笑,感覺這劉辯也未免有些太滑頭了點,心中也就只剩下無奈。
這家伙哪里有半點身為皇帝的自覺?
這種話他也能說的出來?
不就是想要求自己辦事嗎,怎么就這么世俗起來了?
這要是換了劉協,這個看起來有些古板的小子,他肯定是做不出這種事情的。
正如秦羽所想的那樣。
劉協現在臉上雖然也沒有多少表情。
但是其實心里早就對于劉辯所說的話感到驚訝至極。
按照他的認知,根本就想不到劉辯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做出這樣的事來。
他這哪里還有半點身為皇帝的體統?
郭嘉的三觀現在也正在經歷著瘋狂的崩塌和重塑。
反倒是一旁的呂布對于劉辯的觀感一下子就好了許多。
皇帝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見到先生之后,可不就得這樣?
劉辯這么識相,可要比那些士族看起來要好的多了。
秦羽見劉辯這樣,他也沒有多客氣。
只不過那主座他卻是不可能坐上去了。
只跟劉辯在一起相對而坐。
等到劉辯與劉協兩人落座之后,郭嘉與呂布便趕忙上前來見禮。
劉辯對于秦羽手下的這兩人也沒有絲毫托大。
他很是客氣的說道:“二位將軍快請平身。”
秦羽等到他們都見禮平身,又都落座之后,才看著郭嘉說道:“郭嘉,現如今的情況大概就是這么個樣子,你說我要是真行了那廢立之事,之后又要去小心注意些什么?”
郭嘉:……
在皇帝面前說廢立的話題,這可真是太刺激了。
郭嘉咽了口唾沫,他總覺得自己的嘴里發干發澀。
本來想說些什么。
但話還沒有出口,他就又只能憋了回去。
隨后看向劉辯,詢問道:“陛下,太守所說的這廢立之事,不知你怎么看?”
劉辯道:“將軍不必起疑,我與皇弟都相信先生并沒有半點謀反之心。”
“倘若先生真有反意的話,也不會將這些兵馬駐扎在此處了。”
“以父皇對先生的評價,我覺得先生若是想的話,就算是這洛陽城,也阻擋不住先生的腳步。”
“此次廢立之事,其實也是我兄弟二人先找先生提出來的。”
“說起來,也是我們在為難先生,只是想要尋求一個活命的機會。”
“倘若將軍有何良策,不妨告知我等,日后莪皇弟登基之后,必有重謝!”
郭嘉眨了眨眼。
他感覺自己身邊所接觸到的這些東西逐漸變得更瘋狂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就憑他三千人也想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