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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9主動出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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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池嘴欠多問了句:“哪里怪?”

  “我剛剛好像聞到了少玄平日慣用的香。”沈棠說著又吸了吸鼻子,仔細辨別氣味以及來源,確認不是自己聞錯,“記得那香是瑤禾專程為少玄定制的,康國獨一份。”

  沈稚跟白素關系極好。

  好到什么程度呢?

  好到民間有傳聞說這倆有磨鏡之癖,私交甚篤,此事剛爆發出來的時候還驚動了御史臺。御史在早朝之時參兩人,希望她們能注意交往尺度,莫要抹黑康國的官員形象。

  雖說民間不禁男風女風,但康國戰后各項政策都在支持男女生育,鼓勵寡婦再嫁或者招贅,民間婦人生育,不管男女都能獲得官府送的十斤糖、六斤肉和三匹布,若是孩子夭折也能獲得一半用以產婦調養身體。從政策上來說,康國為了人口是下了血本的。

  倆男倆女過日子,哪能搞出來孩子?

  康國官員要以身作則支持陰陽結合!

  此言一出,百官附和。

  沈棠當時吃了好大的瓜啊,還真去問白素二人的意思。在當下社會環境,百官擔心也不無道理。私下怎么都行,但明面上不能有實錘,能用兄弟姐妹情深這種借口搪塞。

  甭管外界信不信,至少有個交代。

  白素陰沉著臉:并無此事。

  沈稚心情不愉:白將軍于臣有救命之恩,私交密切一些便是越界嗎?這些謠言究竟是哪些蠢貨在捏造?若是讓臣抓住,非得將那人祖墳骨灰也揚了,撕爛那人的嘴!

  一則謠言冒犯了她們兩個人!

  沈棠派人去追溯謠言源頭,最后還是御史臺查出來真相,民間沸沸揚揚的八卦源頭竟然是沈稚的前情人,一個李姓士子!此人在一次雅集醉后胡言亂語,外人聽進去了。

  白素天降救美,沈稚一見鐘情!

  場景細節描繪得有鼻子有眼睛!

  沈稚就帶著百十號人,上門將前情人家里鍋碗瓢盆砸了!看門黃狗的狗盆也踢了!

  姓李的哭天喊地也無用。

  凄凄慘慘、抽抽噎噎,被沈稚抽腫了臉。

  因為事情鬧得太大,沈稚又被御史臺參了一本,但這次是做戲給民眾看的,當朝官員闖進人家大砸特砸還扇人巴掌,影響確實不太好,也要象征性罰點俸祿,閉門思過。

  這點懲罰對于沈稚而言無關痛癢。

  她的差事本就清閑。

  一年去府衙點卯次數有一半就不錯了。

  文書工作基本交給其他文吏處理。

  她也是官員中少有的能拿到官營分紅的人,罰的幾月俸祿只能算九牛一毛,在家閉門思過權當是休沐。禁閉結束,民間八卦已經換了一茬。鬧出這樁事也不影響沈稚和白素來往。她鉆研出什么香料脂粉,獲得什么珍貴物件都是先給白素,兩家是對門鄰居。

  白素將軍府上的花卉裝飾永遠都是最艷麗的,即使她不在,沈稚也會每隔七日幫她換一批新的,一年四季都有應季的鮮花點綴。

  沈棠其實已經默認了。

  只要不影響工作,她不介意。

  不過——

  聞著聞著發現氣味源頭在顧池身上。

  她看看顧池,顧池緊張看著她。

  “味道怎么是從你身上來的?”

  “有嗎?”

  “有,只是氣味淡,沒少玄的濃。”

  她的嗅覺還是很靈敏的,不會認錯。

  顧池抬起袖子認真嗅了嗅,面色鎮定,旋即想到什么,笑著解釋:“想起來了,先前發現瑤禾調制的香有助于入眠,便厚顏跟她討要了一些,約莫是那時候拿錯了吧?”

  借口有些蹩腳,但沈棠沒多想。

  一來此事跟正事無關,二來顧池犯不著為了一個熏香去蒙騙自己,她更在意細節。

  “助眠?效果如何?”

