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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朱圣十二冊,許清宵悟圣道,驚天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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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都貢院。

  當看到周任明的文章后,許清宵的神色,微微變了。

強國策尊圣而強,蔑圣則衰  這是周任明的文章開頭。

  行文洋洋灑灑,文章的內容,大致說的無非就是,國家想要強大起來,必須要有信念,而這個信念,就是圣人。

  朱圣!

  尊重朱圣,人人皆有品德,有仁義道德,這樣一來,大魏將會人人向上。

  倘若主考官是朱圣一脈的人,或許看到這篇文章,不管如何也會給個優等評價。

  可主考官是許清宵。

  還是那句話,許清宵并不會去針對某些人,身為主考官,必須要公平。

  許清宵也尊重朱圣。

  可問題是,這種文章,毫無任何營養,文章全篇都是在夸贊儒道有多好,朱圣有多好,朱圣一脈又有多少。。

  而且文章內容里里外外都帶著一種莫名的譏諷,什么人人不尊圣人國家將會衰敗,而一人不尊圣人也,是為道德敗壞。

  并且舉例子,尊重朱圣的人當官之后對國家做出怎樣的貢獻。

  而不尊重朱圣的人,當官之后,又損害了國家什么利益。

  文章算不上高明,但也沒有指著自己鼻子罵之類的。

  只能說,純粹就是惡心人的文章。

  當下,將最后一個字看完之后,許清宵提起毛筆,在上面直接評寫。

  僅僅只是一個字,代表著許清宵的意思。

  而后,放在一旁,不管不顧。

  科舉一共有三堂考試。

  如若出現一個劣,基本上就別想中舉了。

  當然如若后面兩堂考試,是甲上等的話,可以破格錄取。

  許清宵落筆之后,周任明一直關注著,他神色平靜,似乎也猜到許清宵會做什么。

  也就在此時,一份份試卷呈現上來。

  許清宵有空便一卷卷看,看完之后,基本上都會給予中肯的評價。

  好就是好,不是就是不好。

  甚至又是一個多時辰后,許清宵看到了陳星河的文章。

  對于陳星河的文章,許清宵也有些興趣。

  他認真觀看著。

強國策民富國強  這是陳星河的策論,以百姓為開頭,整篇文章的內容,也都是圍繞百姓,認為大魏想要真正走向強國之路,就必須要讓百姓吃飽飯,讓百姓生活安康。

  等百姓安康之后,才會有勞動力,生產力,促使大魏更快的發展,走向強國之路。

  陳星河的文章,不說很好,但也不差,說到了點子上,但對于當前的大魏并不適合。

  不過總體來說,還算是不錯,許清宵給予了評價。

  乙中等。

  文章評價,甲乙丙丁劣,再細分上中下。

  乙中等不算差,如若能拿三個乙中等的話,中個舉沒問題,當然若是運氣不好,同期都是高材生,那就別想了。

  許清宵很公平,沒有因為陳星河是自己師兄,從而加分。

  是如何,就是如此。

  如此。

  又是兩個時辰后。

  科舉結束的鐘聲也隨之響起了。

  鐘聲響起。

  所有考官下去,將眾考生的試卷收走了。

  大部分人都顯得有些緊張,他們早就寫完了,一直在反復觀看而已。

  也有一部分人還沒有寫完,卻不敢多說什么,畢竟鐘聲響起,必須要收起試卷,不允許拖延時間。

  如若抗拒,視為放棄科舉。

  “明日卯時,第二堂科舉,諸位考生好好回去休息。”

