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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仁義之師,殺光一切異族,許清宵的驚天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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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都內。

  陳正儒正趕往守仁學堂。

  如今大魏又要面臨一次巨大的考驗,他如何不急?

  只是陳正儒打算先去與許清宵談一談,看看許清宵有什么看法,同時再告訴許清宵這件事情,也讓許清宵做好準備。

  然而沒想到的是,自己還沒走到守仁學堂,便發現十二異族國彈劾許清宵之事,竟然已經傳開了。

  陳正儒將目光看去,下一刻,他的目光變得有些冷冽。

  是大魏儒報。

  百姓手中拿著的是大魏儒報。

  一瞬間,陳正儒買了份儒報,一眼掃去,很快關于十二異族國彈劾許清宵之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寫在了儒報之上。

  “該死。”

  陳正儒死死捏著這份大魏儒報,眼神之中充滿著憤怒。

  不僅僅是因為大魏儒報針對許清宵而生氣,更主要的是,大魏文宮竟然將這件事情直接說出。

  這不止是要針對許清宵,這還是再針對大魏啊。

  眼下,大魏應當封鎖一切消息,尤其是涉及戰爭話題,因為百姓們逐漸開始務農,各地大興種田,雖然現在條件還很艱苦。

  可至少百姓們看到了希望。

  然而,又發生戰亂,這對百姓來說簡直是噩耗,不管大魏能不能贏,對百姓來說都是噩耗。

  所以,他才會提出讓陛下壓下這則消息,盡可能的拖延。

  不是怕異族國,而是讓大魏有點時間喘氣。

  他提議拖延半年,不是說大魏半年之后,就能國富民強,而是可以做好一切應策之法。

  最起碼如果突然打起來,很多事情都無法安排妥當。

  大魏需要時間。

  哪怕是要打,也需要時間去準備。

  不是說,半年大魏就能打。

  可現在大魏文宮發布的新報,直接將這件事情捅出來了,那么朝廷就必須要重視,必須要面對這個問題。

  女帝就必須要處理此事,不能逃避這個話題。

  如果沒有捅出來,那么女帝就可以隨便找個借口搪塞,就說事務繁重,暫時不處理,這些異族國也沒話說。

  現在異族國就是想要找理由,找機會,脫離大魏王朝,從而使大魏王朝征戰。

  這手段他看的清楚,所以他才會想出這個應策之法。

  可沒想到!大魏文宮這一手,將局面徹底打亂,激化矛盾,這當真是該死啊。

  一瞬間,陳正儒捏著大魏儒報,直接朝著大魏文宮走去。

  面容冷冽。

  兩刻鐘后。

  陳正儒來到大魏文宮,他面容陰沉,直奔儒報館。

  “見過陳儒。”

  “陳儒好。”

  一路上,有不少儒生朝著陳正儒打招呼,只是陳正儒臉色冷冽,壓根就沒有心思回復。

  不多時,陳正儒來到儒報館。

  而此時,儒報館中坐著三四位大儒,正在審查一些文稿。

  下一刻。

  陳正儒走入其中,直接將大魏儒報拍在陳心桌上,面容陰沉無比道。

  “陳心,看看你做的好事。”

  陳正儒真的氣壞了,他身為當朝丞相,見慣大風大浪,城府極深,可今日他實在是忍不住。

  大魏儒報將如此重要的事情公開,如若只是為了針對許清宵,那他今日當真要鬧上一鬧。

  可如若是針對大魏,那他更要鬧了。

  此事,做的太過分了。

  陳正儒的怒吼,讓房內眾儒有些沉默,很顯然他們知道陳正儒為何事而來的,莫名有些心虛。

  “諸位先下去吧,老夫與陳儒好好談一談。”

  陳心的神色沒有任何變化,而是讓其他大儒先退下去。

  “陳儒,我等先行告退了。”

  眾儒起身,而后紛紛離開,畢竟這件事情誰都不想要沾惹麻煩。

  待人走后,最后一人將房門關上,陳心這才緩緩起身,朝著陳正儒一拜道。

  “陳儒,我知曉你現在心有怒氣,但此事......并非我抉擇的。”

  陳心語氣平靜,沒有因為陳正儒的態度,從而憤怒。

  “不是你抉擇的?”

