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太虛天,天墟城!
仙陣盟總部。
還是三陣道主的那個小院,還是那個涼亭。
三陣道主,長庚道主,王安業三人再次齊聚一堂。
其實,長庚道主本來已經打算回青帝神宮了,但因為某兩位仙帝正在無盡天淵“聊一聊”,而且到現在還沒聊完,導致超遠距離傳送陣持續關停,他想回青帝神宮也回不去,便干脆繼續留下做客了。
而這些日子下來,王安業也已經在仙陣盟混熟了。
由于他為人謙和,出手闊綽,上到長老,下到普通弟子,就沒有不喜歡他的。
在處理人際關系這一塊,他當真是駕輕就熟,如魚得水。
而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他和三陣道主,以及長庚道主之間的關系,也比之前親近了許多。
這會兒,涼亭里,三陣道主和長庚道主正相對而坐,王安業則是坐在兩人之間,一邊聽兩人閑聊,一邊充當端茶遞水的陪侍弟子角色。
這會兒,王安業面前的石桌上難得擺了一整套茶具,從茶杯茶盤茶寵茶濾到各種工具都有,看起來異常講究。
茶具旁有一個造型古樸的火晶爐,爐子上架著一個水壺。這會兒,水壺里的水已經開了,正咕嘟咕嘟地冒著氣泡。
見準備工作已經完成,王安業一掐指訣,一股醇厚的木系玄氣便籠罩住了那套茶具,朝著茶盤之中灌注而去。
下一瞬。
這套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古拙茶具便仿佛活了過來,微微顫動著發出了嗡嗡輕鳴。
茶盤上,有絢爛的七彩霞光綻放而出,有裊裊霧氣升騰而起。
幾乎是眨眼之間,那些霞光和彩霧便在半空中凝聚成型,化為了七個品貌各異的器靈仙子。
這些器靈仙子無一例外,皆是五官精致姣好,穿著華麗仙裳的美貌仙子,只是氣質各不相同,或是明艷動人、或是端莊素雅、亦或是活潑俏皮,各有千秋。
“妾身參見諸位前輩。”
七位仙子顯然是非常熟悉類似的場合,出現后一句廢話沒說,朝著在場的所有人團團一禮,盡足了禮數后便翩然落下,各司其職地接替了王安業的工作,洗盞的洗盞,斟茶的斟茶。
甚至,還有一個氣質如空谷幽蘭般的女子憑空化出了一把古琴,叮叮咚咚地彈奏起了樂曲。
曲意高雅曠遠,令人迷醉,絲毫不遜色于仙界那些頂級樂曲大家。
更有一位明艷動人的仙子,在一旁伴起了舞,舞姿翩躚,意境深遠之余,又不失極佳的觀賞性。
如此一連串的操作,看得三陣、長庚兩位道主目瞪口呆。
他們忘記了交談,怔怔地看著這一切,啞然無語。
直至茶女伸出纖纖玉手,給他們各自奉上神茶,他們習慣性的品嘗了一口后,才稍稍有點緩過了神來。
三陣道主問道:“安業,你這是弄什么名堂?這套茶具……是怎么回事?”
王安業起身行禮:“啟稟師尊,我見這套茶具挺有意思的,便買來孝敬您了。”
“哈哈哈”長庚道主大笑了起來,“三陣兄,枉費你平日里遮遮掩掩,藏著掖著,想不到還是讓你家寶貝徒弟一眼看穿了癖好。這禮物,怕是很合心意吧?”
三陣道主老臉微紅,瞟了一眼那七位氣質各有千秋地器靈仙子,訥訥說道:“這套茶具,設計者倒是挺奇思妙想,省得自己煮水烹茶了。安業啊,你此番有心了。”
他打心底還是很喜歡這套茶具的。
以前他也想過豢養一些年輕貌美的侍茶女,只是心存顧慮,始終沒有真的實行。
一來,是人才難得,培養不易。二來,他堂堂仙陣盟盟主,搞這些“驕奢淫逸”的花頭,也怕人指摘他為老不尊。
“確實不錯,這些茶女器靈的品質非凡,值得入手。”長庚道主也是羨艷不已,有些心動,“安業小子,你這套茶具在哪家店鋪買的?老朽也要去買一套。”
此刻,長庚道主倒是愈發羨慕三陣了。
王安業這徒弟收得可太值了,非但品性潤潔、血脈強大、悟性絕佳,更難得的是還極有孝心,動不動就給師尊上孝敬。
在他的估算中,這套茶具做工古拙大氣,內里又別有乾坤,是用來日常享受或是招待貴客顯擺一番的寶物,哪怕價格貴點,二十,不,三十混沌靈石他也買了。
“啟稟長庚前輩。”王安業拱手道,“據店家說,這茶具只有一套。”
只有一套?
