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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2章 第二次夜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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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北風的攙扶下,肩頭一直在流血的衛燃扛著用巨大代價繳獲來的垃圾武器,踩著滿地的積雪沿著來時的路一步步的走著。

  在這寒風中,幸存下來的這并不算多的人全都緊抿著嘴,保持著比出發時更加沉默的沉默,以及明明搶回了陣地卻不得不放棄的不甘。

  “砰!”

  就在他們爬下那面懸崖般的高地前后腳,身后也傳來鬼子的槍聲。

  “操你姥姥!”

  幸存下來的人里,有人在怒罵中端起繳獲的機槍,朝著頭頂開始了壓制射擊。

  “快撤!我們不占優勢!快撤!”帶隊的軍官焦急的催促著。

  “你們先撤!”

  端著機槍的那名士兵說話間再次開始了點射。

  見狀,衛燃果斷的丟下肩頭的機槍,將擲彈筒杵在地上,摸出一顆擲榴彈塞進去,瞄準幾乎近在咫尺的那塊陣地壓下了擊發撥桿。

  “嗵!”

  幾乎就在這顆擲榴彈飛出擲彈筒的瞬間,讓衛燃毫無準備的白光卻撲面而來。

  “轟!”

  幾乎就在這顆擲榴彈炸開的瞬間,已經包裹在白光中的衛燃無力的發出了一聲嘆息。

  在他的耐心等待中,濃郁的白光漸漸消退,他也又一次感受到了凜冽的、夾雜著血花的寒風。

  但這一次還沒等視野恢復,他卻意識到自己手里似乎捏著個軟軟呼呼略微燙手的東西。

  下意識的低頭,衛燃借著不遠處掛著的馬燈釋放的光芒可以隱約看到,自己手里拿著兩個饅頭,其上還用紅字寫著“勿忘國恥”四個字。

  恰在此時,一個聲音大聲問道,“東北是哪一國的地方?”

  “是我們中國的!”周圍傳來了齊聲的回應。

  下意識的抬頭看看向周圍,衛燃不由的一怔,自己身處一個整齊的方陣之中。

  這方陣里的士兵,同樣是一個個身背大刀的戰士,他們同樣手里拿著兩個寫著字的大饅頭。

  恰在此時,方陣前面,那個舉著鐵皮喇叭,身高估摸著能有一米九左右的軍官再次高聲問道,“東三省被日本占去了,熱河也被占去了,你們痛恨嗎?”

  “恨!十分恨!”所有士兵再次齊聲給出了回答。

  “我們的國家快要亡了,你們還不警醒嗎?你們要怎么辦?”

  “警醒了!我們一定要團結一致,共抗日寇!”

  “現在就是時候了!”

  那名軍官說道,“抗日救國是軍人的天職,養兵千日,報國時至!只有不怕犧牲,才能救亡。

  今夜我們繞至敵后,和小鬼子拼個你死我活,要讓小鬼子知道,我們中華民族還有不怕死的軍隊!”

  “殺!殺!殺!”方陣里的士兵們殺意十足的給出了回應。

原來是他  衛燃踮著腳試圖在夜色中看清前面講話的人,他甚至下意識的想試試看能不能取出攝影箱,想看看攝影箱里有沒有能用的相機,他想給對方拍下一張照片。

  “填飽肚子!打好綁腿!磨利你們的大刀!”

