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市官方大樓。
張銘剛剛下車就看到了急切等待的陳作,作為現今大夏市恐怖復蘇層面的實際領導者,在城市不發生任何與厲鬼相關事件時,張銘無所事事。
可一旦發生類似事件,張銘在此期間某種意義上就是這個城市最有權力的人。
這種無邊界的權力根本不是一個城市的行政主官可以媲美的,因為城市負責人在恐怖復蘇當中擁有的自由裁量權大到完全可以先斬后奏,哪怕根本違反法律和公眾良俗,都是被當局默許的。
這也直接導致在張銘來到大夏市之后,陳作這個二把手的權力被無限壓縮,到現在已經壓縮到他連調動官方下屬都得征求張銘的同意,沒有張銘的首肯陳作根本無法調動大夏市任何機構。
半個小時前,黑爵酒吧失聯,陳作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多方探查都無法得知他們的具體動向。
天眼系統方面更是奇怪,遍布全市的天眼系統連黑爵酒吧一根毛都沒摸著,他們就像人間蒸發一樣。
“張警官,黑爵酒吧他們一定是遭遇了意外,趙金元他們幾乎不會半個小時不回一則消息,他們肯定是遇襲了,我請求盡快尋找他們的動向,展開救援。”陳作面向張銘焦急言道。
張銘裹著風衣,里外都裹得嚴嚴實實,尤其是腦袋,里三層外三層的纏著繃帶,只露出一雙眼睛。
他的目光頗有些復雜,斟酌半晌才開口:“陳隊長,不是我不幫忙,你也知道,這次的事不是那么簡單,無論是那封寄給總部的信,還是總部方面很多人對黑爵酒吧的不滿,都是我們無法掌控的。”
“朋友圈現在和總部的矛盾已經激化了,大戰可能一觸即發。在這個節骨眼上,你讓我們去幫助一個被總部定義為民間馭鬼者組織糾紛的事件,你覺得總部事后問責起來你擔得起還是我擔得起?”
張銘說的很明白,黑爵酒吧的事件總部定性了,就是民間組織狗咬狗,想借總部的東風借刀殺人,總部更是三令五申不能主張這種囂張氣焰,以免滋生出第二個朋友圈。
這話基本上是指著朋友圈的鼻子罵,可在這個節骨眼,誰也不好多說什么。
陳作咬牙,悶聲開口:“張警官,總部有任何責罰之后我都擔著,這次行動默許為我越權指揮,行不行?”
張銘有些意外的回頭,沒想到陳作會做到這種地步,這讓他沉默許久。
還沒等兩人商談完畢,就有官方人員急匆匆的上門,在掃視了陳作這個二把手和張銘這個臨時負責人之后,還是把手里的檔案放到了張銘手里。
“張警官,出事了,全市范圍內發生數起異常事件,目前隊員已經出動開始篩查線索,還不確定具體情況。”
張銘接過檔案快速查看,簡單翻閱后遞到陳作手里,語氣凝重的言道:“陳隊長,這種情況不是我不通情達理的問題了,我們存在的意義就是維穩城市,現在出現多起事件我們必須以恐怖復蘇事件為重。”
陳作張了張嘴,滿臉苦澀,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大夏市街道。
徹底復蘇的侯三騎著鬼馬沖入人群,厲鬼徹底復蘇后所爆發的規律是不分敵我的,鬼馬“噠噠”的馬蹄敲擊聲同一時間作用在數個人的耳邊。
“捂住耳朵!!”同樣的情況在任西洲他們身上上演,可槍聲太亂,他們的隊員有一些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雙眼瞪得滾圓直愣愣的倒下。
“操他媽的!”任西洲看著自家兄弟一個個倒下眼睛都冒火,好在鬼馬失控之后沒在原地多停留,載著徹底復蘇的侯三伴隨著馬蹄的噠噠聲遠去了。
盤算著時間差不多,任西洲抬起自動步槍出了掩體,槍口伴隨著子彈接連發出不斷冒出火光,他在耳麥里狂吼著。
“不管了,用雷,他媽的有多少用多少,先弄死完事。”
有過侯三這一遭,他們根本不敢再慢慢磨死了,這幫人不要命的打法再來幾次還不知道要損失多少人。
伴隨著他耳麥里的聲音落下,幾顆雷刷刷刷的丟了出去。
任西洲吼的聲音不小,車里的霍庭勉強聽了個大概,他怒吼著推著眼前的趙金元。
“走啊,瑪德,非得死在一起嗎?”
“別他媽扯犢子,侯三幫我們打了前站,你在這里待好了,老子去搞定他們。”趙金元發狠起身,朝著天空砰砰連開數槍。
有一顆雷歪打正著被他打中了,在半空中炸開,剩下幾顆落地之后沒立刻爆炸,趙金元想去拿著扔回去,可眼見那顆手雷在他眼前冒出了火光。
“完了。”
趙金元如此想。
刺目的火光像是帶來了地獄的通知書,趙金元的腦海中如走馬燈一樣瞬間閃過了太多畫面,最后定格在蔡七渾身是血讓他們走的時候,和侯三瘋癲一樣為他們沖鋒的時候。
臨死前的最后一秒,趙金元笑著回想著。
做到了這個地步,他們不算辜負顧先生了吧。
就是能力不夠,八成會讓顧先生失望。
“永別了。”這是趙金元留給這個世界的最后遺言。
可他等死許久,依舊等不到爆炸聲炸在身上的疼痛,這讓趙金元有些不可思議,他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卻發現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那爆裂的火光維持在爆炸前的那一刻,沒有進一步發揮的跡象,他眼前的世界宛如被定格一般,十分不可思議。
“做得很好。”
有聲音在虛空中落下,趙金元聽到愣了一下,然后像是失去了渾身力氣一樣癱倒在地。
被稱為趙老大,一向說一不二的他此刻鼻涕眼淚直流,哭的像個孩子。
“顧先生,蔡七沒了,侯三也沒了,我沒本事,我沒護住他們。”
“我他嗎沒本事啊!!!”