長庚道主失望之余,愈發心癢難耐,忍不住說:“那你是花了多少錢買下的?我出雙倍價給你師尊,盤下這套茶具。”
“啟稟前輩,花了兩百混沌靈石。”王安業如實回答。
“噗!”
三陣和長庚兩位道主都齊齊噴茶,都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王安業,然后又忍不住瞅向了那套茶具。
兩百混沌靈石!
就這?
兩人的心中都生出了荒謬的感覺。
安業小子怕不是被人當肥羊宰了吧?
如此驚人的價格,養個萬兒八千個侍茶女她不香嗎?
“哼,當真是好膽!”三陣道主臉色一沉道,“安業,你告訴為師,是哪家店鋪宰了你?為師這就親自去把那家店給平了。”
在這天墟城各方勢力中,仙陣盟自稱第二,便是連太上神宮分部都不敢說第一。
三陣道主對安業極為上心,又護短的很,豈會容忍他被人欺負坑錢?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
“師尊。”王安業見兩人臉色不對,急忙解釋,“那家店鋪并沒有宰客,這套茶具乃是混元靈寶級別!”
混元靈寶?
三陣和長庚兩位道主又震驚了,二話不說,便仔細檢查起了那套茶具。
果不其然。
這套茶具雖然整體造型古樸簡潔,顯得非常“素”,但用料卻極為講究,都是價格昂貴的頂級好料,煉制手段又非常之高超,達到了大巧不工,返璞歸真的地步,絕對是出自最頂級的煉器大宗師的手筆。
只可惜,茶具上沒有留下大宗師標志銘文,無從判斷究竟是歷史上哪位大能的手筆。
檢查明白后,兩位道主都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
“這不對啊”長庚道主滿腦門都是問號,“這種級別的混元靈寶,光是材料費都得七八百混沌靈石起步,加上煉器大宗師的加工費和火耗費用,總成本最低都得上千混沌靈石了。”
“你就花兩百混沌靈石,就買到了?”
“沒錯。”王安業點頭,如實道,“這還是店家求著我收下的,為此,他還搭了些添頭。”
長庚道主開始不懂了,忍不住暗忖,難道這又是王安業運氣使然?撿了個漏?
“哈哈,這又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三陣道主卻已經反應過來了,哈哈笑道,“長庚兄我問你,就算你知道這是套混元靈寶茶具,你舍得花兩百混沌靈石買下嗎?”
“兩百混沌靈石!就買這?”長庚道主略一思忖,就忍不住連連搖頭,“開玩笑,這套茶具雖然是混元靈寶級別,可也就是一套玩物而已。”
“沒錯,若是二三十混靈,我還會斟酌考慮一番。”三陣道主捋著胡須笑道,“你我也算是比較富裕的半步仙帝了,都不舍得掏兩百混沌靈石買如此玩物,尋常道主就更舍不得了。我看,便是連仙帝都未必舍得如此恣意揮霍。”
畢竟誰家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便是仙帝,買東西也得考慮一下性價比,盡量把錢用在刀刃上。
多培養一下小輩,增加仙界底蘊他不香嗎?
但是王安業他舍得消費。
因為他的錢,還真就是大風刮來的。
“原來如此。”長庚道主恍然大悟,“這套茶具多半是賣不出去,只能不斷降價,那店主又恰巧遇到了安業這個冤……這個不差錢的公子哥兒,還不使勁推銷?搭個添頭也不稀奇。”
像這種價值高昂的物品,就算折點價,只要賣出去也好過繼續壓在倉庫里。
畢竟,好歹也是兩百個混沌靈石呢而再積壓下去,怕是連兩百混沌靈石的本錢都收不回來了 他都懶得問添頭是什么,畢竟,但凡被當做添頭的東西,又能值幾個錢?
“三陣,你家安業為了你這師尊,真算是有心了。”長庚道主語調中透著濃濃的羨慕之色,“同樣是價值兩百混沌靈石的寶物,這套混元靈寶級的茶具最適合當孝敬禮物了。”
的確如此,以三陣道主的地位和實力,常規的混元靈寶他其實壓根不缺。
王安業想要買到能令他都覺得有用,怦然心動的寶物,必然是要到半步神器級別。
可半步神器,又豈是區區兩百混沌靈石能解決的?
“哈哈,東西不錯,雖然價格略貴,但好歹物有所值。只是安業啊此事下不為例,不準再將寶貴的財富用在此等享樂之物上了。”
想通了前因后果,三陣道主對這套茶具也是欣然接受了,看向王安業的眼神也變得格外親昵和歡喜。
得徒如此,夫復何求啊?
