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柏林到波黑的首都薩拉熱窩并沒有耗費多少時間。畢竟,兩地間的直線距離僅僅只有一千公里出頭而已。
提到薩拉熱窩,絕大多數人無論對世界歷史了解多少,至少總能蹦出一句“一戰導火索”。
至于這里為什么成為一戰導火索,那位斐迪南大公到底是誰,甚至到底什么是大公,對于大多數人來說其實根本沒所屌謂——誰特碼在乎。
事實上如今的薩拉熱窩也是差不多的尷尬境遇,這座城市本就不大,以至于不得不限制汽車的進入。
甚至,這座城市最出名的都不是本身的歷史以及那些漂亮的兔兒騎建筑,反而是享譽中南歐的地下經濟——黑市。
黑市里有什么自不必說,僅僅衛燃了解到,海拉姑娘里就有不少是從這里被海拉買走的,他們有的來自無可爛,有的來自捷克慢慢操,也有的來自保加利亞甚至遙遠的北非。
至于黑市里還有什么,他雖然不清楚但卻根本不在乎,好在,米格爾給出了答案。
“在這里的黑市你能買到你想買到的大多數用來消遣的東西。”
米格爾帶著衛燃和季馬一邊走出機場一邊說道,“除了漂亮的、成年或者還沒成年的姑娘以及小伙子,還包括這個國家的礦產甚至各個行業的生意。”
“米格爾先生在這里有生意?”衛燃耐心的等那名金發翻譯結束之后才問道。
同樣等翻譯完成轉述,米格爾解釋道,“在波黑戰爭結束之后的那些年,我在這個國家建立了很多采血站。
那些幸存下來的人為了重新開始生活,唯一可以拿來出售的就只有他們各自的血液。”
“現在并沒有好多少”
隨行一起趕來的德國人米洛什·舍費爾在翻譯結束之后用德語補充道,“這里現在仍舊是歐洲最貧窮的國家之一,而且這里的貪腐問題非常夸張。”
“米洛什先生經常來薩拉熱窩?”衛燃順勢問道。
“我在這里投資了一些葡萄酒莊”米洛什解釋道,“波黑的葡萄酒非常有名”。
話題聊到這里,走下私人飛機的眾人也看到了站在地勤車邊,舉著“維克多先生和季馬先生”字樣的牌子的人已經在朝著他們熱情揮手了。
根本不用說,季馬便先一步迎上去,和對方在一番溝通之后,招呼著衛燃等人跟著鉆進了地勤車,離開停機坪,暢通無阻的完成了入境——甚至沒有人查驗過他們的護照。
“這是我第一次這么快的離開機場”米洛什感嘆道。
“先生們”
接他們離開機場的人引著他們來到一輛大捷龍的邊上客氣的用德語問道,“需要我為你們擔任司機嗎?”
“不用了,讓我來駕車吧。”米洛什說著已經拉開了車門。
“我會一直在這里等著你們”
漢斯先生幫忙安排的這位接待人員依舊無比的客氣,“在你們離開之前,無論遇到什么樣的麻煩,都可以隨時聯系我。”
“替我們謝謝漢斯先生的幫忙”衛燃說著,也拉開了后排車廂的車門。
等眾人鉆進車廂坐好并且關上門,米洛什也立刻啟動了車子,拉著他們一邊跑起來一邊介紹著這座城市的景點。
與此同時,米格爾也撥通了他的小舅子朱利亞諾的電話開始了緊急溝通。
“先生們,我們不如先去市區等等吧。”
米格爾歉意的說道,“我的妻子和朱利亞諾他們今天下午才能趕到薩拉熱窩。”
“我們沒問題”
衛燃等坐在副駕駛的翻譯完成轉述之后立刻表示了同意,并且和坐在身后的季馬對視了一眼。
“那就由我來安排酒店吧”
負責駕車的米洛什說著已經摸出 手機撥了出去,并在簡單的一番溝通之后,掛斷了電話重新擔任起了導游的工作。
從當地的黑市到葡萄酒,從腐敗的政府到街道各處為了紀念已經結束的戰爭留下的“薩拉熱窩玫瑰”,這位同樣叫做米洛什的德國人對這座城市有著足夠多的了解——簡直就像是在介紹自己的家鄉一樣。
在這滔滔不絕的介紹中,米洛什將車子開到了一座酒店的門口,并在下車前提醒道,“如果我的停車技術沒有生疏的話,你們下車的時候就剛好能看到一朵薩拉熱窩玫瑰。”
