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十二點,烈日當頭,章鈺披頭散發,眼窩深陷,像個瘋子一樣在街上橫沖直撞,她逃也似的離開了那個魔鬼一樣的酒吧,這一路上連頭都不敢回,仿佛一回頭就能看到那讓足以讓她嚇破膽的顧先生。
“別跑了,先,先別跑了。”后面傳來有氣無力的叫喊聲,可章鈺充耳不聞,依舊往前,直到后面有人拽住了他。
恐懼讓章鈺有了應激反應,深度凹陷的眼窩有發青的征兆,駕馭的厲鬼蓄勢待發,看清后面的人不是黑爵酒吧的才勉強松了一口氣。
她喘著粗氣,帶著懼怕的眼神環顧四周,確定沒什么人追上來才駐足停了下來,即使如此,恐懼也讓她整個人連身體帶呼吸都在不停的顫抖。
章鈺離開前在閃爍的燈光下看到了,看到了那宛如地獄清道夫一樣的身影游刃有余的游走在復蘇的厲鬼當中,每一次出手都有一只鬼被成功關押,這超出認知與理解的畫面沖擊力太大,大到章鈺感覺自己的世界觀要被顛覆。
這逃亡的三人互相不認識,除了章鈺是本地的其余兩個都從大夏臨市趕過來,本著渾水摸魚的想法想撈點好處,結果差點把命搭在里面。
他們三人一起逃出來的時候,慌不擇路,干脆一個跟著一個,一個勁兒的只顧著跑,現在跑到什么地方這兩個外地的都不知道。
“這么跑下去不是辦法,總得有個章程,你是李德全手下的,應該是大夏市本地的,有容身的地方嗎?”其中一個個子矮小的喘著粗氣問章鈺。
“容身?我們現在還呆在這兒做什么?等死嗎?”另一個看上去還算壯實的一下子不樂意了,他現在只想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離開個屁,主要交通要道都他媽有監控,你躲得開大夏市官方?你覺得大夏市官方會不會幫他們?先找個不引人注意的地方躲兩天,等風頭過去了我們再走。”那個子矮小的還算有點腦子,此刻也顧不上面子,活命比什么都重要,直接看向章鈺。
章鈺的眼神呆滯,身體還在顫抖,他滿腦子都是剛才那恐怖的畫面,到現在都沒回過神來。
“別他媽抖了,先找個地方!”
黑爵酒吧,趙金元等人兵分兩路,一路人佯裝追擊,一路人安頓金棺,把這東西送到陳作那里去。
為了支援他們,陳作借出來這幾口金棺背負了挺大的壓力,黃金現階段畢竟是戰略資源,一個沒有靈異負責人坐鎮的城市本身在這方面就沒有太大的話語權,陳作幾乎等于是負擔了他本人的職業生涯搞了這么一把。
沒有陳作幫忙,沈林現階段想搞來這幾口金棺還是麻煩事,他可以放肆一點搞來黃金,可搞黃金再融金棺也需要時間,且總部做成的金棺和市面上的有很大區別。
總部的金棺不是純黃金的,只是在內測封閉結構上使用了黃金,有效阻斷靈異的同時也最大化利用資源,棺木外層和銜接用的是機械結構,方便運輸。
民間很難有這種技術力,最起碼沈林一時半會找不到。
幾十個人的尸體放在棺木里可能比較麻煩,所以沈林取下了這些人各自駕馭厲鬼的部分扔到了棺材里,投桃報李還給陳作,也算是讓陳作對官方有個交代,這些厲鬼對現階段的他而言沒什么意義,保存也是費勁,不如丟給陳作。
不一會,趙金元風塵仆仆的從外面回來,回到后看到大廳內已經被蔡七等人處理的差不多,回想剛剛的場面嘴角的笑就忍不住。
“顧先生,事情搞定了,那幾個人逃走了。”
“跑哪去了知道嗎?”沈林問。
“那肯定,這幾個人被您嚇得六神無主,找了個無監控的城中村破落小區,強占了一個出租屋,地址我這邊都有。”趙金元直接表現自己的能力,在見識到顧先生的手段后,他力求把所有事都辦的漂亮。
“然后呢?顧先生,咱們下一步怎么辦?我去帶人守著等看看有什么人來找這幾個人?”
