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三號基地東線防區,王富貴居住的小院。
因為他身份尊貴特殊的緣故,東線防區基地將最好的小院之一分配給了他。
小院占地面積不小,不僅有專門的書房、臥室、以及修煉用的靜室,中間甚至還開辟出了一個小巧的院子。
哪怕是在苦寒的域外魔界,這里也被用陣法和外界的環境隔絕開了。
院子里里種植著不少靈植,平時都有人專門維護,被經營得四季如春,各種奇花異卉爭相開放,恍若人間仙境一般。
就這環境,哪怕是跟王富貴在王氏的院子相比,也是絲毫不遜色了。
王富貴待遇之高,仙皇仙尊等人對他的重視,由此也可見一斑。
但如果此時,有人闖入王富貴的書房,就會發現一樁驚天秘聞!
王富貴竟然和域外魔族“勾結”在了一起。
此刻。
坐在王富貴對面的,是一個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彪悍氣息的純種魔族。
它渾身上下,包括臉上都覆蓋著一層黝黑泛紅的硬質鱗片,胳膊腿粗壯無比,臉上,身上還帶著一些鮮明的龍族特征,背后更是長著一雙巨大的龍翼,看上去威風凜凜,霸道異常。
盡管它已經將氣息收斂到了極致,卻依舊通身都透著一股仿佛可以一拳錘爆山巒的無敵力量感。
很顯然,這魔族的這具魔軀之中,絕對蘊含著十分可怕的力量。
這會兒,這個“魔族”正“咕嘟咕嘟”大口喝著王富貴的仙釀,舒爽無比的哈著氣,手里還小心翼翼地捏著一封字跡娟秀的信,專心致志地盯著看。
信的內容不多,僅有數百字,可它卻已經翻來覆去地看了十來遍,看到高興處,它又是猛灌了一口仙釀。
“鎮南王殿下。”王富貴著實有些沒耐心了,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您有空可以留著慢慢看,怕您看多了會漸漸失去興致。”
他實則是心疼自己的仙釀。
鎮南王妘夏陽自從轉化成了龍血魔神血脈后,非但體魄變得格外強大,連酒量都有了巨幅的提升,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噸噸噸”灌下去了好幾瓶。
“珞淼的信,怎么會看膩?”妘夏陽不滿地瞪王富貴一眼,“珞淼來信,雖然不提半句男女感情,卻是字字珠璣,滿滿的都是對我的期望與關切,我每看一遍,都覺得心潮澎湃,動力十足。”
“這段時間,我一個人深入魔穴潛伏,東奔西跑,疲于奔命,忍受著隨時都有可能降臨的危險和漫無邊際的孤獨,正是因為心中牽掛著淼淼,我才能堅持下來,時刻都充滿了無盡的動力。”
王富貴嘴角一抽:“殿下高興就好。”
結果話說完之后,妘夏陽卻仿佛又接受了王富貴的建議,小心翼翼地將珞淼來信折疊好收了起來。
能量動力這種東西的確慢慢接收更好,一口氣吃太多了怕撐著。
他又連灌了兩口仙釀后,眼巴巴地瞅著王富貴道:“富貴啊,你是不是還有東西忘記給我了?”
“東西?沒有啊。”王富貴錯愕。
“不可能!”妘夏陽完全不信,認真地盯著王富貴道,“淼淼的情誼,我在字里行間都能揣摩出來。她怎么可能不連著信一起寄送些東西過來?例如貼身手帕、絲巾之類……如此,可以激發出我更大的潛力,創造無限的可能性。”
“噢,殿下說那個啊。”王富貴一拍額頭,似乎想起了什么,“我家祖姑奶奶的確是隨信一起寄了點東西來,我竟一時間忘了。”
“富貴你這臭小子,如此重要之事你怎么可以忘記?”妘夏陽狠狠地批評道,“你這是對我不負責任,對人族的未來大局不負責任。”
“是是是,殿下教訓的對,東西我落在房間了。”王富貴起身深深行了一禮,致歉道,“還請殿下略作等待,我這就去給殿下取來。”
“是什么東西?我跟你一起去取。”龍血魔神狀態的妘夏陽一下子無比激動和滿心期待了起來。
“殿下,您要有耐心,略作等待才能體驗到更好的驚喜。”
王富貴三言兩語安撫住了妘夏陽,隨后便起身出了書房,將門一關,然后朝守護在外的貼身護衛姜晴蓮眼神示意了一下,讓她跟自己去房間說話。
姜晴蓮頓時會意,當即悄悄摸摸地跟隨著進入了王富貴的房間,還很主動地把門關嚴實了。
“少主,有什么吩咐?”姜晴蓮看著王富貴,眼神微微有些期待。
“晴蓮姐姐,有手帕么?”王富貴問道,“最好是貼身用過的。”
姜晴蓮眼神略顯復雜的看了一下王富貴,搖了搖頭道:“少主,你看我這么潮的穿著打扮,怎么會用手帕這種復古玩意兒?要不,您換其它的?”