  顧池即使睡覺也會受附近活人的夢境影響,一年到頭沒一個安穩整覺,眼底泛黑,唇色發青。入口的安眠食物藥物都能稱斤論兩計算,幾年下來的效果只能說有,不多。

  這也成了沈棠放不下的心結。

  顧池訕笑道:“尚可。”

  “那就是可以了?甚好甚好,此戰結束,可以讓瑤禾改進一下香方。是藥三分毒,雖說文心文士不懼尋常毒物,但你長年累月吃藥也傷身,改用熏香可能會好點……”

  她話里話外都在關心顧池身體。

  顧池笑容愈發勉強僵硬。

  就在他良心難安,差點兒招供的時候,祈善出現了。他的出現立馬轉移了主上的注意力。沈棠忙將祈善拉一邊:“元良,事情處理咋樣?善孝怎么說?他有無為難你?”

  沈棠還是怕祈善吃虧的。

  盡管他有傳信說“一切皆安”,但具體細節一概不提,沈棠懷疑他報喜不報憂,非得親耳聽祈善說才安心。祈善沒有在信中說也是不想用瑣事占用她的休息時間,這會兒面對面又有空,他就簡略說了一下那日的細節。

  “崔女君心胸寬廣,深明大義!”

  沈棠再次發出了感慨。

  如果是自己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事情塵埃落定,沈棠懸著的心也徹底放了下來,拍拍祈善肩膀:“這事情就算揭過去了,回頭不要為難善孝……只是,唉,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祝好運與你常在!”

  不是每個仇家身邊都有崔徽這樣善解人意、深明大義的好閨女,祈善也不是次次都能化險為夷的。不管如何,這一關算是過了。

  祈善:“……”

  他與顧池分別在各自位置落座。

  剛坐下來,祈善便看到顧池脖子上那么明顯的痕跡,看看顧池,再看看沒什么反應的主上,他不由得皺眉。當即傳音入密開私聊:顧望潮,你這浪子檢點一些!

  也不知道從哪里風流回來。

  風流就風流吧,居然還不知道遮掩。

  顧池聲音慵懶回應:你懂什么?

  祈善道:風紀敗壞!

  最重要的是會帶壞主上!

  顧池垂眸不搭理祈善,充耳不聞。

  實則內心都開始翻白眼了。

  一個兩個都沒有體會到他的用意啊,他明明是在開心顯擺,主上不懂,祈善說他敗壞風紀,忒無趣。顧池將衣領往上拉了拉,真是白瞎了他故意將衣領拉低的用心……

  其他人還未過來。

  沈棠抄起桌案文書看了兩眼,打發時間。

  康時是第三個進來的。

  對于康時,沈棠其實不太樂意帶他,但考慮到將康時留在還未徹底穩定的北漠可能問題更大,一個不慎老巢起火那就有意思了。因此,她思慮再三還是將康季壽揣上了。

  康時昨日并未隨她一道入浮姑城。

  大營這邊有兩具尸體需要處理。

  他一來,沈棠就忙問:“季壽,梅驚鶴身邊兩個眼線查得怎么樣?二人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值得她這般費盡心機要毀尸滅跡?”

  不惜將手段下在呂絕身上。

  雖說以呂絕的身手,不至于被炸出個好歹,但心理陰影是可能留下的,她也夠狠。

  康時昨日因為這事兒一夜未眠。

  他道:“確實查出了一些。”

  沈棠將手中文書放下,示意他繼續說。

  康壽從袖中抽出一卷寫滿記錄的小卷軸,雙手呈遞上去,沈棠接過展開,一目十行看完。眉頭時而凝起,時而舒展。一側的康時還道:“時間緊迫,有些情報還未來得及寫上去。主上可還記得,鄭喬身邊曾有一名實力強勁的武將,姓戚,名蒼,字彥青?”

  沈棠道:“戚彥青?記得。”

  她對這個武膽武者印象還算深刻。

  鄭喬首級是他縫合的,尸體是他埋葬的。

  自那之后,再沒有聽到戚彥青的下落,沈棠也沒關注。此刻才注意到戚彥青的“戚”是戚國的國姓:“戚彥青是戚國王室之人?”

