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帶著一群人烏泱泱的走了。
神奇的是，原本咄咄逼人的記者這時候也拎著裝備撤了，張繁弱下意識看向何嬋，后者察覺到他的目光，嘟起嘴向他比出一個剪刀手。
‘yes’
張繁弱迅速讀懂了她的意思。
“好了好了！”
這時候錢老大夫向旁邊的人群揮了揮手：“大家都不要堵在這里，別影響了醫務人員。”
吃瓜群眾依依不舍的散開了。
老大夫隨后轉過身，笑瞇瞇的在他面前蹲下：“繁弱小朋友，腦袋不疼了吧？爺爺替你報仇了。”
“……”
張繁弱也不知道該不該說謝。
想了半天他上前摟住錢老大夫的脖子，用行動代替了語言。
“行了，等會你就可以出院了。”
錢老大夫用手輕拍他的后腦勺：“還是那句話，有事就給爺爺打電話，咱們爺倆有緣分。”
張繁弱點了點頭。
他此時對幫自己出了氣的老大夫好感度簡直upup，也在心中暗自下了一個決定。
“錢爺爺，以后我會去看你的。”
他眼神很認真：“我想拜錢爺爺當師父，長大了當醫生。”
錢老大夫愣了愣，隨后開懷大笑。
這老頭，沒白揍！
“好，那爺爺就等著你的拜師禮。”他站起身撫平大褂上的褶皺：“只要你想學，爺爺一點點教你。”
這一老一少相談甚歡。
旁邊的莫家母女卻不禁面面相覷。
“真要讓繁弱當醫生？”莫忘歸湊到秦晚臺耳邊：“他才這么小，這么早把路子確定下來真的好嗎？”
“也就一時興趣吧……”
秦晚臺揉了揉紅腫的眼眶，輕嘆口氣：“無論他想做什么就讓他做吧，媽媽感覺挺虧欠他的。”
莫忘歸說不出話了。
張繁弱今天簡直稱得上忍辱負重，流淚又流血，以后確實得寵著點才行。
怎么寵呢……沒有太好的思路啊。
先花錢吧！
確定下來之后，莫忘歸立馬有了拉清單的沖動，這會旁邊爺孫倆的交談也進入了尾聲，二人已經約定好時間，錢老大夫似乎也真不懷疑小孩說話到底算不算數，這就已經說要讓老伴兒準備了。
莫家母女在旁愣是插不上話。
待到錢老大夫心滿意足的走后，一旁的何嬋走過來，雙手捂著針織套裙的裙擺蹲下，沖著張繁弱歪了歪頭。
“小英雄，為什么想當醫生？”
她眉眼彎彎，眼神清澈柔和的像是一汪泉水：“是不是為了何姨啊？一定是的對吧，你怎么對何姨這么好呢？”
“……”
張繁弱有點蛋疼。
套用秦晚臺的話就是，每次跟何嬋聊天都感覺她好會，隱隱約約還帶著點調戲的味道，讓他不好接話。
不過念在她勞苦功高的份兒上……
“對的哦何姨。”
他犒賞性嘴甜了一下：“以后我一定會治好你的頭疼。”
何嬋滿意的笑了。
她表揚式的在張繁弱額頭上親了口，隨后又湊到他耳邊輕輕道：“頭疼治好了，花也要照送哦。”
張繁弱這才想起來。
他忽然跑去問護士借了張紙，隨后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下不斷對折，經歷一系列復雜的程序那張紙也變成了一朵紙花。
“何姨，送你。”
他將紙花遞到何嬋面前：“這是這次見面送給你的花。”
何嬋情緒有些小復雜。
她接過紙花在鼻子邊上嗅了嗅，陶醉點頭：“嗯——何姨現在不僅不頭疼反而感覺幸福起來了。”
“……”
旁邊的秦晚臺咂了咂嘴。
突然感覺有點酸是怎么回事，她越看越覺得何嬋身后有一條尾巴。
就在那搖啊搖，搖啊搖。
她的繁弱就被包裹著，眼看著就要迷失了自己。
“好了，何姨要回家了，晚上還要接清書放學呢，你過兩天來何姨家里玩好不好？”
何嬋嘴上問張繁弱，目光卻看向秦晚臺：“秦姐，到時候你領著他過來唄？讓兩個孩子也走動走動。”
“行，過去之前給你打電話。”
要是讓他一個人過去，秦晚臺也許還不放心，但有她陪著那就沒問題了，何清書那個孩子她看著也挺不錯，兩個小孩要是能交上朋友那就最好了。
何嬋見她答應也就告辭離開了。
今天發生了這么多事，無論是張繁弱還是秦晚臺都已經精疲力盡，私底下肯定有很多話想跟對方說。
“好了……”
待她走后，秦晚臺抱起張繁弱，聲音一下子低了幾度：“等會再去跟周奶奶說說話咱們就能回家了。”
張繁弱這會也累極了。
他今天一整天精神都吊著不敢松懈，最后還受了點傷，這會在秦晚臺懷里都有想睡過去的沖動了。
尤其秦晚臺白皙的肩膀和脖頸看上去還軟軟的，香香的，像極了一塊天鵝絨枕芯，讓人恨不得趴上去一覺睡出天明。
可惜張繁弱是個懂事的小孩。
如果他今天只是累，那秦晚臺就是心力憔悴了，一方是自己，一方是家人，說句話都小心翼翼，還生怕對方說些什么讓他難受。
他一直都懂得。
所以哪怕被老頭砸他也沒說要走，更沒自以為是的離開擔心連累對方，因為那時候說走，無論動機是什么對秦晚臺都是雙重打擊。
她對自己好。
那張繁弱不說滴水之恩涌泉相報那也要將心比心才對。
“秦姨，放我下來吧。”
他替秦晚臺捋了捋頭發，看到那張疲倦的臉都不禁有些心疼，這時候的她眼睛布滿血絲眼眶紅腫還著，可想而知她之前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沒事，阿姨不累。”
秦晚臺用手輕拍他的背，笑聲溫柔：“你可是阿姨今天的戰利品，將你拿下阿姨渾身都是勁兒。”
屁嘞。
手都抖的跟篩子似的。
張繁弱正想強行跳下來，旁邊的莫忘歸走過來伸開手：“媽，讓我抱一會吧。”
她眼睛其實也有點腫。
但是精神狀態就比秦晚臺好多了，后者猶豫片刻也真將張繁弱遞給了她。
雖然有點小小的舍不得。
不過秦晚臺這會真有點撐不住了，張繁弱奇怪的很，被她抱著從來不去摟她的脖子，導致抱起來非常吃力。
難道她脖子不香，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