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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我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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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棠對祈善這人有點了解。

  他喊她“沈小郎君”,這個稱呼多少帶著點兒親昵和戲謔,說明他心情不錯;他喊“沈幼梨”的話,意味著態度嚴肅、正經,不容開玩笑——當然,也有小部分情況是被沈棠逗得暴跳如雷、失了儀態。

  兩種稱呼,沈棠更喜歡前者。

  因為每次聽到“幼梨”,她總有種上課溜號被班主任點名的既視感。此時這一聲“幼梨”更是往驚悚片發展——給沈棠帶來的驚悚刺激,不亞于潘金蓮那句“大郎,該吃藥了”。

  “大郎……不是,元良,我、我這就準備去睡了……”沈棠明面上訕訕傻笑,暗地里試圖將祈不善版本的潘金蓮從腦海中抹除。

  實在是太魔性了!

  祈善仿佛沒聽到沈棠的話,信步上前,笑問:“長夜漫漫,幼梨有心事?”

  眼睛明晃晃寫著“你有心事”。

  沈棠:“……”

  千言萬語都憋在了喉嚨。

  好吧,你說有心事就有心事。

  “不妨與我說一說,或許能開解幼梨一二。”祈善一派知心鄰家大哥哥的架勢。

  沈棠:“……”

  完犢子,祈·金蓮·善的“心靈雞湯”已經遞到嘴邊,沈·大郎·棠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她低頭不說話,足尖踢著兩塊小石子兒玩,祈善也頗有耐心地等著她開口。二人就這么干耗著,平時時間溜得飛快,此時一分一秒都是煎熬,沈棠不知何時額頭布滿熱汗。

  終于還是祈善先有了動靜,一聲復雜莫名的輕嘆從唇角溢出:“幼梨不肯說……”

  以后說也行。

  但這話滾入沈棠耳中,卻似電流過體,讓她渾身汗毛炸開,整個人瞬間精神。她幾乎脫口而出道:“我不是不說,我是——”

  祈善耐心看著她,等她下文。

  沈棠抿了抿唇,想問的話在喉嚨滾了無數圈——即使她已經知道答案,但還是想問個明白。終于心一橫,眼一閉,腳一跺,狠狠問道:“元良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知道什么?”

  沈棠閉了閉眼:“我的文心!”

  原是為了這個???

  祈善失笑,竟毫不避諱:“自然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不然幼梨以為是什么時候?倘若第一個見到你文心花押的人不是我而是其他什么人,興許墳頭雜草都有一人高了。”

  沈棠下意識反駁:“……墳頭草哪有長這么快!我可沒那么容易狗帶。”

  說完才意識到這不是重點。

  又向他求證:“……一品上上?”

  “不然還能是幾品?當時善便跟你說過,一品上上文心是圣人品、虛品。幼梨可知什么是虛品?虛品就是不設品!不設品自然‘無字’!可見,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沈棠:“……國璽?”

  有國璽未必會有一品上上文心。

  但有一品上上文心必然有國璽。

  問題來了,國璽它在哪兒???

  “是,不過你放心,善沒打算要它,不是任何人拿到國璽都能使用的。沈幼梨,你可以選擇信任我。”祈善這番坦白來得猝不及防,又鄭重地強調一遍,“最好一直信任我。”

  沈棠有點兒欲哭無淚。

  “因為你的文士之道?”

  祈善笑瞇瞇:“是啊,幼梨聰慧。”

  沈棠表情都要裂了:“……”

  好家伙,強行綁定啊。

  祈善淡聲寬慰:“你不用這般恐懼。”

  “我沒恐懼,真的,誰怕誰是小狗!我只是——”沈棠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劃出“小小”的距離,“雖然有猜測,但猜測被證實還是有點兒小小的震驚。”

  懼怕,還真沒有。

  頂多就是他的氣場跟教導主任、班主任太像,每次被喊“幼梨”都有種下意識的慫。

  但這是她的錯嗎?

  這不是她的錯,是九年義務的鍋!

  而且——

  “元良這么缺offer嗎?”

  明明先前翟歡也試著遞出橄欖枝。

  自己一窮二白也發不起工資俸祿。

  祈善:“……說人話。”

  “我只是不明白,不明白為什么偏偏會是我?”拒絕了翟歡的示好,反而選擇大半時間不在狀態、對周遭還迷迷糊糊的她,怎么看怎么不正常。這明顯不是理智至上的謀者會做出的選擇,更何況是其中的佼佼者。

  沈棠捫心自問,自己身上有什么特殊地方能吸引祈善下注嗎?想了一圈還是沒有。

  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祈善避而不談:“沒什么理由。”

  沈棠吐槽:“你這話騙三歲小孩兒?”

  “沈小郎君可不就是三歲未滿?”祈善笑了笑,差激得沈棠點兒擼袖子跟他拼命,“真要說理由,大概是沈小郎君出現得過于巧合。那個時候出現的是你,所以就是你了。”

  沈棠:“……”

  信你這話就有鬼了。

  看祈善的架勢,他不愿意說的內容,即便將他捶死他也不會說。沈棠只得跳過它,問出最想問的一個問題:“所以,你是想割據搞事?你真覺得——我是那塊料???”

  專業的事情不應該找專業人士去做,何必這么想不開找她一個蹩腳青銅選手???

  震撼她全家一整年!!!

  “你不行?”

  祈善一個問題就戳中沈棠死穴,她幾乎要跳起來問候祈善的戶口本,叉腰仰頭:“誰不行了?你才不行!祈元良,你禮貌嗎?”可惜個頭不夠,氣勢沒能百分百發揮出來。

  沈棠又想到了褚曜。

  “無晦……也是一個想法?”

  “沒人甘愿平庸,腐朽而亡。”

  變相回答了沈棠的問題。

  “我要是讓你們失望了怎么辦?”

  讓她畫畫她可以,只要甲方爸爸出錢夠多,肝上長一個她都行。可讓她爭霸,真有點兒怯場。九年義務也不教這個啊,即便教過,她的專業也跟爭霸基建不對口。

難搞哦  “世道如此,失敗才是常態,盡力即可。”

  祈善神色平靜,隱約還帶著點兒愉悅,他從不擔心沈棠會拒絕——幾次試探,沈小郎君的態度都相當微妙,即便是現在也只擔心他們會失望,只口不提撂挑子不干。

  即便沒他和褚無晦,沈棠也遲早會走上這條路,除非沈小郎君能無視“目之所及之餓殍,耳之所聞之哀嚎”,徹底摒棄凡俗。只是,其脾性注定做不到無視,入局便是必然事件。

  “只求無愧于人、無愧于心、無愧于己。”

  祈善說得坦蕩從容。

  沈棠聽了甚是觸動。

  她狠下心,將手放在腰帶上:“元良,你與我如此坦誠,有些事情,我也想跟你坦白。”

  祈善:“你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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