“安業謹遵師尊教誨。”
王安業聽話而乖巧的行禮應諾。
“這樣吧,現在閑著也是閑著,為師就檢查一下你的劍陣領悟進度,若是有偏差,也好提前糾正。”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收了王安業禮物的三陣道主,覺得自己不能如此“游手好閑”和“無所事事”了,得多承擔一些為人師表的責任。
說話間,他手一揮。
便有一個個傀儡從空間陣法中魚貫飛出,懸浮在空中,排成了整整齊齊的一行。
這些傀儡的外形都差不多,一看就是專門煉制的,且每一個傀儡都散發著赫赫威勢,只是實力上有著明顯差別。
其中,最弱的一尊傀儡,散發出的威勢都堪比仙族大羅金仙,最強的,赫然是混元境級別!
這些傀儡,若是放在圣域,那顯然都是無價之寶。最差的傀儡,都足以令一個弱小的家族重獲新生,崛起成一方霸主。
那種最強的混元境傀儡,整個圣域壓根就沒有!
就算是王守哲在這里,見了這些傀儡怕是也要忍不住羨慕,希望能買個十尊八尊回去,增添一下家族底牌。
這便是三陣道主的底蘊了。比起尋常的半步仙帝,他顯然要富裕得多,手中好東西也是層出不窮。
而這些傀儡,都是他特地給安業準備的,專門用來輔助他打磨和參悟劍陣雙絕一道。
“安業,你用你的劍陣,先試試最邊上這尊大羅金仙初期傀儡。”三陣道主吩咐說道,“隨后逐級向上打,看看最終能對付哪個級別傀儡,為師也仔細觀察一番,思考從哪方面改進。”
盡管王安業才是真仙境巔峰的修為,可三陣道主并沒有準備大羅境以下的傀儡。
開玩笑,以安業的血脈程度,以及劍陣雙修的配置,要是連越級打個大羅金仙初期的戰斗力都沒有,那還不如趁早改修其他大道算了。
“你為了寶貝徒弟,可真夠拼的,老底都舍得掏出來。”長庚道主笑著搖頭,“不過,既然是為了安業,一切倒是都值當。”
“你這寶貝徒兒,什么都挺好,就是花錢太過大手大腳,這是典型的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長庚道主忍不住在旁邊絮絮叨叨起來,一會夸安業的好,一會又費盡心思挑一些小毛病出來緩解一下濃濃的酸意。
他怎么就收不到這樣稱心如意的徒弟呢?
自家青帝神宮的那一位準神子雖也不錯,可與王安業一比……
一聲嘆息,盡顯長庚道主羨慕嫉妒恨外加酸溜溜的復雜情緒。
“是,師尊。”
王安業倒沒想那么多,自家師尊既然吩咐了,他照著做就是了。
當下,他老老實實地一掐劍訣,后背劍匣上頓時有靈光閃過,隨后陡然開啟。
剎那間,便有兩道奪目的劍光呼嘯而出,化為兩柄混元道劍你爭我搶地沖了出去。
兩柄混元道劍氣息迥異,威勢卻是不分伯仲,各自身后還跟著一大堆圣劍,以及大量的仙劍!
這兩柄混元道劍之中的一柄,自然是斬天道劍,而另一柄,卻纖長精致,雪白晶瑩,通體都散發著無盡寒意,一看就知道走的是寒冰系的路子。
“我呸!你這個笨拙的大個子,竟敢和本姑奶奶搶主劍的位置!”
那柄雪白晶瑩的道劍似乎脾氣不太好,剛沖出去沒多遠,劍身上就猛地爆發出了恐怖的寒芒,霸道無比地向著斬天道劍威壓而去。
“滾,否則別怪老娘吃了你!”
“丫頭,凡事都講先來后到,憑你的本事,還沒有資格讓我讓出劍陣主劍的位置!”
斬天道劍的聲音甕聲甕氣的,態度卻是毫不退讓。
劍身震顫中,一道道霸道無比的滔天劍意從它身上綻放而出,同樣朝著那柄雪白晶瑩的道劍殺了過去。
兩柄道劍,就這么在空中互相沖撞,對峙起來,強橫的劍意縱橫間,層層疊疊的能量沖擊波擴散開來,攪得周圍的空間都是一陣動蕩。
戰況,那叫一個激烈。
兩柄道劍甚至還有自己的專屬啦啦隊。
兩劍戰斗范圍不遠處,幾柄圣劍“頭目”在前面帶頭,后面簇擁著一大堆仙劍“嘍啰”,正幫著各自支持的道劍搖旗吶喊助威。
“雪主老大,釋放出你的絕對寒意,凍死那個傻大個!”
“雪主第一,雪主霸氣!”
“斬天大哥,我們不能再讓她了,她太囂張了,一劍破碎她那個小身板!”