她一貫都是一身職場女白領的打扮,也根本沒有用手帕的習慣。
“絲巾呢?絲巾也行。”王富貴換了一種思路。
姜晴蓮上上下下偷瞄著王富貴,見他長身玉立,氣度斐然,一副翩翩青年公子的模樣,只覺各種情緒涌上心頭,漂亮的眼眸中也充斥著異樣和欣慰之色。
不知不覺,自家少主也已經褪去了稚嫩和青澀,長成了一位翩翩青年郎君,一舉手一投足之間都已經充滿了男人味。
偏偏兩個未婚妻還都頗為年幼,暫且無法成親。少主突然之間有此念頭,倒也是合情合理,
“少主,絲襪要么?”姜晴蓮瞄了一下自己修長的大腿,略帶驕傲和期待地推薦道,“白色的和黑色的都有。”
王富貴意味深長地瞪了一眼姜晴蓮,轉身就往院子里走去。
“少主,您非要有特殊需求的話,用過的也有。”姜晴蓮急忙補充了一句,“您放心,我會謹守秘密的。”
這姜晴蓮怕不是有毒吧?
王富貴嘴角一抽,表情愈發一言難盡。
此地不宜久留。
他忙不迭開門加快腳步到了院內。
四下環顧了一番,他撿起一根樹枝,想了想又放下了,而后掃視周圍,瞅見水池邊上有一顆漂亮的卵石,他頓時眼前一亮,走過去撿起來擦了擦,裝進了兜里,然后旁若無人地去找妘夏陽了。
片刻后。
書房里,妘夏陽神色凝重地看著那塊卵石,表情中充滿了疑慮。
他橫看豎看,正看反看,這都只是塊普通的鵝卵石而已,既沒有特殊的能量波動,也沒有特別的花紋,完完全全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
如果一定要說哪里比較特別的話,或許是……比較圓?
他盯了很久,也揣摩了許久,最后還是沒想明白,不得不求助于王富貴:“富貴啊,你說,淼淼她送我一塊石頭是什么意思?這石頭究竟有什么特別的?”
王富貴的表情很無辜:“我還沒怎么談過戀愛,你們長輩的事情我不太懂。”
看他那樣子,任誰來看,恐怕都想不到他正在睜眼說瞎話。
“我猜,淼淼定是想要用這石頭來鼓勵我,讓我堅強,身在域外,心也要要如石頭一般堅硬,不能為外物所轉移。”妘夏陽目光發直地盯著那塊卵石,心中思緒翻滾,漸漸有了推測,“同時,這也代表著一種諾言。意思是她愿意等我等到這塊石頭都腐朽。”
妘夏陽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忍不住將石頭捂在了自己胸口,感動不已:“淼淼,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
行叭你高興就好!
王富貴的內心很是欣慰。
這一下,殿下應該可以在域外魔界好好執行任務了。
好半晌后,妘夏陽才從收到“珍貴禮物”的情緒中回過神來。
他小心翼翼地收起了那塊石頭,動作謹慎地就好似在對待珍寶一般。等東西收好之后,他才有些憂心忡忡地看著王富貴道:“富貴啊,本王這還有一件麻煩事兒,你幫我琢磨琢磨,看看怎么解決。”
“殿下但講無妨,能解決的我一定會解決。”王富貴點了點頭。
他也知道,鎮南王妘夏陽潛伏域外魔界,對人族而言具有非常大的戰略意義。能幫的,他肯定會幫。
“我如今已經吞噬了很多魔晶,可最近修為的增長卻陷入了停滯狀態,卡在魔王巔峰始終升不上去。我感覺,我現在的修為已經進入了瓶頸期。”妘夏陽頗為苦惱地說道,“我琢磨著,我要是想真正晉升為魔神,或許要吞噬魔晶中最極品的魔神晶才行。”
魔神晶,這可是魔界最珍貴的物資之一,地位等同于人族的仙晶。
眾所周知,仙晶的數量是極其稀少的,即便是真仙手上也不會有很多,對仙晶也是極為重視,很少會外流。
妘夏陽雖然在魔界橫沖直撞,搜刮了大量的魔晶,可到目前為止,竟然還沒獲得過一枚魔神晶!
