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爺爺本來想說，他們爺孫給蘇青湖添麻煩了。
只是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蘇青湖含笑接上了，還把后續給提前安排好了。
他正準備笑，余光瞥見愛徒嘴角的笑，忽然就不想笑了。
“你再這樣胡來，就直接和艾草領證結婚吧。”這丫頭和這個愛徒，他是一點兒都不想管了。
鄭醫生瞳孔驟然放大，嘴巴張張合合，都沒能發出聲音。
“咋？你以為我看不出來？”牛爺爺搖頭，接過蘇青湖手里的飯盒，把嶄新的那個拿出來，牽著小栗團兒就往桌子邊兒走。
還把人抱起來放在凳子上，小心給他打開飯盒。
“嘿嘿，可以吧？”牛爺爺得意，“紅燒肉，醬雞腿，素炒冬瓜，還有一個焦魚湯。”
這些都是他長年累月吃下來，確定最好吃且食堂師父發揮最穩定的菜色。
“爺爺，沒有青菜嗎？”栗團兒眼睛眨了眨，發問。
牛爺爺：“青菜？啊，這個素炒冬瓜就算蔬菜了。”
“哦，我懂了。”栗團兒沒有繼續再問，低頭扒飯。
媽媽說了，中午不用等她一起吃飯，叫他跟著牛爺爺吃，他都記著呢。
“小蘇，再來吃點？”牛爺爺跟小栗團兒坐一起，打開自己的飯盒，倆人竟然菜色都一樣。
蘇青湖：“不了，我在外面吃過了。”
三個飯盒，她要是說沒吃，那就很尷尬了。
這仨人自得其樂，鄭醫生扭捏了一會兒，請求，“師父，您……您能不能不把這事兒告訴艾草？”
艾草對他只是智商和社交上的崇拜，沒有一絲兒女之情。
再說，艾草才上大二，而他比她大了五歲。
真要是說出來，他怕倆人再也不能隨時見面……
“呵！”牛爺爺連頭都沒抬，直接開嘲諷。
鄭醫生：“……既然如此，那我跟您請個假，去追艾草，直接向她表白。”
“你敢！”牛爺爺怒目，“她大學畢業之前，你不許破壞她學習的專注度。”
蘇青湖找了個地兒，坐著看這倆人斗嘴。
小栗團兒扒著飯的動作也慢下來，他滿眼茫然，不是牛爺爺說讓艾草姐姐和鄭叔叔結婚的嗎？為什么又那么生氣？
蘇青湖輕拍了拍栗團兒的后背，“好好吃飯。”
“哦。”栗團兒低頭，小手捏著雞腿肯啃啃。
啃到一半，似乎也想明白了，“媽媽，以后哥哥想結婚了，您會很生氣嗎？”
蘇青湖莫名：“為什么生氣？”
“艾草姐姐結婚，牛爺爺會很生氣。”小栗團兒直接點名。
牛爺爺差點把嘴里的飯嗆咳出來，“這個，我沒有生氣，只要別在上學期間談論倫家，我都是歡喜的。”
小栗團兒的問話，牛爺爺的回答，幾乎算是給了鄭醫生明確的信號。
鄭醫生這才把身后的化肥袋子露出來，“師父，這是蘇姐給您送的水果。”
幾人現在是各喊各的，全然不管年齡和身份。
“姐”是一種感覺。
“給您和咱們科室的醫生護士都分點。”她不知道具體人數，但已經按她能提得動的重量買了。
“那等會兒上班前發給他們。”牛爺爺揮揮手，“就說小蘇送他們的。還有啊，給我留個蘋果和桃子。”
他都聞到桃子和蘋果的香味兒了。
“好。”鄭醫生應了，先去分發了水果，才回來吃飯。
這時候，牛爺爺和小栗團兒都吃的接近尾聲了。
看著愛徒剛吃飯，安安靜靜的，牛爺爺又有點兒心疼，“你就是不知變通，等吃飽了再給他們發水果不行嗎？”
“提早發給他們，他們可以慢慢吃，不用狼吞虎咽。”鄭醫生一邊說，一邊速度不慢地進食。
蘇青湖笑看著，只覺得以前學到的招兒又溫習了一遍。
先斬后奏，惹毛了人，然后做實事扮可憐，卻又不說自己可憐，最后硝煙消散，且博得別人的心疼……
多熟悉的套路。
可是大多數人就是愛吃。
被蘇青湖盯了一眼，鄭醫生敏銳捕捉到，一抬眼，就看到蘇青湖了然又感慨的眼神。
他：“……”
“鄭醫生？”蘇青湖起了逗弄的心思，“你一定經常看孫子兵法吧？”
她沒有提什么厚黑學。
“我看的都是專業書籍。”鄭醫生笑笑，眼里帶著求饒的神色，“反復看，反復學，反復琢磨，這才讓老師看上我，收我為徒。”
“改天我送你一本。”蘇青湖笑，“平時跟病人相處，也得用點計謀，不然有時候溝通起來很麻煩。”
牛爺爺聽著倆人的話，覺得不是這個意思，但看著兩人認真探討的樣子，又覺得自己多心了。
愛徒膽敢欺師，就叫他相思成空，做不了他的孫女婿！
“那我先說一聲謝謝，如果可以，有醫學相關的古籍也幫忙復印一份？”鄭醫生在師父滿眼你個逆徒你竟然開口討飯的神色里，溫文爾雅說，“我家收藏的醫學古籍，我也給您復印一份。”
蘇青湖：“……好。”
無法拒絕。
這簡直就是外出旅行給姑婆帶的最好的禮物。
“到時候我直接寄到蘇醫生那里？”鄭醫生笑，“是寄醫館，還是蘇醫生家里？”
“直接寄到醫館。”牛爺爺發話，“她一天里面得有十八個小時是泡在醫館的。”
唉，這臭小子！
今天說好的，他帶著他們去蘇醫生那里學習的時候，就帶一份這樣的古籍復印件。結果被這小子拿去做交換了……
也中，也可以，就是他又得抓耳撓腮思考，帶什么價值相當的禮物上門求教了。
蘇青湖明白鄭醫生的心思，笑了笑，“寄到哪里都可以，但艾草大概率是住在我姑婆家里的。”
好了，這也算是跟鄭醫生說了艾草的落腳點。他要是哪天找好借口去那邊看人，不至于見不到艾草。
“地址，我寫給你。”
蘇青湖話落，鄭醫生白大褂口袋里的筆和自制便簽紙就遞到了她眼前。
牛爺爺想生氣又忍住，因為他也不知道蘇醫生的住處，只知道醫館在哪里。
等過兩天，他給她們寄點這邊的特產，直接寄家里是最省事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