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市。
剛剛勉強維穩亂局的趙金元手持電話,眉頭皺得都定型,一向油滑的趙金元在聽到電話那頭陳作傳遞而來的信息時,罕見的有破防的情緒。
“老陳,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能提供支援了?”
“還是陸方的問題,那個匿名信對陸方的指控在總部內部發揮了前所未有的效果,最直接導致的就是總部和朋友圈的矛盾徹底激化,雙方現在開戰就好像是在下一秒。”陳作在電話那頭言道。
“這他媽跟你們支不支援有什么關系?”趙金元沒搞明白,只感覺氣不打一處來。
陳作同樣此刻無能為力,他一個地級市的二把手,面對最上層的命令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更別提現在大夏市明面上的負責人就是剛剛派遣而來的張銘。
這位張銘警官剛剛上任,對大夏市的情況不了解,又是總部鐵桿嫡系,肯定是堅決執行總部命令。
這情況都不同于陸方在的那個時候,陸方雖然官大,可名義上是巡回特派小組,沒有地方直接管轄權,陳作做什么他只能通過上層來調節,陳作作為地方的實權派在關鍵時刻是可以不顧及他去做事的,只是后續需要承擔后果。
可張銘現在就是第一把交椅,有他在陳作連越過對方下命令的可能性都沒有,甚至在一起事件中張銘和陳作的命令有沖突,官方都會以張銘的命令為第一準則,這就是恐怖復蘇之中的現實。
“不知道是朋友圈的原因,還是其他原因。總之總部及地方很多制服人員開始聯名上書,表示在沒有實質證據的情況下,那個錄音對陸部長的指控就是純純的污蔑。”
“這件事不知道怎么就扯到了你們身上,有人表示陸方在大夏時期跟黑爵酒吧發生過沖突,所以他們嚴重懷疑陸方的失蹤和黑爵酒吧有關系,之后的誣陷和指控也是一樣。”
“有朋友圈這個前車之鑒在前,再加上這件事造成的影響太大,短時間內就是一筆糊涂賬,查不清楚,總部只能相對妥協,讓大夏市這邊先斷絕輸送給你們的資源和協助。”
陳作說這話的時候拳頭攥得很緊,嘴巴里滿是苦澀,他現在只感覺自己跟個廢人差不多,這時候除了在這里喋喋不休的解釋,他就像是什么都做不到。
在陳作的視角中,是他費盡心力把黑爵酒吧拖進了這個漩渦,現在又讓人家抽身不得,這種滋味實在難以訴說。
“這他媽不是扯淡嗎?”趙金元眼睛瞪得滾圓,因為怒火太旺盛都有了血絲,現在他充分感覺到了那種憤懣感,只感覺一幫攪屎棍在這個時候搞事。
陳作聽著這話,在電話那頭數次張口都不知道該說什么,良久還是化為一句。
“老趙,對不住。”
“這時候了說這個有個屁用,你現在手里的活動權限還有多少?”趙金元現在根本沒工夫和陳作搞人情世故,顧先生已經失蹤了快一天時間,大夏市的天也陰了一天。
他們黑爵酒吧在這一天內奔波在數個地點關押了幾只鬼,高強度的靈異動用都快把霍庭用廢了。
沒辦法,想要快速解決一切,霍庭的鬼睜眼就是最便捷的辦法,這只鬼的恐怖強度在低級別的事件中無往而不利。
現在,眼看著大夏市勉強暫時安定下來,可顧先生還沒回來,大夏市更沒表現出好轉的征兆,趙金元越發憂心忡忡。
他怕了,他怕這一切只是個開始,更大的恐怖還在后面,一個能把顧先生糾纏到脫不開身的麻煩趙金元根本想象不到有多恐怖。
無間小隊盡皆如此,他們只感覺現在心頭的陰霾和這大夏市陰沉沉的天一樣濃厚。
“只剩一些基本職能,我在大夏市本地經營了多年,強行越權還是做得到的,老趙你說你想做什么就好了,我只管配合你。”
陳作不是豁不出去的人,他被提到這個位置上就是因為他極具責任感,而恐怖復蘇的當下就是需要這種人去解決一切。
他更是和黑爵酒吧合作已久,雙方默契都在,在這個時候黑爵酒吧的無間小隊隨時可能丟了性命,他丟職位反倒是最無足輕重的。
事情緊急,趙金元也沒工夫客氣,直接開口:“老陳,別的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你現在只管天眼系統,顧先生已經去解決問題了,大夏市內現在爆發的騷亂我們會去解決,但我們只有人,沒眼睛,看不到也顧不到這么大的城市,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監控交給我,老趙,多余的話我不說,至少在我脫了這身衣服之前,你要什么,我給什么。”陳作慷鏘有力的回復。
電話掛斷,趙金元看著一旁的霍庭和同樣因為奔波而疲憊的趙魏虎、侯三、蔡七幾人,只感覺牙關咬緊。
“你們都聽到了,資源和援助都斷了,老陳只能在一定時間內保證給我們的城市監控情報,顧先生現在一定被大麻煩纏住了,我們最起碼得在他回來前護住一切。”
“這事兒的味道不對,自從陸方來了大夏市,一切麻煩都接踵而至,包括總部現在突然要和我們緊急切割,背后也像是有推手在故意營造一切。”霍庭閉著眼睛開口,氣息有些粗重。
