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尚書李彥龍看著手中的圖紙。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認真端詳,每一個細節都反反復復看了好幾遍。
過了一會后,李彥龍眼中露出精芒。
“好!好!好!”
“此物當真是利田神物啊。”
李彥龍緊緊抓著圖紙,激動無比道。
他是工部尚書,這種圖紙只看一眼就知道有什么作用,自然顯得無比激動。
甚至他腦海當中已經出現水車的整體形象。
“此物可否造出?”
然而女帝冰冷的聲音響起,讓工部尚書頓時回了神,一瞬間工部尚書有些惶恐道。
“回陛下,此物可造。”
李彥龍直接回答。
“需多少銀兩。”
女帝倒也直接。
“五百兩銀子,便可造出此物,但只能延長十里,此物最麻煩和最關鍵之物在于延長之上,每一里需五十兩白銀。”
工部尚書如此回答,不過這只是一個大概數字,具體怎樣還是要看實際情況。
“若用上等鐵石和藤木呢?”
女帝再次問道,而李彥龍臉色則微微一變。
“陛下,若用上等鐵石,估計造價極貴,至少翻五倍以上,而且是至少。”
李彥龍知曉這兩種材質,所以說出這個價格。
“五倍?”
女帝沉默了。
也就是說兩千五百兩銀子,延長十里,如果想要再延長一里就需要二百五十兩銀子,正常來說比較窮苦之地,水源相隔三四十里也差不多。
加上造物成本,這就是接近七千多兩才能給予一鄉水源,甚至這只是保守估計,畢竟人工還沒有算進去。
真要落實下來,一鄉之地,需要一萬兩。
大魏王朝,十鄉為一縣,十縣為一府,十府為一郡,分兩廣四湖境,一廣四十九郡,四湖三十六郡,加起來一共是二百四十二郡。
算起來的話,有二十四萬兩千個鄉鎮需要水車,這里面不包括縣都,府都,郡都,所以真要按最高標準,就需要二十四萬萬兩白銀啊。
國庫根本遭不住。
沉思一番后,女帝開口道。
“著工部就地考察,以窮苦赤地有水源者優先,先定最窮五十郡,但必須在南廣范圍內,搭建水車,衡量長度,控制在三十里內,最終統一匯報。”
“李彥龍,朕給你五萬萬兩白銀預算,盡可能節省勞力費用,可鼓勵百姓出力,搭建水車,一切成本能省則省,但材質不可節省。”
女帝做出抉擇,五萬萬兩肯定不夠,但這是預算,按照造價成本,五十郡差不多就要五萬萬兩白銀了,其中算是部分人工成本。
至于需要如此多的貨物,想來工部也可以去談價格,不可能按照市價來做,自然是最低價,讓商人能賺到銀子,但不能賺太多,畢竟這是利國之物。
女帝本來也想過用便宜的材質,但想了想她還是否決了。
原因無他,這種東西若是用劣質木材,只怕修修補補更加麻煩,倒不如直接用最好的材質,一勞永逸,苦就苦點。
大不了先讓部分百姓先把糧產提升上來,等來年收成好了,再慢慢去更改。
說來說去還是一點,銀兩不夠花啊。
這要是國庫有個幾十萬萬兩白銀,那該多好啊。
“五萬萬兩?陛下?您說真的嗎?”
女帝隨意的開口,把李彥龍嚇傻了,他知道這個東西價值不菲,可愣是沒想到女帝開口就是撥款五萬萬兩?這可是天文數字啊,如今國庫的確有錢了,但也不至于隨隨便便拿出五萬萬兩吧?
“你覺得朕是再說笑嗎?”
女帝聲音略顯冷漠,而李彥龍立刻低頭道。
“陛下,臣自然不敢懷疑陛下,只是臣想問一句,若真撥款五萬萬兩,戶部尚書顧言那里如何交代?”