聞言,衛燃推開車門,隨后便注意到了路面上一團血紅色的油漆。
過于豐富的戰場經歷讓他一眼就辨認出來,那是一處大概由類似迫擊炮之類的爆炸物炸出來的彈坑。
這個彈坑被紅色的油漆填補,并且在地面上留下來一團血紅色的顯眼痕跡——那就是薩拉熱窩玫瑰,也是那場戰爭留給這里的人的恐怖記憶。
下意識的看了看周圍任何可以拿來當做狙擊陣地的位置,衛燃直到意識到有關這里的另一場戰爭已經結束了,這才恍然大悟一般的笑了笑,邁步走出了車廂。
等其他人都跟著下車,米洛什將車子停在了路邊的停車位,隨后帶著他們步行走進了他選中的酒店。
“如果不介意的話就住在這里吧”
米洛什只是和前臺的經理揮了揮手,后者便熱情的送來了六張房卡。
趁著分發房卡的功夫,米洛什解釋道,“我在96年的時候就買下了這座酒店并且進行了翻新和重新裝修。”
對方沒有解釋他為什么買下這座酒店,衛燃等人自然不會主動追問,只是跟著對方走進電梯,來到了這座酒店的次頂層,分別住進了一套豪華卻復古,甚至可以說充斥著濃郁90年代風格的套間。
僅僅衛燃入住的房間里,就擺著早已過時的大屁股電視、配套的錄放機,以及旁邊擺滿了一個小型展架的錄像帶。
隨意的翻了翻,這些錄像帶里不但有一些90年代初的各國電影,甚至中間還藏著一些驚喜——來自法國和意大利的色情錄影帶。
將這仿佛穿梭了時空,同時卻打掃的格外干凈的房間仔細的檢查了一番,衛燃拉上窗簾蒙上被子,開始檢查起了金屬本子。
幾個小時前,他在第一次見到漢斯·舍費爾先生的時候,虎口處的紋身就閃過了一瞬間的滾燙。這小小的別樣提示,這一路上都在勾引著他的好奇心。
只不過,在一番近乎逐頁的檢查之后,他卻無奈的搖搖頭。
他被那個活爹耍了,變化確實有,但卻和沒有沒什么差別。
鬼知道那個活爹怎么想的,裝有各種雜物的防毒面具包消失了,承裝包括氧氣瓶在內各種雜物的,變成了曾經拿來裝咖啡壺的馬毛長包。
相應的,裝咖啡壺、咖啡粉等物的容器,變成了一支復古的LV硬質行李箱。
這個行李箱并不算大,但裝下咖啡壺等物卻是綽綽有余。
尤其特別的是,這口手提行李箱里還多了一個相框,那里面的照片,是衛燃和德拉甘、米洛什以及被他們俘虜的格哈德醫生在廢墟樓道里匆匆拍下的合影。
也不錯...
滿足了好奇心的衛燃收起這口箱子,換了一套方便活動而且沒那么顯眼的休閑裝之后,卻又借著行李箱的掩護,取出程官印副本得到的那臺賓得67II相機拿在了手里。
難得來一趟這座之前只聽過名字的城市,他準備趁著這點時間不如去掃掃街拍下些漂亮的照片。
只不過,他這才剛剛打開房門,卻發現對面房間同樣換了一身衣服的季馬也走了出來——他同樣戴上了棒球帽。
“一起逛逛?”季馬興致勃勃的問道。
只要你不去夜店尋找可以上床的漂亮姑娘”衛燃拎著相機一邊往電梯走一邊調侃道。
“我已經結婚了”季馬得意的晃了晃手上戴著的戒指,“我就算背叛大帝也不會背叛我的瑪雅的。”
“最好是”
“當然是”季馬說著,已經跟著衛燃走進了電梯。
電梯下行的功夫,兄弟二人默契的保持著沉默。并且一直到走出酒店才相繼開口。
“在柏林的時候”
季馬趁著衛燃以他做模特在街邊拍照的功夫用俄語說道,“我是說,你們在房間里做客的時候,那位漢斯先生說,他希望以他的孫女的名義投資女王大人的金羊毛,我已經讓瑪雅轉告阿芙樂爾了。”
“看來是很大的投資?”衛燃饒有興致的問道。
他自然清楚季馬直到這個時候才說的原因——這里足夠安全。
“漢斯先生說,他會邀請和介紹很多年輕姑娘加入金羊毛,而且會提醒她們不會參與對金羊毛的管理。”季馬繼續說道。
“我猜他肯定還額外說明了一些事情吧?”