魔神晶之珍貴,由此也可見一斑。
其實以他如今這具魔軀的實力,已經相當于人類之中的凌虛境巔峰強者了,已然算是強橫無比的存在。
但魔神和魔王終究是不同的。
一日不成魔神,便一日無法真正在魔域橫著走。何況,他有種感覺,成就魔神之軀后,他的人類身體也會跟著獲得巨大的好處。
“陰姹魔神手中,必然會有魔神晶。”王富貴琢磨了一下,說道。
“那不是廢話嗎?”妘夏陽瞪了富貴一眼,“哪個魔神手中沒有魔神晶?可關鍵是,我現在一個都打不過!”
“殿下稍安勿躁。”王富貴笑著說道,“我這有一計,定可叫陰姹魔神歡天喜地的把魔神晶給你。”
妘夏陽頓時來了精神:“富貴教我”
“殿下且附耳過來。”
王富貴朝妘夏陽招了招手,隨后便窸窸窣窣地傳授了一陣。
不多片刻,妘夏陽那對牛眼似的巨大魔眼就瞪直了,驚呼道:“還能這樣操作?”
“能。”
王富貴重重地點了點頭。
然后,他又是低聲傳授了一番注意事項。
“好好好,真是好計謀。如此一來,我恢復魔神實力可期啊”妘夏陽振奮不已,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成就魔神,叱咤風云的畫面。
然而,遐想了片刻,他卻忽然反應過來,憂心忡忡地瞅了眼王富貴:“不過,你小子也忒壞了,腹黑、心狠,還習慣于把人榨干。我已經開始有些擔心我家夢羽了……”
王富貴深深地瞅了他幾眼。
妘夏陽頓時一激靈,感覺好像是有些大難臨頭的感覺,急忙轉移話題:“好吧好吧我承認,我就是和你開開玩笑。”
也正是這時候 屋外忽的傳來了姜晴蓮的聲音:“少主,仙三基地多寶閣分部的掌柜,適才派人送來了請柬。說是上一次少主您去逛多寶閣時,掌柜霜華夫人恰巧不在閣內,使得少主并沒有買到心儀寶物。”
“霜華夫人為了表示歉意,決定掏出分部的壓箱底寶物供少主鑒賞或購買,價格一律八折優惠。”
“壓箱底寶物?”王富貴眼睛微微一瞇道,“好像值得去一趟的樣子。”
妘夏陽聞言如蒙大赦,連忙逮住機會道:“富貴啊,那你先忙,我這就先執行計劃去了。”
說罷,他就“咻”的一下化為一道暗紅色的遁光消失不見,顯然是對如何坑陰姹魔神有些迫不及待了。
一晃眼,又是數日時間一晃而過。
東線防區靠近仙三號防區的邊緣,一座巨大的堡壘高高聳立,宛如最盡職盡責的守衛一般扼守著進出的門戶。
灰黑色的魔煞之氣繚繞其上,襯得它氣勢凜然,讓人望而生畏。
雖然如今前線正在交戰,打得如火如荼,但這座堡壘乃是面向仙三號防區的,距離前線尚且有一段不小的距離,因此并未受到戰爭影響。
這一日。
血月剛剛從天邊升起,一駕飛輦便低調地駛出了堡壘,直奔仙三號基地而去。
這架飛輦的外形十分普通,看起來和軍隊內常用的飛輦毫無二致。
飛輦內,卻正坐著四個衣著華麗,風采非凡的年輕人。
這四人兩男兩女,兩個男的皆是氣度斐然,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只是其中一個臉龐略微有些圓潤,另一個氣質看著有些吊兒郎當。
那兩個女孩,卻是一大一小,大的那個一身華麗的公主常服,明眸皓齒,姿容秀麗,小的那個,卻是個不過五六歲的奶娃娃,穿著一身精致小巧的公主裙,可愛得就像是個洋娃娃一般。
不用說,這四人中的兩個女孩,自然便是妘夢羽和昭玉公主了。
而那兩位青年公子之中,臉龐略微圓潤的,自然便是王富貴了,至于另一位,則赫然是三皇子申屠景明。
這會兒,王富貴,妘夢羽,昭玉公主三人正齊齊瞪著申屠景明,一副三堂會審的模樣。
“你們如此瞅著我干啥?”三皇子一臉無辜地說道。
“我們是要去逛坊市和買買買。”妘夢羽盯著三皇子,精致漂亮的臉蛋上明晃晃地表露著不滿,“你跟著作甚?”
幾年過去,如今的妘夢羽早已長成了青春靚麗的大姑娘,身形曼妙,容貌精致,一舉手一投足之間都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我這不是閑著無聊么?”三皇子說道,“我帶來的赤虎戰團已經被調去了前線,連若冰也去忙了,你們讓我一個人孤零零地宅在東線防區是不是太殘忍了?我也要跟著去買買買。”
“三皇兄!”昭玉公主氣得直嘟嘴,“我們一群年輕人出去逛街,你一個幾百歲的糟老頭子跟著做什么?”
