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林年有點事情？是私事嗎？還是說上次在北亰他借了你什么東西忘記還了。”愷撒聽見司馬栩栩直言不諱的回答有些意外地問道。
偷聽的路明非覺得愷撒一定是個高級黑，或者資深陰陽人，什么叫借了你什么東西忘記還了，借白月光嗎？
“不，是公事。”司馬栩栩搖頭說，“議會長讓我來東京后優先找到林年先生與之對接，進行一些正統與他個人的事務的談判。”
正統和林年個人的談判？
愷撒咀嚼了一下這句話，只覺得有趣，不過放在林年身上倒也是合理，他本身就藏著許多秘密，上次在和李獲月過度接觸之后，正統有所察覺他的秘密，并且對之覬覦倒也是正常的事情。
只不過現在他們在的地方已經不是正統的地界了，正統再怎么威風神氣也管不到蛇岐八家的地盤上來，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
“可以，但不是現在，等林年把他的事情忙完后有機會我會安排你和他見面的。”愷撒先不把話說的那么死。
至于林年什么時候忙完，什么時候又有機會安排見面那就是再說的話，起碼現在愷撒覺得這個司馬栩栩藏著的事情很多，目的不純都概括不了他給愷撒的感覺。也或許是因為這個男孩身上的往事給他的偏見以及針對感吧，但小心一點總沒錯。
“那能在見到林年的時候替我帶一句話嗎。”司馬栩栩問。
“你說。”愷撒點頭。
“紅色沙漠的風暴埋葬了比死亡還要沉重的東西。”他的聲音很輕，愷撒無端嗅到一股火藥與鐵銹味，因為這句沒頭沒尾的話充滿了一種荒蕪感。
“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愷撒咀嚼了數遍這句話，但卻從中沒有思索出任何的聯想出來。
司馬栩栩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的任務只是將這句話帶給林年先生，希望你能一字不漏地替我傳達給他，我相信他在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后會主動來找我的，這是我的聯系方式。”
司馬栩栩將一張紙條遞給了愷撒，上面寫著一串電話號碼。
“好的，你要帶的話和聯系方式我都收到了。”愷撒接過了紙條向司馬栩栩點了點頭，算是把這件事接下了，“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事情了嗎？”
司馬栩栩搖頭，這讓愷撒心中有些意外，難道這個男孩的確不知道李獲月和林年的事情？不過這倒也正常，畢竟林年在李獲月的保密工作上的確做的很好，瞞過了正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樣的話倒也好，省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得到了愷撒的應許，司馬栩栩也輕微頷首回應，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拎起了背包。也就是他做這個動作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那是龍馬熏帶著一支精銳的自衛隊小隊趕來的動靜。
司馬栩栩低頭看向愷撒，愷撒微微搖頭，“日本分部總想搞清楚你們正統的意圖，他們有他們的顧慮和想法。”
下一刻，一個領域釋放，愷撒視線所觸的地方空氣涌動回填帶起一些擾亂的氣流，司馬栩栩就像橡皮擦擦掉似的憑空消失不見了。
而見到這一幕的龍馬熏也早早放慢了奔跑的腳步，好看的秀眉不禁深深皺起，示意自衛隊在周邊警戒，自己則是徒步走來了愷撒的身邊，緩聲問道，“愷撒君，剛才那個是”
