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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5有驚無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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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邕暗中觀察左右,暗暗準備突圍。

  憑他們實力,集中實力突圍不成問題。

  沉棠默默準備將自己袖子扯回來,孰料錢邕會錯了意,從抓袖子改為抓她手臂。

  皺眉道:“你不要跟我拉拉扯扯的。”

  正式場合還是要鄭重一些。

  錢邕被她這話氣得險些仰倒,瞪大一雙銅鈴虎目:“沉幼梨,你當老夫作甚?”

  自己好心好意提醒她,她居然又口出惡言,也不怕哪天陰溝翻船!錢邕心下冷哼了一聲,做好了作壁上觀的心理準備——

  良言難勸找死的鬼!

  沉棠險些無語:“保持距離。”

  錢邕道:“老子可沒說從了你!”

  現在就給他擺出上下級的譜?

  他依附章永慶的時候都沒慣著呢!

  沉棠:“???”

  他們說話似乎不在一個頻道。

  沉棠小聲:“雖然我不講究男女授受不親那一套,但你一個三四十的老東西,長得又五大三粗,實在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年紀太大肉又太老,我更喜歡生嫩的……”

  她的審美還是挺專一的。

  喜歡充滿爆發力的漂亮肌肉,不代表不在意體型,更不可以忽視脖子上那張臉,錢邕這陣子的反應有些不太對勁,她嫌棄。

  正想著要不要給錢邕一點兒顏色看看,康時等人收到消息,迎上前:“主公!”

  錢邕這才松開手。

  心中疑惑卻沒解開。

  他的直覺告訴他,朝黎關氣氛不對!

  更加不對的是康時幾人,明明真心為沉棠歸來而欣喜,但言談神情似有閃躲。

  這點,連“外人”錢邕都有察覺,更何況沉棠?她坐上主位,環顧眾人一圈。

  她回來比較突然,消息并未徹底傳開,其他人也有事情要忙,有些人沒來得及來。

  沉棠剛坐下,康時便主動獻上國璽。

  “終是不負主公所托!今物歸原主!”

  錢邕看著那枚流光溢彩的國璽瞪眼。

  他也曾短暫持有過國璽,自然知道鄭喬派發下來的國璽狀態是啥樣,但沉棠手中這枚不同。它出現的一瞬,周遭天地之氣濃郁了數倍不止,連丹府武膽也受了影響。

  沉棠伸手接下,單手握著國璽。

  “不一樣了?”

  康時笑道:“多添了兩枚。”

  “兩枚?除了鄭喬斷劍那一枚,還有其他的?”鑒于康時成迷的運氣,沉棠對他并未寄予任何希望。只要康時這一支兵馬平平安安,他手中國璽不失,那就算完成任務。

  不知何故,康時笑容莫名有些勉強。

  硬著頭皮道出兩塊國璽來歷。

  一塊是康時率領兵馬朝淼江撤退,半路上遇見敵人襲擊所得,一塊是率兵攻打朝黎關所得。沉棠問:“鄭喬給的那塊呢?”

  康時睜著眼睛,憋不出話。

  沉棠誤以為是褚曜那一路兵馬碰見強敵,不得不丟棄國璽換取突圍機會,便笑著安撫道:“國璽這種東西,有一塊就得了,人沒事、保存兵力,這才是最重要的。”

  她沒事要那么多國璽也沒用。

  待站穩腳跟,一塊塊慢慢收回不遲。

  康時欲言又止。

  沉棠已經收攏掌心,握緊國璽。那枚國璽受到氣息牽引,化為一道炫目流光一點點滲入她掌心,順著經脈回到熟悉的丹府。幾乎同一時刻,沉棠勾起的嘴角僵住。

  康時心下咯噔。

  沉棠問他:“無晦呢?”

  國璽在手,她借著國璽能清晰察覺到性命牽在她身上的僚屬方位。寧燕就在身側,本該在附近的褚曜卻在很遠的另一處。

  他不在朝黎關!

  倘若是平時,沉棠必定以為他出去辦差,畢竟燕州這塊爛攤子不好收拾,一旦入手就能忙得腳不沾地。但此時,康時等人顯然有什么瞞著自己,她就不得不多心。

  沉棠又問:“無晦呢?”

  跟褚曜兵馬一路的荀貞父子都在!

  褚曜不可能不在!

  沉棠調整了一下情緒,平靜道:“發生什么事,你們不要瞞我。我不喜歡任何形式的欺瞞,哪怕是善意性質的也不行!”

