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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二十七章 教育的啟示,美食也是地區特色的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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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沙巨城的城頭。

  帶著焦土與淡淡血氣味道的風掠過宗慎分身的衣袍。

  即便大部分的廢墟都已被清開。

  但死亡的味道卻沒有這么容易消除。

  整個巨城的上方都縈繞著死氣,如果有亡靈法師在這里必定會狂喜。

  埋骨之地作為宗慎領地的一部分。

  早在城破之時,他就下令將雙方陣亡者的尸體拉回。

  暮沙巨城一方的尸骨全部送去埋骨之地。

  己方戰士的尸骨將得到體面的安葬。

  通過特權和英靈塔,足以挽回一部份的戰力損失。

  不過跟瑣事比起來。

  此刻宗慎更關心的是如何進一步瓦解新月教派和異端監察署的力量。

  前者代表著教派在薩蘭德蘇丹國內的權威。

  而后者則屬于教派和王權融合妥協后的龐然大物。

  不夸張的說,可以把它當成是兩者“愛的結晶”。

  這兩股力量經過長年累月的“滋養”,各個都是影響力遍布整個薩蘭德蘇丹國的超級勢力。

  即便在荒北皇城依舊有二者的身影。

  雖然由于地區強權者的存在,使得教會在荒北沒有那么大的話語權。

  但荒北的教會中樞依然算得上是個體量驚人的教會組織。

  實力上是不打折扣的。

  所以瓦解教派和異端監察署是肢解薩蘭德蘇丹國的重要步驟。

  而且這也順應了艾露恩向他發布的神之任務。

  此時此刻。

  遠方沙丘上。

  那十余艘龐大的沙漠方舟如同靜默的沙蟲巨獸。

  正在散發著無形的壓迫感。

  他們保持著集結和觀望的態勢。

  等待著教區的后續指令或是城內神殿的信號。

  在他們眼里,對方的空間封鎖手段堪稱詭異,沒有任何漏洞可鉆。

  城內,經過不眠不休的搶修。

  除了補上漏洞的城樓外。

  三道依托殘垣斷壁構筑的環形防御縱深已經初具規模。

  跟荒北皇城不同。

  宗慎壓根就不用擔心人口消化和生產力轉移的問題。

  清出部分外城區轉化為臨時街壘更符合眼下的需求,反正暮沙巨城也得陸續重建。

  原住民的巨城主打的就是一個傻大黑粗。

  單位容積實在是小的可憐。

  多修建集體住宅和高層樓房才是明智選擇。

  街壘之上。

  土系法術塑造壁壘與閃爍著微光的符文板相互嵌合。

  節點堡壘在精確的規劃下頑強挺立。

  工兵們仍在忙碌。

  利用源能樁搭配提前鐫刻了法陣的“預制”符文板來加固著街壘。

  回收的石料和金屬構件被迅速嵌入新的防御工事。

  效率極高,帶著一種極致的秩序感。

  與暮沙巨城此前的滯緩形成了鮮明對比。

  宗慎分念如電。

  意識在全城視圖中流轉。

  城外的強敵是明面上的壓力。

  而城內負隅頑抗的信仰基礎,才是需要立刻著手安排策略進行拔除的“釘子”。

  更是一個試點。

  驅除陳舊信仰的試點。

  塔米公主在荒北皇城那片破舊倉庫中點燃的“知識之火”,給了他清晰的啟示。

  就如他之前所想的那樣。

  要真正的瓦解根深蒂固的信仰,光靠蠻力踏碎神殿是遠遠不夠的。

  恐懼只能維持一個脆弱的框架。

  需要用更無形更深入的力量才能徹底沖刷朽敗的過往。

  “人口普查完畢后立刻執行下一階段的安置計劃。”

  分身通過精神虛擬網絡下達了指令。

  新的政策在暮沙巨城的廢墟與臨時安置點同步鋪開。

  在靠近內城邊緣的最大一個居民登記兼救濟點。

  長長的隊伍在士兵維持下緩慢移動。

  隨處可見疲憊且麻木的面孔。

  等待著領取那能活命的糧食。

  隊伍旁邊,多了一塊用黑漆刷過的木板。

  整個暮沙巨城都按照區和街道劃分成若干網格。

  那面木板上用白灰石粗糲地寫著幾個斗大的字——參與本區夜校學習,每日可領額外的糧食,連續上課達到7日、14日、30日者還有額外的補貼。

  一個嗓門洪亮、帶著暮沙本地口音的低階軍官正在木牌旁邊指引著。

  他是原暮沙城衛戍軍人員,現在被臨時征用,已納入忠誠度體系。

  雖然只有區區50多點忠誠度,卡著邊界線。

  但終究算是半個自己人了。

  他這會兒正指著字吼道:

  “看清楚!糧!糧食的糧!認準了它,這可不是糊弄!”

