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言卻是沒心思管李園想些什么。
他想什么其實并不重要。
有些東西不需要說的太清楚,隨口提一嘴,對方聽不聽得懂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
今晚不過是攀交情,相互了解一下,認個眼熟。
交情不深,有些事情沒辦法深入細聊,得耐心等待時機。
以洛言對李園的了解。
這種連親妹妹都能利用的狼人,肯定屬于那種利己之人。
只要時機成熟,對方應該會上鉤。
無需太過心急。
釣魚這種事情必須得耐心等候,說不準就能釣到一條大魚!
洛言坐在馬車之中,思索著李園的事情,而就在此刻,馬車突然停了下來,掀開車簾一看,竟然是東廠的人。
對方來此自然是傳達旨意,嬴政現在就要見他。
“這么急?我這邊才結束!”
洛言微微一愣,心中感覺有些意外。
他與李園見面的事情已經讓天澤提前打過招呼了,嬴政那邊應該已經知曉了,結果還派人來堵他,而且看樣子似乎很急。
似乎不是因為李園的事情。
莫非是發生了什么意外?!
洛言心中也是微微一提,連忙讓駕車的天澤加快速度。
一路疾馳,抵擋咸陽宮的時候已經是三更天了。
咸陽宮內,燈火通明。
來往巡邏的侍衛,軍紀森嚴,氣勢冷厲,透著一股肅殺之意。
宮門口的位置。
洛言剛剛下了馬車,便是看到了帶著六劍奴在門口等候的趙高。
顯然。
趙高提前一步在宮門口等候了,為的就是接洛言入宮。
這待遇,洛言很久沒有體驗過了。
以往進入咸陽宮都是和回家一樣。
“發生什么事情了?總不會是為了李園吧?我今晚可沒什么收獲。”
洛言下了馬車走了過去,直接詢問道。
他與趙高的交情倒是不需要生分什么。
趙高面色凝重,看著洛言,微微搖頭,隨后壓低著聲音,用著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不單單是此事,還有一件更大的事情,上將軍蒙驁快不行了。”
“什么時候的事情?!”
洛言瞳孔一縮,隨后表情凝重了起來,沉聲的詢問道。
為何突然就不行了!
蒙驁早不行晚不行怎么就在嬴政即將加冠禮的前夕不行了,一旦蒙驁去世了,那嬴政這邊必然壓力大增。
別看洛言一直覺得嬴政加冠禮到親政都沒壓力。
這完全是取決于蒙驁這位上將軍的支持。
有著蒙驁這個四朝老將鎮住軍中,那嬴政親政就完全沒問題。
可現在,蒙驁卻要不行了。
一旦蒙驁不行了,上將軍之位該有誰來擔任?
還有軍方的那些將領,他們是否會聽從嬴政的號令。
這些都是問題。
“半個時辰之前,暫時無人知曉,王上下令封鎖了消息。”
趙高靠在洛言身旁,低聲說道。
“走!”
洛言聞言,也是不知道說些什么了,對著趙高點了點頭,便是和趙高向著雍宮走去。
發生這么大的事情,他也沒閑情想其他了。
雍宮。
當洛言抵達的時候,嬴政還在處理政務。
“臣見過大王。”
洛言拱手作揖,對著嬴政行禮。
嬴政擺了擺手,緩緩抬頭,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眉心,緩緩起身,身上袍子緩緩滑落,一旁的蓋聶手疾眼快的接住,給嬴政重新披上。
很暖心的動作。
嬴政對此也是習以為常,大步走到了洛言的身旁,將洛言的扶了起來,沉聲的說道:“先生不用如此,這么晚了叫先生前來,想必先生已經知道了發生什么事情了。”
“趙高路上已經與臣說了,臣本以為是李園的事情……”
洛言聞言,面色凝重,看著嬴政,沉聲的詢問道:“蒙老將軍還能堅持多久?”
“寡人已經派遣醫師前往了,至于老將軍的情況,寡人暫且也不清楚。”
嬴政神情也是不好看,他也知道蒙驁的重要性。
這老將軍什么時候死都可以,但絕對不能在此刻死。
這個節骨眼死了會很糟糕。
影響很大。
上將軍這個位置會牽動許多人的心。
“看來得做最壞的打算了。”
洛言聞言,皺了皺眉頭,沉聲的說道。
嬴政點了點頭,來回踱步了幾下,緩緩的說道:“寡人現在正在猶豫,若是蒙將軍真的去了,這上將軍之位該交給何人?”
