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波本,頭皮發麻(第1/2頁)
躺在后座的貝爾摩德,不知道波本看到了什么。
她的視線剛好被車子前座擋住。
只不過,車子緩緩停下,貝爾摩德還是能感覺到的。
“波本……你……?”
她一句完整的話還沒說完。
波本側過頭,有些語氣復雜道:“喂喂……這種情況下,你說該怎么辦?”
貝爾摩德眼睛動了動。
向一個快要死了的人征求意見,倒是有夠奇怪的。
于是她勉強調整角度,想要沿著波本的視線往前看。
可不等她做完這個動作,一張笑臉就湊在車窗前,用可以催人血壓升高的俏皮語氣,爽朗的和她揮招呼:
“呀哈嘍~!又見面了呢,貝爾摩德小姐……大概我應該這樣說吧?”
隔著一道車窗,白川悠的聲音顯得有些悶悶的朦朧感。
可這并不妨礙貝爾摩德大吃一驚。
“克什……瓦瑟?”
她吃力的喊出對方的代號。
白川悠朝車子里面的構造看了眼后,原地轉了一圈,用一個非常輕快的走路方式,吊兒郎當來到車子另一邊,準備拉開車門。
波本這時有些頭疼的下車。
他從事臥底工作,自然調查過白川悠的事情,知道會導致貝爾摩德成這樣的狠人,可能就是眼前這位,代號為克什瓦瑟的男人。
不過,讓他難受的是,他自己目前正處在一個非常尷尬的狀態。
作為救走貝爾摩德的人……他自己到底該以怎樣的立場,去面對克什瓦瑟?波本不知道。
他只能先尷尬一笑,做出自我介紹,試探試探對方的反應:
“那個……克什瓦瑟?我之前有聽說過你……”
他剛想用日語打個招呼。
話還沒說完,就見白川悠朝他看了過來,微微一笑:“波本•威士忌,沒錯吧?”
波本微微一愣,點點頭。
白川悠目光上下打量著他,靠近過來,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接著,在波本的注視中,他前傾身子,將聲音壓低,像是情人間耳語那般,緩緩開口:
“貝爾摩德在那之前都告訴我了,波本是組織中的臥底,見面要一致對外,先處理掉老鼠……”
瞬間,混雜在低沉平靜的聲音中,如同靜電一樣的殺氣在空中擴散。
好似夜晚的黑暗全幻化成數億顆眼球,在瞪著波本一般,如此強大的惡意。
波本:“!!!”
他驚疑不定的瞪大眼睛,目光忍不住看向車內的貝爾摩德。
波本有點后悔,他不該這樣草率的前來救人。
僅憑借一條意義不明的簡訊,根本不知道貝爾摩德的態度。
或許這女人是故意騙他來的,目的就是要出賣他,把功勞讓給克什瓦瑟,換取自身可以茍活的機會。
可是那女人是怎樣知道他身份的?
自己手上,明明有貝爾摩德的把柄才對……她怎么敢的呀。
局勢在一瞬間逆轉。
波本開始拼命思考破局的方法。
可白川悠根本不給他思考的時間,從波本看不到視覺盲點抖動手腕,銀色的折刀出現在手中。
接著,刀刃悄悄靠近波本的脖頸,白川悠嘴角咧開的笑容不斷擴大——
“所以,抱歉了波本君。”
“……雖然這是我們的初次見面,但恐怕,也是最后一次見面了。”
寒芒仿佛凝結成實質。
針刺一樣的殺意讓波本流出冷汗。
他依然想不明白身份為什么會暴露。
但如果此時再不給點反應,自己可真就要不明不白的死了——被神經質一樣的克什瓦瑟,擊殺在這無人的城市邊緣中。
于是,無法坐以待斃的波本,目光一凝,迅速抬腿一踢,逼向白川悠的鼻尖。
但白川悠就像是完全看穿他的意圖,千鈞一發的仰臉避開,同時握著折刀,后退了幾步。
“呼呼,厲害啊……”
“這可是跟琴醬都有一拼的蹴擊,不愧波本君。”
他以一幅很不可思議的語氣贊嘆。
波本踢了個空后,警惕的瞪著白川悠,同時什么都沒想,右手肌肉記憶一樣快速拔槍。
可白川悠這時卻收起折刀,渾身的惡意盡數消失,攤開手呵呵笑著:
“好啦好啦波本君,剛才只是開個玩笑……怎么樣?作為組織的新晉櫻桃酒,我的演技還算可以吧?”