他出聲問道,這事一定要問清楚,如果解釋不清楚,按照顧言這個性子,他真敢拿刀來砍自己,回頭還要說是自己蠱惑陛下,所以這個鍋自己不能接。
五百萬兩撥款,他必欣然接受,五萬萬兩,他絕對不能亂來。
顧言這個守財奴,跟他談什么都好,就是不能談錢,出了事他遭不住。
“此事,朕自會與戶部尚書商議,你不用管,請算好了即可,這是朕的庫令,若你需要銀兩,直接來找婉兒即可。”
女帝開口,提到了顧言,她也不知道該怎么去說。
畢竟顧言對銀兩極其執著,真要讓他拿出五萬萬兩,他絕對不會拿出來的,不過好在帝王有一票否決權,可以越過他來辦這件事情。
只是如果讓顧言知道了這五萬萬兩沒了,估計......是一件麻煩事。
但沒辦法,眼下的局面,自己必須要這樣做。
“陛下英明。”
李彥龍也沒什么說的了,反正既然陛下是這個意思,他照做就好。
“恩,回去吧,記住,此事與任何人都不要去提,否則視為重罪。”
“尤其是顧言,先不要與他說此事。”
女帝特意叮囑一句,而后便讓李彥龍告退。
后者點了點頭,大魏還是女帝做主的,花不花錢也是女帝說了算,他心里明白,所以轉身離開。
待李彥龍離開后,女帝也緩緩開口。
“朕乏了,休息一會。”
說完此話,趙婉兒明白這是何意,當下起身告退。
等趙婉兒走后,女帝從龍椅上起身,來到龍鑾當中,直接躺了下來。
腦海當中滿是許清宵那四個字。
除非娶你 “唉。”
長長嘆了口氣,女帝知道這件事情一定要說清楚,只是眼下不合適。
“等到時機成熟,朕為他物色幾位不弱于朕的絕色吧,也讓他斷絕這念想。”
“不過,想要找到與朕一般的絕色,只怕世間難有。”
“呃......不對,天道司好像有一位,好像在藏經閣中,可以讓許愛卿看看,算了,算了,到時再看吧。”
女帝心中如此想到,她也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做,直接拒絕許清宵,怕傷了許清宵的心,可若是不拒絕,早晚要解釋清楚,那個時候只怕許清宵愛自己愛到發狂。
產生了執念就不好了。
索性不如給許清宵挑選幾位絕色,讓其斷絕念想。
而與此同時。
相比較女帝的惆悵,許清宵還算不錯。
守仁學堂內。
許清宵正在泡茶,同時也在思索一件事情。
找書店。
是的,許清宵想找個書店去看看書了,一來是調查中年男子的身份,二來是研究研究異術,三來是查找一下丹神古經讓自己搜尋的材料,四來則是補充一下知識量。
老話說的好,活到老學到老,吾日三省吾身,多讀書總沒錯的。
不過這大魏京都內,只有兩個地方藏書無數,其余地方加起來都不如二者之一。
一個是大魏皇宮中的大魏藏經閣,一個是大魏文宮內的文庫。
這兩個地方藏書無數,里面的書籍夠自己看個三五年了。
只是皇宮不能隨便進去,而大魏文宮就更不好去了。
尷尬。
許清宵有些苦惱啊。
也就在此時,陳星河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捧著一堆書籍,有些艱難地朝內走來。
楊虎看到立刻上去幫忙。
“陳大人,你怎么拿這么多書回來啊?”
楊虎捧著幾十本書籍,有些好奇問道。
“我輩讀書人自然要看書,否則如何長進?”
陳星河開口,自許清宵入宮后,他便離開了學堂,去租借一些書籍回來。
“師兄,王儒兄呢?”
許清宵問道。
“王儒?他朋友找他了,不用提來,清宵,馬上就是詩會了,你不看看書準備準備?”