  此時,王新志的聲音響起,告知眾人明日來參加第二堂考試。

  很待眾考生走后。

  眾人也開始忙碌的審批這些考卷了。

  這是大魏的科舉,主考官可以當場審批,也可以選擇收取考卷后,集中審批。

  畢竟文章倘若極好的情況下,會出現各種異象,若是挺不錯的,也自然有大儒閱讀。

  是夜。

  許清宵坐在貢院內,觀看著一份份考卷。

  一直到丑時三刻。

  許清宵將所有考卷全部看完了。

  因為是考卷,自然需要認真去看,并且還要給出一些注釋,與其余考官互相交流意見。

  而從這數千份考卷,許清宵愈發覺得于益這個人不簡單,同樣也知道了一件事情。

  這天下讀書人對朱圣的態度了。

  所謂窺一斑而見全豹,這一千份考卷,除了個別幾個人,基本上所有人在文章當中都多多少少帶上圣人。

  對朱圣的崇敬,已經是根深蒂固了。

  讀書人崇敬圣人,這不是什么壞事,但許清宵卻敏銳地發現。

  這些讀書人,不僅僅只是崇尚圣人這么簡單,而是將圣人當做了信仰,一種根深蒂固的信仰,在他們眼中圣人超越一切,至高無上。

  從文章的某些內容就可以看出,天下讀書人對朱圣已經陷入了一種狂熱以及信仰的程度上了。

  細細想來,許清宵也逐漸意識到是什么原因。

  圣人的確高高在上,這是不可置疑的,也是不容置疑的,讀書人崇敬圣人,是尊師重道的表現。

  而對于圣人本身來說,他是希望自己的學問,自己的中心思想傳播出去,希望每個人都能理解自己的思想,從而建設一個充滿浩然正氣的世界。

  這是每一代圣人的想法。

  可這也只是圣人的想法。

  但圣人的門徒卻不這樣認為,他們因為跟隨過圣人,莫名產生一種虛榮一種發自內心的驕傲。

  待圣人逝去之后,他們也會搖身一變,變成圣人在世間的代言人。

  而為了穩固權力,為了繼續成為圣人的代言人,所以他們不斷給后世人洗腦,給后世讀書人洗腦。

  從小到大就灌輸圣人至高的思想,圣人的每一句話,你都要牢牢記住,圣人每一本書,你也要牢牢記住。

  而為了讓讀書人乖乖聽話,就需要朝廷輔助,科舉就成為了穩固地位的最大競爭了。

  不管讀書人到底是不是真心讀書,但你想不想當官?想不想出人頭地?想不想過上好日子?

  想的話你就要讀書,考科舉,而科舉內容基本上都是由朱圣一脈把控。

  接下來學什么你心里應當明白了吧?

  這是內部地位穩固,通過科舉來限制讀書人。

  而外部地位穩固,就是最直接的方法了,劃分階級,打壓異類。

  內部依靠的是科舉來穩固地位,外部就是劃分階級,怎么劃分?很簡單,繼續烘托朱圣。

  把圣人無限拔高,圣人沒死的時候,地位可能還沒這么高,但圣人死后,地位無限拔高,一代又一代的灌輸。

  朱圣做過那些事情,朱圣說過什么話,然后美化圣人,實際上圣人也有脾氣,也有欲望,只是他們懂得克制,明白道理。

  但隨著圣人死后,他們的門徒,開始神話圣人了,圣人沒有犯過一點錯,圣人曾經為了學習,站在冰天雪地里面如何如何。

  有的是真事,有的是假事,有的甚至朱圣一脈自己都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只要不斷的宣傳,不斷的神話,一代又一代過去了,誰還會記得是真是假?

  尤其是對方是一位圣人,你敢質疑嗎?

  如果你非要質疑也不是不可以,可問題是,你拿什么資格質疑?不說別的,你最起碼得有半圣境界吧?

  可倘若真有半圣境界,也不會去質疑,所以形成了一種無解的閉環。

  而神話圣人最大的好處是什么?

  朱圣一脈的地位越拉越高,文人也越來越推崇朱圣一脈,如此一來,其他讀書人怎么看?

  誰不想成為宴會上的風云人物?

  而且朱圣一脈更懂得穩固人心,他們聚集在一起,互相幫忙,擺出一副仁愛的樣子,團結一致。

  這就如同散戶和莊家的道理一樣。

  散戶如果凝聚成一團,可以輕而易舉干翻莊家,可問題是人心不齊,尤其是即便是有人說,要去干莊家,帶頭沖鋒,大部分人還是觀望。

  所以被莊家輕而易舉碾死。

  而莊家一旦成型了,就是滾雪球的發展。

  越來越多的讀書人,加入了朱圣一脈,只要加入朱圣一脈,地位上就能得到提高。

  以后參加宴會或者是出門在外,來一句吾乃朱圣門徒,有沒有逼格?