鬼睜眼的使用頻率過高,導致他現在感受到一股陣痛不間斷的從眼球發揮而出,蔓延全身。
“你懷疑總部緊急切割跟陸方背后的人有關系?也就是那個陸老頭?”趙金元看向霍庭,長久以來的合作形成的默契讓趙金元自然而然順著霍庭的思維去考慮,可越想越覺得似乎就是這樣。
霍庭動了動身子,又喘了兩口:“狗急了都還會跳墻,陸方死了,他們滲透的諸多城市都被打掉了,現在還有人上報總部想要撅了他們的根基,他們不可能蠢到連反抗都不做就等死。”
“他們反過來利用了那個總部的匿名信,把矛頭暫時指向了我們,現階段就是哪怕陸放那邊被懷疑,動搖了根基,可他們也利用同樣的方式挑撥了總部對我們的懷疑。”
“鈍刀殺人,年老成精,他媽的玩心眼是把好手。”趙金元氣急,他現在只感覺自己下手重了,就他媽該在那幫人襲擊他們的時候留更多的活口,趁早把這幫王八蛋一鍋端了。
“我甚至懷疑不只是總部方面的風波,大夏市現在面臨的一切也是他們的手筆。”霍庭又補充了一句。
趙金元心里下意識的咯噔了一下,不自覺的咬緊了牙關:“會是這樣嗎?我們折騰了一天,太知道大夏市遇到了什么樣的麻煩,就這還是顧先生扛起了最大的麻煩的前提下,我們解決的都是顧先生漏網出來的小魚小蝦,這幫人能搞出這么大的麻煩?”
“別忘了顧先生說過,這幫人跟一個極端恐怖的厲鬼有牽連,他們或許就是動用了這只鬼。”到底還是年輕人的思維敏捷,霍庭早早地縱觀全局發現了很多問題。
趙金元聽完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常年混跡灰色地帶,他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也對抗過不少手段,他可太明白現在這情況代表了什么。
“如果按照你這個說法,對方上帶來了一個極端恐怖的事件,中在總部那邊弄了場輿論風波把我們推向無助的境地,那只要這些人不蠢,就會有下策。”
這話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這幫人折騰到這種地步,肯定不蠢,這也意味著現在必定還有趙金元他們意想不到的麻煩正在滲透。
“釘樁計劃!屬于大夏市的釘樁計劃。”霍庭突然開口,面色難看。
在他意識到對方狗急跳墻,掀桌子亮肌肉之后,再經過趙老大這么一說,他瞬間意識到對方還可能做什么。
趙金元的臉上立刻帶上了驚慌的神色,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顧先生曾經說過,釘樁計劃可以是大夏市的守護神,也可以是極端的破壞者,如果釘樁計劃內的那兩只鬼徹底失控,那大夏市的麻煩還會更多。
“釘樁計劃現在是一個什么樣的狀態?”
“原本已經進入試驗階段,可現在因為大夏市突發意外,避免釘樁計劃受到波及,暫時停止了,安全屋現在是全封閉狀態。”霍庭言道。
“這么下去不行,我們不敢保證他們對不對釘樁計劃下手,那兩只鬼在安全屋內還算安全,可一旦出現意外,顧先生不在,我們根本沒可能應對那兩只鬼。”趙金元面色更加難看。
霍庭比他更知道這一點,他曾經直面過其中一只鬼,以鬼睜眼的恐怖當時都差點翻了車,如果兩只鬼都在大夏市范圍內爆發,缺失顧先生的情況下,大夏市會徹底成為一片絕地。
“霍庭,你去釘樁計劃那里,一定得防備意外發生。”趙金元看著霍庭,征求著他的意見。
“不行,鬼睜眼的恐怖在小隊內是首屈一指的,之后大夏市還會遭遇什么誰都不好說,一旦我走了,你們可能應付不來接下來屢次出現的事件。”霍庭搖了搖頭。
“況且,我們誰都無法保證釘樁計劃一定會受到襲擊,如果釘樁計劃就是個調虎離山的幌子,那如果我們被釘樁計劃牽扯太多精力,其余無法遏制的厲鬼一樣會毀了大夏市。”
大夏市的無間小隊只有五個人,他們現在根本就是無能為力的狀態,人手不足面對這種復雜局面做什么都可能出問題,臨大戰分兵本就是大忌,這也想要那也想要,一旦被調虎離山,那可能兩樣都會沒。
“那怎么辦?釘樁計劃的重要性你不是不知道,龍湖別院必須有人駐守。”趙金元面色著急,他是真的很急,可此時此刻團隊里的兩個智囊都有些束手無策。
“實在不行把臨近的無間小隊成員都調回來。”趙金元開口。
“來不及,他們最快回來的也得十個小時以上,誰敢保證十個小時內不出問題?”霍庭問。
趙金元撓了撓頭,只感覺煩悶交加,兩人就此陷入沉默中,卻有意外的聲音打破了這一切。
“趙老大,霍哥,要不我去吧。”
自出場以來在無間小隊一直等同于透明人的陳義此時此刻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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