  康時等人也沒隱瞞的意思。

  他們只是擔心沉棠得知消息會不顧一切去找人,因為燕州境內的局勢并不在他們一方勢力掌控之下,任何可能存在的危險都是他們要杜絕的。褚曜不及主公之萬一。

  即便是褚曜本人,也會這么想。

  以康時為首的眾人,詳細講述褚曜那一路分兵運糧一事——褚曜那支隊伍沒在約定時間抵達,肯定是路上遇見麻煩,他們得知消息,第一時間派出兵馬去搜查接應。

  沉棠聞言,一雙拳頭捏得指節發白。

  她當機立斷:“整合兵馬。”

  康時等人臉色煞白:“主公——”

  他們想到了上南的谷子義。

  沉棠瞧著很冷靜,甚至還不忘露出一抹笑容安撫眾人,道:“你們放心,我沒打算做什么。當下,只有我知道無晦兵馬在哪里。他也還活著,我只是想帶兵去接應。”

  當然,褚曜若是有個三長兩短——

  哼,那就兩說了。

  一聽褚曜失蹤,魏壽主動請纓,口中還叨叨:“……倒也不是老夫放心不下他,要知道這廝當年在北漠腹地亂跑都沒出事,是阿芯操心這位弟弟,這才不得不跑一趟。”

  不是他自愿的,他是被夫人逼的。

  沉棠火速點齊了兩千精銳。

  眾人:“主公,不可,人手太少了!”

  沉棠道:“人手足夠了,你們守好朝黎關,不消三五日,我就能帶著無晦回來。”

  出發之前,隊伍又添了一個公西仇。

  沉棠道:“此事就不勞你了。”

  若非公西仇從天而降,震懾聯盟軍勢力,康時這一路人馬怕是要九死一生。對方做得足夠多,沉棠也不好意思再讓他奔波。

  公西仇不肯領情:“你是圣物。”

  他得盯著,別磕著碰著了。

  其實要他說啊,瑪瑪直接跟他回族地,往棺材一躺,土里一埋,才是最穩妥的!

  沉棠一怔:“你找到證據了?”

  公西仇自信得意道:“此前去跟章永慶那廝求證過了。這世上真正見過圣物面貌的人不多,即便是我,也只是從族中記載的只言片語知道圣物模樣,沒想到真是瑪瑪。”

  結識瑪瑪是一份快樂。

  找回圣物是一份快樂。

  瑪瑪圣物,雙倍的快樂!

  哪怕公西族不剩幾個人,他也要遵守族訓,守護圣物直到恩人回來完成諾言。

  沉棠:“……”

  倘若是平日的沉棠,她或許還能開開心心謀劃利用圣物的身份,壓榨白嫖公西仇的勞動力。但在褚曜失蹤的當下,沒這興致。

  她感應了一下褚曜氣息的位置,又對照著燕州輿圖,找到大致方位,率兵出擊。

  沒多會兒,只見煙塵不見人影。

  康時看著大軍遠去的方向,目光依依不舍,直到徹底瞧不見才收回視線,對上一張陌生面孔。那名中年文士察覺到他的窺視,扭過頭看了他一眼,執扇,遙遙一拱手。

  “老崔,一塊兒走吧。”

  錢邕沒跟沉棠一起出兵。

  不過作為初來乍到的新人,還是跟沉棠勢力結過仇的新人,他也識趣沒去找其他人聊天,特別還要避著康時走——他至今也忘不了康時這個斯斯文文的文士,上了戰場比武膽武者還發瘋——可他又是閑不住的性格,左右環顧,便招呼一個相對比較熟的。

  老崔點點頭。

  眾人陸續下了城墻。

  錢邕二人落在隊伍后面。

  跟其他人完全拉開距離,錢邕才小聲道:“嘖,谷子義的前車之鑒還在,沉幼梨就急著發瘋。如此性情,崔先生以為如何?”

  老崔:“有情有義總好過無情無義。”

  倘若出事的是公肅,吳昭德就做不到這點,會緊張會擔心,但唯獨不會孤身犯險。

  沉君確實是重情重義之人。

  錢邕深有感同地點頭:“這倒是,若碰上諸如章永慶之流,死了都要慪氣氣醒。”

  他正要問老崔有沒有功夫喝一杯,誰知老崔停下了腳步,一道高挑身影直奔而來。

  “崔叔,你怎么在這里?”

  來人臉上是不加掩飾的驚愕和好奇。

  錢邕問:“你的侄子?”

  二人容貌瞧著不太像。

  老崔道:“是侄女,趙大偉。”

  趙威五官險些扭曲:“……”

  錢邕:“???”

  他除了一臉的絡腮胡,還有一頭的問號,視線盯緊趙威腰間。后者雖未佩戴武膽虎符,但周身溢出的武氣卻是貨真價實的。他虎著臉道:“老崔,你的眼珠子沒毛病?”