陳星河走來,喝了口茶,詢問許清宵。
“不了,我就不準備什么了,現在沒心思考慮這個事。”
許清宵搖了搖頭,他現在哪里有心思去想詩會不詩會啊,他又不喜歡裝嗶,參加走個過場都行。
“師弟,你就莫要謙虛了。”
“這次詩會,據說入場請帖,一帖難求,大部分都是沖著你來的。”
“你要是不作兩首詩,估計都不答應。”
陳星河如此說道,不過話雖然是這樣說,但內心還是有些難受。
他能接受許清宵有才華,但才華過頭了就不好了。
“不作。”
“這次我都不太想參加。”
“沒心思,再者我也不想作詩了,低調一些也好。”
許清宵認真說道,這次詩會他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堅決不作詩。
主要是太高調了,是時候要低調低調,不然的話,還讓人家怎么活?
“師弟,你說真的?”
陳星河聽到這話后,心思瞬間活躍起來了。
他這幾日都在苦苦研究詩經,但每每研究到一半又很難受,畢竟有個許清宵在,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去競爭。
好在的是許清宵是自己師弟,所以也沒有嫉妒不嫉妒這個說法。
然而現在許清宵信誓旦旦說自己不會作詩,那陳星河來勁了,如果許清宵不作詩的話,自己還是可以露個臉的。
“不作,除非不得不作,不然就算是陛下開口讓我來,我都不來。”
許清宵回答道。
“師弟,你成熟了。”
陳星河神色認真道。
許清宵:“......”
“行了,那師兄就不耽誤你了,你好好休息吧,師兄去看看書,沒事再找你討論討論詩經。”
陳星河笑道,有些喜悅。
而許清宵點了點頭,待陳星河走后,許清宵一個人坐在這里發呆。
過了一會,楊虎的聲音響起了。
“許大人,怎么感覺您從皇宮回來,有些魂不守舍啊。”
“怎么回事?是誰找您麻煩嗎?要不要我去削他一頓?”
楊虎關心問道。
“行,你有這心我很欣慰。”
“懷寧親王讓我很不爽,你去吧,我讓楊豹為你準備好棺材,你要什么木?紅木咱們買不起,挑個好點的。”
許清宵打趣道。
楊虎:“......”
看楊虎沉默,許清宵微微一笑。
“行了,跟你逗著玩的,沒什么事,就是想看看書,家里的書都翻爛了,外面書店的書也不怎么樣。”
“唉。”
許清宵嘆了口氣,說出自己的煩惱。
“哦,讀書的事我就不懂了,大人您慢慢想吧,我去外面走走,聽點消息。”
楊虎很識趣的離開,學堂當中又只剩下許清宵一個人坐在這里了。
今日學堂無課,若是有課的話,還能欺負欺負那幫熊孩子,可惜的是啊,有點無聊。
但又不能去干活,萬一自己又忍不住想懟人或者是想干點啥事,豈不是把自己置于危險之地?
好無聊啊。
許清宵最終起身,去房間睡覺去了。
然而他說的這些話,卻被廚房中的李廣孝聽得一清二楚。
“讀書?”