“我哪有幾百歲?我連三百歲都沒滿呢……”三皇子一臉忿忿不平,“我也是年輕人好不好?”
“你還好意思說?我們三個加起來才四十多歲,還不夠你的零頭呢,你和我們一起玩有意思嗎?”妘夢羽蹙著眉,嫌棄不已,“而且你都這么老了,跟我們混在一起,就沒有點代溝和不適應嗎?而且,人家若冰姐姐也去前線立功了,你就不能也去前線殺個敵什么的?”
“我未來要走的是賢皇路線,掌握的是大格局大方向,打打殺殺什么的不適合我。”三皇子一臉理所當然道。
聞言,昭玉公主和妘夢羽,都對他投去了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嫌棄之色。
這得是多厚的臉皮,才能面不改色地把這么不要臉的話說出口?
不過,三皇子向來是臉皮極厚的主,雖然被嫌棄得不要不要的,卻還是一副賴在飛輦上不準備走的架勢,反而和富貴閑聊了起來:“富貴,你聽說了嗎?最近小魔尊趁著咱們拖住了魔族主力,抄人家魔族后路,立下了大功。”
“嗯,聽說了。小魔尊這一次好像戰果很輝煌的樣子。”王富貴平靜地點了點頭,顯然早就已經得到消息了。
他今天的打扮一改平日里的低調,穿的衣服和戴的玉冠裝飾都極為奢華和浪蕩,手上的儲物戒更是神武學院中得到的諸多道器之一,一枚道器級別的儲物戒。
就連他手中搖著的折扇,也是一柄道器,腰間挎著的寶劍竟是一把半仙器……
如此架勢,還真是有一副仙朝第一貴公子的氣質。
“呸,什么輝煌?那就是臭不要臉。”三皇子萬般鄙夷地怒罵著,“咱們的人在前線打生打死,他不說過來救援,居然還乘機偷襲立大功,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倒也不能這么說。”王富貴的表情平靜無波,“不管怎么說,小魔尊這一次的戰術和時機把握還是很好的,而且的確是削弱了魔族,并壯大了人族。從整體格局上來看,他的確是為人族立下了不菲的功勛。”
“富貴啊,你怎么能幫著那個壞人講話呢?”昭玉公主瞪大了眼睛,微微有些不滿,“你不是挺足智多謀的么?不是應該想個辦法坑他一把嗎?”
這段時間來,負責招待昭玉公主的王富貴很“用心”,僅以仙三號基地的有限條件,他已經做到了“無微不至”。
以至于昭玉公主在這極短的時間內,對王富貴的態度便已經有了明顯的改善,也漸漸開始覺得,王富貴雖然臉圓潤了些,可無論是氣度、風度、智慧、以及性格、財富等等方面,都是鮮有人能與他媲美。
小女孩嘛,心思變化自然快,適應能力也強。
聽著昭玉公主的不滿,王富貴卻是臉色一肅道:“昭玉!小魔尊此人,雖然與大家和我們王氏都有嫌隙。但是人家現在在戰場上進攻魔族,在戰場上殺敵,不管怎么說都是對人族整體有功。我若是去拖他后腿,背后去捅刀子,那我王富貴成什么人了?”
昭玉公主被批評,卻沒有生氣,反而眼睛發亮地看向了王富貴:“富貴,你說得好有道理。在大格局方面,你比我家三皇兄強太多了。”
“切,富貴小子也就是說說而已。”三皇子卻撇嘴道,“你這么大格局,怎么就沒想著去幫一下小魔尊呢?”
“倒也不是不能幫。”王富貴微皺著眉頭,思索道,“如今他的戰略位置非常不錯,若是能幫著他配合一下,應該可以幫他,也是幫人族擴大不小的戰果。不過……”
妘夢羽似乎很了解王富貴,說道:“富貴是在擔心小魔尊此人品性不行,咱們幫他配合擴大戰果,他反過來咬咱們一口?”
“不得不防一下。”王富貴輕笑道,“就當再給他一次機會吧。希望他能迷途知返,能站在人族的大立場去考慮問題。否則的話……呵呵不過,我的計劃還不夠成熟,還缺了一個關鍵性的契機”
聽他這語氣,顯然是心中早有謀劃,絕非是臨時起意。
“什么關鍵契機?”三皇子也是萬般好奇道,“契機什么時候到來?”
“契機嘛……”
王富貴的目光投向了飛輦舷窗。
窗外,仙三號基地內光榮街的輪廓遙遙可見。其中,多寶閣分部那華麗的高樓更是醒目無比,宛如鶴立雞群一般。
王富貴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也許,過了今天,契機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