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道防線，滄歌找到魔界陣地當中的路西法。
“情況如何？”
路西法抬頭，額頭上罕見帶著一些疲憊。要知道就算是之前連著十幾年晝夜不休在十八層冥界幫著滄歌和墨嵐鎮壓血海，他都沒有如此疲憊過。
“防線沒有出現任何問題，軍中恐慌也已經壓下去了。我探查過每一個角落，確實也有不少異常痕跡，那個第二蟲王應該也曾經選擇了二道防線作為突破口，畢竟這里的惡的能量比一道防線強得多。”
滄歌也眉頭緊鎖：“那為何最終又轉去了一道防線呢？”
“不確定，我研究過，明明這里也曾經被極其微弱的灰燼極光試探過，卻最終沒有撕開裂縫全面攻擊，可能是因為一道防線距離人界內域更近，更有殺傷價值，也可能是因為許多魔界的原生種族是沒有生命能量在身的。
像深淵骷髏，厲淵音妖，這些種族都依靠惡的能量生存，本身并不需要神明能量，即使能量被剝奪，也不會引起真正損傷。”
滄歌很快想到了另一種可能：“一道防線除去被米迦勒召喚離開的部分天使，一共只有三個幸存者。”
“幸存者？”
那樣的攻擊，整個防線方圓十幾公里化為死地，連究極魔法師都隕落不少，竟然還有幸存者？
“不錯，一個厲鬼，是里米塔留下的通訊兵。一個人類的異能者，異能是能量轉換，能夠將各種能量轉化為其他的形式，但是只能在自己身體里，最后一個是這個人類借來的寵物，一只三頭熔巖犬。”
路西法瞬間明白滄歌的意思：“他們三個，都是憑借惡的能量存活下來的，對么？”
“不錯，所以我猜想，第二蟲王的灰燼極光，很有可能就是一種專門針對外族的攻擊手段，對他們本族是沒有致命傷害的，不然在戰場上它根本無法使用。
最大的可能，就是灰燼極光雖然可以剝奪一切能量，卻豁免了惡，當一個種族只憑借惡的能量就可以生存的時候，它就不會受到灰燼極光的影響。”
厲鬼體內的能量包括惡、怨和邪，這些東西匯聚成鬼氣，支撐厲鬼存活。那個人類可以將能量進行轉換，灰燼極光到來的時候，整片區域只剩下無比磅礴的惡的能量，他就拼命發動異能，將惡的能量轉換為生命能量，最終保住了性命。
還有那條小狗，魔界的原生物種，從來都是只憑惡就可以生存下來的。
路西法若有所思：“所以，第二蟲王很可能對整個外域三道防線都進行了逐一試探，最終選定了天使聚集的地方。
可是，天使那邊沒有惡的能量，它冒著危險發動攻擊的目的是什么呢？如果它把攻擊地點選在前線，很有可能會救下另外幾個蟲王。”
“還不知道，有可能是為了示威，也有可能只是單純的享受殺戮。或者……沒有惡的能量的種族才是它們真正戒備的存在，它們想盡早將潛在的威脅抹去。”
路西法無聲嘆了口氣，說一千道一萬也只是猜測，他們沒有任何其他的情報：“不管怎么說，都得想辦法解決這個事，不能讓它發動第二次毀滅攻擊了。米迦勒那邊怎么樣？”
“我讓墨嵐去勸了，雖然可能受到打擊有點大，但是他畢竟是米迦勒，很快會調整過來的。
光明派系必須有自己的防御手段，因為我們無法確定灰燼極光到底有多少蟲族能釋放出來。同樣的，我也不能再離開防線，保不齊對方其他蟲王還有什么招式。”
只要滄歌留在防線，作為三道防線聯防的陣眼，他就可以憑借神力感受到整個防線的變化，第一時間做出應對。
雖然灰燼極光可以剝奪一切能量，可是它畢竟不屬于九界的力量，九界的冥冥法則對它有天然壓制，只要滄歌用神力對抗，終究還是能擋住好一會兒的。
“或許他們就是為了將你困在這里呢？沒有你在關鍵時候出手，我和米迦勒的力量互相克制無法同時作戰，排名前五的蟲王我們可能都要陷入苦戰。”
這個道理滄歌自然也明白，不然也不會拼命去培養墨嵐。如今墨嵐成長的確實很快，但是還不足以碾壓一切，真對上前五蟲王很可能要吃大虧。
“可惜我現在沒有神器，不然憑借神器也可以單獨抗住一會兒，我只需要離開很短的時間就足夠了。”
路西法拿出深淵魔劍：“用我們的呢？”