李廣孝偷偷取出一張天旨,隨后在上面寫下一行字,緊接著丟進灶臺內,開始繼續炒菜了。
而房內。
許清宵躺在床上,武道進了八品,基本上不需要睡眠,翻來覆去也睡不著,無聊之下,許清宵一揮手,浩然正氣凝聚出言天冊。
鑄造此物,許清宵是根據天旨來做的,但具體效果是不是跟天旨一樣,許清宵就不清楚了。
得研究研究。
拿著言天冊,許清宵緩緩感應,很快言天冊的作用效果浮現在腦海當中。
的確有天旨效果,但想要與對方通信需要對方的一縷頭發或者是一滴血液,那么自己就可以與對方通信了。
如果沒有的話,就只能隨機出現在方圓百里某個人面前了。
或許是太過于無聊,也或許是因為實在是沒事,許清宵不多的惡趣味涌上心頭了。
他將言天冊擺放好來,而后取出文筆,緩緩在上面寫下兩個字。
寫完這兩個字后,許清宵臉上的笑容更加濃盛,有點姨媽笑的感覺。
緊接著將此頁取出,然后微微一抖,頓時之間化作煙霧消散,不需要火燒,省了一道工程。
也就在此時。
大魏藏經閣。
巍峨宏偉的藏經閣,外形看來是一座寶塔,一共有九層,占地六百畝,這里面藏書十萬萬冊,皆是世間珍品,大魏基本上所有的書籍都藏在其中。
而藏經閣只允許皇室一脈入內,亦或者一些重要人物,即便是六部尚書想要借閱某本書,都不能入內,需要陛下開口,藏經閣內的太監從中取出,交給對方。
可見藏經閣的重要。
此時。
藏經閣第二層。
奢華無比的藏經閣,擺放著各類珍品瓷器,一顆顆夜明珠鑲進墻體,散發光芒,無論外面是否白晝,都不影響其中。
藏經閣內,數十名婢女太監站在兩旁,顯得恭恭敬敬,因為不遠處站著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
大魏天道司使者。
太上圣宗圣女,
水云煙。
不遠處,一道潔白無瑕的身影靜靜而立,美到令人窒息的面容,精致到無法挑剔,身材更是玲瓏曲致,一襲淡青色的長發,每一縷都散發仙氣。
那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仿佛世間一切都配不上她,一雙眸子更是蘊含著無盡仙氣。
水云煙的一舉一動,即便是讓這些女子們,也忍不住投目而去,圣潔且有充滿著冷傲。
白玉青簪束發,微風吹來,將一縷縷發絲吹亂,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美。
她靜立,仿佛萬物都安靜下來了。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顯得不那么重要了,像是從畫卷中走出來的絕世,又仿佛是從仙界下來的女子,美的令人怦然心動,又美的令人只敢仰望。
這就是水云煙,太上圣宗的圣女,道行極深,地位極高,在大魏也是頂尖的一批權貴,幾乎無人敢得罪她。
據說如今年不過十八歲,卻已經踏入了四品仙道,端是可怕。
這樣的女子,充滿著神秘色彩,也同樣極度高冷,如若說女帝是那種高高在上的冷冽,然而水云煙則是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高冷。
傳聞她一生與人開口說話不超過十句,就是如此的冷艷。
也就在此時。
水云煙將一本書籍緩緩放回原位,書籍之名叫圣之起居。
放下書后,水云煙開始沉思。
她微微皺眉,似乎再尋找什么一般。
只是,就在這一刻,一張由浩然正氣凝聚而成的白紙,緩緩出現在她面前。
“浩然正氣也可傳信嗎?”
水云煙第一反應便是驚訝,她對這種傳信之術并不驚訝,因為她也能做到,驚訝的是,浩然正氣也可以傳信?
這不太可能吧?儒道好像沒有這個能力吧?
水云煙眼神中露出好奇之色,而后才將目光看向白紙上的字。
字體工整,說不上極好,但也不差,而且內蘊浩然正氣,不是一般人能寫出來的。
只是這兩個字是何意?
“約嗎?”
“相約嗎?”
水云煙眼中的好奇更加濃盛了一些,她不明白此物是什么,也無法理解這兩個字的意思?
再者,此物為何會出現在自己面前?
“有人再暗中觀察我嗎?”
“是有重要之事嗎?”
“誰暗中觀察我?是師父嗎?不,不可能,師父遠在十幾萬里之外,正在調查魔淵之事,不可能傳信于我。”
“再者,師父也沒有浩然正氣。”
水云煙心中浮現許多猜想。
思考了許久,水云煙最終抬手,蔥蔥玉指一捏,頓時一根淡藍色的細筆出現,顯得清秀優雅。
她在白紙上緩緩落字。
閣下是何人?
