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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5兵變承康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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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西仇義兄的相好本是宗室女。

  未出閣前,頗有美名。

  及笄之后與某世家子弟成婚,夫妻二人婚后琴瑟和諧,著實幸福了一陣子。但這種日子并不長久,隨著她兩年沒有順利懷孕,丈夫也逐漸喜新厭舊,將她棄在后院。

  丈夫流連花叢,她也不甘示弱。

  之后她的丈夫死于政變,她按照庚國律法需要在承康寺出家,日子也不如以往那么風流自由。正準備死心,后半輩子青燈古佛,了卻殘生,卻不想彘王做出混賬事。

  沉寂的心又活泛起來。

  長居承康寺的婦人,說得好聽是為國祈福,說得難聽就是一群被限制自由的可憐寡婦,日子過得清苦。她自小錦衣玉食,哪里吃得了這些?便萌生出了其他心思。

  彘王帶人淫亂承康寺一事屬于紙包不住火,遲早有一天被捅到外界。

  若彘王還想挽回名聲,只有兩條路能走。要么一把火將承康寺燒個干凈,但這屬于“不打自招”,屬于下下策,要么尋個由頭開恩,讓承康寺中的寡婦擇良婿再嫁。

  她想通過再嫁脫離這鬼地方。

  再嫁之人,身份地位又不能太低。

  便盯上了唐郭親子。

  其實從外貌和能力兩方面來看,她更中意唐郭的義子,可惜那義子是異族蠻子,是為唐郭一家沖鋒陷陣的刀。于是,在她有意示好之下,那唐郭親子自然順利上鉤。

  可今日——

  她看著勾肩搭背而來的兄弟二人,表情僵硬了一瞬,但還是上前雙手合十一禮。

  “不用多禮,許久未見你了。”

  義兄熟練拉起她的手。

  扭頭道:“這是我義弟公西仇。”

  不待女子開口,便被拉著入了廂房。廂房內部陳設精致奢華,完全是勛貴之女的水準,跟講究四大皆空的佛家沾不上半個銅子兒關系。公西仇也跟著踏入屋內。

  撲面而來的馥郁脂粉香讓他蹙眉,供奉在廂房內的佛龕也被籠罩,香爐竟沒有一星半點兒檀香。公西仇心中腹誹,反身將門合上,隨便挑個視野好的地兒,盤腿坐下,饒有興致看著猴急猴急的義兄想扯人家的絲絳大帶。后者神情窘迫,雙手推搡不肯配合。

  義兄怒了:“你這是作甚?”

  女子羞窘瞥了眼公西仇方向。

  后者甚至悠閑地給自己斟了杯茶。

  義兄明了:“他等會兒也來。”

  女子表情一白:“……”

  倒不是說無法接受,論質量,公西仇可比她以前玩兒過的男寵面首好太多,但那時她是上位者褻玩下位者的姿態,占主動。即便是跟公西仇義兄有染,也存著馴服這頭野豬的心思,主動權依舊在她手中。可今日這話,卻是赤裸裸將她打為兄弟二人玩物!

  女人一改半推半就,趁對方不備,一個用力掙脫開來,也徹底將對方惹惱。

  他怒不可遏地將一把將女人推倒在床榻上,發出咚得悶響:“你以前什么名聲,自己心里不清楚?這種時候來跟老子玩兒什么清高?讓你伺候也是瞧得起你!”

  “滾!”

  女子的回復就一個字。

  二人推搡掙扎起來。

  義兄不怒反笑,在女子驚恐目光中,俯身下來撕扯她的衣裳。雖說他疏于修煉,身上肌肉已百川入海,合眾為一,但畢竟是正值壯年的男子,力道同樣不可小覷。

  只聽那布帛撕裂聲響起,露出一件精致貼身的桃色鴛鴦肚兜和大片雪白脖頸。

  同時還伴隨著驚恐尖銳的叫聲。

  不過——

  卻不是因為衣裳被撕裂。

  女子驚魂未定地看著不知何時出現在義兄身后的公西仇,此人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輕輕松松將壓她身上的男人脖子擰了一圈。骨裂聲被她方才的尖叫輕松掩蓋。

  女人:“……”

  她怔怔看著站在她床榻前的公西仇。

  恐懼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壓制住了喉間的叫聲。

  公西仇神色漠然:“夫人可知要做什么才能保命?起身跑出去呼救,還是……”

