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的世界中應該有每個人的一席之地,但也只是作為一個普通人的一生?”
李敏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對于奈非天那近乎無窮的壽命來說,作為一個地球人的一生的確是太短暫了一些。
但李敏不認為布爾凱索會拉長尋常人的壽命,至少不會拉長到奈非天的那種程度。
更不會搞什么帶著記憶重新來一次生命這種事情。
“這就足夠了,我本來也只是一個普通人。”
羅夏想都沒想就說道。
他本就不是那種用生命的長短來衡量價值的家伙。
而韋恩對于壽命的問題則是完全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韋恩也不覺得漫長的壽命是多么美好的東西,雖然愛生惡死是生命的本能。
但本能也不是每一種都對生命的價值有著正面的促進作用。
理智的誕生本就是為了遏制本能,韋恩不覺得有什么不好。
“你愿意接受就好,我想大多數的奈非天也對此沒什么看法。”
李敏隨口說道。
漫長的生命?這的確是很有價值。
但是對于那些先祖之靈來說是無所謂的,因為他們早就已經死了,而且還很樂意接受自己死亡的真相。
至于喬漢娜在內的其他奈非天,重新創造世界這個目標比漫長的生命更有價值。
要是一味的想要活下去,那他們早就已經被燃燒地獄腐化了。
作為一個成長起來的奈非天,誰還沒有在廝殺之中經歷幾次瀕死了?
至于李敏自己,她明白即便她愿意舍棄漫長的生命,布爾凱索也不會同意的。
相互作為枷鎖的誓言還在,布爾凱索也需要一個同伴來探討未來。
或者說排解孤獨……
孤獨是人性的大敵,在孤獨之中人性扭曲也不是什么罕見的事情。
如果布爾凱索打算在完成的那個世界之中舍棄自己的話,那李敏也無所謂。
人性的美好有很多都是來自于善變,而善變這件事本身偏偏又不怎么正面。
互為枷鎖的誓言還在,布爾凱索要存在,那么李敏就一樣會存在。
如果布爾凱索不存在了,那么李敏也就不用存在了。
在這件事上李敏看的很開,也不怎么在意。
“羅夏,布爾凱索需要的肯定是世界上一切已有的權柄。
只不過那不是從一開始就需要。”
李敏十分隨意的說道。
羅夏終究是要拿出權柄的,羅夏自己的意志反倒是沒那么重要。
“我不在乎這個,力量固然是好東西,但我更想要一個不需要付諸暴力來解決問題的世界。”
羅夏說著自己的想法。
只是李敏在心中暗暗搖頭。
布爾凱索的世界一定是比庇護之地或者當下的地球美好,但絕對不至于美好到紛爭都消失的地步。
布爾凱索沒聰明到可以解決世界上一切的紛爭,李敏自己也做不到這種程度。
除非那個世界像是高階天堂?
只是沒有人性的世界那就不是人類的世界,這一點李敏也很清楚。
只是李敏不想說的那么明白。
一邊的韋恩也明白這個道理,而韋恩也和李敏一樣選擇對這件事閉口不談。
“我以為我的復蘇會在新的世界之中。”
一邊的阿卡多終于是完全蘇醒了,只是阿卡多的表情看上去不算很好。
“沒能讓你一蘇醒就成為全新的人是有些遺憾,但舊有的一切的終結,也許你該看看?”
李敏很隨意的說道。
現在的李敏看上去多少是有些無欲無求的樣子。
“也還不錯,我之前迷迷糊糊的也察覺到了一些情況,本以為我只能來得及道別一聲。”
阿卡多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
像是如釋重負。
曾經的經歷讓阿卡多很難有這樣的笑容。
不管是作為一個人還是作為一個怪物的時候,阿卡多的經歷都算得上凄慘。
癲狂的笑更多的是嘲諷自己在內的一切,也是被死河之中那些意志稍微侵染了幾分。
事實上如果不是阿卡多這樣一個堅定到怪異的家伙,其他人即便是掌握了死河這樣的力量也很難正常的使用。
畢竟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夠承受無窮盡的情緒與不屬于自己的意志沖刷。
此時僅僅是作為阿卡多,這樣的感覺對于他來說的確是舍棄了沉重的負擔。
說是解脫也不算過分。
“布爾凱索呢?
我以為他會是第一個見到我的人。”
阿卡多問道。
不是阿卡多覺得因特古拉不重視他,而是他明白因特古拉只是一個普通人。
雖然因特古拉在普通人的范疇內算是戰斗力強悍的那種,但終究是沒踏足超凡的領域。
而他所在的地方必然少不了危險。
因特古拉很難突破那些危險來到他身邊成為他第一個見到的人。
如果沒有任何外力的影響,阿卡多自己復蘇,那他會第一時間找到因特古拉。
只是在和布爾凱索有了合作之后,他就明白自己的復蘇很難由他自己掌控了。
那個德古拉的誕生是他知曉的。
德古拉有著阿卡多對布爾凱索這種強者的認知,也有著死河之中無數靈魂和情緒。
那代表著德古拉會畏懼布爾凱索,也注定了德古拉很難去忤逆布爾凱索的意志。
至少在德古拉認清現實決定殊死一搏之前都會如此。
阿卡多很清楚自己的死河之中承載了多少憤怒和畏懼,容納了多少絕望和不甘。
只不過那些東西對于阿卡多來說不算什么,而德古拉……
德古拉作為從他身軀之中誕生的初生意志,又怎么可能逃得過那些東西的影響?
布爾凱索和阿卡多都給德古拉留下了機會。
德古拉什么都不需要做,不管是靜靜的等待阿卡多的復蘇,還是等到布爾凱索完成一切。
那德古拉都可以得到真正的自由。
雖然這算是帶著目的進行了一場考驗,但阿卡多本人不覺得這有什么過分的。
德古拉這個承載了無數惡意的家伙所擁有的選擇余地比想象中的還要大。
只可惜德古拉在最后走上了岔道而已。
惡意在轉變成惡行之前,一切都有重新來過的機會。
但充滿惡意的家伙有了惡行,那就是打破了底線。
底線被突破,就意味著毫無遮攔!
只是這個世界上大概就只有阿卡多會在意,也只有他在乎德古拉的“未來”。
一個近乎不會死的身軀,一個甚至算不上多么漫長的等待時光。
甚至用畏懼布爾凱索作為枷鎖。
但就是這樣的情況下,德古拉還是走了岔路。
所以阿卡多只是憐憫,卻不會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