“熟人，但很害羞，不過不用擔心他。”愷撒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那群猛鬼眾的確是他下的手，因為他們的目的沖突，意見不合，所以不用擔心他和蛇岐八家為敵。”
“剛才他離開的手段是——”
“嗯，就是你想的那個言靈。”愷撒點頭確定了龍馬熏的猜想。
“我能知道你們剛才具體聊了些什么？”龍馬熏沉默片刻后問道。
“敘敘舊罷了，確定了一下他來日本的目的，發現跟我們并不沖突也是阻止白王復蘇之后就沒再說什么了。”愷撒的回答很輕松，可龍馬熏卻不敢完全相信。
在停機坪上她發現愷撒和路明非一言不發地離開后，她就知道這兩人一定發現了什么，在輝夜姬后知后覺地查到了愷撒指出的那個名字的真實背景后，她就算是第一時間趕過來候機樓似乎也遲了一些。
龍馬熏久聞卡塞爾學院本部和正統建交已久，在青銅與火之王以及大地與山之王的戰役后一直合作關系密切，她實在很擔心這兩邊私下達成了什么密謀，將蛇岐八家排除在外。
可這種擔心她也只能吞進肚子里，總不能明著去質疑和逼問。
“你們的那位正統的朋友有說過準備在哪里落腳嗎？如果大家目的相同的話，后續或許也能開展一些合作。”龍馬熏委婉地問道。
“抱歉，他一直習慣單獨行動，就連我們都不知道他下一步準備去哪里，不過你們也不用過于擔心他，他現在代表著正統的門面，不會在你們的地盤亂來的。”
愷撒越是說服龍馬熏對司馬栩栩安心，龍馬熏就越有不安，這卻是達成了愷撒的目的，他們本部小組沒那么多精力將注意力放在司馬栩栩身上，卻是可以引導蛇岐八家來幫他們做這件事，也能適當地將本家的精力分散一些在其他人身上，讓他們在一些事情上有更多的操作空間。
面對愷撒的說辭，龍馬熏大概是知道自己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結果了，只能無奈地帶人收隊——就這次意外事件的結果來看，雖然死了人，但死的卻是猛鬼眾的人，因為事發地點并不是人群密集的地方，飛機上的大部分普通乘客在昏睡中就被后續趕來的軍隊控制，所以事情影響并不惡劣，也只能這么草草了事了。
等到龍馬熏離開后，路明非才從不遠處摸了過來，愷撒看著司馬栩栩剛才離開的地方忽然問向他，“看清了嗎？”
“什么？”路明非怔了一下。
“剛才他離開的過程，你看清了嗎？”愷撒又問。
“呃，沒看清。”路明非小聲說道，他當然沒看清，因為司馬栩栩離開的時候他的注意力被一個趕飛機的漂亮俄羅斯大長腿美女給吸引了，再看過來的時候司馬栩栩就沒影兒了。
“連你都沒看清么？”愷撒低聲說道。
他鐮鼬的范圍已經很大了，在捕捉和確認了司馬栩栩特有的那種復合心跳頻率后，就一直維持著鐮鼬的領域鎖定他的行蹤，可在對方釋放了時間零后，幾乎是一瞬間，鐮鼬就再也捕捉不到對方的心跳了，這意味著眨眼都不到的功夫，他已經離開了機場。
“不過他的確比以前厲害了很多。”路明非想了想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作為.榜的建立者，在評戰力上他一向都是權威的，雖說司馬栩栩在月蝕的面板上他很多詞條看都沒看過，字面意思也讀不懂，可不妨礙其中的“時間零·55倍”他還是能讀懂的。
林年提到過昂熱校長在發動時間零的時候可以把1秒砍成接近50秒來使用，司馬栩栩現在已經超過了這個數值，并且路明非還覺得這并不是對方的極限——這個男孩身上絕對發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改變，才能讓他從以前那個雛鳥變成了現在凌厲的模樣。
會和林年提到的那個“圣意”有關嗎？
路明非是通過林年知道“月”系統的一些真相的，司馬栩栩能活下去必然有著那顆“圣意”的幫助，從剛才的鐮鼬他和愷撒都聽到了對方胸膛里那復合的心跳聲，雖說很整齊一致，但鐮鼬的強大聽覺依舊能分辨出那是兩個心跳而非一個。
果然圣意還是留在了司馬栩栩的身上，屬于歷代龍王的龍心，現在沒有了月系統，正統又是用什么技術將它穩定在這一代的月的體內的？難道正統還有超脫于月系統上的生物煉金技術嗎？