“沒錯”
季馬走到衛燃身旁稍稍壓低了聲音說道,“他讓我提醒你,有人開始圍獵曾經威脅過你安全的那些疣汰富翁了。
而且按照他的歷史經驗,那些錫安乞丐很可能借機又一次征收復仇啟動資金。”
“歷史經驗?征收復仇啟動資金?”衛燃樂不可支的問道。
“沒錯,他就是這么說的。”
季馬攤攤手,“那個老家伙還說,他會聯合一些腦子清醒的朋友,趕在對方征收這筆錢之前,全部投資給金羊毛。”
“他們這是把金羊毛當成什么了?銀行嗎?”
衛燃哭笑不得的同時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屢次幫助過他的老人嗅覺過于靈敏了些。
“他猜到了你會這么問”
當傳聲筒已經當出經驗的季馬代替漢斯先生解釋道,“他說,他有足夠的把握,那些錫安乞丐大概沒時間也沒精力再對你和女王大人動手了,而且你們獨特的地理位置,以及不久前阿芙樂爾在烏蘭8脫露面釋放的信號,都讓他堅信這是一次足夠穩妥,而且對雙方都有利的投資。”
“剩下的讓阿芙樂爾決定吧”
衛燃在聽完季馬的轉述之后松了口氣,他相信穗穗比他更清楚接下來該怎么做。
“所以我們接下來去哪?”季馬話音未落,一輛不起眼的高爾夫便停在了他們二人的旁邊。
“維克多先生,我是海拉147,請上車吧。”坐在駕駛位的姑娘用俄語說道。
“上車吧”
衛燃說著已經拉開了車門,這是出發前,卡堅卡幫他安排的人。
“你怎么在哪都有認識的漂亮姑娘?”季馬瞪大了眼睛嘀咕了一句,隨后忙不迭的跟著衛燃鉆進了后排車廂。
“我們這是去哪?”衛燃和季馬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附近的一座地下停車場”
駕車的姑娘簡單的解釋了一句,隨后從副駕駛拿起兩個麥當勞紙袋子遞給了衛燃和季馬。
接過紙袋子,季馬從里面拿出了一支緊湊型的CZ75手槍,以及配套的快拔槍套和兩個備用彈匣。
“我不需要武器,說說這邊的情況吧。”
衛燃只是掃了眼紙袋子里的武器,便將其還給了那個姑娘。
對方也不堅持,接過紙袋子放在副駕駛的位置,一邊開車一邊繼續說道,“這里是我們的招募窗口,所以員工很多,昨天就已經派人去了那兩個地址。
現在那座教堂和磨坊都已經在1996年完成了重建,教堂周圍是一片釀酒葡萄種植園。那座磨坊則屬于一家釀酒公司的產業。”
稍作停頓,海拉姑娘將車子開進了不遠處一座商場的地下停車場,并且在角落處停好之后,引著他們二人下車,鉆進了緊挨著的一輛面包車的車廂里,而那輛高爾夫則立刻被一個懷里抱著購物袋的年輕姑娘開出了停車場。
“根據我們的調查”
自稱海拉147的姑娘一邊拉上這輛面包車的窗簾一邊繼續說道,“持有這兩座建筑的是一家德國企業,而且無論是種植園還是釀酒公司,里面的員工有相當一部分似乎都是在波黑戰爭中遭受過凌辱的男孩和女孩。”
“還有呢?”衛燃問道。
“他們也在暗中做從黑市救出未成年姓胬的工作,這些被他們拯救的孩子似乎都入住了他們成立的孤兒院,并且在成年之后成了他們企業的員工。”
“根據網絡組的深挖,這家企業除了明面上的葡萄酒生意之外,似乎還投資了一家沒有掛牌的安保公司。”
“安保公司?”
“戰爭承包商”
海拉147言簡意賅的解釋道,“網絡組入侵了這家公司的網絡,發現他們似乎一直在針對德陽的戰爭鬣狗進行目標明確的獵殺。”
“這就有意思了...”衛燃的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還有什么嗎?”
“沒有了,就這些。”
海拉147搖搖頭,“你們下榻的那座酒店也是這家企業的產業,我們能查到以上這些,就是通過入侵這家酒店獲取的。”
“辛苦你了,送我們回去吧。”衛燃說著,已經拉開了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