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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六章所慮者,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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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督爺,他永寧伯有宣府為根基,不論結局如何,終有退路。”陳繼泰頓足說道:“可督爺您的根基在哪啊?”

  “一旦今日把事情做絕,朝堂上攻訐不斷,若將督爺調離陜西,又將何處去?豈可得安生啊!”

  孫傳庭聽了這話后,雙目圓睜,沉聲嘶吼:“那又如何?我堂堂三尺漢,窮讀圣賢書,豈可因禍福趨避之!”

  “督爺,繼泰聽聞永寧伯在宣鎮辦有學堂,不妨將小公子……”陳繼泰說到這里就停下了。

  孫傳庭一聽便知他意,但心下卻是不忍,嘀咕著:“世寧才七歲啊。”

  陳繼泰猶豫了一會兒,才輕聲提醒道:“子幼母隨,以為照拂。”

  孫傳庭再次猶豫了起來:“如此……會否有怯戰之嫌?”

  “少子年幼,不習陜地水土,回鄉善養,亦無不可。”

  陳繼泰接著又說道:“況永寧伯揮斥方瓊,大殺四方,必有其道理,今送小公子前往,正可一探其中玄妙所在。”

  “善。”

  孫傳庭當即表示贊許:“繼泰呀,還是你懂我啊!”

  此時,輕輕的敲門聲傳來,長隨家仆護衛馬維忠在門外稟報著:“老爺,劉副將派人來請老爺入席啦。”

  劉世尊如今也已升為副將銜,而且他所統領的獨立營也進一步壯大了起來,擴充到七千人馬,且還有五千的新軍正在操練。

  不過,按照孫傳庭的設想這五千新軍操成之后,他會調出三千人馬充實自己的標營,對此永寧伯也沒有表示明確的反對。

  而獨立營另外多出來的四千人馬,則是原屬賀人龍部的官軍,他們隨賀勇一同調撥到劉世尊麾下聽命。

  對于賀勇,劉世尊對其十分禮遇,既未將其部下兵卒打散重編,也未排擠于他,反而步營、車營調撥了十門火炮給他。

  賀勇其人,本是悍將賀人龍的族侄,雖非近支,然親戚關系是實打實的。

  不過,賀人龍被以“開縣噪歸,連陷二督”之罪斬殺后,賀勇也是十分驚恐,生怕自己會被連累,可以說當時他的反意最盛。

  但劉世尊的獨立營才一出手,他們便大敗虧輸,挑頭的周國卿也被斬殺陣前,直嚇得他們不敢再戰,何況總督孫傳庭也傳信來“只誅人龍,不罪旁人”,且各人的家眷也都盡落孫傳庭之手,這才勉強同意放棄了反抗。

  為免再次激發賀部舊將的反抗,孫傳庭仍讓他們各領舊部,以安其心,接著又將他們分別安置在鳳翔府、漢中府境內,其中高杰、高汝利、高進庫、董學禮等人則部署在商州一帶。

  而賀勇就被他調撥給劉世尊轄制,孫傳庭就是想利用獨立營來震懾賀勇,使之不敢妄動。

  事實也確如孫傳庭所料,賀勇的麾下雖然有四千兵馬,可面對兵力不如自己的獨立營,卻十分忌憚,對于新的主將劉世尊也十分敬佩。

  除了賀勇這一部新增兵馬外,獨立營騎兵部百總常正彪如今也已升任為都司,他率領一百精騎,再加一千新軍,協守潼關門戶,主持這邊的關防事務。

  同時,副將黃保忠如今也已是一部主將,麾下有一千新軍,歸他統率。

  現在滿編的獨立營有了一萬余人馬,在陜西境內也是一支不容小覷的軍事力量,何況其無論裝備、操練、軍規軍紀都是一流,戰斗力也在鎮壓賀部叛亂時得以展現,足以威懾陜西各地官軍和惡豪劣紳。

  張誠來潼關私會孫傳庭的目的有二……

  其一是給他施加些壓力,使他能夠在陜西放開手腳,進一步清查田畝,清繳欠稅,如此既可多招募些新軍,亦有助于快速操成新軍。

  其二則是借機敲打孫傳庭,讓他知道欠自己的銀子雖然不急著還,但是卻不可忘卻,遲早都要還來,而且更是不可虧待了劉世尊的獨立營將士。

  如今,自己的目的也已達到,便無須在此多做逗留。

  “傳庭同永寧伯相見恨晚,真是有說不完的話語,只可惜相見難,相聚更短啊!”