  “大魏儒報,不是你主筆的嗎?”

  陳正儒微微皺眉,當他聽到這話后,臉上的怒意也消失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好奇。

  “唉。”

  “陳儒,這種事情,你覺得我能知道嗎?”

  “這是我準備的大魏儒報,可今日子時,上面便讓我更替你手中的這份。”

  陳心如此說道,給予回答。

  可這話一說,陳正儒不由看向陳心手中的文報,兩者內容大致是一樣的,不過陳心的文報,沒有寫異族國的事情。

  但這一份寫了。

  “是蓬儒?”

  陳正儒開口,這般詢問。

  “恩。”

  陳心點了點頭,隨后他看向陳正儒道。

  “莫要看我是大魏儒報的主筆,可實際上真正的主筆,是蓬儒。”

  “雖然我不知道蓬儒到底想要做什么,可看得出來,大魏文宮要出事了,大魏王朝只怕也要出事了。”

  “蓬儒讓我來主筆,無非是要堵住天下百姓之口,無非是想要限制許守仁罷了。”

  陳心緩緩開口,他成為了大魏儒報的主筆,并沒有覺得自己有什么好處,反而麻煩一大堆。

  他做不到像嚴磊一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每一件事情都需要認認真真去做,也導致莫名得罪了一批大儒,畢竟文無第一,選誰都得罪人,不止是如此,有時候蓬儒讓自己更改一些內容。

  他不想更改,可卻無法抗命。

  就好比這件事情。

  他哪里不知道此事影響很大,可問題是,這大魏儒報是他陳心的嗎?

  答案顯而易見。

  他只能選擇做或者不做,若不做的話,也會惹來麻煩。

  “我這就去找蓬儒。”

  陳正儒轉身,他想要問一問蓬儒到底想要做什么,可卻被陳心一把拉住。

  “不用去了。”

  “蓬儒不會見你的。”

  “而且你想問的問題,無非是蓬儒為何知曉此事,又為何將此事宣告出去。”

  “你的問題,我都問過了,這事乃是異族國讀書人傳來的消息,此事不假,至于宣告出去,蓬儒也說了,百姓有權知曉國家大事,國威不可辱。”

  “至于國家大事,應當由六部審核,蓬儒也說了,此事是大魏之事,應當大魏子民知曉,無需六部審核。”

  陳心有些無奈道,因為陳正儒想問的問題,他都問過了,而且蓬儒的回答,也滴水不漏。

  當陳正儒聽完此話后,不由陷入了沉默之中。

  房內,兩人皆然沉默不語。

  但過了一會,陳心繼續開口。

  “陳儒,最近文宮召來了各地大儒,來了幾天就走了,具體是什么事情,我就不清楚了,但......我感覺得到,大魏要迎來一場驚天變動,所以無論如何,做好一切準備,無論是什么。”

  陳心開口,他說出自己這段時間看到的事情,告知陳正儒。

  “好。”

  陳正儒點了點頭,而后朝著陳心一拜,算是告罪,緊接著轉身離開了。

  既然知道是蓬儒發布的大魏儒報,那么他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如陳心說的一般,對方已經給出了答案,而且這個答案滴水不漏。

  大魏最強的情報網,就在文宮當中,天下讀書人都是大魏文宮的眼線。

  至于宣告而出,蓬儒也沒有做錯,畢竟這么大的事情,若是壓著不說,對百姓來說不是一件好事,萬一真打起來了,百姓們根本就沒有任何準備。

  只是這件事情輪不到蓬儒來發號施令,也輪不到蓬儒來處理。

  對方到底在想什么,陳正儒不知道,但陳正儒知道的是,蓬儒并不希望大魏安安靜靜發展。

  不僅僅是蓬儒,很多人都不希望大魏安安靜靜發展。

  只是,現在沒有任何手段去針對他們。

  想到這里,陳正儒不由朝著守仁學堂走去。

  他離開了大魏文宮。

  去找許清宵了。

  而當陳正儒走后,文宮之中,幾雙眼睛也收回了目光。

  不多時。

  陳正儒出現在了守仁學堂。

  “見過陳儒。”