“大王可有人選?”
洛言問道。
“寡人正在猶豫。”
嬴政搖了搖頭,緩緩的說道。
“王翦如何?”
洛言想了想,推薦道。
“王翦威信夠了,可是他與仲父關系太深,所以,寡人在猶豫。”
嬴政也沒有隱瞞,直接對著洛言說道。
軍權這種東西,太過重要。
若是給錯人了,一旦發生什么事情,后果就太嚴重了。
“蒙武如何?”
洛言想了想,接續說道。
“他能力不足,壓服不了群將!”
嬴政想也不想,便是果斷的說道。
顯然對于蒙武,他研究過了,但最終得出了這么一個結論。
“說一千道一萬,還是時機不對,若是老將軍能撐到大王加冠禮之后,那這一切都將不成問題。”
洛言沉思了一會,明白了嬴政心中擔心的事情,說道。
嬴政加冠禮之后,便可親政,之后調換官員將領,一切都順理成章。
但現在。
蒙驁一旦去世,上將軍之位空缺,更方勢力必然插手,這必然會引起風波,也會影響到嬴政加冠禮和親政。
加冠禮一日未完成,那嬴政這個王位就一日未曾穩固!
洛言沉聲的說道:“蒙老將軍現在絕對不能死,無論如何必須將蒙老將軍的病情穩固下來,拖到王上加冠禮之后!”
“寡人已經派遣醫師前往,很快便會有消息。”
嬴政點了點頭,緩緩的說道。
洛言聞言,也不再說話,與嬴政一起等待了起來。
很快。
蒙驁那邊便有消息傳回來了。
只是消息的內容并不好,因為蒙驁屬于舊疾復發,加上年事已高,身體直接被這波病情給拖垮了,沒有一病嗚呼都算是他身體強壯了,但終究年紀大了,加上常年征戰,身上大大小的傷勢無數,這一病便起了連鎖反應。
說到底還是年紀大了,身體沒有年輕時候的健碩,頂不住了。
“可有法子醫治?”
嬴政目光嚴肅且冷漠的盯著柳中生,詢問道。
柳中生微微搖頭,輕撫白須,不急不緩的說道:“老夫只能延緩病情,暫時保住蒙老將軍的性命,但想要醫治蒙老將軍,得看太傅。”
“我?!”
洛言微微一愣,驚愕無比,他可不會治病救人,柳老這話什么意思。
很快洛言就懂了。
柳中生看著洛言,不急不緩的說道:“醫家傳人也許可以救治蒙老將軍,這段時間老夫閱讀了太傅送來的醫家典籍,醫術也是進步了一些,可見醫家傳人的醫術在老夫之上,若當世還有誰能醫治蒙老將軍,也許只有醫家傳人了。
太傅既然能要來醫家典籍,想必與醫家傳人也相識。
若是能請她們出山,也許可以醫治蒙老將軍。”
這話說得沒有任何羞愧,甚至極為淡然,仿佛根本不在意名利上的得失。
不如便是不如。
毫無攀比之意。
洛言感覺自己牙很疼,他的臉可沒那么大,當初還是靠著墨家巨子的面子,加上手上的一些醫術從醫家手中哄騙到的醫家典籍,但要將她們請出山,洛言那是一丁點把握都沒有。
原著之中也就端木蓉比較好哄騙一些,她老師念端可是一個守舊派,寧死不出山的那種老古董。
她活著的一天,洛言就別想將人請出來。
除非拐騙端木蓉。
這……似乎不太好,洛言不是那種人。
“太傅認識醫家傳人?!”
嬴政目光微閃,極為意外的看著洛言,詢問道。
“不認識。”
洛言聞言,尷尬的一笑,沒有逞強的解釋道:“這些醫書是我用老師當年所寫醫書與醫家傳人交換的,其中還是經過墨家巨子幫忙才完成的,本打算未來在學宮之中建造一所醫學院,借此擴充醫書。”
柳中生聞言,也是目光感慨的看著洛言,對于洛言想要辦醫學院的心思,心中也是佩服無比,此事,洛言和他聊過,他已經應下了,愿意去未來的學宮擔任老師,傳授醫術。
“墨家巨子認識醫家傳人?!”