趙金元明白放這幾個人的用意,釣魚么,顧先生想拿這幾個人調出幕后主使,畢竟現在只是懷疑,沒有實證。
如果對方真的想試探些什么,那這些親眼見過顧先生出手的人應該不會放過,守在那里遲早會有收獲。
“呵呵,你守在那里人家怎么下手。”沈林微微瞇眼,擺了擺手,“聯系陳作,通過陳作聯系一下那位王警官,就說我們需要他的協助,可以付報酬。”
聯系誰?趙金元一下子腦子沒轉過彎來,顧先生不是說王警官可能就是那個幕后黑手么,現在聯系人家不是給人家理由趁虛而入么。
如果是之前,趙金元可能會問出來,可現在,見識過顧先生的可怕之后,他連這種疑問都只敢悶在肚子里。
“可我們以什么理由請求王警官協助呢?”趙金元問。
沈林笑了笑,指了指門口的方向,“那不就是最好的理由么,歹人襲擊之后有余孽潛逃,對方很可能已經逃出大夏,這對我們來說是隱患,必須剿滅。我們黑爵酒吧勢單力薄,陳作陳隊長權限范圍又只能覆蓋大夏,通過陳警官調停臨市的官方太慢了,事急從權,我們不得不請級別更高的王警官幫助。”
說完,沈林看向趙金元,笑著問。
“很合理吧。”
“王警官會答應幫忙?”趙金元疑惑。
沈林微笑著應答:“這就是你跟王警官不同的地方,王警官人強心善,為了招攬我們都能夠千里迢迢禮賢下士,幫個忙算什么?”
萬臨市的街頭,王察靈一邊饒有興致的品嘗著晉省當地的美食,一邊拿著手機看著靈異論壇上的諸多八卦,笑的很開心。
助手peter在一旁打電話,接到電話的時候還沒什么,結果沒聊幾句就面色凝重。
掛斷電話后,peter幾步趕上王察靈,忍不住開口:“boss,那幫人針對黑爵酒吧的行動失敗了,基本都死了。”
“都死了?那位顧先生怎么處理的他們復蘇后的厲鬼?”雖然對這種情況已經有預料,可發生的那一刻王察靈還是忍不住驚訝,他難以想象在這個時期竟然能有人走到這一步。
王察靈能想象到這位顧先生面對的是什么,也正因為如此,王察靈才知道有多難,想在如今厲鬼復蘇的初期從0開始成長到這一步幾乎不可能。
冠以“顧瀚文”之名,手段如此恐怖,這人難不成真是和自己一樣,傳承自“民國”。
“大夏市官方那邊給了回復,顧先生提前向他們借了三口金棺,現在還了回來,里面關押的都是厲鬼,應該就是那批襲擊者的厲鬼。”peter開口,目光帶著不可思議,跟著王察靈他也算頗有見識,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打破他的認知,一時之間都有些難以接受。
“有借有還,講究。”王察靈放下了手機,和助手peter聊著天,可神情表示他明顯在思索另外的事。
“boss,還有一件事,顧先生通過大夏市官方向您這邊發出求援,請求您的幫助。”peter沒忘記剛剛的溝通內容,他完整的陳述了一切。
“求援?事情不是解決完了嗎?顧先生怎么還會求援?”王察靈表情十分精彩,他笑的有點古怪。
“根據大夏市官方的說法,襲擊黑爵酒吧的馭鬼者沒有完全剿滅,有幾個趁顧先生和厲鬼戰斗的間隙逃走了,目前難以捕捉到蹤跡,顧先生怕這些人是隱患,秉承斬草除根的想法想徹底干掉他們。”
“目前他們難以搜尋這些人的蹤跡,懷疑他們可能逃到大夏市外,這種大面積的情報搜尋需要當地官方的幫助,他們的力量暫時對接不到,靠大夏市官方一個個接洽怕時間太慢,所以請求咱們的支援。”
“戰前不求援,戰中不求援,戰后求援,有意思。”王察靈金絲眼鏡鏡片下微瞇的雙眼表露出他現在很開心,像是難得棋逢對手,“這位顧先生可真是個妙人。”