  “我等見過陳儒。”

  “陳儒,先生正在房內。”

  守仁學堂的學子們紛紛起身,朝著陳正儒一拜,有人知曉陳正儒前來的目的,當下引路。

  “好。”

  陳正儒點了點頭。

  隨著對方走去,很快便在房內,看見了許清宵。

  而此時,許清宵面前,也赫然擺放著一張‘大魏儒報’。

  顯然許清宵已經知曉了這件事情。

  不過許清宵面容上還是顯得十分平靜,也就是見到自己后,起身笑道。

  “見過陳儒。”

  許清宵起身,朝著陳正儒一拜,面上帶著笑容。

  “無需多禮。”

  陳正儒擺了擺手,而引路前來的學生,十分自覺地退出房內。

  待房間只剩下兩人后,陳正儒開口。

  “守仁,這大魏文報你看完了吧?”

  陳正儒問道。

  “看完了。”

  許清宵點了點頭,直接回答道。

  “你有什么想法?”

  陳正儒直接問道。

  聽到這個詢問,許清宵不假思索道。

  “他們是在試探大魏底線。”

  許清宵開口,一語道破這件事情的核心。

  “何以見得?”

  陳正儒有些驚訝,他沒想到許清宵竟然與自己的想法一致,而且這么快就猜到了。

  要知道許清宵可沒有什么情報機構,肯定不知道北境發生了什么事情,能猜到對方的目的,足以證明許清宵聰明絕頂了。

  “十二異族國,沒必要因為番商與禮部之事來得罪我。”

  “陳儒,并非是許某狂妄,以許某如今在大魏的地位,莫說十二異族國,即便是十二位大魏親王來彈劾許某。”

  “想來陛下也不會罷免許某之職,這十二異族國,豈會不知這個道理?”

  “而且身為附屬國,竟敢插手主國之事,他們沒有這個膽量,哪怕如今大魏式微,他們也不配。”

  “這一點,他們比許某更懂。”

  “而明知彈劾不了許某,他們還要這樣做,只能證明兩件事情。”

  “要么他們有絕對把握能讓許某被罷官,要么他們想要借題發揮。”

  “附屬國最大的夢想無非就是超越主國,亦或者是成為第一附屬國。”

  “很顯然,這十二異族國根本不想成為第一附屬國,他們想要離開大魏了,成為獨立的國家。”

  許清宵緩緩開口,將自己的猜想說出。

  陳正儒坐在許清宵對面,再聽完許清宵的理論后,不由點了點頭。

  “守仁,你所猜想于老夫不同而謀。”

  “這群異族番邦,可謂是狼子野心,本來老夫是希望陛下壓而不發,先拖延一段時間再說。”

  “卻不曾想到,蓬儒直接公布消息,逼著朝廷選擇,守仁,你有何良策,可以壓制一番?”

  陳正儒問道。

  “有。”

  許清宵開口,讓陳正儒眼前一亮。

  “何策?”

  陳正儒繼續問道。

  “殺光這些異族。”

  許清宵淡淡開口,這是他的解決方案。

  陳正儒:“......”

  說實話,陳正儒一開始還滿是期待,可聽完許清宵所言后,他的期待全部沒了。

  殺光異族?

  他也想啊,可問題是殺的光嗎?

  “守仁,莫要打趣。”

  陳正儒嘆了口氣道。

  只是許清宵搖了搖頭,看向陳正儒道:“陳儒,學生沒有開玩笑。”

  “這群異族,不過是大魏的附屬國,他們敢跳出來,顯然做好了準備,而且其他附屬國也在觀望,一旦大魏不主動一些。”

  “只怕惹來的麻煩更大,到時候就不是十二國了,而是百國。”

  許清宵如此說道,他還真不是開玩笑,這個麻煩如何解決?

