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林自己都覺得沒辦法解釋。
如果這些都是有意為之，于情于理他都應該感知到一些靈異存在的痕跡。
厲鬼不具備意識，站在這個基礎上考慮，不具備意識的厲鬼根本不會弄出這么詭異的畫面反復詢問他是誰，如果這是刻意營造的現象，那此人必定是馭鬼者。
可如果是馭鬼者，對方既然能做到這種地步，應該在他的四周圍，但為什么他篩查了整個機場范圍乃至周邊，什么都沒發現。
這讓沈林不禁又回頭看了一眼剛剛惡作劇的女孩，剛巧碰到那女孩也在偷摸摸打量他，雙方一對視那姑娘立刻羞紅了臉低著頭裝作很忙。
沈林禮貌的轉過了頭，表情愈發莫測，剛好手里的電話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接通了電話，接電話的同時還沒忘了環視四周。
“喂。”
“顧先生，您現在準備登機了嗎？”趙金元的聲音在那邊傳來。
沈林有些心不在焉，鬼域的無異常讓他試圖用肉眼捕捉詭異，邊環視四周邊回話：“還沒，大概還需要多半個小時，出什么事了？”
“倒是沒什么大事，就是剛才有兩伙人來了咱們這邊，看樣子應該是酆都市本地的馭鬼者，不知道從哪打聽到了咱們的消息，過來有點拜碼頭的意思，還說想一起做生意什么的。”趙金元言道。
沈林皺了眉頭：“聽你的說法人還不少？”
“是，應該是酆都市比較安全的原因，這里有不少民間馭鬼者駐扎，人數一多就容易形成團伙效應，我找人打聽了一下，這幫人在外面也沒什么太大的名氣，也沒聽說有什么強人，應該就是大貓小貓兩三只，雖然人數多，但不成氣候。”趙金元簡短的描述了現狀。
這讓沈林想起了記憶中的大夏市場景，人都是有趨利避害的心理的，十二隊長計劃確立之后，不少知道內情的人都聞風而動，削尖了腦袋想方設法的進入十二隊長各自駐扎的城市，提高抗風險能力。
凡事都怕對比，在愈演愈烈的恐怖復蘇形勢之下，全國各地都說不上安全，可再怎么不安全，隊長駐扎的地方肯定也比其他地方相對安全，酆都市估計就是類似的情況。
估計是因為釘樁計劃和張羨光的日常清理，讓這座城市在當代馭鬼者復蘇的環境里顯得尤為安逸，這變相吸引了不少人。
沈林對這些事沒有太大興趣，趙金元形容的也很對，事實上不止復蘇初期，哪怕是后期人數多的馭鬼者組織大部分都是這種不成氣候的情況，包括方世明為首的朋友圈和葉真為首的靈異論壇。
恐怖復蘇事件畢竟不是人數多就能解決的，在這種情況下培養一個優質的馭鬼者遠比堆數量來的有意義的多，總部方面也是預料到了這一點，才會開啟隊長計劃。
“這事兒你處理就行，只要他們不會鬧出風浪就可以適當給予寬松條件，畢竟酆都市日后會作為我們的大本營，這些瑣碎的問題還是盡早處理比較好。”
和五官王蔣闕對峙時期，大夏市的不少馭鬼者幫了沈林的忙，也基于這種條件，他對于這部分只求生存的馭鬼者是抱有好感的。
一個人，得到了厲鬼的力量，卻覺得沒什么本事和能力解決問題，索性找個安全的地方給老婆孩子想要給老婆孩子家里人安安穩穩的度過后半生，無可厚非，誰也挑不出什么不是。
“知道了顧先生。”趙金元又說了幾句，兩人就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后，沈林起身，又等了半小時，耳邊終于有了航班起飛驗票的消息，他索性起身，再次環視一周。
看到登機口對面的咖啡店里也站起來不少人，明顯是同一班飛機的乘客，聽到廣播準備排隊驗票。
伴隨著咖啡店里音響優美的音樂，等待的乘客們陸陸續續起身出門。
這咖啡店明顯很專業，在音響、音質、音量方面都恰到好處，音樂的聲音不大也不小，剛好可以起到舒緩精神的作用。
沈林剛轉頭，就聽到了印象里的歌聲：“你是誰”
他的瞳孔驟縮，猛然回頭，緊接著就聽到了刺耳的音爆聲，那咖啡店里的音響似乎剛好在這個時候出現了問題，伴隨著卡頓和刺啦刺啦的電流聲，那首本來應該極其優美的歌曲出現了詭異的歌詞循環。
“你你是誰你你是誰你你是誰”
這糟糕的狀況讓四周的行人都忍不住皺眉，投去厭煩的目光，店員著急的拍打著音響，試圖用物理超度的辦法讓機器暫時恢復一下，拍了幾下沒反應之后，就直接跑去柜臺找音響的電源，打算直接拔掉。
“嗡！”
記憶的力量在一瞬間爆發，就像是一層透明的光幕以極快的速度洗刷了現實世界，整個世界都在那一刻摁下了暫停鍵。