趙金元哭的歇斯底里,哭的像是要把心肺都哭出來一樣。
他的聲音和記憶完整的傳到了另一個人的耳朵里。
現實世界,沈林憑空出現,冰冷的目光中蘊藏著的是滔天的怒火。
他完全無視前方的槍林彈雨,一步一步向前。
那些對準他的子彈在臨近他的那一刻,就在半空中消失了,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就那樣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靠近任西洲他們所在的方向,不算太高大的身軀此時此刻宛如魔神降臨一般。
“任哥,槍對他不管用。”有人在耳麥里喊話。
“他媽的,是鬼域,這人是鬼域持有者,換黃金子彈。”任西洲忍不住大喊。
黃金很稀缺,黃金特制的子彈他們持有雖然不少,但也經不起自動步槍消耗,往常都是普通子彈火力壓制,只有遇到這種棘手的情況才會上黃金子彈。
唰唰唰,十分有素養的換彈夾動作,在十余個人換好彈夾之后剛準備射擊,任西洲耳麥里就傳來了聲音。
“任哥,你什么意思?你讓我殺老魏是什么意思?”
“我他嗎什么時候讓你殺老魏了?”任西洲忍不住怒吼,只感覺自己的隊友這時候在說胡話。
可耳麥里沒有回聲,只有人體倒地的聲音。
任西洲又打算開槍,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的槍,整個人有些發愣。
不對勁,他記得他是個殘廢,小時候就被人打斷了雙腿雙腳,為什么這個時候他還能開槍?
“咔吧!”想起這一切的同時,任西洲發出痛苦的哀號,就像是記憶映射了現實一樣,在他想起來的那一刻,他渾身的骨骼出現了大規模的錯位,他的雙腿雙腳全都不聽使喚一樣癱軟在那,刺骨的疼痛一陣又一陣的襲來。
任西洲聽著耳麥里一聲又一聲的倒地聲,又感受著自身徹骨的疼痛,整個人只感覺滿腔的恐懼。
發生了什么?為什么絕對的優勢在頃刻間成了這樣?
任西洲看到了那個人影,他已經走到了自己跟前,可刺骨的疼痛根本讓他來不及思索和這個人有關的任何情報。
他只看到這個人走到自己跟前,從自己懷里掏出手機,在通訊錄中找到了一個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那頭很快被接通,對方冰冷的聲音隨之響起。
“給你背后的那條老狗帶句話,就說我回來了,那他就麻煩了。”
“從現在開始,讓他睜大他的狗眼看著,看著他這條老狗和你們這幫狗崽子是怎么沒的。”
話說完,沒等對面回話,手機就被捏碎了。
任西洲心里咯噔了一下,還沒等他說求饒的話,他的雙眼就慢慢失去了焦距。
亂糟糟的城市街頭,王察靈出現在了沈林身邊,看著這一片狼藉的景象忍不住開口。
“你冷靜一些。”
“我冷靜尼瑪。”沈林看向王察靈,雙眼冷得嚇人。
王察靈被這位一向沉著冷靜顧全大局的顧先生突然爆粗口的行為嚇到了,也著實有些意外。
“我整個小隊都為了顧全大局差點沒了,王警官我勸你現在別跟我說這些場面話,我現在就是要弄死他。”
簡單粗暴的話語卻在此刻懟的一向工于心計的王察靈啞口無言,他了解這位顧先生,正是因為了解所以才知道此時此刻說什么都沒用。
“那黃泉路怎么辦?大夏市外圍那個人還在維持一切,你知道那只鬼是誰嗎?他不可能堅持太久。”王察靈嘆了一口氣言道。
沈林側目冰冷的眼神看向他:“如果我說我現在就是要弄死他,沒有任何妥協余地,你要拿我怎么辦?”
王察靈愣了一下,他和這位顧先生玩慣了心計,此時此刻被對方打直球愣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處理了。
“你需要多長時間?”王察靈又嘆氣一聲,忍不住問。
“半天,最多半天。”沈林回答。
王察靈頭疼的捏了捏眉心:“大夏市外圍正在攪風攪雨的那只鬼很特殊,還記得我之前給你提及的民國時期餓鬼道嗎?”
“惡鬼李常明。”沈林下意識的回答。
“是,它很棘手,不是一般的棘手,越是和它爭斗的時間長,勝率越低,我加上外面那位,最多也只能為你爭取半天。”王察靈言道。
“足夠了。”沈林說完就消失了,一同消失的還有趙金元霍庭幾人。
王察靈站在原地,只感覺滿腹惆悵,甚至都想點根煙慰藉一下自己。
他和這位顧先生商量好了計劃,意識到想到達黃泉路的盡頭必須通過外界來實施后,立刻通過各自的方式趕了回來,卻沒想到遇到了這一幕,現在只感覺到了頭疼。
王察靈無奈的撥了個電話,在電話那邊接通之后直接開口。
“你管不管?不管我自殺了昂。”
電話那頭帶著笑意回復:“你出門一趟倒是變得越來越無賴。”
“那我有什么辦法,與其跟頭驢一樣被累死,我還不如自殺來的輕巧。”
請:m.yetianlian.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