  簡單,殺光就好,殺到無人敢叫囂。

  可此話一說,陳正儒搖了搖頭。

  “守仁,其實還有很多事情你并不知道,這些附屬國,雖然是附屬我大魏,但自從靖城之難后,大魏國威損傷極大。”

  “這些附屬國便開始蠢蠢欲動,突邪王朝與初元王朝時不時拉攏與聯絡他們,為的就是想要離間,使我大魏國運不暢。”

  “如若大魏真敢率鐵騎而戰,突邪王朝與初元王朝也必然會援助他們,到時候北方蠻族也勢必卷土重來。”

  “一旦如此,那便是全面戰爭,最可怕的是,大魏內部也不安寧,藩王之亂,遲早會爆發,如若大魏正的全面開戰,這群藩王也將會在第一時間興兵造反。”

  “所以,殺不得,也打不得啊。”

  陳正儒認真解釋,將眼下的局面情勢告知許清宵。

  不是大魏不想打,而是大魏不能打。

  牽一發而動全身。

  只是,許清宵明白這個道理。

  他緩緩起身,隨后開口道。

  “若不戰,便陷入敵人的圈套之中了。”

  許清宵如此說道,而陳正儒搖了搖頭:“對方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從他們發難開始,我等就已經陷入了這個僵局。”

  “他們早晚會出手的,只是沒想到會這么早,他們急了。”

  陳正儒給予回答。

  “那,陳儒的意思是?”

  許清宵問道。

  “不戰,拖。”

  陳正儒回答道。

  許清宵稍稍沉默,對于這個辦法,許清宵也想過,可以說以目前的情況,拖是最好的。

  大魏的的確確需要休養一段時間了。

  如今水車工程已經開始運行,第一批實驗結果馬上出現。

  大魏商會也井井有條,至少底層的商人賺到了銀子,已經吃到了紅利,八大商吃了虧,但從其他方面也得到了好處。

  大魏的農商,逐漸穩定下來,這是良好的發展形式,持續下去,最快三年,最遲十年,大魏將會有天翻地覆的改變。

  只是有些人看不得大魏安穩發展,所以故意發難,想通過這件事情來限制大魏的發展。

  當然這里面還有其他一些因素在。

  至于是什么,許清宵不知道罷了。

  “恩,拖,拖半年,甚至一年,至少讓大魏有時間做好應戰準備。”

  陳正儒回答道。

  “大魏儒報已經將事情宣告出去,如何拖?”

  許清宵繼續問道。

  此話一說,陳正儒沉默了。

  的確,大魏儒報將這件事情宣告出去,朝堂就必須要盡快做出抉擇,即便是女帝有意拖延。

  能拖多久?三天還是五天?

  早晚還是要面對這個問題的。

  “我想想辦法,此事能壓就壓,實在壓不住,也壓下來。”

  陳正儒咬著牙說道。

  然而許清宵沒有說什么,只是點了點頭。

  畢竟眼下的確是一個死局。

  十二異族國彈劾自己,想要罷免自己的職位。

  大魏肯定不會同意,不僅僅是因為自己現在的作用,更主要的還是,如果大魏答應了,豈不是有損國威?

  區區一些番邦小國,竟然敢插手大魏的事?還要求罷免大魏戶部侍郎?

  你今日要罷免戶部侍郎,明日是不是就想罷免大魏丞相?

  這種事情絕不可能發生,損國威之事。

  可如若不同意,十二異族國肯定會有后招,大魏的行為,正中他們下懷,這幫人必然會借題發揮,提出脫離大魏的要求。

  曾經依靠大魏不知道占了多少便宜,得到過多少援助和賞賜,現在看大魏不行了,就想要抽身而走?

  這可能嗎?