隨著落字結束后,水云煙揮了揮手,當下白紙化作白煙消散。
下一刻。
守仁學堂當中。
許清宵躺在床榻上,顯得無聊。
只是突兀之間,一縷縷白煙飄來,這種白煙無法用肉眼觀看,唯獨許清宵能看到,或者消散時能看到一會,具體飄向何處,自然看不到。
白煙重新凝聚,出現在許清宵眼中。
閣下是何人?
字體秀美,工整漂亮,光從字跡上,許清宵就能確定,這是個女子。
好家伙。
沒想到第一次就能遇到妹子?當真是運氣不錯。
許清宵已經做好遇到摳腳大漢的準備了。
看樣子自己運氣還不錯啊。
不過看對方回復,許清宵也沒多想,直接落筆。
在下無名氏,,前些日子,偶見姑娘,見姑娘國色天香,傾國傾城,一時之間動了凡心,還望姑娘賞臉,與我相約,有酬 許清宵惡趣味十足。
本來許清宵是想寫,在下陳星河的,后來想了想吧,萬一對方就在大魏京都呢?到時候坑了自己師兄就不太好了。
所以就寫了個無名氏。
很快,白紙再次化作煙霧飄散。
藏經閣內。
水云煙正準備再取一本書籍觀閱時,白紙又出現在自己面前。
新的內容出現,讓水云煙微微皺眉。
倒不是覺得被冒犯到了,而是好奇。
“能以浩然正氣凝聚為信,絕對不是普通之人,至少也是天地大儒,甚至是一位半圣,尋常大儒絕對沒有這般能力。”
“這是一位前輩,他應該是在暗示我什么,只是這番話的內容是何意思?”
“有酬又是何意?”
水云煙滿是好奇,不過想了想還是落字留言。
前輩莫要取笑晚輩,敢問前輩,到底找晚輩有何事?如此支吾,前輩是否遇上什么危險?若晚輩能幫上忙,定不推辭 水云煙如此回答。
不過并不是因為對方境界高深,所以才略顯討好,實際上她為人心善,也古道熱腸,但就是不喜歡與人打交道。
自己有病,而且是很古怪的病,只要人多,就莫名不舒服,若是與不認識的人聊天,更是緊張難受,有時候要是多說兩句,更是會緊張到昏死。
這個毛病只有自己師父知道,但書信聊天就沒問題,只要不開口就好,尤其是不要太多人。
那些皇宮太監婢女都站在遠處,不得靠近自己,不然也會不舒服。
所以見對方如此,水云煙總覺得對方是在暗示什么,是一種求救,只是不好直說。
很快,白紙消散。
守仁學堂。
許清宵再次收到水云煙之信,這下子有些驚訝了。
“沒想到這姑娘竟然如此單純?”
許清宵本以為對方會罵自己兩句,或者嗔怒幾句,可沒想到竟然這樣回答?
顯得一本正經啊。
啊......這。
許清宵本身就是惡趣味來了,眼看人家如此認真,倒也不好繼續挑逗別人了。
想了想,許清宵還是不亂來了。
恩,隨便撒個謊結束吧。
姑娘果然聰慧,某的確遇到危險,被囚禁在一處魔淵之處,需要幾種物品才能得救,不過暗中有妖魔注視某,某不敢直言,怕傳信于妖魔,請姑娘諒解 許清宵寫完這行字后,便抖了抖白紙。
打算隨便聊兩句話便終止聊天。
但很快,回信來了。
果然如此,晚輩猜想無錯,前輩您現在身在何處?晚輩或許可以救你,就不知道四品仙道能否搭救,晚輩入道十載,倒也懂得一些破印之術,若是無法搭救,晚輩可以請來師尊,幫前輩脫困 這是水云煙的回信。
這個回信一顯,許清宵有些愣了。
入道十年?四品仙道?
