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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我經不起雨淋,會得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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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陰的看不到往夜的絲毫皎潔月光。

  沉厚的烏云翻滾起伏著,醞釀著雨滴從上面飄落。

  天際邊的有亮銀色的燈光時而劃過,看強度應該是夜間的探照燈,大概是距離清澄白河不遠處的晴空塔散發的。

  原野慎司推開咖啡廳的玻璃門,撐開已經不算牢固的透明雨傘,把大量的冷風和雨水擋落在外。

  抬頭凝望了眼遠處天際邊的霓虹燈光,微微沉浸了片刻才低下頭,看著臺階下已經開始積水的街面。

  作為亞歐板塊和太平洋板塊的消亡邊界,國內有將近七成的土地都被擠壓成了山地,居住的密集度連東京和橫濱加起來都不如,地震和臺風這種天災更是連硬菜都算不上。

  眾所周知島國的海拔本來就不高,再加上城市容易蓄水的原因,每當臺風來臨時東京都會被不同程度的淹掉。

  一年之內臺風不來逛幾圈都不合適,簡直是把這里給當作了后花園,而東京和橫濱這類沿海城市更是如此。

  聽說每年島國氣象站給臺風起外號都很頭疼——因為不管大小形成并且過境的太多。

  每次過境之后受到的房屋損失先不提,只是降雨量就足夠把東京給淹掉,以前下水道工程還沒修好的時候,每年東京都得像個泡菜壇子一樣被淹。

  光是泡壞的車輛和辦公建筑就不知道多少,再加上因為災害影響的一系列事情,連最基本的出門都沒辦法實現,家里地勢較低的還得用盆往外潑水,每年不死個三四十人好像都不正常。

  并且大災之后必有大疫。

  大量雨水浸泡后的地面倒是無礙,但水這種東西幾乎是無孔不入,別說是因為水量過大,導致家里的水龍頭還有馬桶里的東西倒灌。

  飄過的所有骯臟角落都會浮到地面之上,再加上長時間的浸泡和腌制,大水研發幾個新品種病毒跟玩似的,只要你不小心身上有一個半個傷口,稍微沾點帶有病毒的水就染上了——而且這種病毒還是具有高傳染性的。

  也就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歸結起來,由雨水引起的內澇實在令人難以忍受,再加上島國政府的各種推脫不作為,民眾都想把首相的狗腦子給打出來,每次大水一過就吆喚左鄰右舍,扛起抗議牌子就往內閣府邸來回轉圈。

  也就是不知道多少次這樣的行為,終于是把內閣官員冰冷的心給打動,實則就是扛不住輿論壓力開始履行職責,不僅給下水道在議院里面立了法律,而且還投資兩千四百億巨資修建下水道——這里面可不僅僅是內閣的錢。

  想讓內閣和維持國民經濟的大藏省掏錢比登天還難,這么多年的抗議過去才扣扣嗖嗖掏了點錢,更多的還是由內閣牽頭對國民進行眾籌,最終才在琦玉縣修建了被稱為“地下宮殿”的浩大下水道工程。

  用鋼筋混凝土澆筑而成,主管道有足足幾十米寬,十幾輛車過去也不會擁擠,全場幾乎比得上一節高速公路,用了整整五十九根大型石柱撐著,排水機房的抽水泵用來抽湖都是小意思。

  也就是有了這個龐大的下水道工程后,當每年的雨季和臺風過境來臨時,東京都市圈的水流就會匯入這個巨型的下水道,然后再經過儲蓄和調節給排進東京灣。

  這倒也很好解釋了東京灣近些年水質越來越差的原因了。

  不管什么東西只要被水沖了,反正是一股腦排進東京灣,不留在東京都市內就可以了,內閣和大藏省的主要目的都是降低民聲,至于東京灣這會兒水里有多少蟲子,或者是臭氣熏天的連聞都不能聞,他們連腳趾頭都懶得去管。

  至于治理排水后東京灣水質的事兒,內閣這些年更是提都沒怎么提過。

  當然這種把環境災害轉移的行為不可取,現在看樣子貌似還沒什么大事兒,但民間對東京灣水質變差的呼聲愈來愈大,等到什么時候那里面產生了什么超級災害之類的,直接把東京弄得人心惶惶估計就有用了。

  不過這些東西都跟原野慎司沒什么關系,雖然他的志向是考取不錯單位的公務員,但他的人生宗旨是當個島國內閣的“工資小偷”,享受不錯的福利待遇和社會地位就好,至于向上爬倒是沒什么特別大的野心。

  這種出了事就要在媒體面前土下座的事,還是讓其他人享受權利的同時去做吧,原野慎司自己就想翹個二郎腿看看報紙,摸魚累了一天后回家和妻子做有氧運動,要是有體力的話多幾個妻子應該會更好。