  根本就不可能。

  只是大魏又不能出兵,這讓陳正儒實實在在有些頭疼,也讓大魏陷入僵局。

  只怕明日上朝,朝堂要鬧翻了。

  “陳儒,如若真需要罷免許某官職,倒也不是不可以。”

  許清宵忽然開口,讓陳正儒一愣。

  只是很快,陳正儒回答道。

  “陛下不可能罷免你的官職,老夫也不會同意的。”

  陳正儒如此說道。

  但許清宵沒有回答,而是取出毛筆,快速在白紙上落字。

  寫出四個字,許清宵遞給陳正儒道。

  “陳儒,守仁之言,皆在其中。”

  許清宵如此說道,陳正儒接過許清宵手中白紙,掃了一眼,眼神中不由閃過一絲疑惑。

  白紙上赫然寫著四個字。

  ‘仁者之師’

  這四個字,讓陳正儒仿佛想到了什么,又不知道是什么,十分古怪。

  可他沒有多說,而是看向許清宵道。

  “這幾日,如若沒什么忙的話,去朝堂吧,身為大魏侍郎,你幾乎沒有上過幾次早朝。”

  陳正儒留下這句話,便直接離開了。

  而等陳正儒離開后,許清宵的目光,不由落在白紙上。

  這次異族彈劾,許清宵的確有良策,但這個良策需要具備天時地利人和。

  缺一不可。

  他方才告知陳正儒,可以罷免自己的官職,這句話并非是氣話,也不是妥協,而是他的計。

  平亂之計。

  只不過,想要讓這個計劃完美實行開來,需要滿足很多因素,一個因素沒滿足都不行。

  再者,許清宵也要拖。

  只要時機成熟,他有信心,一舉殲滅這些叫囂的異族國。

  彈劾自己對吧?

  行,一個個都記下來,不弄死這幫異族國,許清宵還真對不起自己這些布局。

  就如此。

  轉眼之間,便到了翌日清晨。

  十二異族國彈劾許清宵之事,傳遍了整個京都上下。

  百姓們極其憤怒,各大酒樓也紛紛在討論此事,沒有人不覺得憤怒,哪怕是一些曾經并不是很支持許清宵的人,也不由加入了聲討大軍中。

  原因無他,區區附屬國,竟然要讓大魏罷免許清宵?

  大魏是什么?是上國之上啊,大魏的國事,輪得到你們這幫臭魚爛蝦插手嗎?

  說句難聽的話,你們配嗎?

  這是百姓們的憤怒。

  而各大國公以及列侯武將們,也一個個暴怒了,先不說他們支持許清宵,其次身為武官,聽到附屬國這樣的要求。

  上上下下都炸鍋了。

  這些附屬國,當年就是太祖的小弟,一個個被太祖教訓的鼻青臉腫,如果不是留著布局,這群異族早就殺光了。

  后來看這幫異族這么乖巧,而且一個個如此聽話,再加上能夠弘揚大魏國威,大家也就忍了,甚至太祖之后,還給予番商優待,援助各種資源,動不動賞賜牛羊馬群。

  也算是皇恩浩蕩了。

  結果這幫家伙,不但不感恩,現在竟然敢彈劾大魏官員?

  誰嗅不出這當中的陰謀啊?誰不知道十二異族國想要做什么啊?

  他們知道,所以更加憤怒。

  今日朝堂當中,武官屢屢開口,想要諫言,討論此事,但都被陳正儒給壓下去了,女帝也絲毫沒有提起此事的意愿。

  以致于這些武官一個個心里窩火,退了朝會后,把各家兒子吊起來抽了一頓,以瀉心頭之怒。

  但又一連過了四五日。

  朝堂之上,壓根就沒提這事,女帝似乎故意不提,想要強行壓下此事,而京都依舊有人在討論這件事情,但很快又被一股力量給壓下來了。

  不允許京都討論此事。

  可人的嘴怎可能堵住?

  京都不讓討論,事情也早就傳開來了。

  五日內,大魏上上下下都聽說了這件事情,民間謠言四起,大致意思就是,許清宵為人狂妄囂張,以致于異族國大怒,難以咽下這口氣。

  所以才會書寫奏折彈劾許清宵。

  雖然有這種謠言,可百姓們壓根就不信啊。

  以往,許清宵的民望很高,除京都之外,許多郡府百姓也都知道許清宵這號人物,對許清宵還是頗有好感。

  換句話來說,許清宵的路人緣還算不錯。

  而這一次,縱有謠言四起,可無論如何有一件事不可否認,那就是附屬國插手大魏內政,這誰忍得了?

