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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6守株待兔,誰是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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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據情報倒推敵方真正動向并不難,難的是如何利用這點,將刀子刺向敵人心臟!

  商議許久也沒真正確定下來。

  沈棠提議中場休息,眾人松緩一下神經,其余諸事留待下午再談。她到帳外呼吸新鮮空氣,略有睡意的腦子清醒不少。一盞清茶出現在她眼前,她抬手接過,一飲而盡。

  強烈清涼從肺腑直沖天靈蓋。

  提神醒腦,渾身清爽。

  “這是什么茶?”

  “今年早春,意外發現族中幾株古樹發芽,便摘了幾株炒制,制成茶餅。”即墨秋也說不出那是什么茶樹,古籍記載的茶樹早就在千年變遷中變異一干二凈,只要知道能喝且味道不錯就行,“口感上略做了調整……”

  沈棠聞言再次牛飲:“確實不錯,只要不是族地那些老祖宗身上薅下來的就行。”

  沒幾口就將一壺喝了個干凈。

  再想續杯,公西仇跳出來截了她的茶。

  嘴里還抱怨即墨秋偏心,有什么好東西都給瑪瑪,也不念著自家親兄弟。這樣毫無懸念的偏心,他都沒有過。即墨秋詫異看著公西仇,道:“我以為阿年有自知之明。”

  公西仇一口茶噴了出來。

  忙抬手阻攔沈棠續杯的動作,說出的話讓在場其他人緊張:“茶水味道有問題!”

  有人投毒謀害?

  這一念頭從沈棠腦海跳出來。

  即墨秋袖中彈出一條蠱蟲飛入公西仇碗中,碗底一點兒殘留也能查驗出有毒無毒。沈棠淡定看著這一幕,仿佛有人投毒一事跟她本人無關。蠱蟲并未查出毒素,即墨秋只能自己試毒,仔細分辨其中成分,眉頭舒展來開。

  “這茶水沒問題。”

  公西仇不信邪也喝了一口。

  最后背身吐出:“怎么沒問題?”

  公西仇無法懷疑瑪瑪和大哥的專業判斷,那么問題就出在他自己身上?沈棠也注意到他舌頭顏色不正常,舌尖泛著靛青色。即墨秋松了口氣:“沒問題,是你中毒了。”

  公西仇:“……”

  這個消息似乎也算不上好。

  問題又來了,自己何時中的毒?

  他歪著頭方便一只滿背青色的蟾蜍趴在脖子上解毒,一邊回憶自己在哪兒中毒,即墨秋直接從中毒程度倒推他中毒時間。公西仇咬牙切齒道:“是那個使刀的老東西!”

  即墨秋將工作結束的蟾蜍收入袖中。

  “讓云將軍也過來看看。”

  果不其然,云策也中了毒。

  中毒不是問題關鍵,關鍵在于公西仇和云策二人實力境界居然沒有察覺中毒,還是公西仇誤打誤撞喝了有解毒功能的茶水才發現,這就值得警惕了。下毒之人有點段位!

  “沒發現很正常,這種毒本身并不會損害身體健康。”即墨秋用蠱蟲分析毒素,很快便有了答案,“不僅沒傷害,還有助于武氣運轉。對敵期間,筋脈舒張,武氣流淌速度本就是平日百倍不止,一點點增益也發現不了。”

  “不損傷身體康健?”

  即墨秋:“但對其他人而言就不同了。”

  這是一種近似蠱蟲的毒,與氣血和武氣融合之后,衍生出一種致幻毒素。這些毒素會隨著宿主活動一點點排出體外,無聲無息,不易察覺。即便察覺了,也會以為是水土不服導致瘴氣入體,蛇蟲鼠蟻引起瘧疾。那時候,公西仇和云策身上的毒也排干凈了。

  真正的死無對證!

  沈棠聞言,凝重起來:“相當于公西仇和元謀二人不知不覺當了回移動傳染源?”

  即墨秋認可她這個判斷。

  “武者文士不受影響,這是針對普通人的。惡濁之氣,發于春末,斂于秋末,眼下是瘴氣頻繁時節,將士們又出身西北,若是毒發了,吾等只會以為是尋常水土不服。”

  出門打仗會水土不服太正常了。

  根本不會往投毒上面猜測。

  “即便此次沒誤打誤撞發現,待士兵大面積身體不適,軍中醫士也能對癥下藥,破解危機。”即墨秋寬慰她。康國這幫杏林醫士可不是吃素的,能難倒他們的難題不多,倒是有一點要警惕,“下毒之人真是公羊永業的話,他的身份就不止十九等關內侯那么簡單,大概率也是一名杏林醫士,還是擅毒的!”