  方陣之前的那位軍人發出了命令,方陣中的士兵,也動作一致的回應了一個極具時代特色的扶槍禮。

  看了看周圍,衛燃和方陣中其他戰士不分先后的做出了同樣的選擇——先將其中一個熱騰騰的饅頭塞進了補丁套著補丁的棉襖里。

  張開嘴咬了一口手里剩下的那個寫著字的饅頭,衛燃大口大口的嚼著。

  這饅頭里摻雜著大量的麩皮和玉米面,但在這個時代卻已經是頂好的伙食了,尤其里面還夾著幾片薄的透明卻也咸的齁嗓子的咸菜片兒。

  一邊咀嚼著嘴里這口饅頭,他也在觀察著周圍。

  這里是個背風的山腳下的空地,正前方還有個破屋子。

  此時,那位已經被他認出來的軍官卻已經轉身走進了那座屋頂都坍塌了一多半的破屋子。

  暗暗道了聲可惜,衛燃咬下第二口饅頭的同時看了看自己的打扮。

  和白光之前沒有太大的區別,同樣的掉了一半毛的狗皮帽子,同樣背著金屬本子里的那把大刀,同樣腰間別著手榴彈。

  僅有的區別,也只是腰間別著的是一把與金屬本子里和長征扁擔綁定在一起的盒子炮完全同款的毛瑟M712型插梭快慢機,而且這支槍用的還是20發的彈匣。

  和上次不同,這一次大家的裝備似乎普遍要好一些,至少周圍這一圈人腰間似乎都別著各種樣式的盒子炮。

  除此之外,手榴彈這次是4顆,那把大刀的刀柄末端穿著的擦刀布是干干凈凈的土黃色。

  衛燃很清楚,想把那塊擦刀布變成紅紅色,需要鬼子的血。

  所以這次是手槍隊?

  衛燃再次咬了一口熱騰騰的饅頭,伸著脖子看著周圍。

  在視線越過幾排戰士之后他發現,這些士兵并非每個人都有盒子炮的,也并非每個人都像自己一樣用的是正經“德國造”。

  根據偷聽來的閑聊,衛燃也大概得知,參加這次任務的,根本就沒有什么手槍隊,后世所謂的手槍隊不過是37師特務營手槍第一連和第二連的殘部。

  在此之前,37師特務營已經隨著109旅在喜峰口奮戰了兩天多并且遭受了重創,如今能站在這里的,幾乎已經是所有的戰斗力了。

  除此之外,另一部分,或者說另外那一大部分根本沒有配置手槍的,他們來自224團的大刀隊。

  也就是這么兩支近乎臨時糅合在一起的隊伍,將要跟隨那位趙旅長去殺鬼子!

  就在他東邊聽一耳朵西邊聽一耳朵的功夫,一些士兵用扁擔挑來了一個個冒著熱氣兒的大桶。

  眾人立刻圍過去,排著隊從大桶里拿了一個裝滿了熱水的水壺,用手巾仔細裹起來塞進了懷里。

  趁此機會,衛燃特意找了個偏僻位置,將金屬本子里能取出來的東西挨個檢查了一番。

  這一次能取出來的依舊只有解食刀、毛瑟刺刀、盒子炮以及本就背在肩上的抗日大刀。

  但這一次,金屬本子里的這支盒子炮配套的兩長一短三個彈匣全都是壓滿了子彈的,這可是個實打實的好消息。

  恰在此時,那位沒能看到戰爭勝利的將軍走出來發出了命令,“特務營殘部在前,準備出發!”

  隨著命令的下達,原本正在磨刀的戰士們紛紛起身排好了隊伍。

  “衛燃,這兒呢,你往前擠什么!”

  就在衛燃準備擠到排頭的時候,一個和他身高差不多的大個子喊住了他。

  在這個時代,像衛燃這樣身高超過一米八的確實算得上大個子。

  但這位大個子戰士卻比身材勻稱的衛燃更瘦一些。

  不僅如此,他的臉上還有個一條顯眼的疤痕,從右邊眼角劃過人中,一直延伸到左邊下巴邊緣的傷痕。

  除了身材高大,湊近了和對方并排站在一起的衛燃也注意到,對方的腰間那條大概繳獲來的鬼子布腰帶上,交叉別著兩支20發固定彈倉的阿斯特拉902型盒子炮。

  “怕不怕?”這位大個子士兵低聲問道。

  “怕殺的不夠多”

  衛燃近乎下意識的給出了回答,腦子里也莫名的想到了曾經問過自己同樣問題的人。

  “說的好!”

  和衛燃并排跑步前進的大個子格外滿意的說道。

  “高粱桿兒,收聲!”