  如若表現的好,還可以來大魏文宮聽一下課,要是會點人情世故,指不定拜師大儒。

  換誰誰扛得住?

  所以朱圣一脈的人,只要將這些事情做好了,接下來就是等時間發酵。

  五百年的時間,完全夠了。

  甚至都已經多余了。

  自然而然,朱圣一脈成為了天下最大的讀書人團體。

  他們聚集在一起,推崇朱圣,霸占著各種資源,誰要是侵犯他們的利益,得到的便是天下讀書人集體討伐。

  任何穿越者,稍微看過資本論就明白這個道理了。

  這也就是為什么,許清宵被天下讀書人仇視的原因啊。

  不是天下讀書人沒腦子,被人擺布,而是天下讀書人圍繞的都是自己利益。

  至于說讀書人有浩然正氣,按理說應當明辨是非。

  那么反過來一句話,什么叫做是非?

  誰會覺得自己做錯了?

  站在大魏文宮的角度上來看,大魏文宮做錯了嗎?

  許清宵怒懟大儒,雖然嚴儒的的確確有些做得不對,太過于嚴法了,可問題是你一個晚輩怒懟長輩,這是對還是錯?

  站在許清宵角度,是錯的。

  可站在嚴磊的角度上來看,這件事情他沒有什么問題。

  因為沒有任何明文規定說了,他不能這樣做。

  而許清宵又在一步一步挑戰大魏文宮,建立心學,創建新的學派。

  雖然到現在心學都一般般,可問題是,大家都推崇朱圣,你不但不推崇朱圣,不加入我們,而且還搞一個新的東西來?

  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貨色?

  從這一刻開始,許清宵在天下讀書人心中就已經有些印象差了。

  結果許清宵更是把持朝政,文宮出招,許清宵不但完美化解,而且每一次都讓文宮吃癟。

  天下讀書人能舒服嗎?

  再加上先天第一印象的不爽,那么他們對許清宵就越來越不爽。

  所以文宮讓他們去針對許清宵,他們立刻答應。

  這叫做什么?這叫做鏟除異己。

  當然也有大儒沒有參與進來,但他們不參與進來,并非是說就認可許清宵,而是沒有侵犯到自己的利益。

  甚至說,這些大儒已經沒有什么利益可言了,要么就是想安安穩穩度過余生,要么就是有自己的理想自己的抱負。

  而這種人,往往在文宮當中,屬于名聲大,但沒有任何實權的。

  是文宮拿出去宣傳的存在,可文宮如何發展,怎樣發展,這些大儒說不上話來,最多可以提點意見,可最終的權力,還是在那幫人手中。

  書房內。

  許清宵望著油燈燭火,這些道理他逐漸明白了。

  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可實際上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利益決定一切,屁股決定腦袋。

  而且任何勢力做到這個程度,都會這樣發展。

  把文宮當做一個產業來看,很多事情一下子就明朗起來了。

  文宮越來越好,地位越來越高,那么加入文宮勢力的朱圣一脈,自然地位也越來越高。

  某某國掌控軍權,國君強勢無比,不尊儒生是吧?

  我打不過你,可文宮一張旨意下來,天下朱圣一脈的讀書人,罵不死你。

  天下讀書人,九成是朱圣一脈的,剩下的一成,完完全全屬于那種理想派,不愿意參與任何爭斗的存在。

  所以,文宮就代表天下讀書人。

  確定了自己的陣營,確定了自己的方向,那么所有事情就簡單多了。

  明確目的,圍繞利益,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一時之間。

  一道嘆息之聲響起了。

  這一次科舉,許清宵也算是明白陛下的意思了。

  她并非是讓自己掌控科舉,而是讓自己明白,現在文宮到底是什么情況,天下讀書人又是什么情況。

  這些東西說給自己聽,自己只怕不會相信,但當自己主審科舉之后,很多道理自己都會明白。

  望著外面的夜色。

  許清宵推開房門,獨自一人靜一靜。

  月光之下。

  許清宵莫名覺得有些可笑。

  天下的儒者!