  看著一臉真誠的孫傳庭,張誠微微一笑,道:“伯雅,你既與我投緣,怎地還如此見外。”

  孫傳庭略顯尷尬一笑,爽朗地說道:“永寧伯身份在這里,傳庭怎敢逾制。”

  “你孫白谷可不是拘泥俗禮之人啊!”

  “哈哈哈……永寧伯既如此言說,那我以后可就以表字相稱啦。”

  “正該如此。”張誠笑著道:“你我早該如此。”

  “不過,若是場面上,我可還要尊稱永寧伯的爵號才是。”

  “這個……隨你。”

  張誠與孫傳庭并肩而行,出了潼關城。

  “忠忱,你此時回宣府,就不怕李賊趁宣府軍回調休整之機,再生事端。”

  “伯雅放心,我雖率師回宣府休整,然中原卻并非無備,有國棟的青龍營、陳錚的白虎營兩部精銳坐鎮,再加上羅汝才的曹營,以及劉洪起、沈萬登等歸附之地方豪強,足有四萬能戰之軍。

  就這……還沒算上河南總兵陳永福所部官軍,闖逆就有異動,也不見討得了好去,況襄陽還有左平賊十萬兵,對南陽府虎視眈眈,闖逆怎敢輕易出兵開封?”

  張誠說著話已經走出好遠,他拉住孫傳庭的手,道:“伯雅,送君千里終須一別,你且留步吧。”

  “好。忠忱,待你率師回中原之時,傳庭必提兵出關,同心協力,剿除闖逆。”

  張誠看著他,面帶憂慮之色,道:“闖逆成事之路,已被我斬斷,料他再難復前時輝煌。我所慮者,實另有其人!”

  孫傳庭一愣,但當他看到張誠的目光望向京城方向時,猛然醒悟:“你說建奴?”

  “每次剿賊關鍵時刻,建奴都來攪局,使我前功盡棄,十一年殺得闖逆只余十八騎,躲進商洛山茍延殘喘之事,伯雅當不會忘。”

  “此事,實傳庭生平第一恨事,如何會忘。”

  “當年,若非建奴進犯京畿,朝廷征調大軍勤王,如何又有中原今日之亂?”

  “所以……忠忱擔憂建奴又會來犯?”孫傳庭滿臉疑惑:“去歲錦州不是大勝了嚒?”

  “所以我才更擔憂建奴會再犯京畿。”

  “此言何意?”

  “伯雅請想,去歲錦州,建奴敗退,未占得絲毫便宜,空耗錢糧,又損兵折將,對內要如何交待?

  而今,我朝大軍畢集中原剿賊,京畿空虛,難保其不會故伎重演,再次破關內犯京畿,劫掠山東,以為回血補充之策啊。”

  “有道理。”孫傳庭頓悟了:“忠忱回軍宣府休整,即是為此做準備嘍。”

  張誠重重地點了點頭,又道:“伯雅,還有一事,想請你幫忙。”

  “這是什么話,忠忱有何吩咐,直言便是啦。”

  “吩咐不敢當。”張誠客氣了一下,繼續道:“請伯雅派高杰部,前出商南;再調一軍,進駐虢略巡檢司,可前出盧氏、高門關、永寧一線,以牽制闖逆,使之不敢妄動即可。”

  “好。我即刻安排!”

  “既如此,咱們便就此別過。”

  “來日中原相見,必與忠忱把酒一醉!”

  “好,我也很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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