嬴政瞬間抓住了重點。
洛言點了點頭,隨后干笑了一聲,說道:“若是墨家巨子還在中原,我倒是可以求助一番,但墨家巨子最近已經出海了,并不在中原,根本無法聯系,至于普通墨家弟子,臣不知道能不能聯系到醫家傳人,只能一試。”
此事說到底還是自己挖的坑,將墨家巨子和墨家精英弟子全部哄騙出了海,為天下蒼生尋求一個希望。
至于究竟是希望還是絕望,也許數年后才能知曉。
“太傅姑且一試。”
嬴政看著洛言,沉聲的說道。
“諾!”
洛言拱手應道。
他知道今晚是不能休息了,得去問問墨八和墨十一,看看他們知不知道。
而就在此刻。
洛言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不由得看著嬴政,目光微亮:“臣這邊若是失敗,也許還有一人可以聯系到醫家傳人。”
“誰?!”
嬴政聞言,不由得追問道。
“燕國太子,燕丹!”
洛言沉聲的說道,反正燕丹已經在來秦的路上,此番適逢其會,豈能不用。
洛言記得原著之中,六指黑俠死后,燕丹前往鏡湖邀請醫家傳人加入墨家,不過念端沒答應,而燕丹則退而求其次,開始哄騙端木蓉,之后兩年,念端病故,燕丹便成功招攬到了端木蓉。
從這一點上,燕丹對鏡湖并不陌生。
只要燕丹知道地方,那一切就好辦了。
“燕丹?”
嬴政目光之中浮現出一抹意外之色,對于這位兒時的伙伴,他豈能不認識,當初的他們可是一同在趙國當質子,期間也算是兒時的玩伴。
可以說,嬴政對燕丹很熟悉。
“燕丹是墨家弟子?”
嬴政皺眉看著洛言,追問道。
洛言想了想,便是說道:“哪怕不是,也與墨家的關系匪淺,這一點,我可以確定。”
關系匪淺?
嬴政沉吟了片刻,便是不再關心,他現在更關心的是醫家傳人能不能找到,并且請來咸陽城。
“是與不是,試試便知。”
嬴政也是極為果斷,無論此事真假如何,試他一試又如何。
重要的醫家傳人。
“事不宜遲,臣這就去安排。”
洛言聞言,拱手說道。
對于這位燕太子丹,他可是“仰慕”許久了。
出了宮殿。
屋外月光灑落,清涼的微風自遠處吹拂而來。
哪怕是夜晚,也能感覺到咸陽宮的浩大宏偉,充斥著一股難以形容的厚重之感。
“按馬車的速度,燕丹距離咸陽城還有四天路程。”
趙高站在洛言的身旁,輕聲的說道。
對于六國的使臣,趙高這邊一直派人盯著呢。
唯一讓趙高有些不解的是,洛言是如何得知燕丹和墨家的關系。
這件事情就連羅網的地網都未曾調查到。
夜色下。
洛言沐浴著月光,站在高樓上吹著清風,聽著身旁趙高的情報,忍不住說道:“這么遠?這小子是蝸牛吧,速度這么慢?楚國的使臣都到數天了,他這位燕國的質子竟然來的這么慢,怕不是在游山玩水吧?”
洛言真的服了。
燕丹入秦當質子本就是數個月之前定下的,結果這人來的這般慢,毫無時間觀念。
“太傅,這位燕太子入秦是當質子的,自然希望這路越長越好。”
趙高聞言,死魚眼也是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緩緩的說道。
比起以往,趙高對洛言的態度也是越來越恭敬了。
洛言可以一如既往的隨意。
可趙高卻不能如此。
身份差距放在這里,這一點,趙高看的很明白。
他不會因為洛言的幾句老哥就真的覺得自己可以和洛言做兄弟了。
何況。
趙高本身也不信這玩意。
他只信自己。
“也是,不過王上對燕丹的態度似乎有些不一般。”
洛言有些好奇的看著趙高,詢問道。
剛才嬴政雖然隱藏的很好,但提到燕丹的時候,嬴政的神色還是變了變,顯然對于這個名字有些在乎。
趙高輕聲的提醒道:“應該與大王曾經在趙國當質子有關,當時的燕丹也在趙國當質子,后來回國才成為太子的,大王的經歷與他有些類似。”
當然,經歷類似,但人生卻是截然不同。
“差點忘了,嘖,這燕丹也算是質子專業戶了,經驗老道。”
洛言忍不住打趣了一聲。
趙高嘴角微微一扯,這話說得,他都不知道怎么接,若是讓燕丹知道洛言的想法,估計能氣到吐血。
有誰會希望自己成為質子?
這不是沒辦法嗎?