  竟是這般模樣,說到底都是一群凡人罷了。

  無非是受到天恩眷顧罷了。

  朱圣一脈能形成如此規模,離不開天時地利人和。

  儒道獨一無二的眷顧,成為讀書人,增加天地之間的陽力。

  恰好出現了一位朱圣,成為了拉攏天下讀書人的金字招牌,只怕朱圣本人也想不到,自己死后五百年,會變成這種模樣。

  人和,朱圣一脈都是一等一的人精啊,看似簡單的手段,卻完美執行。

  當然這也離不開必然的自然規律。

  就好像王朝一樣,一旦建立王朝,再沒有天災人禍,也沒有外敵的情況下,將會迅速擴張,然而就一定會衍生出貪官和清官。

  這是必不可少的。

  但有一點,許清宵格外的清楚。

  天地之間,萬物皆然遵循自然規律,陰盛陽衰,陽盛陰衰。

  沒有不朽的王朝,也沒有永恒的存在。

  當一個王朝,大部分都是貪官的時候,那么這個王朝也即將走到了末路。

  而當文宮這種勢力,滿腦子都是圍繞利益之時,那么這個勢力,也即將走到了末路。

  欠缺的,無非是一個人,或者是一件事。

  大廈不會突然倒下,但當大廈倒下的時候,也是極快的。

  朱圣一脈。

  走到了末路了。

  望著月色。

  許清宵沉默了許久。

  一直到卯時。

  科舉第二會考來了。

  許清宵從院中走出,緩緩來到了主考地點,如昨天一般。

  只是他將原本的試題收回了,取而代之,換了一個新的試題。

  主考地點,參與科舉的考生們,已經落座下來了。

  王新志等人早早來了,許清宵是掐著時間來的。

  “我等拜見許大人。”

  這一刻,考生們以及其他考官紛紛朝著許清宵一拜,但周仁明這批人依舊是坐在那里,連站都不站起來。

  他們似乎覺得自己昨日讓許清宵吃癟了,所以今日比昨日更加莫名囂張起來了。

  許清宵連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

  只是點了點頭,將試題交給王新志。

  緊接著回到自己的主考官位上。

  拿到試題。

  王新志也沒看,而是看向眾考生道。

  “科舉開始,眾考生準備。”

  說完此話后,眾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而王新志也來到鐘旁,讓人敲鐘過后,便緩緩展開手中白紙。

  只是下一刻。

  當王新志看到試題之后,臉色一變。

  王新志將目光看向許清宵。

  然而許清宵神色無比平靜,一時之間,王新志嘆了口氣,隨后緩緩開口道。

  “大魏王朝,武昌二年,科舉第二試題。”

  “文宮之害。”

  王新志幾乎是硬著頭皮將試題說出。

  剎那間,隨著試題說出之后,所有考官臉色瞬間大變,而這些學生們也在一瞬間嘩然一片了。

  尤其是周仁明等人,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他們昨日才道出朱圣一脈的好,諷刺許清宵不尊圣人,結果許清宵今日的試題,幾乎是將朱圣踩在腳下。

  實際上,許清宵的試題,針對的是文宮,但在他們眼中,許清宵就是在針對圣人。

  “許清宵,你如此蔑我圣人,你當真大膽。”

  周仁明體內的血,直接涌上腦袋,他大聲怒吼,指責許清宵這般行為。

  怒聲極大。

  主考臺上。

  許清宵眼神沒有任何怒意,只是緩緩開口道。

  “考場喧鬧,逐出去,剝奪功名,三年內不得再考。”

  許清宵聲音很平靜。

  周仁明這種人,許清宵壓根就不想對付,連七品都沒有,在這里叫囂。

  如若自己不是主考官,他周仁明下場會很慘。

  可自己是主考官,一切按規矩來。

  “許清宵,你大逆不道,竟然如此污蔑圣人。”