你當我沒讀過書嗎?
許清宵雖然對仙道了解的不是很深,但也知道仙道有多難。
武道可以通過膳食增強氣血,滋潤肉身,從而強身健體,打下基礎,即便是底子不行的人,再藥物的調養之下,也可以修行。
而仙道看的完完全全就是資質和根骨了,根骨不行無法修仙,資質不行,也無法修仙,而這個資質不是智慧,是一種特殊東西,名為仙竅。
具體叫什么,許清宵不知道,但唯一知道的是,修煉仙道遠遠比修煉武道難多了,無法借助外力,只能依靠自身的天賦。
說直接點,就是老天爺賞飯吃,能修煉就修煉,修煉不了就修煉不了。
入道十年,四品仙道?
這不是把人當傻子看嗎?
好家伙,還以為對方單純,沒想到是在這里釣魚,再耍自己?
許清宵有些郁悶了,他看對方說話如此單純,還有些愧疚,可沒想到對方把自己當魚釣起來了。
是你先玩起來的,那就別怪我了。
想到這里,許清宵也開始瞎編起來了。
姑娘好意,某心領了,只是四品仙道遠遠無法幫助某脫困,某被困于上古魔淵之處,如今若不是天地大變,以致于封印松動,否則某根本無法傳信某脫困幾乎無望,可惜一身本領無人繼承,姑娘,見你有緣,不如某將畢生所學,全部傾囊相授于你?也算作是緣分一場了 許清宵飛快落字。
大魏藏經閣內。
當白紙再次出現,水云煙眼神不由一變。
“上古魔淵,果然這是一位前輩,好在我沒有誤解。”
“師父也說過,人族有幾位絕世存在,被封印于魔淵之中,有可能還活著,想來這位應該就是其中之一吧,而且最近的確天地大變,師父特意去調查。”
“卻沒想到這位前輩竟然能聯系到我,魔淵距離此地十萬八千里,當真是緣分啊。”
“不行,無論如何我都要將這位前輩救出來,這樣對人族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水云煙內心篤定道。
緊接著快速落筆。
守仁學堂。
回信再次出現。
前輩,無功不受祿,師父教過我,不能白欠他人因果,方才看前輩說,需要收集幾種材料,是哪幾種?晚輩或許能幫前輩收集到,若真能幫前輩脫困,那時前輩再傳我道法也極好,互不相欠 對方傳來書信,逗笑了許清宵。
“這家伙還演上癮了?還知道因果?有點東西啊。”
許清宵想了想,馬上落筆。
姑娘有心了,某欠缺之物有些難尋,但姑娘既然有這心,某也就不推辭了,某需要天外隕金一斤,六品靈木心一顆,萬年紫玉髓一斤,焚谷靈炎一朵,陰冥沙一斤,勞煩姑娘了 許清宵直接將破境丹的藥方丟出去,他也不怕被察覺什么,畢竟這東西也只有丹神能煉出來。
不多時,回信再顯。
前輩,這五種東西,晚輩有紫玉髓,靈木心晚輩宗門也有,天外隕金晚輩可以想辦法去弄到一斤,至于其他兩種,晚輩需要好好找找,前輩可否堅持?
對方的回信出現。
許清宵有點牙疼了,這家伙真的越來越過分了。
玩尬的是吧?
多謝姑娘,若某脫困,必百倍報答 許清宵覺得對方有點問題了,所以草草回答了一句。
但很快,回信又來了。
前輩客氣了,你我皆是人族,理應互相幫助,再者前輩也是為人族而被困于黑暗之中,晚輩所做也是義務,只是若尋來這些材料,如何交給前輩?