  多俊俏的兒郎,怎么就是侄女?

  趙威黑著臉,學著小時候那般生氣跺腳撒嬌,結果沒控制好力道,腳下地磚卡察一聲裂開。錢邕離得近,清晰感覺到地面一顫。他低頭一瞧,裂紋蔓延足有半丈長。

  他陰陽怪氣地豎起大拇指。

  “侄女好腿力!”

  趙威的臉蛋刷得一紅又刷得變黑。

  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

  倒是老崔一臉的見怪不怪,還似笑非笑道出一則超級大新聞:“大偉這點兒本事,相較于沉君,不啻于米粒之光之于皓月。”

  錢邕不解:“這跟姓沉的有何干系?”

  突然扯到沉幼梨作甚?

  走了兩步,錢邕腳下步伐一僵。

  老崔笑瞇瞇:“叔和如今才發現嗎?”

  發現什么?

  自然是錢邕這個粗人嘴上沒把門,天天開黃腔,姜先登和寧圖南看他眼神帶著刀!

  錢邕看著沉棠離開的方向,猙獰一瞬。

  “姓沉的,是個女的?”

  老崔道:“沉君身邊的寧燕也是。”

  錢邕好半晌才忍著沒被口水嗆死。

  問道:“何時發現的?”

  老崔道:“看那張臉都不會認錯吧?”

  錢邕強撐著道:“……倘若沉幼梨是個女兒身,老子就能大肚子,三年抱倆!”

  一路疾馳,迎面而來的勁風吹得沉棠鼻尖發癢,一聲接一聲噴嚏,微妙的酸癢從鼻尖蔓延全身,激得她渾身一顫汗毛炸開。

  日夜兼程趕往目標方向。

  褚曜位置一直緩慢移動中。看看輿圖位置,那處地勢隱蔽,短時間內應該沒危險。

  但,沉棠仍舊放心不下來。

  她全力行進,一天一夜過后,褚曜的氣息愈發明顯,二者直線距離縮短至五十里!

  “主公,附近有行軍痕跡。”

  看蹤跡應該是三四日前留下的。

  沉棠騎在摩托背上,環顧四周群山,燕州境內的山都不高,斥候偵查很是方便。

  她問:“可有查到我方留下的信號?”

  斥候搖頭:“并未。”

  沉棠抬手抹去額頭上掛下的汗水,心中焦急如焚,但還要鎮定下來。越是靠近褚曜的方向,發現的敵人蹤跡就越多。通過分析,人數在一萬以上,碰上了是個麻煩。

  公西仇道:“又不是打不過?”

  “打得過是一回事,但附近不止一支勢力,我可不干替人做嫁衣的蠢事兒。”怕就怕跟敵人打得正歡,背后竄出來一把刀子。

  沉棠就這么點兒家底,可不得省著點?

  她小心翼翼跟敵方勢力保持距離。

  試圖找尋機會。

  結果——

  她冷靜看著輿圖。若將行進路線畫出,分明是迂回著朝朝黎關“龜速”靠近。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被追殺的褚曜兵馬還有余力,至少不是她先前腦補的可憐兮兮、走投無路。

  公西仇道:“要不我潛入看看?”

  蛇類擅長蟄伏隱匿,而公西仇的實力也足以讓他神不知鬼不覺越過敵人的防線。

  沉棠點點頭:“麻煩了。”

  若能聯絡上,興許還能前后夾擊敵人。

  褚曜兵馬此刻的情況確實比沉棠腦補得好許多,說來也是倒霉,他們這一支兵馬剛進入燕州地界就被盯上了。大量輜重拖延行軍速度,褚曜當機立斷命人放棄糧食。

  一邊跑一邊丟,阻礙敵人追擊。

  既定路線不能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被救下的辛國舊臣見狀,更是愁眉苦臉。他們好不容易脫離虎口,又要入狼窩?

  一人忍不住道:“不如棄了國璽。”

  “是啊,橫豎沉君不差這一塊。”

  跟一塊可有可無的東西相比,肯定是兵馬更加重要,若是扒著不撒手,人財兩失!

  褚曜也產生動搖,敵人愈來愈近,再有半日便能追上,他們兵馬根本不足以抵抗。

  他只能與欒信商議。

  事已至此,當以保全兵力為上。

  如果只有一塊國璽,欒信肯定建議再撐一撐,但不止一塊,犯不著為此賠上兩千多精銳。主公的家底也才多少人?

  褚曜做了個艱難決定。

  ……也只好舍棄……

  等等!

  他剛要說,欒信終于想起來一事兒。

  突然想起來,還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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