  他拿起一袋沉甸甸的糧食。

  里面是尚未碾磨的麥粒。

  “想活命,就把糧食牢牢刻進腦子里!”

  他將糧袋、夜校學習與活下去這種最迫切的需求捆綁在一起。

  隊伍中。

  一個抱著幼兒眼窩深陷的婦人,下意識地捏緊了剛領到的糧食袋。

  里面有麩餅、肉干、一小塊麥芽糖和指甲蓋大小的鹽塊。

  她目光死死盯著那墨跡。

  好消息是暮沙巨城這些市民的識字率普遍要略高于荒北皇城。

  畢竟薩蘭德也不是所有城市都像荒北那般封閉和極端。

  識字率雖然高的有限。

  但至少像是涉及到糧食、斤兩和錢貨的簡單字句,基本都認得來。

  婦人的嘴唇無聲地囁嚅著。

  生存的本能壓過了麻木。

  讓她意識到,遵循木牌的指引,從惶恐不安的晚間抽出一些空隙去上課,要比向神殿磕頭祈禱更能填飽孩子的肚子。

  同一時間,這一幕幾乎發生在每一個救濟點。

  不遠處。

  正在緊急施工的工地上。

  幾個符文匠師正帶著工兵處理斷裂的承重柱。

  一個老匠師撿起一塊邊緣布滿裂的破損石磚,遞給旁邊一個以工代賑征召而來的年輕平民。

  “拿著,捏捏看!”

  年輕平民遲疑地接過。

  稍一用力,石屑簌簌掉落。

  老匠師二話不說就拿起刻針。

  他在另一塊同樣殘破的石磚斷面上,飛快地刻畫出了一個線條簡潔的符文。

  隨著絲絲縷縷的法力注入。

  在符文完成的瞬間,石磚表面似乎都變得凝實了一些。

  他將刻好的石磚放在地上。

  再次對著那個年輕平民說道。

  “小子,用這個榔頭,使勁砸!”

  士兵猶豫了一下,掄圓了錘子狠狠砸下。

  “鐺!”

  一聲悶響。

  石磚紋絲不動。

  只有表面留下一個淺坑。

  周圍頓時響起一片驚嘆。

  “瞧見沒?”

  老匠師抹了把汗。

  聲音粗糲。

  “就這一個最基礎的加固符文,只要刻上去,任憑你們這點小力氣怎么去砸,房子都塌不了!”

  “如果刻盾牌上,說不定就能替你擋下要命的一刀!”

  “這玩意兒,人人都能學,夜校會提供不同科目!”

  “小伙子們這難道不比跪在神殿乞求要強?

  他最后一句話,像根針,狠狠扎進了所有圍觀者的心里。

  隨手刻下的印記,竟能賦予頑石堅韌。

  這直觀的力量沖擊,遠比任何空洞的祈禱更震撼人心。

  宗慎的分身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不得不說,塔米公主還真是個人才。

  這些言傳身教的老師傅,全都算是領地的老人了。

  他們的宣傳效果竟比木牌和糧袋的套路還要更勝一籌。

  這波宗慎直接偷師塔米公主。

  也就是所謂的師夷長技以制夷。

  外城區,在工兵修復的叮當聲,符文刻針刮擦石料的摩擦聲以及老匠師那直白的話語面前。

  新月教派的影響力在那些年輕人的心中,第一次顯得蒼白而遙遠。

  當知識化為加固房屋的符文。

  當學習領糧成為活命的必需品。

  一種基于現實生存的新認知,正在廢墟的塵埃中悄然萌發。

  它在無聲地侵蝕著那些建立在虛幻神恩之上的千年信仰。

  冰冷的夜風拂過高處。

  無法吹散分身眼中的篤定。

  他“看”到了救濟點前婦人眼中的專注。

  “聽”到了工地上石磚被砸后的驚呼。

  也“感知”到腐朽信仰的崩塌。

  他舉起了一把鑿子。

  這把鑿子名為“知識”。

  月神艾露恩的任務,踏碎神殿只是開始。

  讓民眾的思維從對神權的盲目依附,轉向對真實力量的認知與掌握,才是徹底根除新月信仰的致命一擊。

  他抬起頭,天際那輪銀綠交織的月亮。

  銀色的輝光似乎比昨夜又濃郁了一絲。

  無聲地映照著這座正被力量與智慧同時重塑的城池。

  黑鋼宮的臥室十分堅固。

  即便是名義上第二好的房間,這里的風格也跟奢華毫不搭邊。

  但或許也是因為宗慎已經見過不少奢華的宮殿,所以才會生出這樣的感慨。

  粗獷的黑巖墻壁上懸掛著白晶石吊燈。

  將石柱映照出搖曳的光影。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混合了煙熏、粗糲香料和某種奇特肉香的復雜氣味。