  沈棠:“……”

  根據她的情報,根本沒透露這點。

  轉念一想,也不是沒這可能。

  公羊永業本身就是在武道一途再難寸進的時候,自學的醫術。在某一個領域深耕的人再跨行學別的,效率跟初學者不可相提并論。

  誰能保證這廝沒通過醫家圣殿考核?

  公羊永業也不可能坦白自己底牌。

  沈棠吐出一口濁氣。

  道:“且將這一條記上。”

  對面有個會玩毒的杏林醫士跟沒有,那可是兩個難度。毒這東西,勝在防不勝防。

  一旦有了防備,效果大打折扣。

  不管是不是公羊永業手筆,防范總沒錯:“派人查一下跟你倆接觸過的普通士兵,讓軍醫盯著,一旦身體有問題第一時間診治。”

  她也想看看對方這毒的破壞力。

  此事還未掀起波瀾就被扼殺在萌芽狀態。

  但也給沈棠提了個醒。

  “來而不往非禮也……”

  沈棠帳下也有會玩毒的杏林醫士,即便沒有,即墨秋也能頂上,他是玩蠱的行家。

  她眼神投過去,即墨秋便知她打算。

  “殿下想要怎樣的?”

  沈棠比劃抹脖子動作:“見血封喉!”

  即墨秋為難,她問:“沒有這種毒?”

  這不可能吧?

  即墨秋道:“有倒是有,不管是毒還是蠱,都能配置,只是殿下確定真要使用?”

  “用這種東西還有什么禁忌?”

  打仗就是一場大型無禁忌群毆活動,根本不存在禁手一說,頂多下手太殘忍會惹人詬病,給后世留下惡名鐵證。這是要臉的人才考慮的,要是不要臉或者臉皮夠厚,不怕遺臭萬年,那就百無禁忌。沈棠也不覺得悄摸兒給敵人下毒比武器上抹金汁好哪里去!

  金汁配鐵銹就是感染破傷風套餐啊。

  身體攻擊和精神污染拉滿。

  而單純下毒只屬于身體攻擊。

  即墨秋道:“貴!”

  沈棠愕然一瞬:“……貴???”

  即墨秋一臉真誠告訴她:“配置它們的原料太昂貴了,有些價比黃金。想要達到見血封喉效果,分量要夠!而且也不能保證每一滴毒藥都能被敵人吞服,還不如金汁。”

  沈棠:“……”

  即墨秋這個回答讓她瞬間沒了脾氣。

  打仗也是講究性價比的。

  軍閥都知道披堅執銳的精銳戰斗力強大,但為什么數量還是這么少?是不想要嗎?

  自然是因為養不起啊!

  養一個全副武裝精銳夠養幾十個普通兵。

  同理,一份見血封喉的毒藥還不如物美價廉還管敵人飽的金汁劃算。效果越好,越致命的毒藥,造價更貴、工期更長。沈棠被迫打消這一念頭,然而即墨秋接下來的話又給了她一點兒希望:“若殿下只是想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我這兒也有便宜量大的……”

  “真有?”

  “有的。”

  但需要借助自然環境。

  西南大陸這邊環境濕熱,一到特定季節多瘴氣,即墨秋可以原地取材,用它們調配一些線香。配合環境,讓人感官遲鈍,產生幻覺。當然,這些只能作用于普通人,氣血旺盛或者意志堅定的武卒很難中招。最終呈現出來的效果跟殿下想象中的,大相徑庭。

  沈棠拍板道:“這就夠了。”

  指望下毒有用,還不如多搞點金汁。

  僅憑采集,短時間內根本弄不來這么多材料,沈棠便將林風調撥過去配合即墨秋。

  一提起林風,沈棠想起來林風沒來議事。

  也沒有派人來告假。

  “……可是令德受傷了?”

  沈棠派人去尋找林風,沒找到。

  公西仇性子急,主動去尋:“我去!”

  鎖定林風氣息不難,公西仇輕而易就找到對方位置。林風沒在她自己營帳,在檀渟這邊。公西仇趕來的時候,注意到二人面色不很好,似乎生過爭執:“因何生矛盾?”