波本直接愣住。
隨即有些錯愕的頓在原地,陷 198波本,頭皮發麻(第2/2頁)
入思考。
他先是緊緊盯著白川悠的手掌,確定對方確實沒有什么危險動作后,才移開正打算掏槍的手。
接著再謹慎的觀察白川悠一會,跟著皮笑肉不笑的,陪出一張笑臉:
“你這玩笑開得……算是讓我最笑不出來的一個。”
白川悠忍俊不禁的眨眨眼:“是嗎?啊哈哈,抱歉抱歉……”
兩人間的氣氛變得松懈起來。
波本雖然嘴上打著哈哈,但整個人卻在不停的防備白川悠,生怕對方前一秒還在跟他友善的笑,下一秒就掏出來把湯姆遜波紋疾走啥的。
不過,看著看著……
他發現根本看不穿,完全看不穿。
對方的表情,就像是運轉精準的格式化系統似的。
想露出什么表情,就露出什么表情。
想表達什么情緒,就表達什么情緒。
舉個很簡單的例子。
剛剛的克什瓦瑟想要殺自己,擺出的是惡意與殺意混雜的詭異笑容。
而這會的克什瓦瑟在和自己開玩笑,擺出的同樣是幽默俏皮的開懷笑容。
波本心中已經警惕性拉滿。
這家伙,已經不單單是在表演的范疇。
他幾乎可以隨心所欲控制自身的情緒,完全超脫于黑色的邪惡之上,對不同的人,塑造出不同的笑臉,無可挑剔……
——將笑容這門簡簡單單的學問,完全發揮到了極致。
組織這是哪里找來的怪物?
波本有些頭皮發麻。
以前在警校學習時,他當然聽教官講述過,關于犯罪心理學之類的知識。
但現在回想一下,那些常規罪犯的案例,跟這家伙比起來,簡直給人的感覺都完全不同。
想到這,波本腦海中,下意識浮現出一種動物……或者說,是幾種動物。
——若將冷血無情的琴酒,比作成狼群中的頭目狼王,貝爾摩德就是一條詭變的毒蛇,而克什瓦瑟,應該就是一只口蜜腹劍的狡詐狐貍。
而且,狐貍和狼都是哺乳類,毒蛇是爬行類。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琴酒和白川悠,或許會很合得來……?
波本在腦海中排列著生動的比喻,可下一瞬間,他意識到自己思緒有些發飄,連忙再次思考到正題。
總而言之。
現在的情況是——狐貍將毒蛇的毒牙拔光,自己硬著頭皮摻合進來當一波農夫,沒想到,還是被狡猾的狐貍嗅著氣味尋上門來。
剛剛的自己差點暴露……
是對方惡趣味的玩笑?還是有意的試探?
波本無從得知,只是心理愈發的心虛。
白川悠這時接著咯咯跟他笑道:
“波本君啊,這次呢,你這么壞心眼,打亂我的計劃,屬實讓我有些不爽。”
“不過我們無冤無仇,你好像也是不知情才過來的樣子,所以咱倆的賬,就過一會再算吧。”
白川悠把手掌搭在汽車引擎蓋上,輕輕敲了敲。
“接下來我要和里面的人,稍微講兩句悄悄話……你隨便找個涼快地方蹲著去,暫時不要來打擾,明白嗎?”
波本沉默一陣想了想,不難猜出白川悠想做什么。
于是他一臉風輕云淡的試探道:
“沒問題是沒問題,但你總不能當著我的面鬧出人命吧?這里很快就會有警察過來……”
說到一半——
只聽“咔擦”一聲。
他的太陽穴突然被冷冰冰的硬物頂住。
槍口的冰涼觸感讓波本僵住。
白川悠稍帶不悅的皺皺眉:
“波本君,不要侮辱了他人的好意,你既然是聰明人,就該思考思考剛才咱們倆的對話。”
“……當然,如果有什么想問的先憋著,一邊涼快去,以后我們有的是時間。”
波本:“……”
自己才剛說了一句話而已啊……
不至于這樣針鋒而對吧?
——大家好好的對個線,我只是輕輕a了你一下,你怎么直接開著疾跑就殺過來了?
波本僵硬著表情,勉強點點頭,讓開身體。
白川悠滿意的點點頭:“好,這才是一個有自知之明的人。”
隨即他想了想,又把波本叫住。
“……對了,把手機,車鑰匙,武器和錢包先押在我這,免得你耍什么花花腸子。”
白川悠微微一笑,輕飄飄拍動波本的肩膀。
后者無語。
可迫于真槍實彈的威懾,只能老老實實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