滄歌沒有接過：“沒用的，九界印記在身，每一界的帝兵我都可以調動，可它們終究只是各界的武器，無法承受代表整個九界的神力。”
每一界都有自己的帝兵，其實整個九界也有，匯集一切九界億萬生靈氣息的存在，曾經的神明的兵刃。
只不過因為神明創世之后永錮九重天，甚至失去了自己的肉身存在，整個魂魄融入五界，他的兵刃也歸于虛無。再后來五界發展成了九界，就再沒有一個一統九界的存在出現。
滄歌身為神 之子，原本是有這個希望的。在之前的一萬年，他也確實不斷淬煉了屬于自己的神器，神戒之尺。
只不過滄歌要分心鎮壓萬惡之源，能夠淬煉神器的時間太少，沒等神戒之尺蘇醒器魂成就天榜，他就已經為了守護墨嵐焚燒了自己半數神識，神戒之尺也自動粉碎，給墨嵐重塑了死焱血鐮的本體。
滄歌每一種血脈的戰力和九界最高持平，自身神力在神魂損失一半的情況下其實沒什么用處。但是現在大戰一起，只有真正的神力才能掌控整個九界的變化，就體現出了神器的重要。
“如果能喚醒九界神器，或許我就不一定非要困在這里。”不僅僅是三道防線，沒有人知道九界還有沒有能力繼續撕破冥冥法則的防御侵略其他的地方，沒有九界神器在，滄歌一個人終究力有不及。
米迦勒和路西法都會因為光耀圣劍和深淵魔劍不在手而實力大打折扣，將整個九界當做主場的滄歌，自然也會。
路西法明白了前因后果，開門見山：“有什么解決或者替代的辦法么？”
“有。”
九界神器并不是不存在，至少當年有神明使用的五界神器的底子，雖然歸于虛無，但并不是不能喚醒。在虛無之界中找到九界神器，喚醒它，并且和新的黑暗派系完成聯結，就可以用最短的時間解決這個問題。
不需要滄歌重新淬煉，只要他還是神，他就可以使用。
“但是你無法離開戰場，對么？”
不錯，滄歌無法離開戰場，更不能離開九界，不然隨時都可能出現第二蟲王橫掃一道防線的事情。他自由的時候沒有想到去喚醒，現在需要卻已經來不及。
滄歌其實有些懊悔，自己沒能防患于未然，但是事到如今多思無用，唯一要考慮的就是接下來該怎么辦。
“所以我想，讓墨嵐代我去虛無之界試一試。”
進入虛無之界這種事是需要得到認可的，如今九界之中，除了滄歌，大概只有開創黑暗派系的路西法和墨嵐才可以。就連青黎都不行，因為他的妖皇位置是從別人手里奪來，而不是自己開創了妖界。
其他人通過門禁卡的方式進入虛無之界尋找機緣，和這兩人被完全認可的本質并不相同，更不可能深入到虛無的核心。
可是進入虛無之界只是門檻而已，想要喚醒九界神器，原則上其實只有身為神之子的滄歌而已。但是墨嵐畢竟是他親手培養起來的孩子，對自己有絕對的信任，或許有那么一點契機。
“如今大戰形勢雖然看起來我們占優，可是對方一個反擊就給我們造成了沉痛的打擊。第二蟲王只不過隔空出手就引來如此慘劇，對于后面的戰局我們不能過于樂觀。
所以，不管是從防御還是從主動出擊作戰的角度，九界神器的重要性都毋庸置疑。”
路西法也不是真的一無所知，畢竟他的年齡論起來比米迦勒恐怕還大了幾萬歲：“只是這東西沒有那么好喚醒的吧？
虛無之界的核心應該是虛無禁境，那里面的風險只怕我都沒有把握自保。深入虛無禁境，喚醒九界神器，還要獲得九界神器的認可，不知道多少生死關口。”
滄歌點頭：“所以，我想請你陪他去，關鍵時候擋一擋。”
路西法和神明分道揚鑣的是神明將滄歌逐出天堂、打算讓他去做那個冥冥法則中提示的魔君。可以說滄歌和路西法之間的情誼超過任何人。
該隱死去，滄歌執掌血界之后，以一己之力鎮壓了血界內部的親神派系，在魔界初起四面楚歌之際做了路西法的第一個盟友，兩界生死同盟，榮辱與共。
所以，也只有滄歌才會對路西法直接說出這樣的話，我舍不得墨嵐受傷，關鍵時候你替他擋一擋。
路西法翻他一萬個白眼。
和我關系最好，所以可著我坑，真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