對方問道。
許清宵頓時明白對方想干什么了,想把自己地址給盤問出來,然后喊上一幫人揍自己一頓,這種伎倆許清宵豈能不知?所以許清宵直接書寫。
某被困在黑暗之中,但某之徒兒能聯系上某,某之徒兒,才華驚世,某之徒兒也與某聯系過,下個月有一太平詩會,某之徒兒會赴宴詩會,到時候最為驚世之人,便是某之徒兒姑娘,不要再說了,妖魔察覺到了,就說到這里有內鬼,終止交易 許清宵一口氣寫完三行,緊接著揮了揮手,就不再聯系了。
想要釣魚?
洗洗睡吧。
躺在床上,許清宵壓根就不在乎了,直接倒頭休息。
至于太平詩會?許清宵已經確定不會作詩,所以就算對方真的來赴宴,自己也絕對不會被懷疑,退一萬步說,真就被找到了又能如何?
小姐,說話是要講證據的,你有什么證據證明我調戲了你?
什么?你要報官?等下哈,等我穿好官服,來,您說,請問您遇到了什么事。
總而言之,許清宵壓根就不擔心什么。
而大魏藏經閣內。
當水云煙看到新的回復后,眼神之中充滿著擔憂。
“前輩,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弄到這五種材料的。”
“不過就怕找不到你徒兒啊。”
“下月詩會?最為驚世之人?”
水云煙已經完全相信許清宵是儒道絕世大人物,最起碼也是個半圣,所以她激動無比,期盼自己將一位圣人救出,這樣一來的話,她也算是為天下蒼生造福了。
至于這些材料,她一定會認真收集,再交給對方徒弟。
眼下唯一擔憂的就是,自己找不到是誰,但也無所謂了,最起碼知道這位前輩的徒弟會參加下月太平詩會,而且圣人的徒弟,絕對不一般,能摘下榜首之人,肯定是這位圣人的徒弟。
想到這里,水云煙立刻朝著藏經閣里面走去了,她要查詢一些資料,關于方才那五種材料的資料,趕緊在詩會開始之前,為這位前輩收集好。
免得讓前輩飲恨,這樣對天下來說,都是一件不幸之事。
沒有人會相信,被譽為仙道第一冷艷仙子的水云煙,其實藏著一顆古道熱腸之心。
而就在翌日。
皇宮內,又是一張旨意傳來。
“陛下有旨,戶部侍郎許清宵,年近二十,擔任戶部侍郎之職,或有壓力,故,賜經閣令一枚,令戶部侍郎許清宵常入宮中藏經閣,靜心讀書,增長閱歷,以免再做過激之事,欽此。”
女帝的旨意響起時,讓許清宵有些驚訝了。
這還真是想睡覺就來了枕頭啊。
自己昨天飯不思茶不想的,就是想著如何進皇宮看書,可沒想到女帝竟然主動讓自己去藏經閣看書,還給了自己一塊經閣令?讓自己可以自由進入藏經閣?
沒想到這天底下竟然還有這種好事?
不過仔細想想,好像也正常,畢竟自己年紀輕輕就成為了戶部侍郎,二十歲的從四品官員,整個大魏古今往來也沒多少了吧?
讓自己去好好讀書,也是理所當然的。
想到這里,許清宵滿是笑容地接過經閣令,塞了幾兩銀子給傳信的太監,后者也笑呵呵地離開,臨走的時候,更是直夸許清宵是好人啊。
送走太監后,許清宵重新整了下衣冠,便直接朝著皇宮藏經閣走去了。
眼下也沒有事做,倒不如去看看書,增加一些閱歷最好。
就如此,兩刻鐘后。
許清宵來到了大魏藏經閣下。
皇室藏經閣,宏偉大氣,如一座寶塔一般,手持經閣令,守閣侍衛對許清宵也頗為尊重。
入內之后,有經閣管理太監走來,與許清宵講解經閣中的一些規矩。
不可抄錄,不可拓印。
若需帶走,最多只能帶兩本書離開,并且一個月內不允許再外借出去。
同時經閣內也不允許大聲喧嘩之類,當然這些規矩也只是說說而已,許清宵真要大聲喧嘩,也沒人敢制止。
“許大人,您打算看些什么書籍?需要奴才為您指路嗎?”