  大魏百姓最起碼還是有血性的,這是民族國家的榮耀感。

  七次北伐是輸了,可大魏的骨氣沒有消失,甚至還耿耿于懷記著這件事情。

  自然而然,明白此事后,民間百姓直接炸毛了,各種謾罵這些異族國不是東西。

  哪怕討厭許清宵又能如何?許清宵是好是壞,由大魏百姓來說,再怎么也輪不到外人說吧?

  所以,民間的態度幾乎一致,就是支持許清宵,抵制十二異族國。

  可朝堂上遲遲不提此事,以致于民間百姓都有些好奇,不明白女帝到底作什么打算。

  又是如此。

  五日之后。

  自大魏儒報刊登十二異族國彈劾許清宵之事,已經過了十天,這十天內,女帝對此事充耳不聞,任憑武官如何去提,都被其他事情給壓住了。

  民間有怨言,畢竟百姓們并不知道這件事情背后到底隱藏著什么,已經開始謾罵朝廷了,大概意思就是,人家都騎臉了,大魏竟然無動于衷。

  這些武官是不是被打斷了脊梁骨?

  武官們知道民間怨言后,一個個氣得暴跳如雷,他們不可能找百姓麻煩,只能自己從自己身上發泄了。

  武官們是知道這背后藏著什么事情,可他們理解但忍不了啊。

  這一日,終于有武官出面,強行提起此事,但陳正儒依舊將此事壓下,想要如之前一般拖延。

  可這一次,兵部侍郎直接破口大罵陳正儒,將民間百姓之怨言說出,試圖將此事鬧大來,逼著皇帝給予一個答復。

  但結果便是,兵部侍郎直接被拖出去,罰二十軍棍,外加上禁足一月。

  這個結果,導致武官一脈齊齊怒了,文武之間原本因為許清宵而緩和的關系,急劇下降。

  大家都有自己的目的和思考方式,陳正儒等人思考的是大魏國勢,武官思索的是大魏國威,兩者都很重要。

  大國就必須要有國威,若無國威,勢必會影響到大魏國運,若不是這點,這些武官也不會如此激烈強求開戰。

  誰不想有錢有糧打仗?誰希望一仗打完,自己贏了,可國家沒了?

  總而言之,這段時間很憋屈,極其的憋屈。

  如此,又過五天。

  已到十二月份。

  十二月月初,京都發生了兩件事情。

  大魏文報搞了個什么慶年活動,三折低價售賣大魏文報,持續一個月,在外人看來是許清宵想要通過降價方式爭取市場。

  而大魏儒報,則在十二月份,刊登發表了一篇新的文章。

隱而不宣,盡失國威,泱泱大魏,有何可懼  這是大魏儒報最新發表的文章。

  這篇文章發布后,一時之間,激起千層浪。

  文章開篇便是指責六部意圖將此事隱而不宣,不告訴百姓,想要壓下,貪生怕死,而后更是阻止世人討論此時,想要逃避,害的大魏失去國威。

  文中重點就是,大魏王朝乃是上國之上,面對區區異族國的挑釁彈劾,竟然不敢回應,這都已經過了半個月了,同時還特意寫了幾段來自異族國讀書人的言論。

  如今大魏所有的附屬國,都在笑話大魏,說北伐打斷了大魏武官的脊梁骨,打沒了大魏百姓的骨氣,言語犀利,而且字字珠璣。

  最后結尾更是質問。

  質問大魏到底在怕什么?

  這篇文章,每一個字都是下了功夫的,許清宵看完之后,也不由大贊此人文筆犀利。

  短短幾句話就能將人的情緒調控起來,說實話自己估計都沒這個能力。

  不僅僅如此,這篇文章的精妙性,讓許清宵不得不認真研究。

  許清宵知道,大魏文宮是在施壓,借助天下百姓向朝廷施壓,但這個施壓有兩種意思。

  一種意思就是真正替百姓發聲,可這幫大儒豈能看不出十二異族國的用心?他們看得出,知道十二異族國在針對自己,所以故意這樣做,想要讓自己背鍋。

  還有一種意思是,大魏文宮不是針對自己,而是在針對大魏王朝,自己不過是導火線罷了。

  許清宵更希望大魏文宮是針對自己,最起碼這樣的話,大魏文宮只是某個人用心險惡罷了。

  可如若大魏文宮不是針對自己,而是針對大魏王朝的話,那就不是其心險惡這么簡單了。

  而是真正的沒有良知與道德。

  最主要的是,若是后者的話,大魏文宮又在圖謀什么呢?