“斬天無敵,斬天霸道!”
而在距離交戰區更遠一點的地方,還懸浮著另一批劍。
同樣是幾柄圣劍“頭目”帶頭,后面簇擁著一堆仙劍,正安靜地遠遠觀望著戰局。
很顯然,這些是“中間派”。
明明是一堆劍,居然愣是搞出了幫派內斗的既視感。
王安業一拍額頭,表情又是無奈又是無語。
他倒是知道這兩柄道劍相互看不順眼,在互相別苗頭,可他也是萬萬沒想到,這兩個家伙之間的爭端居然已經如火如荼到此等地步了。
不就是個主劍位置嗎?就不能在師尊面前給他留點面子?
“呃……”
三陣和長庚兩位道主看著這一幕,也是面面相覷。
他們自忖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但這兩波劍互相爭斗,搶奪劍陣主劍的場面,他們也是從未見過。
簡直是離了大譜!
等等!
不對勁!
長庚道主眼底忽然劃過一道精光,看向王安業的表情變得略微有些古怪:“安業啊你不是只有一把道劍嗎?怎么如此短的時間內就弄到了第二把道劍?這柄冰系道劍品質不錯,花多少錢拍下的?”
按照他的初步判斷,這柄叫什么“雪主”的道劍,只要拍下時的價格不超過1500混沌靈石,就不虧!
他也有些驚異,照王安業這集劍的速度,怕是都不用到混元境,便能湊齊十柄八柄道劍了。
有錢真好,原來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有些受到打擊的長庚道主,酸溜溜的大口喝起了冥魂茶。
多喝點,才能彌補他受創的心靈。
“回長庚前輩,這就是那個添頭。”王安業如實回答。
“原來只是添頭……等等!”長庚道主的臉色先是從釋然變成茫然,最后猛地變成了不敢置信,“什么添頭?該不會是……”
旁邊的三陣道主也是一個激靈,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一般猛地瞪大眼睛,隨即扭頭看向王安業,仿佛在等他的解釋。
“咳咳!”
王安業被他倆看得壓力有點大,忍不住輕咳了兩聲,這才解釋起了具體情況:“是這樣的。當時我買完房產,從房產交易行出來,回家路上剛好經過一家高檔的寶物店。”
“我看店面裝修得挺有格調,店面位置也好,看起來挺有牌面,應該能有些好東西,就想著進去買點禮物孝敬孝敬師尊。”
“結果店里的店家特別熱情,一個勁地向我推薦那套茶壺,然后他怕我嫌貴不愿意買茶壺,特地塞了一堆添頭給我,里面就有雪主姐姐。”
“不過,當時雪主姐姐不是現在這樣子,店家和我都不知道這是柄道劍,還以為是一柄受損嚴重的圣劍。我尋思著它修一修說不定還能用,劍陣里再多柄圣劍也不錯,就收了下來。”
“直到回家后,我檢查那劍時不小心割破了手,喚醒了沉睡中的雪主姐姐,才得知她叫,先前只是遭遇變故,陷入了寶物自晦狀態。”
王安業簡簡單單幾句話就解釋清楚了前因后果。
然而,發現猜測被證實的兩位道主,臉上的神色不僅沒有緩和,反而是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之中。
這柄道劍,居然真的是買茶具的“添頭”!
自己幸幸苦苦打工幾百年,還不如王安業出門一趟隨便買點東西撿漏賺的多,這還有天理嗎?!
他們互望了一眼,均是有種自己這十萬多載仿佛白活了的荒謬感。
好在,他們終究是活得久了,見多識廣也是真的見多識廣。
類似的“氣運之子”,他們就算沒有真的見過,也多多少少聽說過一些。畢竟,縱觀仙界歷史,擁有大氣運者數量其實不少,撿漏撿到道劍級別物品的雖然少,卻也并非孤例。
安業的確是氣運非凡,讓人無比羨慕,可終究還在可理解的范疇內。
兩位道主震撼歸震撼,卻也很快就接受了現實。
“你這孩子,果然是有大氣運啊”三陣道主開心的哈哈大笑,那模樣仿佛比自己撿漏了柄道劍還興奮。
長庚道主臉上也露出了禮貌的微笑,心頭卻更酸了。
先前他還酸王安業花錢大手大腳,結果……人家“添頭”都是把道劍。
只花了區區200混靈,買了一套混元靈寶級別的茶具不說,還搭一柄混元道劍,簡直就是血賺好嗎?
無數情緒堆積之下,他心中甚至對太上和南明兩位仙帝都生出了怨念。
若不是你們沒事瞎打架,害得超遠距離傳送陣被迫臨時關閉,他長庚何至于滯留在此?
又何至于,要一次又一次的承受這本不該承受的精神創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