  “你將我驅逐,我周仁明今日還不考了。”

  “你這種人,不尊圣人,不敬長輩,罪無可赦。”

  周仁明怒吼連連,他并不在意被驅逐,昨日寫那種文章,他便已經不考慮科舉了。

  眼下他就是要罵,罵許清宵,將心中的話,全部說出來。

  “來人。”

  “將考生周仁明,扣押大牢,藐視科舉,不尊本儒,罪上加罪,今日午時,由刑部,大理寺驗明真身,斬首示眾。”

  許清宵淡然開口。

  既然對方一心求死,許清宵也就不給機會了。

  “許清宵,你敢?”

  “我乃,有功名在身,又沒犯重罪,按照大魏律法,你不能殺我。”

  周仁明聽到這話,眼神之中明顯露出慌忙之色,但他依舊昂著脖子如此說道。

  只是貢院內的護衛,已經過來了,直接將他扣押,根本沒有任何一點留情。

  而在這幫護衛眼中,一個區區考生算什么?許清宵連天地大儒都敢殺,這人腦子真有問題。

  “好,你的功名沒了,王大人,勞煩您請人去一趟吏部,把這人的功名革了。”

  許清宵開口,語氣平靜無比。

  此話一說,周仁明還想要嚷嚷著什么,但過來扣押的護衛不蠢。

  直接一巴掌扇在周仁明臉上,讓其瞬間閉嘴。

  下一刻,周仁明被扣走了。

  其余人面面相覷,即便是一同跟隨周仁明同來的讀書人,在這一刻莫名害怕了。

  “如若覺得試題有問題,可以放下筆,視為棄考。”

  “這是爾等的權力。”

  “還有,再喧鬧,一視同仁。”

  許清宵聲音略顯冷漠。

  他昨日不出手,是不想理會這種事情,狗叫幾句,沒必要去招惹。

  可今日出手,狗已經咬了自己,許清宵可不信奉那句難道還咬回去這個理論。

  許清宵不會咬回去,殺了就行。

  不過當許清宵說完此話后,眾讀書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部分讀書人還是老老實實參加科舉。

  他們雖然是讀圣賢書,可問題是,他們更在乎自己的仕途。

  但也有一批讀書人起身離開了,不過沒有像周仁明這般作死。

  這幫人就是實打實被洗腦成功讀書人。

  許清宵不在乎這些人,依舊是靜靜等待著。

  數個時辰后。

  又是于益第一個寫完了考卷,許清宵仔細觀看。

  文章內,于益的思路與自己再一次不謀而合,認為文宮之害在于,讀書人不再是讀書人,而是追逐地位與權力的人。

  讀書為的不是天下蒼生,為的是自身利益。

  文章犀利,而且字字珠璣,倘若這文章拿給大魏文宮看,估計文宮大儒也要炸了。

  收回目光,許清宵看向于益。

  后者感受到許清宵的目光,當下抬起頭來,隨后朝著許清宵拱手,他不能站起來,這是規矩,可面對許清宵,他尊重,可這番尊重并不是那種諂媚與巴結。

  只是尊重罷了。

  “此子,大才。”

  許清宵在考卷上寫下優。

  優,是超過甲的評價,唯獨主考官可以寫優,其余考官只能劃分甲乙丙丁。

  過了幾個時辰后。

  有人來了,找的是王新志。

  過了一會,王新志皺著眉頭走了進來,來到自己面前,有些欲言又止的感覺。

  許清宵大致也猜到了什么事情。

  “王大人,是否有人找你,讓你向我求情,繞過周仁明?”