  原野慎司持傘佇立在臺階之上,望著路面上積蓄的薄薄水面,認為自己等會走的時候步伐要穩,免得鞋后跟抬起幅度過大沾染臟水。

  忽然他又想到家里的窗戶似乎沒關,雖然當時已經知道下了雨,但還是微開了小半用來透氣,如果只是雨水的話應該還可以,就怕這晚風掃雨吹進家里,那回頭又是一個麻煩。

  不過真奈美羽有自己家里的鑰匙,按平常來說她下班后必然要來自己家,看自己沒在又開著窗戶的話,大概會很細心的幫自己關上。

  默默思索了會兒家里的瑣事,他又給自己規劃了下路線,回憶著從這里到車站該走哪里,差不多記憶清晰了之后才收斂了思緒。

  然后原野慎司側身朝左邊看去——

  “你沒有帶傘嗎?”

  原野慎司看著佇立在身旁臺階上的黑發女人,她纖細的雙手此時沒有拿任何東西,站的距離和剛好在他傘內的籠罩范圍,這很有借機無意蹭傘的嫌疑。

  身體距離在晚風拂過感受不到溫度,但能隱約感覺到衣服之間的摩挲,剛才坐在位置上只覺得身體比較瘦弱,但此刻站起來再看甚至可以用羸弱了。

  她整個人本來就很纖細的樣子,再加上黑色風衣的束帶夾緊,腰肢纖細的真像是紙張的寬度,大概就是兩只手并在一起的程度,很難想象她會不會被風一吹就倒。

  黑川真希蒼白的臉頰上溢出笑意,全然沒有剛見時候的冷漠,只是微抬著白凈的下頜看著他,薄唇勾起絲絲笑意的問道:“我出門從來沒有帶傘的習慣,所以原野君出于禮貌的話,是準備要送我一程嗎?”

  “不送。”

  原野慎司虛望著前方冷聲說道。

  黑川真希倒是不介意他的冷硬態度,反而若有所思了片刻后嗯了聲,聲線中略帶可憐意味的輕聲道:“可是從這里到坐電車的地方很遠,我應該會被雨給淋透。”

  “那就淋著吧。”

  “我經不起雨淋,會得病的。”

  “得病的話就去接受治療,這附近似乎就有醫院。”

  原野慎司掏出手機打開屏幕,掠過清水阿姨的再次撥打電話,留待等下回家再行解釋,直接打開導航軟件搜索了下,確定了方向之后抬頭說道。

  “真是狠心,按照我剛才的話接著說,不應該說你來充當我的傘嗎?”

  黑川真希手臂挽著挎包,抬著光潔的下頜捋了下發絲,感覺到自己的肩膀有水滴沾染,不著痕跡的又往他身邊靠進了些,蒼白漂亮的臉上笑意仍然未減。

  原野慎司挑了挑眉問道:“你是泡沫電視劇看多了嗎?”

  “不,我不喜歡看電視劇。”

  有些出乎黑川真希的意料,身旁的男人表現了不符常人的冷靜,轉過頭緊盯著自己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兩眼自己的臉頰,然后聲音略顯疑惑的問道:“我并不喜歡你,也不垂涎你所謂的美貌,更對你的身份沒有好奇,為什么要成為你的傘?”

  “另外,請距離我遠一些,對于陌生人要保持警惕,這并不是出于無禮的要求,而是我對你一無所知,是正常人應當提出的要求。”

  黑川真希細長的眼睛微瞇著,安靜的聽完他所說的話,并沒有在意這其中的故意疏遠,只是默默思考著應該怎么反駁。

  同時感覺真是越來越有趣了些,身體的多巴胺分泌不由自主的分泌,讓她感覺自己孱弱的身體有了改觀,甚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舒服。

  片刻后心中一動,她以自哀般的口吻說道:“可你剛才已經親過我了,那可是我自己的初吻,作為男人的普遍理念來說,就算不應該進行負責的話,為女士撐傘送一段也應該吧?”

  “請不用再拿這種東西對付我,大男子主義和傻瓜是兩個概念,紳士也是對抱有好感的人才會實行,這種東西只不過是一層禮貌的布簾罷了。”

  “而且初吻——?”

