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我按照您此前的吩咐,在保定、真定,以及涿州、雄縣、高陽、高邑、邢臺、大名,再到山東臨清、聊城、泰安等城,都囤積了一批糧草,如大軍所至,可緩解一時。”
鞏華城西門樓的永寧伯行轅內,牛勝正在介紹著畿輔的各項準備情況:“今京西馬場已集結二百騎兵,八百步軍,隨時聽用;高陽有一百騎兵,五百步軍,協守城池;
此外在河間、滄州、吳橋、棗強、束鹿、威縣,以及山東德平、武城、高唐等地也都留有咱們的探馬,可隨時傳報虜情。”
“嗯。不錯。”張誠點了點頭,又問道:“周黑虎、沙世光那邊如何?”
“他們也都得了信,按大元帥的吩咐,已經收聚兵馬于山寨之內,百姓也全都隱入山谷之中,全面實行堅壁清野的戰策,堅決不讓虜賊搶到一粒糧谷。”
張誠點著頭,又向胡以溫問道:“公嶠,山西李帥、山海曹帥、薊鎮劉帥、密鎮唐帥幾人,可都聯系上了嘛?”
“回督帥,都聯系上了。”胡以溫有條不紊地回道:“李帥那邊要跟著咱們一起行動,來信就是詢問咱們進軍路線;劉帥跟密鎮唐帥在一起,想請督帥派一支兵馬過去,幫著收復薊鎮;曹帥那邊倒是沒啥,就是問督帥好,希望有機會能跟督帥見一面,敘敘舊。”
“劉肇基、唐通那邊不是已有近兩萬兵馬,怎么還要咱們派兵幫忙?”李際遇發出了自己的疑問。
魏知策微微一笑,淡淡說道:“官軍畏懼虜騎之威,早就不是啥秘密啦。”
李際遇不解道:“咱們在遼東不是也打過韃子,有啥了不起的嘞,咋劉肇基跟唐通這倆貨,此刻就對韃子如此畏怯了呢?”
魏知策看了他一眼,笑道:“遼東……?你也不想想,當初要不是咱們宣鎮頂在前面,最后這勝負,還不一定是咋回事兒嘞。”
“啊!”李際遇立時無語,轉頭請示永寧伯道:“督帥,咱去幫他們這倆二貨么?”
張誠微笑不語,繼續問著胡以溫:“林副帥、熊參將他們什么情形?”
“林副總兵和熊參將隨薊督趙光抃赴援通州,今駐在通州城內,城防堅固,糧草無缺,暫時沒有危險。”
“嗯。你代我回信給劉肇基、唐通,就言我軍新到,還需休整,要他們二人莫急,至多三日,我便選派一旅精銳前往平谷,助其收復薊州。”
“是。”
“再書復李輔明,告訴他不要輕動,暫時駐在房山,等候我大軍前往與之匯合即可。”
“是。”
“還有一事,你代我寫一封書信給周遇吉,約他在此番勤王之戰中共進退,一起殺韃子。”
“是。督帥,可還帶些禮物么?”
“哦……。先不必,看他如何回信再定吧。”
“是。”
“督標葛汝芝、大同姜瓖、姜建勛,這三人還駐在昌平么?
“是。”
張誠這時望向了大同總兵王樸,道:“王帥,葛汝芝與我有些交情,江督也曾要我照拂一二,自是無話說。可姜瓖、姜建勛這兩個,本伯與之并不相熟,既是你大同的將官,王帥對此有何建言啊?”
王樸一直沒有機會插言,此時見永寧伯問詢自己的意見,忙說道:“姜瓖此人頗為了得,乃陜西延川武將世家出身,帶兵很有一手,其部下也算是能打的了。
他的長兄姜讓,現在陜西榆林副總兵,其弟姜瑄則為山偏頭關參將,就是此番入援的參將姜建勛,亦是其族中子侄。”
張誠點了點頭,笑著問他:“他二人同王帥關系如何啊?”
“姜瓖此人雖略有些傲氣,然其對我還是極為尊敬。”
“哈哈哈……”張誠也不管王樸是否在自吹自擂,笑著對他道:“既是如此,就勞煩王帥寫一封書子,請他們二位隨我大軍一同行動。”
“這是自然。”王樸倒是答應得十分爽快:“咱們宣大一體,他等二人自然要與督帥保持一致。”
這時,胡以溫又忽然說道:“督帥,撫標游擊皮重耀也是駐在昌平,是否也邀來一起行止。”
張誠微笑著說道:“皮重耀雖是朱撫臺的標營將領,卻也是我宣府的武將,本伯自當照拂。”
“督帥,程如之、徐清逸二位掌柜,已經趕到居庸關,來信詢問是否可以出關了。”劉承祖此時插言說道。
張誠抬頭看了看門樓頂,片刻后,才道:“不急,咱們出關不久,各項物資充裕,況虜情不明,商隊還是暫不出關的好。”
“是。”
魏知策見各人匯報完畢,便出言說道:“督帥,這回進宮面圣,皇上是怎么說的?”
張誠笑了笑,道:“皇上有意使我為帥,督天下援軍御虜。”
“好啊,末將恭喜大帥啦。”李際遇第一個送上了祝賀。
張誠瞪了他一眼,道:“本伯拒絕啦。”
“啊!”這回輪到李際遇瞪眼了,他一臉不解地問著:“為何?以大帥之能,這總督天下援軍之責,還擔不起來么?”
他似乎十分的不甘心,又補充了一嘴:“要我看,大帥您不干這差事兒,偌大個京城,怕是再無人能勝任的啦。”
魏知策臉上一股耐人尋味的笑意,輕聲問著:“督帥,使的這招可是‘欲擒故縱’之計?”
“說啥嘞!”張誠瞪著魏知策,繼續道:“我有幾顆腦袋,敢跟皇上耍計策?”
魏知策吐了吐舌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問起了御虜之策:“督帥,咱們下一步怎么安排?”
“先等等看。”
張誠掃視了行轅大帳內諸人一遍,才繼續道:“如今,虜賊才破關進來,氣勢正盛,兵馬未疲,士氣未衰,更兼虜情不明,實不宜即刻出戰。
我等當下正該養精蓄銳,靜觀局勢變化,坐等虜賊分兵劫掠之機,迅速出擊,先合力滅其一股,以弱其勢。
待虜賊深入畿輔腹心之時,兵馬疲憊之際,再合兵與之一戰,如能將其重創,后面的仗就好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