  果然,隨著地位越來越高,了解的事情也就越來越多。

  不像之前一般,自己懟個大儒,懟完了就懟完了,哪里有那么多是非。

  將大魏儒報放在一旁,許清宵又安靜的開始練字,他最近喜歡上了練字,所以沒事就練練字。

  一切還在掌握之中,大魏文宮所做的事情,也都在許清宵掌控內。

  而此時。

  隨著大魏儒報的出現,武官一脈徹底炸毛了。

  安國公府,一道道謾罵聲響起。

  “他娘的,我等什么時候被這群儒官這般羞辱?說我等脊梁骨被打斷了!去他娘的。”

  “這幫儒官,當初北伐的時候,怎么沒看他們如此有骨氣?現在居然這般諷刺?有本事讓他們上戰場啊。”

  “是我等不愿征戰嗎?還不是陳正儒非壓著我們!還有陛下也是的,拖了半個月,不給他們一點回應,哪怕先回應一下再說啊。”

  武官們的叫罵聲彼此起伏。

  而諸位國公們臉色也不好看,他們身居高位,豈能不知道這件事情背后隱藏了什么?

  可武官背負的使命和意義完全不一樣,這種事情,文臣們可以忍下來,可以從長計議,但對他們來說影響極其不好。

  尤其是這份文報一出,只怕大魏百姓要罵死他們這幫武將。

  對他們來說,算是失去了民意,如此一來的話,他們如何能安穩等待?又如何能安心等待啊!

  “好了!”

  最終,安國公的聲音響起。

  他面色有些陰沉,望著眾人如此說道。

  一時之間,眾人安靜下來。

  皆然沉默不語,望著安國公。

  “這件事情,絕非想象中那么簡單。”

  “不過,已經拖了半月之久,也差不多到了時候。”

  “明日上朝,老夫親自啟奏,爾等回去,好好休息,明日上朝,看老夫神色行事。”

  安國公如此說道。

  他身為武將之首,自然而然要站出來說話,底下人不服氣了,他也必須要出來做個表率。

  眼下,等了半個月,他也忍不了了。

  “我等敬遵國公之言。”

  眾列侯武將再聽到安國公這般回答后,一個個跟著開口,既然安國公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

  他們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等明日上朝吧。

  “散了。”

  安國公喊了一聲,眾人也紛紛起身告退。

  而待眾人走后,安國公看向自己的兒子道。

  “幫為父擬一份奏章,爹去找守仁一趟。”

  安國公起身。

  十二異族國針對的是許清宵,可整件事情,許清宵仿佛消失一般,壓根就沒有出面過,也沒有發過聲。

  甚至安國公本以為許清宵會在大魏文報中寫一點自己的想法,換取民間支持,可沒想到的是,許清宵如同消失一般。

  眼下局勢到了這個地步了,他必須要找許清宵一趟。

  看看許清宵到底是怎么想的。

  吩咐完此事后,安國公直接動身,想要去找許清宵。

  但就在此時,管家的身影出現了。

  “老爺,老爺,許大人的學生讓我給您送一份信,說是許大人寫給您的。”

  管家跑來的時候有些急,步伐很快,來到安國公面前如此說道。

  “守仁給我的?”

  安國公接過信紙。

  攤開一看,上面只有短短四個字。

  “由心而行。”

  這是許清宵的字跡,他看的出來。

  “由心而行?”

  安國公站在原地,他一時之間不明白許清宵的意思。

  可想了想,安國公明白許清宵的意思了。

  當下,安國公朝著書房走去。

  “爹,您不去了嗎?”