  康時道:“這倒不是。戚國的戚是戚國開國君主的封號。封地之中,戚姓居多。”

  “他如今為戚國效力?”沈棠精力有限,這些年的注意力大多放在北漠、高國以及本國民生治理上面,對西南諸國有防范、有了解但不深入。據她所知,戚國這幾年在西南大陸比較有存在感,揚名的武將之中沒戚蒼這號人。

  若他效力戚國,日后又要打一場。

  康時:“是,戚國如今的國主也是他一力推上去的,或許有為舊主報仇的心思。”

  沈棠聞言笑道:“如此看來,鄭喬做人也不是徹底失敗,居然還有人念他的好。”

  “戚彥青當年應該帶走了一塊國璽。”

  根據兩具尸體提取到的情報來看,戚國國主是靠著那枚國璽才能邁出最后一步。若無這塊國璽加持,她至少還要攝政輔佐兩年才能鏟除朝中的反對聲音,掌控全局。有了國璽就能“名正言順”,登基受到的阻力也小。

  這塊國璽幫了這位國主不小的忙。

  沈棠笑容僵硬了幾分,腦中浮現當年鄭喬當著他的面交托給戚蒼的鳥魚石雕,嘴角弧度往下壓:“嘖,鄭喬果然是留了后手……”

  真是人死了都不消停。

  她又問:“除此之外,還有呢?”

  康時作為刑部尚書,又是優秀的文心文士,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王炸,直接將兩具尸體的褲衩子都脫了個精光。他從尸體這邊還得到不少機密情報,諸如戚國受永生教掣肘,雙方態度曖昧,似合作又似提防。目前階段是合作居多,永生教在西南規模龐大。

  “又是永生教?”

  “又?”

  “昨兒碰見一對師徒,他們說自己是從西南盧國來的,因為永生教排除異己,迫害他教,他們在本地混不下去就逃出來了。其中的徒弟還讓我小心吳昭德身邊的永生教供奉……如此看來,永生教是不滿足西南這片地方,還想跑西北來傳教?嘖嘖,胃口夠大的。”

  沈棠不干涉他人的信仰,但她也不允許他人用信仰妄圖干涉政治。雖不知永生教的教義是啥內容,只看這個名字以及它的囂張做派,沈棠就知道這玩意兒不是什么好鳥,更別說永生教還站在高國這邊,欠收拾!康時也贊同:“從情報來看,吳昭德是答應了讓永生教在高國傳教,以此獲得永生教的幫助。若能大勝吞并我們,日后還可以奉永生教為國教。”

  沈棠:“……”

  她要徹底無語了。

  吳昭德是年紀大了腦子被驢踢了嗎?

  他知道允許一個野雞邪教在境內傳教會造成什么后果?還將對方奉為國教?也不怕人家站穩腳跟,扭頭將他屁股下的位置掀了?

  康時:“吳昭德也存了利用的心思。”

  只是口頭承諾又不是立馬兌現。

  事成之后再翻臉就行了。

  哪怕是蓋了文心花押或者國璽的圣旨,只要不認,對他而言就是擦屁股的綢緞,更別說兌現了。不僅如此,吳賢估計還存著借著合作摸清楚永生教底細,回頭借著永生教為跳板吞并西南大陸的野心。呵呵,算盤打得很響。

  沈棠半晌吐出一個字:“6!”

  吳昭德這是將哄女人的把戲用在永生教頭上了,先各種許諾讓永生教相信,勞心勞力陪著他創業奮斗,敲骨吸髓,事業有成之后再將人踹了。也不知道永生教有沒有信。

  康時對此點評道:“各懷鬼胎。”

  雙方都是明面上笑嘻嘻,背地里都藏了一把刀,準備隨時捅進盟友的心窩子。沈棠詫異道:“為何兩具尸體會有這么多情報?”

  尸體生前是不是知道太多了?

  康時道:“梅夢與永生教有合作。”

  沈棠:“……”

  康時又道:“她還是眾神會西南分社的副社,雖不如當年的元良那般如魚得水,但在眾神會西南分社的話語權也不弱,是那位戚國國主一力支持捧上去的,甚是難纏。”

  沈棠:“……”

  康時繼續道:“永生教的教主……”

  他似乎在遲疑要不要繼續講。

  沈棠看了一下左右,營帳內就四個人,算上貓在帳篷頂護衛她安全的公西仇,一共也就五個人,其他人還在趕來的路上:“此地無外人,有什么話你說吧,不用忌諱。”

  康時視線瞥了一眼帳篷頂的方向。

  “梅夢與永生教、眾神會西南分社,皆是同床異夢,她私下借用眾神會調查永生教的底細。查出這位教主疑似是武國五大名將之一,與北漠戰場活躍的云達是一個時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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