  林風是恩人,公西仇又幫親不幫理。

  這倆要是斗起來,他肯定給恩人撐腰。

  林風看他神色便知他誤會,解釋道:“不是矛盾,是我仰慕檀君實力,想請教。”

  公西仇好奇問:“跟他有什么好請教的?若是言靈修為,褚相遠勝檀夢淵多矣!”

  能讓他服氣的文士不多,褚曜算一個。

  “褚相要不行,也還有單啟……就是祈相。”公西仇跟祈善也有一點兒少年交情,也能出面幫林風說說情,根本用不上檀夢淵。

  林風道:“不一樣的。”

  公西仇昨兒跟云將軍聯手拖延公羊永業,戰場在敵人大營,哪里知道糧倉戰場發生的樁樁件件?她想請教的,也不是尋常文士言靈,而是昨日檀渟對付羅元的特殊言靈。

  公西仇不解:“那有什么?”

  林風道:“那很重要。”

  假如檀渟昨日在對面,對付的是共叔武,共叔武怕是要重傷。在林風一貫認知中,文心文士不是輔助單一武將便是輔助整個軍團,增幅士氣、提振氣血、加速行軍……或是根據敵人的行動,見招拆招。檀渟昨晚直接朝對面武將動手,關鍵是效果還很驚人。

  公西仇不解:“這有什么?你那位老師,哪次下場出手不是沖著敵方兵馬來的?”

  林風也是有樣學樣,文士當武將用。

  “不一樣,老師與我出手也只能傷普通士兵,影響武氣低微的低級武膽武者,昨日那個對手,聽主上說,那可是十九等關內侯。這種境界的武膽武者,基本不受文士負面言靈影響了……”林風看了哪里不眼熱?她如今也到瓶頸階段,太想要實打實的進步!

  文士之道?

  圓滿儀式之路遙遙無期。

  老師自己還被卡在瓶頸不上不下,也幫不到太多,檀渟讓她看到另辟蹊徑的希望。

  她行動力一向爆表,敢想敢做。

  找到機會便親自登門向檀渟詢問解惑了。

  只可惜,答案是拒絕。

  公西仇聽完了前因后果,還以為是多大的事情,當即就跟林風下了保證:“這有何難?他若不識好歹,我想辦法讓他知情識趣。”

  沒有什么事情是武力解決不了的。

  林風差點兒被他嚇到,忙阻止公西仇。

  “不必不必,此事也不能強求。”別說檀渟現在也是同僚,效忠主上,即便人家不是同陣營的,林風也干不出強取豪奪的事兒,“并非是他不肯教,而是涉及家傳……”

  “哪有什么家傳?”

  公西仇對這種說辭嗤之以鼻。

  這些言靈都是賊星與山海圣地帶出來的,并不屬于誰獨有,誰也沒資格獨自占有!

  他跟檀渟也不熟,可不會慣著。

  林風跟公西仇相識也有好些年了,對他的脾氣多少有些了解。若不打消他念頭,他還真可能找檀渟要了:“他說言靈要發揮等同效果,少不得他的文士之道輔助。即便他摒棄門第教會我如何用,我也無法像他這般。”

  硬性條件,林風達不成。

  公西仇這才罷休,但嘴上不依不饒:“什么破言靈,憑什么他能習,你就不能?論天賦悟性,數遍天下能跟你掰一掰腕子的,絕對不超過兩手之數,他就更加不用說。”

  要是林風學了,只強不弱!

  不過,話又說回來,公西仇也想象不到檀渟如何克制一個十九等關內侯。孱弱如文心文士,他一巴掌下去能拍死好些個。檀渟那個高挑纖瘦身板,瞧著也不像多能抗揍。

  林風了解的也不是很多。

  但她知道共叔大將軍很忌憚檀渟。

  前線戰場下來,共叔大將軍每次看到檀渟,眼眶中的火焰都會頻率失常,肉眼可見警惕對方。這么多年了,她可沒有見過哪個文士能有這個待遇,彪悍如她老師都不行。

  公西仇被挑起好奇心。

  好奇心不僅能害死貓還能讓蛇抓心撓肺。

  林風這邊沒有準確回答,公西仇便將突破口放在共叔武身上。共叔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眶火焰亂跳兩下:“檀夢淵的言靈讓昨日那個對手丹府生出相克屬性武氣。”

  一般情況下,武氣屬性就一兩種。

  大多時候,屬性沒啥卵用,頂多在特定環境有加成,例如云策云達師徒在冰天雪地會獲得增益,打人更疼,消耗更少。共叔武在死人多、怨氣重的地方也會超水平發揮。

  有相生,自然也有相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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