  隊伍的側面,一個“斜皮帶”軍官呵斥了一聲,衛燃身旁綽號似乎是“高粱桿兒”的大個子也立刻閉上了嘴巴。

  頂著寒風,踩著積雪,這支隊伍在一名樵夫打扮的人帶領下走進大山的深處。

  在約莫著能有兩個小時的急行軍中,衛燃雖然已經走的身上冒了汗,但腳下卻是越來越冷,以至于最后幾乎失去了知覺。

  這一路上,這支大刀隊格外的安靜,以至于只能聽到一雙雙鐵腳板踩在積雪上發出的咯吱咯吱的聲音。

  最終,當這支隊伍停下來的時候,他們已經繞過了正面的戰場,也看到了前面一個似乎亮著微弱火光的村子。

  “休息半小時”那位背著雙刀的趙旅長低聲發出了命令。

  當這命令在交頭接耳中傳到隊尾之后,已經跑出了汗的眾人也相繼蹲了下來。

  “等下你跟緊了我”

  有著“高粱桿兒”綽號的大個子貼著衛燃的耳朵低聲說道。

  聞言,衛燃用力點了點頭作為回應。

  漸漸的,眾人的呼吸相繼平復,寒意也重新占領了身體的感官。

  也就在這個時候,那位趙旅長第一個站了起來,周圍一直盯著他的戰士們見狀也立刻站起來,動作一致的從懷里掏出裝有熱水的水壺澆在了各自的大刀上,又在蒸騰的水汽兒中扯下擦刀布擦干凈水份,用它纏住了手和刀柄。

  沒有多余的交流,眾人一起沖向了鬼子的營地。

  隨著距離一點點的拉近,眾人也默契的分散開來,各自貓著腰,在雪地里拖著刀沖向了僅有的幾座民房和民房周圍一個挨著一個的帳篷。

  “嗤!”

  衛燃用手中鋒利的大刀砍翻了一個哈欠連天的哨兵,旁邊的高粱桿兒則默契的扶住了這具腦袋都快掉下來的尸體。

  與此同時,另外幾個哨兵也被其余人解決,并且讓更多的大刀隊成員如同狼入羊群一般的沖進了這片遠離前線的營地。

  稍晚一步,衛燃和高粱桿兒也追上來,劃開一頂帳篷,順勢搭在驚醒的鬼子脖頸之上用力一抹。

  飛濺的血花尚未落地,高粱桿已經將寬厚刀尖杵進了另一頭鬼子的胸腔。

  這有心算無心的夜襲從開始,一直到第一聲槍響之間的時間,衛燃和高粱桿已經各自砍死了五頭鬼子。

  “手榴彈!”

  伴隨著槍聲之后的嘶吼,衛燃在砍飛第六頭鬼子的腦袋之后,拔出手榴彈扯下拉火線,和周圍的隊員一起丟了出去。

  不等手榴彈爆炸,也等不及手榴彈爆炸,第二顆、第三顆手榴彈便相繼被丟向了這片營地的各處。

  轟隆隆的爆炸聲剛過,衛燃便推開充當掩體的尸體爬起來,攥著刀重新開始了砍瓜切菜一般的砍殺。

  從衛燃此時的角度來說,駐扎在這里的鬼子犯了兩個致命的錯誤。

  首先,他們就算不給武器頂上子彈,至少也該裝上刺刀才是。

  其次,也是更加致命的,他們在睡前脫掉了鞋子,也脫掉了外面的大衣。

  這兩個小小的細節對于此時此刻的大刀隊來說卻是個絕對的優勢。

  在一次又一次磕開沒什么殺傷力的槍身之后,衛燃或是順勢滑刀抹了對方的手腕乃至脖子,或是干脆一腳踩在對方的腳趾頭上進行著致命的干擾,并且緊隨其后的補上第二刀。

  隨著他一刀又一刀的拼殺,纏住手和刀柄的擦刀布漸漸被染紅,這片營地的鬼子也終于漸漸組織起了反擊力量。

  “特務營!”

  當這聲命令傳進耳朵里的時候,衛燃立刻用左手抽出了別在腰間的盒子炮,朝著那些借助建筑和掩體準備反擊的鬼子扣動了扳機。

  與此同時,他也松開了右手用指縫夾著的擦刀布,甩開了和手綁在一起的大刀。

  不等他將大刀收回金屬本子,遠處的趙旅長已經發出了新的命令,“手榴彈!”