  世子詢問道。

  “不去了。”

  “奏章也不需要你寫,爹親自來。”

  安國公直接回答,甚至要親自上手,寫明日的文章。

  大魏京都。

  一間密室之中。

  蓬儒與懷寧親王對視而坐,周圍還坐著兩道身影,坐在陰處。

  氣氛很詭異,眾人都沒有說話,顯得十分寂靜。

  過了半響,蓬儒的聲音緩緩響起。

  “老夫已讓大魏儒報發表抨擊朝堂的文章,若不出意外,一日之內便能傳遍整個大魏,到時民間怨氣劇增,此事女帝不想管也要管了。”

  蓬儒緩緩開口,道出自己所做之事。

  “蓬儒,此事本王已知曉,不過這般激進,難道蓬儒不擔心女帝找文宮麻煩嗎?”

  懷寧親王開口。

  原本按照計劃,他們還會繼續等待一個月的,可沒想到大魏文宮居然發表了一篇這樣的文章。

  這篇文章他看過,字字珠璣,不僅僅是把朝堂上下官員罵了一遍,更是戳中了武官最大的軟肋。

  所以不出意外的話,這兩日大魏朝堂必會發生大事。

  只是這樣做,好是挺好,可在女帝眼中,大魏文宮的所作所為,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沒必要這樣。

  “為民出聲,陛下不敢怪罪老夫,這一招也是向許清宵學的。”

  “不過,文宮已經做了該做的事情,剩下的事情,王爺要抓緊了。”

  “一切按照計劃來,每一步驟都不容有任何失誤。”

  “如若此計能完美而行,于己于爾,都是天大的好事。”

  “大魏,也是時候改變一下了。”

  蓬儒開口,督促懷寧親王不要出問題,該做的他都做了。

  “蓬儒放心,只要大魏給予回應,后面的事情,本王都能立刻實行。”

  懷寧親王給予回答,語氣篤定。

  “恩。”得到這個回答,懷寧親王點了點頭,只是就在這一刻,另一道聲音響起了。

  “如若女帝答應罷免許清宵之職,沒有中計,該怎么辦?”

  聲音響起。

  蓬儒面無表情,而懷寧親王開口了。

  “不,她不會答應的。”

  “她與許清宵之間本身就有隔閡,若真答應了,那大魏便少了一位曠世奇才,對我等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而且,也不會妨礙我等計劃,無非是再讓她拖延一段時間罷了。”

  懷寧親王如此回答,語氣斬釘截鐵。

  “王爺,我明白這個道理,我的意思是說,假意免職,畢竟罷職與升職,不過是在女帝一念之間罷了。”

  “再者,即便是不給職位,許清宵依舊可以為大魏出謀劃策啊,據我手下探子回報,許清宵沒上過什么早朝,這段時間都是圍繞大魏文報和他的學堂做事。”

  “莫名感覺,許清宵有沒有官職,都是一回事。”

  他如此說道,有些想不明白。

  而此時,蓬儒緩緩開口。

  “許清宵罷職與不罷職,都無所謂了,我等并非是針對許清宵,他不過是替罪羊罷了。”

  “總而言之,這一次的計劃,無論如何,對我等來說都是有利的。”

  “女帝即便是做對了每一個選擇,也只是給自己多爭取一些時間罷了。”

  “行了,就這樣吧,不出意外,明日朝堂上會有熱鬧看了。”

  “老夫先告退了。”

  蓬儒顯得十分自信,不過說到后面,他杵著拐杖,緩緩離開。

  待蓬儒離開后,懷寧親王的目光之中,也露出一抹好奇與疑惑。

  因為他并不知道,為何蓬儒會來幫助自己。

  只是為了打壓許清宵,以及提高文宮地位嗎?

  他莫名有些不信。

  自他入政時,他就明白一個道理,讀書人......靠不住。

  只是所有念頭收起。

  他沒有多想,也起身離開了。

  就如此。

  翌日。

  卯時。

  皇宮之外。

  武官一脈,齊齊神色冷漠,顯得有些氣勢洶洶。

  陳正儒等人察覺到了這種神色。

  一時之間,他不由暗自嘆了口氣。

  他知道,今日朝堂上,勢必是一場龍虎之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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