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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喪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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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葉靜姝。

  姬嘉樹遠遠望著街角那輛馬車車窗里露出的少女的臉,微微一笑。

  他沒有停留,消失在國師府外。

  葉靜姝呆呆坐在馬車里,望著少年離開的方向,猛地低頭用手帕掩住臉。

  “小姐”葉靜姝的貼身侍女擔心地問道。

  “他居然停都沒有停。”

  葉靜姝臉上的手帕漸漸被淚水浸透,但是她沒有像以往那樣任性地放聲哭鬧。

  “表少爺他也許是有急事要辦,”侍女安慰她道,“表少爺現在是前秦國師了,前途無量,責任也重大。”

  葉靜姝知道姬嘉樹有急事要辦,可她沒有想到,她甚至都不值得他停留一步。

  她想起剛剛離去之時,姬嘉樹嘴唇微動,只無聲地對她說了一句。

  “保重。”

  葉靜姝直起身,用手帕擦干臉上的淚水。

  “罷了,我們回去吧。”

  “小姐”侍女吃了一驚,“國師夫人還等您進去呢。”

  “姑姑現在恐怕正在傷心的時候,我不進去添亂了,”葉靜姝看了一眼大門緊閉的國師府,“回府,我要去祠堂給哥哥們祈福。”

  國難當頭,既然他不曾停留,那么她也沒有必要執著。

  在高速的移動中,風聲從耳邊呼呼灌過。

  這是姬嘉樹熟悉的聲音,可這一次他卻恍惚中總能隱隱聽見哭泣聲。

  他將親人的哭聲甩在身后,只覺得內心有干鈞重。

  但他顧不得這些,只能咬緊牙關一路奔到南楚王宮之前。

  “來者何人!”

  姬嘉樹尚未到南楚王宮前就感受到了強大的守護陣法的氣息,即便是天階修行者,都難以悄無聲息地潛入。

  他在宮門前停下,看見突然出現在面前的闖入者,守城的衛兵嚇得魂飛魄散。

  數十只長戟瞬間指向姬嘉樹,然而下一刻驚魂失措的城門衛們看清了他的臉,紛紛驚叫起來。

  “春華君”

  “是春華君春華君回來了”

  “蠢貨!現在要叫前秦國師了!”

  在外漂泊許久的姬嘉樹久違地有了回到家鄉的感覺。但他現在實在沒有時間和這些驚喜萬分的侍衛們敘舊,他從懷里掏出證明身份的令牌,“在下有急事要入宮,還請諸位大人放行。”

  和前秦國師的身份比起來,他的這張臉似乎在南楚更有用。

  姬嘉樹很快被放入宮門,在內待的引路下,迅速到達南楚王平素私下見臣子的書房外。

  “陛下說在這里見您。”

  姬嘉樹謝過內侍,門口的侍衛們為他打開門。在他進入門后,身后的大門立刻合上。

  屋內空空蕩蕩,并無其他人等,預示著這將是一場秘密的談話。

  姬嘉樹走進書房深處,御案邊空無一人。

  他抬起頭,看見一個身著朱紅常服的身影站在窗邊。

  姬嘉樹的目光落在對方頭頂的王冠上,心情變得復雜起來。

  “怎么,見了寡人不行禮嗎”

  姜元元轉過身來,一臉戲謔地望著幾個月不見的好友。

  姬嘉樹也笑了,他躬身正要行禮,姜元元大步走到他身邊抓住他的臂彎。

  “你知道,我不過是開玩笑而已,”姜元元卸去身上的偽裝,拍了拍姬嘉樹的肩膀,臉上重新掛起姬嘉樹熟悉的玩世不恭的神情。

  “世事真是難料,不過幾個月不見,我成了南楚王,你成了前秦的國師。

  “是啊,”姬嘉樹苦笑,“抱成了前秦王。”

  “她是真的前無古人后無來者,”姜元元夸張地聳了聳肩,“再加上光華那小子,估計在那群老家伙眼里,現在六國朝廷就是一群小孩子在過家家呢。

  誰能想到在一年之內,北魏、楚、前秦三國的國君都換成了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其中有一個還是女人。

  “對了,把趙光給忘了,”姜元元猛地擊掌,“加上他,連西的白狼王也不到二十歲。”

  “你還記得我們在你家院子里吃的那頓火鍋沒有”姜元元問道,難以置信地搖頭,“現在想想,那頓火鍋可厲害了。”

  那是初階大典剛結束后的聚餐,姜元元記得那場火鍋一起參與的人里,有耶律華和孟詩,有趙光、李和嬴抱月,還有嘉樹、姬清遠和安歌,當然還有他與堇娘。

  現在看來,那一頓火鍋簡直聚集了現如今山海大陸各位國君、王后還有國師,甚至還有一位獸神。

  姬嘉樹聞言想起那時的情景,也是感慨不已。

  “我記得,那頓火鍋是抱月做的。”

  “是啊,”姜元元慨嘆,“一切都是從她來到南楚開始的。”

  他到現在都還能記得第一次見到贏抱月時的情景。

誰能想到那個倔強又弱小的女子會走出這樣一條路,圍繞在她身邊的那群年輕人會都成為整片大陸上舉足輕重的人物呢  眾星拱月。

  “少司命大人真是無論什么時候都那么傳奇,”姜元元看向姬嘉樹,話鋒一轉,“她派你到南楚來,有什么事要辦”

  姬嘉樹從懷中掏出國書遞到美元元手中,姜元元迅速展開,一目十行地看完,眉頭緊鎖。

  “借兵一事姬國師已經和我說了,我已經將一半禁軍和邊屯軍的虎符給了陳巖,讓他隨時可以帶大軍出征。”

  “但南楚距離長城尚遠,南楚軍不適合長途跋涉。”

  “西戎人已經進來了,”姬嘉樹看向美元元,“抱月其實不希望有要向南楚借兵的時候。”

  南楚軍要北上,意味著西戎人至少快要打到瀾滄海邊了。

  “我也收到那封戰報了,還是你父親一個時辰前帶給我的,“姜元元深吸一口氣,”北魏邊境居然淪陷了,真令人不敢相信。”

  在他們這代人的記憶里,永夜長城宛如銅墻鐵壁,絕不會被越過。

  上次西戎人越過長城,那還是長城還沒建起來的時候,簡直難以想象。

  “對了,我父親去哪了”

  聽美元元提起姬墨,姬嘉樹問道,“我聽朱雀神說他一早就進宮了。”

  “一個時辰前人還在這里。但半刻鐘前,他忽然說要去稷下學宮,急匆匆離開了,連理由都沒說。”

稷下學宮  姬嘉樹一愣,剛想說些什么,窗外忽然響起了沉重的鐘聲。

  “咚!”

  “咚!”

  “咚!”

  “這是”

  姜元元和姬嘉樹對視了一眼,忽然反應過來,兩人都瞪大了雙眼。

  這是稷下學宮山頂上最大的那口鐘的聲音,如無要緊事從不會被敲響。

  只有兩種情況會被敲響。

  一是外敵入侵,學宮遇到覆滅危機之時。

  另一種就是,宮主或一院之主身亡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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