  他的未盡之語,擱在女人耳畔卻是閻羅王的催命符。她不知公西仇為何會突然殺他義兄,但肯定,絕對不是因為自己,更不是更不是仗義出手。她的性命,可有可無。

  “我想夫人應該是個聰明人。”

  女人唇齒打著哆嗦:“自、自然。”

  公西仇聽到答案,一掃面上陰霾之色,重展笑顏道:“如此,小弟便不打擾義兄和夫人的春宵時刻了。我出去逛逛。”

  公西仇踏出房門前,瞥見那女人已經迅速收拾好情緒,跨坐在被褥上,口中發出壓抑但惹人遐想的悶哼聲,聲音愈漸昂揚。而他的義兄則以詭異的角度面向屋門。

  他貼心退出,合上門,心中一嘆。

  “都跟你說了要好好聽你阿父的話啊,若勤加修煉,何至于死得這般窩囊。”

  他跟義兄其實沒啥大仇,偶有齟齬也到不了要人性命的地步,但公西一族與人無仇無怨還被滅族,全族上下兩百六十四口人不得善終,唐郭死個兒子應該不過分吧?

  公西仇喃喃笑道:“嗯,不過分。”

  行至廊下還碰見另一名尋樂的彘王親衛,他神色如常地跟對方打了招呼。

  對方問自己怎么在這里,公西仇回答:“阿兄方才說要帶我一塊兒玩耍,我跟著去了,誰知道他跟那寺廟沙門尼談經論道去了,我瞧著實在是無趣,便自己回來。”

  彘王親衛:“……”

  雖然離譜但也不覺得不對勁。

  公西仇本本就如此,連他的義兄也時常私下嘲諷對方無能,腦子還有些毛病。

  空有一身天賦,但中看不中用。

  問過了也就沒放在心上。

  聽公西仇要接班保護彘王和兩位王叔,便給他指路——蠻子愿意犧牲尋歡作樂的機會,替人值班,求之不得。雖不想承認,但一眾人加起來也不是公西仇對手。

  他在,彘王等人便安全了。

  公西仇抱拳:“多謝。”

  彘王帶來的護衛,實力不俗,也不是各個都玩忽職守,被美色勾走心神。

  整體實力,不容小覷。

  最重要的是,王室為保護承康寺女子能安心禮佛,為國祈福,在寺外安排了兩千規模的精銳兵馬。山腳下還有偽裝成庶民的兵馬,統兵之人正是公西仇的義父唐郭。

  至于為何曾被譽為庚國柱石的唐郭,這會兒干起了給彘王看門望風的勾當,也只有對方自己心里清楚了。其他武膽武者追求實力,唐郭追求權力地位、金錢財富。

  誰能滿足他的饕餮胃口,他替誰賣命。

  公西仇為何選在今日動手?

  因為,當初負責謀劃滅殺公西一族的罪魁禍首,都在這里——彘王那會兒剛入朝堂,也不知他從哪兒得來的消息,發現公西一族與武國蠱禍關系,他急于建功立業,又不想被其他兄弟分一杯羹,便聯合自己這一派系的宗室力量,牽頭發動了這場禍事。

  公西仇知道幕后之人在庚國宗室。

  但一直不確定究竟是誰。

  相關的檔案卷宗,早被處理干凈。

  公西仇當年大難不死,逃出生天,中間有一段時間記憶混淆。待他稍稍清醒,想起來滅族的前因后果,早已成了唐郭義子。對方對自己信任非常,甚至稱得上縱容。

  他不是沒想過報仇。

  但實力差距擺在那里。

  無法對敵人造成損害的攻擊便是無意義的送死,反正也認賊作父了,蟄伏又何妨?公西仇便以玩世不恭為保護色,將一個無知無覺被人嘲諷的蠻子演得淋漓盡致。

  他也想知道。

  唐郭對他的底線在哪里!

  為何堂而皇之收養公西族的后裔?

  而今日,或許有答案。

  “我來替班了,你們去耍耍?”

  彘王親衛拒絕:“不了。”

  公西仇見狀嘆氣:“何必呢。”

  “什么?”

  “何必留下自尋死路!”

  話出口的瞬間,蛇戟尖端紅纓不知何時已經穿透一人胸口,音爆將附近幾人震開。公西仇生平第一次不再壓抑自己的實力,任由武氣自丹府瘋狂爆發,充盈著渾身四肢百骸。

  全副武鎧頃刻成型。

  氣浪以摧枯拉朽之勢,沖垮殿宇。

  同一時刻,寺廟外也響起兵戈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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