  宗慎坐在一張寬大的長桌旁。

  桌布是深棕色的厚實毛氈。

  上面擺放的餐具并非阿瓦隆常見的樣式。

  而是由打磨光滑的某種黑色骨頭和褐色金屬制成的。

  帶著戈壁特有的蠻荒質感。

  第一道主菜是經過精心處理的食物。

  一整段烤得焦黃油亮的駱駝肉。

  它被均勻地切成厚片,堆迭成小山狀。

  表面的脂肪層在火光下呈現出誘人的半透明琥珀色。

  邊緣微微卷曲焦脆。

  濃郁的油脂香氣混合著一種類似松木和粗鹽的獨特風味撲面而來。

  “讓我嘗嘗這個所謂‘沙舟肉’,這可是黑鋼宮的招牌。”

  宗慎自語道。

  他雖然是第一次來荒北。

  但完全可以請教攻略模塊。

  直接讓他原地晉升老吃家,至少不會盲點到黑暗料理。

  宗慎用近乎玉質的骨叉叉起一塊。

  他動作熟練。

  那肥厚的肉片在他的餐叉上顫巍巍的油脂幾乎要滴落下來。

  這玩意據說取自最健壯的沙地駝獸。

  而且得用滾燙的戈壁巖板來烤制。

  只有這樣才能鎖住肉汁。

  再刷上荒北的刺沙棘果漿和巖鹽調制的醬料。

  宗慎將肉片送入嘴里。

  入口瞬間,豐沛的汁水伴隨著濃香在口腔爆開。

  駝峰肉本身質地豐腴軟糯,幾乎不需要咀嚼。

  脂肪的油潤被刺沙棘果的酸甜巧妙中和。

  巖鹽帶來了咸鮮的風味基底。

  完全沒有想象中的腥膻。

  只剩下一種原始而純粹的滿足感。

  他微微頷首,這味道確實出乎意料地協調且令人印象深刻。

  緊接著他的目光轉向一盤金黃色的炸物。

  它們被盛在墊著干枯沙棘枝葉的骨盤里。

  每一塊大小均勻,炸得酥脆透亮。

  “炭烤幼沙蝎尾肉。”

  旁邊是配餐的巖椒粉。

  沙尾幼蝎幾乎都有狼犬那么大,所以只取尾部最飽滿的肉段。

  通過高溫快炸,使其保持外酥里嫩的口感。

  宗慎叉起一塊。

  一口咬下去。

  “咔嚓!”

  脆響過后,內里是雪白細嫩的肉。

  帶著類似龍蝦肉的鮮甜爽口,完全沒有蝎子的怪異感。

  表面薄薄一層灰綠色巖椒粉,提供了恰到好處的辛辣刺激。

  這與蝎肉的鮮甜形成強烈對比,讓人忍不住想再吃一塊。

  主食是一種裝在深色陶罐里的濃稠糊狀物。

  散發著濃郁的奶香和谷物香氣。

  風滾麥奶粥。

  舀起一勺,粥體濃稠。

  整體呈現出溫暖的米黃色。

  里面還能看到細小的麥碎粒。

  這是用荒北特產的耐旱風滾麥,磨碎后用駱駝奶慢火熬煮數小時,最后撒上烤干的沙蔥碎。

  宗慎嘗了一口。

  溫潤、稠密、順滑。

  駝奶的醇厚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野性。

  這與燕麥的樸實谷香完美融合。

  烤干的沙蔥碎為這樸實的溫暖增添了一絲焦香和微咸的點綴。

  非常落胃!

  飲品則是用粗陶杯盛裝的深琥珀色液體。

  上層泛著細密的白色泡沫,入口有些冰涼。

  帶著明顯的麥芽焦香和一種戈壁特有植物的微苦后韻。

  這是名為霜紋的麥酒。

  攻略模塊稱其為荒北人的靈魂。

  用能在夜晚結霜的特色啤酒花釀造,滋味夠足。

  宗慎抿了一口。

  那強烈的口感沖刷著之前的豐腴,粗獷。

  帶著一種沙礫般的沖擊力。

  確實很配這頓戈壁盛宴。

  餐桌不遠處點著熏香。

  在“噼啪”作響中,散發出淡淡的草木氣。

  融入了食物的香氣之中,竟也有開胃的作用。

  宗慎慢慢吃著。

  有舌頭感受著這迥異于阿瓦隆飲食的荒北風味。

  它把戈壁的嚴酷和匱乏,用獨特的方式轉化成了強勁又充滿生命力的美味。

  這不僅僅是食物,更像是這片土地性格的濃縮。

  或許在荒北這臺戰爭機器的齒輪深處,就浸潤著這種特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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