“boss,我們怎么回復?”peter忍不住問。
“答應,當然答應,于情顧先生為大夏市消除了馭鬼者的隱患,現在大夏市明面上的馭鬼者被這么一清理少的可憐。于理我們一致對外聲稱重視顧先生,那人家只是請求居中聯系調停一下官方我們都不答應,這算什么重視?”王察靈笑著說道。
“peter,你今天不用跟著我了,主要負責這件事,以我的名義和各地官方聯系,全力搜捕那幾位潛逃的匪徒。”
“知道了,boss。”做助手這么久,peter知道王察靈的脾氣,接到命令后也沒停留,直接離開選擇先回到酒店聯系各方。
Peter走后,王察靈獨自一人漫步在街道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獨自一人逛了許久,王察靈這才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完全沒有備注的號碼,那邊被很快接通。
“我這邊有個很有意思的消息,你應該會感興趣。”
“你很少上網,有聽說過最近一位自稱顧瀚文的馭鬼者今天中午十二點一人約斗數十位臨近復蘇的馭鬼者的事嗎?”
“看到了,你弄出這么大的動靜,我很難沒注意到。”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溫和,他每一個字都吐露的是平靜,不驕不躁。
“話不能這么說,我只是為大家表現出一個禮賢下士的總部精英形象,剩下的一切不過他們自己的推測,與我無關。”王察靈否認對方評價自己攪風攪雨的事兒。
“說重點吧,電話費也挺貴的。”電話那頭的溫和聲音如此說。
“重點就是這一場的結局是顧先生方的碾壓式勝利,他關押了足足三十四個馭鬼者復蘇后的厲鬼,我判斷他大概率已經完全解決了自身厲鬼復蘇的問題,或許不止,他可能在這個階段之上更上一層樓。”王察靈精準給出了自己的判斷。
電話那頭罕見的沉默,良久之后他才開口。
“還有其他情報嗎?”
“沒了,這人很神秘,能查到的不多,現階段除了我說的這些和顧瀚文這個名字,什么都沒有,你在這方面了解的應該比我多,這人能精準的用到顧瀚文這個名字,應該不是巧合,你有什么頭緒嗎?”王察靈問。
“暫時沒有,魃小隊的消亡過后,升仙計劃已經成了那位無常前輩的執念,從民國38年開始,他就游走各地不斷地鎮壓一切,一直在為升仙計劃做準備。”
“很多民國茍活下來的老鬼要么是因為忌憚無常不敢動作,一點點壽命耗盡。”
“要么是這些年有什么想法,在還沒什么動作的時候就被無常人道毀滅再關押。”
“我從未聽過有人打著顧瀚文的旗號鬧出過大動靜,如果有,那位無常前輩會比我們先出手。”那邊的聲音如此回答。
“這就奇怪了,現階段有名有姓有點能力的基本都在我們的掌握范圍內,這人又是哪兒冒出來的,難不成真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很少有事情能讓王察靈感到不可思議,這位顧先生是少數的幾例,且王察靈有種莫名的感覺,這位顧先生貌似對他很熟悉,雙方第一次的會面和交鋒,對方對他的問題回答的游刃有余,就像是早就料到自己會那么問。
“恐怖復蘇的時代洪流下,意外和英杰如過江之鯽,總會有我們搞不懂的事。”那邊如此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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