洛言沒有繼續站在高樓上吹冷風,裹了裹衣服,帶著趙高和六劍奴向著后宮走去,同時說道:“待我寫一封信,你派人加急送過去,務必在明日送到燕丹的手中,看他如何回應。”
“諾。”
趙高點頭應道,這不是難事,只需要讓輕功高絕的刺客連夜趕路,明日總歸能送到。
雖然辛苦點。
但輕功高手不就是這么用的?
至于這封信怎么寫。
那自然是指名道姓告訴燕丹。
老子知道你是墨家的人。
現在想請你幫個忙,立刻馬上給我聯系醫家的傳人入秦給一個人治病。
別不承認,我不需要你承認。
我只需要見到醫家的醫師。
叫不來人,以后你也別在秦國混了,我保證你在秦國混不下去 死是不會死的,這個我能保證。
但缺個胳膊,少個腿亦或者少個第五肢什么的,我就不能保證。
此上。
來自秦國太傅的親切問候。
意思是這個意思,不過文字還是需要修飾一下的,洛言是文化人,從來不威脅別人。
“呼”
寫好信,洛言吹了吹墨汁,看著自己越發整齊的字跡,眼中帶著一抹滿意,雖然多年不寫毛筆字了,但寫多了,端正還是能維持一下的。
“夫君這是要給誰寫信?”
焱妃穿著一身金色的薄紗睡衣,遮掩著那玲瓏婀娜的完美身姿,在一旁朦朧的火光照耀下,更顯幾分神秘夢幻,一張絕美,氣質華貴的面容泛著一抹淺淺的笑意,眼眸顧盼間,閃爍著溫柔和濃情,輕聲的說道。
一邊說著,一邊晃動著白皙的皓腕。
磨墨。
“燕國太子,燕丹,這家伙和墨家的有關系,我想請他聯系醫家的人。”
洛言也沒有瞞著焱妃,直接說道,隨后將寫好的信裝封,起身來到窗戶旁,內息包裹,隨手甩了出去,伴隨著高墻上的一道身影接住,便是收回了目光,落在了端莊貌美的焱妃身上,走了過去,伸手樓主了焱妃的腰肢。
那單薄的睡衣根本隔絕不了溫度和手感。
溫潤的小腹毫無贅肉,完美的猶如藝術品一般,令人舍不得移開手掌。
“墨家?醫家?夫君趙醫家的人為什么?”
焱妃很快抓到關鍵詞,美目一緊,關心的看著洛言,追問道,擔心洛言這邊出了什么事情。
“不是我們,是上將軍蒙驁年老體衰,身體有點支撐不住了,不知道還能撐多久,所以,我和大王商量,找醫家傳人為其治病,看能不能給蒙老將軍續命,至少撐過大王的加冠禮。”
洛言抱著焱妃,輕輕的靠在焱妃的腦袋上,微微婆娑,輕聲的解釋道。
“只要夫君無事就好。”
焱妃聞言,美眸一柔,溫柔的看著洛言,輕聲說道。
其他人的生死安危,她并不關心,她只在意洛言。
“接下來幾天我有的忙了,今晚好好陪你。”
洛言咬住了焱妃的嘴唇,小聲的說道。
“唔”
焱妃絕美的容顏上浮現出一抹胭脂紅,身子一軟,靠在了洛言懷中,任由某個家伙欺負了起來。
夜色醉人,月色如紗如霧。
薄霧漸漸降臨,似乎要給這個夜晚降降溫。
距離焱妃不遠處的一處宮殿之內,燈光早就已經熄滅,似乎代表著里面的主人已經休息,只是若有人臨近,就會發現那清冷月色下,一名宮裝麗人正站在窗前,帶著眼紗的精致面容沐浴在月色下。
小巧精致的嘴唇泛著一抹晶瑩的光澤,藍色長裙在月色下猶如月宮中走出的廣寒仙女。
縹緲出塵,似不食人間煙火一般。
有一種說不出的空靈之美。
良久。
月神輕輕的咬了咬嘴唇,用內力強行屏蔽了感知力。
頭一次。
月色覺得自己高絕的感知能力如此厭煩,弄得她好幾日不得安生,徹夜難眠……
PS:這個月有基金和粉絲牌活動,上個月起點活動送的,大家可以去評論器看看規則,想要粉絲牌的可以爭取一下。
今晚沒了,打算存稿,過幾日得去看女朋友。
異地戀便是這般的煩惱,一個月得去看兩次。
愛你們的小貓咪。
請:m.sizhi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