  原野慎司說到這頓了下聲音,刻意凝視了下黑川真希的臉,沒有把聲音繼續再發出來。

  好像什么都沒說,又好像什么都說了。

  眾所周知櫻花女孩在幼稚園就難找到純潔的,雖然這句話只是具有調侃性質的玩笑,但所謂空穴來風那也得有空穴這個前置條件才行。

  島國女性的初吻在世界上絕對算的上早,再加上國小就會有老師進行某些知識教育,情竇初開的年紀也比其他國家更早一些。

  東京都的女性初吻發生平均年齡在十六點三歲,而秋田和長崎則以十六點六和十六點七屈居二三位。

  根據可銬專家的調查的結果得出結論——東京作為大都會的女孩會比較早熟。

  秋田由于當地的風土特點居民身體容易早熟,而精神上也更容易成熟一些,長崎作為江戶時代日本與海外的唯一接口,國際化的感覺比其他城市較為明顯。

  哪怕是初吻發生平均年齡最晚的愛知縣根據調查顯示也是十九歲。

  所以說如果來島國留學想要找交往對象,并且具有精神潔癖想獲得初吻的話,最好在國中一年級的時候就過來下手,否則極大可能性班級里沒有一位具有初吻。

  原野慎司的眼神已經很明顯了,哪怕不開口也能令人明白意思。

  而黑川真希仍然不怎么在意,反而保持著細眼邊緣的笑意,臉色不改的更朝他身邊靠攏了下,纖細的手悄然挽住他的手臂,薄唇微啟著輕聲問道:“不相信的話下次可以伸舌頭哦,要試一下我們到底誰更會嗎?”

  說著這句話的同時她還咬了咬下嘴唇,黑曜般的眼睛微微上移盯著他,晶瑩的目光中似乎染上了層曖昧的霧靄,悄然挽上的手指也摩挲著袖子,哪怕臉頰蒼白也難以掩蓋誘惑的攻擊性。

  甚至是覺得自己做的還是不夠。

  黑川真希的身體悄然貼近了些他的肩膀,讓冷風帶走的溫度暫時停駐下來,蒼白的臉頰上逐漸染上了一層紅曦,還緩緩有向耳后根蔓延的趨勢,這種色差的對比更讓人覺得有沖擊力。

  把持不住的人或許早就在腦子里模擬有氧運動了。

  而原野慎司則是面色不動的冷眼旁觀。

  他甚至還有些想笑。

  好茶,好茶。

  這份茶道功力實在罕見。

  恐怕進到御茶水大學都能立穩腳跟。

  但他視角向下瞥了眼,卻總覺得索然無味。

  接下來令黑川真希倍感意外的是,原野慎司把傘柄遞了過來:“既然這樣的話這把傘就給你吧。”

  透明雨傘籠罩的范圍靠近,遮蔽的冷意頓時減弱不少。

  黑川真希微怔了片刻,神色旋即便恢復正常,微瞇著細長的眼眸輕聲問道:“所以是回心轉意了嗎?”

  而原野慎司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將手中的雨傘推向了她,自顧自的說道:“作為一次特別的交易,再考慮附近沒有便利店的原因,給你算作友情價,一萬円一把。”

  黑川真希蒼白臉頰上的笑意逐漸收斂,面無表情的從挎包中掏出兩張鈔票,明晃晃的徑直夾在手指縫中間遞了過去:“我給你兩萬,你為我撐傘。”

  “不撐。”

  原野慎司給出的回答很干脆。

  “呵呵!”

  黑川真希冷笑了聲,將手繼續伸進挎包。

  又掏出了一把福澤諭吉,至少得有十幾張的樣子。

  這次手指夾縫很難再握住了,直接伸出手遞了過去,就差直接塞進口袋了。

  就連原野慎司見狀眼皮也跳了跳。

  不知道為什么最近總是遇見富婆,但相比于看起來好欺負的西宮和枝,這位明顯看起來并不是個易于之輩,再結合剛見面時候說的那些話,以及戀愛提示給出的有用信息。

  明顯這個女人在心理健康上肯定有問題,從剛才到現在為止很明顯都有些腹黑,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很奇怪,就像是遇到了有趣的東西撩撥兩下一般,玩弄到自己的效果后大概率就會拋棄。

  不過看著在半空中搖晃的十幾張鈔票——

  跟她回家好像真的也不虧?

  原野慎司略微瞇了瞇眼,聲線在雨聲中有些低沉:“我承認你的容貌的確有過人之處,這也能夠成為令我浮想聯翩的條件之一,但我也承認你的性格我不太喜歡,從剛見面時候的那副姿態實在令人難耐。”

  “而且——”

  說到這他頓了下聲音。

  “請不要再用你的胸口靠在我的肩膀上了,不知道是我今天穿的衣服比較厚,還是因為誰身材曲線太過平緩的原因,真的令我感受不到任何的接觸。”

  原野慎司視線稍微下垂些許,盯著對方沒有任何起伏的胸口,微微搖頭后忍不住還是嘆了口氣。

  黑川真希的臉色終于繃不住的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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