  許清宵問道。

  “恩,不過老夫拒絕了。”

  王新志給予回答,也沒有隱瞞什么。

  “倘若王大人求情,我可以放他一馬。”

  許清宵不想折損王新志的面子,他這般開口,畢竟一個周仁明而已,被人當了棋子,傻乎乎的。

  “不了。”

  王新志搖了搖頭,而后開口道:“不殺一個周仁明,往后就會有千千萬萬個周仁明,這種人,死不足惜。”

  王新志語氣冷漠道。

  如若只是一些小事,他的確會求情,科舉考場上,也敢這般,那就沒什么好商量的。

  聽到王新志的回答,許清宵到沒有說什么了。

  就如此,科舉結束。

  許清宵如昨日一般。

  不過這一日深夜,當許清宵審批完所有考卷后,王新志來了。

  “守仁。”

  私下見面,王新志就沒有稱呼許清宵為大人了。

  “王大人。”

  許清宵倒是客氣。

  “明日科舉,結束后,打算去做什么?”

  王新志倒也直接,開口問道。

  “回去讀書。”

  許清宵回答道。

  “守仁,明日科舉結束后,去大魏文宮吧,朱圣十二冊,一定要認真看。”

  “對你定然有幫助。”

  王新志說出自己來找許清宵的目的。

  他知道許清宵最近在想什么,所以特意過來提醒一句。

  此話一說,許清宵點了點頭,也算是明白王新志來找自己做什么了。

  “好。”

  許清宵點了點頭。

  而王新志繼續開口道。

  “這次科舉,可看中什么人才嗎?”

  王新志詢問許清宵道。

  “有幾個,但數量不多。”

  “不知對比以往如何?”

  許清宵給予回答,同時也很好奇地詢問。

  畢竟王新志主持科舉的次數比自己多。

  “新朝第一科舉,不怎么行,對比以往,差了許多。”

  “準確點來說,越來越差了,今年這個于益極其不錯,文章犀利,有點你的影子,只不過太過于鋒芒也不好,沒有你的能力,如此鋒芒的話,麻煩很大。”

  王新志給予回答。

  隨后,他繼續開口道。

  “老夫看了于益的文章,也明白了你為何出這道題。”

  “是啊,自朱圣逝后,文宮越來越糟糕了,早幾百年還好,可到了今日,文宮已經將傳道受業放在一旁,所有心思都是想著如何穩固文宮地位。”

  “圣人在的時候,他們沒有這樣做,圣人不在的時候,他們也害怕地位不穩固。”

  “讀書人沒有讀書人的樣子,這就是現在的環境。”

  “守仁,老夫尊的是朱圣,不是文宮,老夫希望你早日成圣,還讀書人一個朗朗乾坤。”

  “如若有什么地方,需要老夫去做,盡管開口。”

  “再過幾年,老夫也要告老還鄉了。”

  王新志感慨道。

  他也意識到大魏文宮這些年來的變化,所以不由感慨萬分。

  “王大人言重了,您身子骨還健朗,再做二十年都不成問題。”

  許清宵如此說道。

  而王新志搖了搖頭,有些苦笑道。

  “到了這個位置,沒有人舍得下來,但大魏需要新人了,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情。”

  “大魏王朝歷經北伐之戰,國家動搖,王朝于風雨之中,我等所做的事情,就是讓國家穩定下來。”

  “剩下的,是你們年輕人該做的了。”

  “文宮脫離后,或許是一件壞事,也或許是一件好事,待這兩年,大魏徹底穩定,我等也會相繼離開。”

  “大魏王朝,交給你們這些年輕人了。”

  王新志沒有承下許清宵的安慰,反而十分認真地闡述事實。

  許清宵聽后,沒有說什么。

  過了一會,王新志離開了。

  望著離開的王新志。

  一時之間,許清宵更加沉默。

  時間緩緩流逝。

  第三日。

  許清宵依舊主考。

  而第三日的考題。

為官之道  許清宵的試題,并非是什么經書論文,而是拿出大魏當前的弊端情況,讓考生們發揮。

  考的不是知識,而是思想。

  第三日。

  依舊是于益文章最好,但出乎意料的是,自己的師兄,也寫了一篇不俗的文章。

  許清宵也沒有避嫌,直接標注優。

  一直到申時。

  科舉結束。

  十日之后,科舉揭榜。

  不過這一日,許清宵沒有審批考卷,交給王新志他們審批即可。

  待考生們離開后。

  許清宵過了一會,獨自一人,朝著大魏文宮走去。

  他要去看朱圣十二圣冊。

  因為自身對圣道幾乎沒有任何頭緒,閉門造車,終究是困難的。

  看一看別人的東西,或許會讓自己有所感悟。

  再臨大魏文宮。

  許清宵沒有絲毫一點尷尬,反倒是極為從容。

  而隨著許清宵來到大魏文宮后,一時之間,大魏文宮更加安靜了。

  所有人幾乎都看向許清宵,眼神無比復雜,但沒有人敢說什么,也沒有人敢流露出什么神色。

  很快,一道身影出現了。

  “晚輩華星云,拜見許儒。”