沈林在這詭異的情況中冷臉抬頭，眼中爆發出冷光，他已經在一瞬間把這臺音箱滲透完畢，包括電路，電源，甚至操作后臺所關聯的諸多線路，可什么都沒發現。
記憶世界中，沈林邁步，伴隨著他的步伐開始，整個世界就像是被人摁下了后退鍵，關于咖啡店和音響的一切記憶都在沈林的眼前以極快的速度閃過。
在五秒內，沈林甚至把這部分記憶回溯到了一個月前，可依舊一無所獲。
音響就是音響，電路就是電路，再正常不過，剛才的情況似乎就是極其尋常的機械短路，你無論從哪個方面查看都找不到問題。
這一點從那店員小哥拔掉電源插座足以證明，伴隨著電源關閉，音響直接沒了聲音。
這跟沈林認知的厲鬼和靈異狀況完全不同，如果這音響是因為靈異的原因發出怪聲，那無論電源關不關閉，音響的聲音都應該繼續，這才是詭異的邏輯。
可他現在關閉！什么聲音都沒了。
巧合？巧合！還是巧合！！
沈林什么都沒發現，可他無法說服自己，在記憶的力量回流己身之后，深深地回頭看了一眼那咖啡店的方向，拿著登機牌進入了排隊的隊伍。
這隊伍不算長，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輪到了沈林。
查驗登機牌的機組人員嫻熟的在機器下過了一下驗證碼，然后快速比對了一下寫著顧瀚文的身份證與登機牌上的信息，
按理說這個流程應該很快，可這一次機組人員似乎不對的有些久，足足二十秒才抬起頭，看向沈林。
“先生，您是叫顧瀚文對嗎？回顧的顧，浩瀚的瀚，文章的文。”
沈林的表情頓時變化了一下：“有什么問題？”
機組人員趕忙奉上歉意的笑容：“可能是我們的機票打印機器出了一些問題，登機牌上關于您名字的部分有不少墨跡化開了，不太能辨認字形，我們可能得跟程序那邊核實一下，您站在旁邊稍等一下。”
登機牌的油墨是特制的，非特殊情況不可能化開，機場的機票打印機剛好在打印的那一刻出現這種問題的概率更是低的令人發指。
巧合，還是巧合！
沈林對上了那機組人員的目光，僅是對視的一瞬間，駐足于記憶地帶的他就強行入侵了對方的記憶，把一個月內的記憶翻了個底朝天。
但他看到的只有工作、日常、私生活，他甚至在對方的記憶里連疑點都沒找到，這情況正常到讓人覺得詭異。
沈林在沉默的情況下被另外的機組人員帶到一邊，讓其余乘客先過，他目光伴隨著驗票機器一個一個篩查著進入飛機的每一個人，警惕的像個應激的野獸。
很快，幫他查驗身份的機組人員快步趕來，表情十分抱歉：“很不好意思顧先生，耽誤您的時間了，您的登記信息我們核實過了，確認無誤。由于我們的失誤給您造成的不便我們感到萬分抱歉，為了表達我們的誠意我們在飛機上額外給您贈送一份高檔餐品，機票的費用也會在七個工作日內返還一半，真的萬分抱歉。”
說完身體一讓，恭敬的亮出道路：“您現在可以登機了，有什么需要可以隨時呼叫機組乘務人員，祝您旅途愉快。”
沈林掃了一眼那直通機艙的亮堂走廊，就像是看到了一條通往黃泉的道路。
他最終還是露出了象征性的微笑，說了一句：“辛苦。”
然后接過自己的證件和登機牌開始登機。
如果這是人為，那對方已經盯上他了，能夠做到這樣無聲無息詭異的人物不是他不登機就可以甩開的。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他拖著行李，在空姐的指引下進入頭等艙的艙內，這里的空姐也很職業，嫻熟的幫沈林接過行李，示意他們會進行安放，然后帶著沈林走到他的座位旁。
“顧先生，距離起飛大概還有十五分鐘，您需要喝點什么嗎？我們這里有香檳、果汁、碳酸飲料、咖啡等等。”
“暫時不用，謝謝。”沈林坐了下來，擺了擺手，空姐禮貌點頭，也沒過多詢問。
“好的，您有需要可以隨時呼叫我，祝您旅途愉快”
空間再一次安靜下來，自從沈林進入之后很久頭等艙都沒乘客進入，這一趟飛機的頭等艙購買的人似乎很少，不清楚是因為價格過高還是其他因素。
伴隨著飛機引擎開始預熱的轟鳴，沈林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恰好看到有一個人進入艙門。
那是一個老人，一身綢緞，上身是馬褂，下身是唐裝，臉上還戴了個滾圓的蛤蟆鏡，一副看上去土老板的架勢。
可沈林卻愣了一下。
“常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