  當衛燃將左手握住的盒子炮交到右手,并且左手也出現一支盒子炮,和周圍的手槍連成員繼續進行火力壓制的時候,已經有一部分大刀隊的隊員拔出手榴彈丟向了準備反擊的鬼子。

  “轟!轟!轟!”

  雜亂無章的爆炸剛剛結束,手槍隊便已經邁開步子沖到了近前,并且默契的分作兩組,憑借著火力優勢,輕而易舉的消滅了這一小股反擊的力量。

  但戰斗卻并沒有就此終止,反而越來越多的鬼子開始了反擊。

  一時間,槍聲和手榴彈的爆炸交織在了一起,也遮掩住了仍舊沒有停止的砍殺聲、嘶吼聲以及慘叫聲。

  在打光了兩支槍的上各自的彈匣之后,衛燃根本來不及換彈便再次取出大刀,和前面的高粱桿一起沖向了三個正在匆忙給步槍上刺刀的鬼子。

  “鐺!”

  衛燃用足了力氣的一刀斜著劈在了一支匆忙舉起來的三八大蓋上,巨大的力道甚至直接將對方的武器砸脫了手。

  “嘭!”

  衛燃緊隨其后的一腳正蹬將這個身高最多一米六出頭的鬼子給踹到了另一頭鬼子的身上,順便也發出了清脆的骨裂聲。

  借助他制造的機會,旁邊的高粱桿一記上撩砍掉了另一頭鬼子的手腕。

  在這頭鬼子的慘叫中,衛燃也撲上來,一刀砍在了最后一頭鬼子的脖子上。

  “嗤!”

  飛濺的血水澆在了衛燃的身上,他也又一次體驗到了那惡心卻又熟悉,偏偏無法描述的大腦宕機感,甚至這一次還膝蓋一軟跪在了那頭被他踹塌了肋骨的鬼子胸口,讓它的嘴角因為這巨大的力道涌出了一大團鮮紅色的血。

  “你受傷了?”高粱桿立刻問道,并且用滿是鮮血的手抓住衛燃的腰帶,將他給拎了起來。

  “沒沒事”

  衛燃借力站起來,晃了晃頭之后答道,“脫脫力了。”

  “歇一歇?”

  高粱桿兒見衛燃可以自己站住,這才松開了手,轉而從兜里摸出兩板子彈,直接壓進了別在腰帶上的一支盒子炮里。

  “我沒事”

  衛燃擺擺手,借著衣兜的掩護取出一個壓滿了子彈的20發彈匣給腰間那支槍換上。

  “砰!砰!砰!”

  這么一會兒的功夫,高粱桿已經單手舉著剛剛上好了子彈的那支盒子炮,朝著還能站著的鬼子扣動了扳機。

  見狀,衛燃索性趁著對方不注意收起了抗日大刀,并且給金屬本子里的那支盒子炮也換上了一個彈匣。

  在他和高粱桿還算默契的相互掩護之下,兩人盡量保證著每一槍都能消滅一個敵人。

  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一次次扣動扳機,衛燃的手里僅剩下了最后一個10發的彈匣以及最后一顆留著炸山炮用的手榴彈。

  萬幸,當他再一次扣動扳機擊斃了一頭鬼子之后,這場夜襲也終于來到了尾聲。

  “打掃戰場!”遠處,一名軍官發出了命令。

  聞言,衛燃立刻把手里沾滿了鮮血的盒子炮別在腰帶上,和高粱桿在滿地的尸體上開始了翻找。

  很快,衛燃便又一次找到了一支擲彈筒和幾個擲榴彈攜行袋。

  將這攜行袋穿在身上,又將擲彈筒也背在身上,衛燃也注意到不遠處躺著一具尸體,脖子上掛著兩臺相機的尸體。

  “這是個照相機?”高粱桿壓低聲音發出了驚喜的呼聲。

  沒等衛燃開口,他便拆下“大個頭”的那臺相機看了看,又看看左右,隨后塞進了懷里。

  “見者有份,這個是你的!”高粱桿說著,將另一臺相機塞給了衛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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