  華星云的出現,讓許清宵有些驚訝。

  這個人實在是有些古怪,從最開始出現,許清宵以為此人會找自己麻煩。

  卻沒想到的是,華星云不但沒有找過自己麻煩,而且一直在老老實實做事,也沒有得罪過自己,甚至許清宵還聽聞華星云在外會維護自己的名聲。

  而且這一次科舉,按理說華星云也會參加。

  卻不曾想到,華星云沒有參加。

  不過許清宵一眼就看出,華星云已經立言了,是六品的正儒。

  當初看到他的時候,也不過是明意。

  “華兄客氣,許某不喜歡這種規矩。”

  許清宵開口,微微笑道。

  “許儒言重了,許儒,您今日前來是為了十二圣冊的嗎?”

  華星云詢問道。

  “恩。”

  許清宵點了點頭,而后者也沒有多說,直接帶著許清宵前往大魏藏經閣。

  一路上各種目光投來,隨著許清宵進入藏經閣后。

  聲音才逐漸響起。

  “許清宵這般蔑視圣人,十二圣冊他看得懂嗎?”

  “如此不尊圣人,還有臉去看十二圣冊?”

  “唯獨心誠之人,才能看懂十二圣冊,許清宵看不懂的。”

  一些聲音響起,不多也不大,就是一些小議論罷了。

  大魏藏經閣內。

  隨著華星云引路,許清宵來到了藏經閣頂。

  閣頂上,有十二塊石碑,石碑之上擺放著金色的圣冊。

  “許儒,這便是朱圣十二冊,此地我不能長待,晚輩在下面等待。”

  華星云極為客氣。

  而許清宵點了點頭,隨后來到第一塊石碑面前,直接將圣冊拿起。

  剎那間,浩然正氣彌漫,一縷縷圣威壓來。

  不過隨著許清宵釋放出自己的浩然正氣后,圣冊安靜下來了。

  這是原稿圣冊,非大儒不可觀看,大魏文宮一些正儒或者是七品明意儒生,也是通過天地大儒的摘抄本,才能觀看。

  拿到圣冊后。

  許清宵直接翻開,閱讀圣言。

  剎那間。

  宏偉之音在腦海當中響起,這是朱圣之言。

  闡述天地之道,自然之道,人族之道,萬物之道。

  幾乎是一瞬間,許清宵陷入頓悟狀態當中。

  聽得如癡如醉。

  圣人之言,自然與眾不同,許清宵縱然有萬古大才,可面對圣人,依舊不足。

  天地宇宙的玄奧,萬物自然的規律。

  當這些道理出現時,令人莫名升華,仿佛一切都顯得不那么重要了。

  這是圣道。

  許清宵靜靜感悟。

  而就在此時,他周圍的浩然正氣,也逐漸彌漫。

  一個時辰后。

  許清宵將第一冊圣言放下,拿起第二冊圣言。

  他心無旁騖,在認認真真閱讀圣言。

  一冊冊的觀看。

  一冊冊的閱讀。

  逐漸的,他周圍的浩然正氣,也愈發濃厚。

  不,是整個藏經閣,彌漫著無與倫比的浩然正氣。

  又一個時辰。

  許清宵拿到第三本圣冊閱讀后。

  整個藏經閣,突兀之間,響起一道道誦經之聲。

  沖天的紫色浩然正氣,也在這一刻爆發了。

  紫氣沖天,藏經閣的動靜,瞬間引來整座文宮所有儒生投目看去。

  “發生了什么事了?”