守閣太監諂笑道。
“如此甚好,勞煩公公了,本官想看一些藥材類型的書籍。”
許清宵笑道。
“藥材?許大人,您跟我來。”
守閣太監只是想了想,馬上便朝著前方引路,不多時便將許清宵帶到一處書閣之下道。
“許大人,這是藥材一類,前后七座,一共有十七萬五千冊,都是藥材書籍,您是需要看哪種類型的藥材書籍?奴才可以為您好好找找,也免得耽誤大人的時間。”
對方如此說道,十分貼心。
“不用了,多謝公公好意。”
許清宵取出一張十兩銀子的寶鈔,不動聲色地遞給對方,這般致謝道。
他不可能說出自己需要找什么藥材,這種事情還是盡可能自己一個人知道就好。
“大人客氣了,大人,奴才就在不遠處,這是喚鈴,您只需要輕輕搖晃一下,奴才就會過來。”
對方笑道。
“勞煩了。”
許清宵點了點頭,隨后便開始翻閱書籍。
書籍不厚,許清宵只需掃一眼,便能記在腦海當中,所以看似十幾萬冊,若只是光記和查,兩三天內便能全部看完。
這就是儒道開竅的好處,看書看的快。
如此,一本本書被許清宵認真翻閱。
大量信息涌入腦海當中,不管有用沒用,反正全記下來肯定沒錯。
這一刻,許清宵如同一塊海綿一般,瘋狂吸收這些知識,不痛反而很快樂。
果然讀書使我快樂啊。
就如此,足足三天后。
許清宵總算是看完了這十七萬冊書籍,并且......也知道了丹神古經所說的五種藥材有多恐怖了。
天外隕金,一顆萬斤重的隕石從天而降,內部有一小塊差不多半兩左右是隕金,可打造五品兵器,也是四品王者兵器的副材料,一兩五萬兩白銀,而且還買不到,一斤五十萬兩白銀。
六品靈木心,樹木無心,一萬棵樹木,才有一棵靈木,而一萬顆靈木才有一棵有心,還必須要是六品的,這東西具體價格沒寫,很難買到。
萬年紫玉髓,這個就更夸張了,萬年紫玉就難得,而且玉髓是玉石里面的精華,五十萬兩都不見的能買到。
焚谷靈炎,這玩意還好,世間極火之地,名為焚谷,一共有九層,最核心的一層,可以燒死二品武者,而靈炎是第四層的火焰,并且保存是個問題,算個五十萬兩差不多了,至少有銀兩能買到。
陰冥沙一斤,這個就離譜了一點,極陰之地,黃泉路上一捧沙,但凡這種地方,都是鬼氣森森,妖魔橫立,而且陰冥沙對鬼修來說可以加快修行速度,一般都是鬼王級家中有這個玩意。
買估計是買不到了。
估算下來,這五份材料,其中三份一百五十萬兩,其余兩份光靠銀子很難買到。
對了,許清宵還通過一些書籍,得知了靈石價值多少了。
一枚靈石價值一百兩。
也就是說,十品固境丹,就是一百萬兩。
恩,有夠離譜的。
這丹神古經是不是把自己當冤大頭啊?
別說破境丹了,就算是固境丹,自己也弄不到啊。
動輒百萬兩白銀。
自己如今是戶部侍郎,月俸五十兩白銀,按照這個算法,自己一年也不過六百兩,打工三千年就可以買齊三種材料。
并且物價不能上漲!
銀兩不能貶值,不然就得無限追加了。
“不行!”
“要回去討價還價!”
“絕對不能讓他說什么就是什么了。”
“這誰買得起?”
許清宵篤定了主意,手中的書籍,捏的很緊。
也就在此時。
突兀之間,一道身影緩緩朝著自己走來。
是一道白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