以前路明非從林年那里聽說了尼伯龍根計劃就對秘黨的煉金術底蘊驚為天人，可現在看來正統的底蘊才更是難以揣測的，說不定“月”計劃都根本不是正統真正的底牌，那巨大的勢力后更藏著更暴戾、兇殘的東西。
“不過他沒問那個女人的事情就好，看起來林年的保密工作做的還是不錯的。”路明非最終還是松了口氣——其實比起司馬栩栩變強，他還是更關心修羅場的事情。
他這種電視節目里的修羅場都看不得的臉皮子薄的人，哪里見得自家兄弟陷入這種感情拷問？不怕司馬栩栩動手，就怕司馬栩栩質問林年為什么撬他白月光，他看不得這種午夜八點檔小劇場。
“沒問不見得是不知道。”愷撒卻給出了一個意外的看法，“我覺得他十有八九已經知道李獲月現在也在東京的，說不定都知道她跟林年和我們在一起行動了。”
“這怎么可能！”路明非瞪大眼睛，幸好現在沒喝水，不然鐵定噴出來。
林年的偷人技術可是他都認可的，能把李獲月從北亰秘密搬運到芝加哥，直到去馬爾代夫的時候才暴露出來，路明非都懷疑是不是時間零的使用者天生就適合干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
“他和猛鬼眾接觸過了，就這么一個理由就夠了。”愷撒平淡地說道。
路明非忽然就滯住了。
對啊，皇帝就在猛鬼眾之中，大概率派人來拉攏司馬栩栩的人就是皇帝，而皇帝可是那一起尼伯龍根事件的全策劃者，司馬栩栩對李獲月的態度對方可是一清二楚！
如果皇帝想讓司馬栩栩倒戈，白王的遺產分割這種籌碼都只能算是添頭，真正能讓司馬栩栩意動的必然是李獲月的情報！
“我操。”路明非瞬間就反應過來為什么那群猛鬼眾全部被司馬栩栩砍了腦袋了——媽的，總不會皇帝小人到把林年和李獲月在馬爾代夫的泳裝戲水照拿給司馬栩栩看了吧！
愷撒側頭看向候機樓外極遠處那輛波音777平靜地說，“我甚至懷疑猛鬼眾那邊一開始的目的就不是拉攏他，只是想擾亂他的心緒，讓他和我們不對付罷了。”
路明非撓了撓頭，想嘆氣，又覺得嘆氣也沒啥用，畢竟這件事不是他該犯愁的。
他能說啥，干啥？他只覺得這個世界真他媽扯，哪里來那么多情投意合、兩情相悅？無論站在什么角度看這件事都是一件悲劇，對竹馬一心一意的青梅到死都只能憋屈地看著自己掏心掏肺的竹馬追著白月光猛舔，可他舔都舔不到的白月光又在對著一個有女朋友的男人傲嬌。
“他沒問我們這件事就代表他還有理智，知道事情的輕急緩重，這是一件好事。”愷撒停頓了一下還是忍不住淡淡地說道，“那次的事件還是讓他成長了啊。”
“那他托你給林年帶的那句話又是什么意思？”路明非問。
什么紅色的沙漠風暴死亡啥的，聽起來很中二，像是魔獸世界的背景板臺詞，得用deepdark的英文播音腔念出來才帶感。
“不知道。”這也是愷撒在和司馬栩栩對話之中唯一沒有頭緒的事。
紅色沙漠的風暴埋葬了比死亡還要沉重的東西。
紅色沙漠，愷撒的知識儲備很多，但卻不是全能，所以用手機Google了一下，詞條里紅色沙漠聯想到的最多就是“納米比亞紅沙漠”，說那是地球上最古老、最干燥的沙漠之一，擁有8000萬年的歷史，每一粒沙都裹著氧化鐵的外衣，在晨光中燃燒成火焰般的深紅。至于風暴，沙漠里的確有沙塵暴，埋葬了許多迷途人的尸骨，可這句話真的只有字面上理解的意思這么簡單嗎？
直覺告訴愷撒，司馬栩栩那句話里提到的紅色沙漠絕對不是隨便Google一下就能得到答案的東西，里面絕對藏了更隱秘、宏大的深意。
“你準備給林年說嗎？”路明非試探地問道。
“如果我選擇不說的話，你會守口如瓶嗎？”愷撒瞥了一眼路明非。
路明非尬笑了起來，因為愷撒猜中了他的想法，如果愷撒有什么打算選擇把這件事藏起來，那他估計都會偷摸地跟林年說起這回事。
“說不定是正統傳遞來的某種密語，只有林年能解析，等他回來如實傳遞給他吧。”愷撒搖了搖頭做出了決定。
司馬栩栩來東京的目的，絕對不會那么簡單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