  “藏經閣為何如此?”

  “許清宵不是在藏經閣嗎?這是他弄出來的異象?”

  “好氣,為什么許清宵去個藏經閣都能引來這樣的奇景?”

  儒生們驚愕,但更多的是嫉妒。

  “許清宵在頓悟,老夫猜中了,十二圣冊,乃是圣人親筆而寫,對于天資絕佳之人來說,有奇效,無論如何,許清宵的才華,無人可質疑,這十二圣冊,對他來說,只怕意義非凡啊。”

  有大儒開口,望著藏經閣如此說道。

  “十二圣冊,的確意義非凡,許清宵弄出這樣的奇景,到也正常,可惜啊,他并非是我朱圣一脈,否則的話,朱圣一脈,又要昌盛五百年。”

  也有大儒開口,他不震撼這一幕,而是惋惜,惋惜許清宵并非是朱圣一脈。

  藏經閣的光芒越來越熾烈。

  百丈紫氣,引得大魏京都不少人駐足而望。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流逝。

  紫氣越來越恐怖。

  三百丈。

  五百丈。

  千丈。

  直入云霄。

  轟轟轟!

  這一刻,大魏文宮震顫了。

  藏經閣內,許清宵也已經看到了第九冊。

  誦經之聲,一開始傳遍大魏文宮,可現在這種誦經聲傳至整個大魏京都。

  天穹之上,更是浮現一朵朵的才氣之云。

  整個大魏文宮熾烈發光。

  到最后,圣像都開始共鳴了。

  異象也越來越宏偉。

  誦經之聲也越來越大。

  而當許清宵拿起第十冊閱讀時。

  恐怖的浩然正氣,在文宮當中,凝聚出一尊圣像。

  但這并非是朱圣的圣像。

  而是許清宵的圣像。

  “你們看,這個虛影像不像許清宵?”

  “嘶!當真像啊。”

  “這是怎么回事?難不成許清宵要成圣了?”

  “這么好端端就要成圣了?”

  “怎么可能?”

  “他觀看十二圣冊,明悟圣人之道,這是要成半圣啊。”

  “有可能,極有可能。”

  那一道道聲音響起。

  儒生們震撼,不僅僅是他們,京都上下也震驚了。

  大魏皇宮。

  所有人都觀望著異象。

  女帝更是直接走出大殿,將目光看向大魏文宮。

  大魏六部,國公府,列侯府,權貴們的目光,也在這一刻,死死地看著大魏文宮。

  這異象越來越恐怖了。

  光芒也越來越熾烈了。

  浩然正氣,如同汪洋大海一般,淹沒了整個大魏京都。

  誦經之聲,更是響徹萬里。

  這的確是成圣征兆啊。

  吏部當中。

  陳正儒死死攥緊拳頭,他希望許清宵因此能成圣。

  倘若許清宵成圣了。

  可以瞬間扭轉局勢啊。

  禮部當中,王新志的目光也充滿著期盼。

  整個大魏京都,無數人的目光,都充滿著期待。

  但也有人露出緊張之色。

  不希望許清宵成圣。

  第十一冊。

  第十二冊。

  終于。

  許清宵拿起第十二冊圣言。

  這一次,許清宵只用了半個時辰,看完了這一冊。

  當朱圣十二冊,全部被許清宵看完之后。

  剎那間。

  許清宵立在藏經閣。

  腦海當中浮現無數想法。

  朱圣的身影,也出現在腦中,講述著圣人之道。

  轟轟轟!

  光芒沖天。

  直插云霄。

  將整個大魏京都,徹徹底底照亮。

  狂風席卷大魏京都。

  天地之間。

  熾烈無比的圣意,越來越濃烈。

  而文宮當中的圣像虛影。

  也越來越凝實了。

  這一刻,文宮大亂,不少大儒臉色緊張。

  曹儒與方儒的面容,則極其難看。

  他們怎么也算不到,許清宵當真能借助十二圣冊,領悟圣道。

  可就在此時。

  一道宏偉無比的聲音響起了。

  “蔑圣者!”

  “不可成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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