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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何聞笛的賭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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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秒殺!

  大劍青年,一個照面就秒殺了跟何聞笛合作的兩名高中生。

  兩人口吐白沫地飛到了附近的草叢里,身子僵直不動。

  但何聞笛所驚異的,卻并不是大劍青年展現出來的,“壓倒性的強大”。

  ——而是,不對勁!

  何聞笛所擅長的觀察細節能力,此時正提醒著她某種異常。

  ——想想原因!

  ——對了,是跟“預判”不符啊。

  一路上,何聞笛觀察過水晶笨拙的腰帶攻擊、自己的刀術、光頭的槍挑、劉建軍的腿法。

  ——樣本已經差不多,能看出端倪了。

  ——不同的力量和靈巧屬性,對應的是怎樣的破壞力?能造成怎樣的傷害?

  何聞笛自信,自己能夠估計得很準。

  而大劍青年,他的攻擊,完全不對勁!

  他的動作并不十分快。追上劉建軍,靠的僅僅是空中優勢。

  力量也不很強。跟豆芽菜般的許樂,都還糾纏了片刻,最后靠大劍的重量才成功破防。

  ——換句話說,他的力量和靈巧,應該和劉建軍差不多,最多強一點點。跟之前的光頭佬也差不了多少。

  何聞笛雖然力量偏弱,但利用招式,全力周旋的話,機動性和殺傷力,應該都在他之上。

  然而,何聞笛做不到的事——秒殺許樂和劉建軍,卻被大劍青年輕描淡寫地做到了。

  兩個高中生被斬到的地方,并非要害。受的傷看似血淋淋的,但也只是皮肉傷,不是什么動脈大出血。

  既然如此,為什么一擊就秒了呢?

  兩個高中生完全沒有站起來的跡象。而且,身體姿態明顯不自然,仿佛肌肉都僵直了。眼睛反而還睜著,直勾勾地望著天上……

  ——懂了!那劍上有鬼!

  ——毒嗎?!

  何聞笛還在思考,大劍青年的劍,又在霧中劃出一道火線。

  霧氣散去,何聞笛也無法躲藏了。

  “夠狼狽的嘛。”

  看著何聞笛的滿身泥濘,大劍青年哼了一聲。

  “女孩子,不該有點女孩子的樣子嗎?站在后面當啦啦隊嘛,就像我們的趙姐。”

  ——這么說來,那個女大學生是輔助。

  何聞笛不在乎他諷刺的言論,反而從中找到了信息。

  同時思考著。

  大劍青年的板甲,僅僅防御了他的身體。

  而“水之呼吸”的劍術,恰恰是不重視攻擊軀干,專注于“水調割頭”。

  ——也就是,攻擊脖子的劍法。

  青年的脖子毫無防御。現在發動“無光瀚海”,應該能把他解決掉,成功率在八成以上。

  反過來說,就算刻意節省大招,何聞笛也不覺得自己會輸給對方。只怕,他隱藏了其他的殺手锏。

  現在的局勢是,必須快點去支援水晶。

  那么——要“開大”嗎?

  何聞笛還在舉棋不定,大劍青年卻露出諷刺的笑容,拿出了主神手機。大劍松松垮垮地單手提著,完全沒把何聞笛當回事。

  “哦,”他跟手機對面的人交談著,“你們抓到那只,滿地亂跑的小兔子啦?”

  ——水晶!

  何聞笛的大腦一陣麻木。

  沒想到會這么快!

  并不想責備她。畢竟,用的是高風險高收益的策略,會有失策也在所難免。

  不過,青年說的是“抓住”而非“干掉”,難道說?

  “好,好,馬上處理完,一分鐘就解決了。”

  大劍青年還在聊著,將輕蔑的表情瞥向何聞笛。

  “不能變紅名對吧?那么,除了隊長大人需要的丫頭,剩下那倆,我就扔這兒自生自滅咯。”

  說著,他收起了手機。

  “聽到了吧,丫頭?”他看向何聞笛,“你那個黃頭發的小姐妹,已經被隊長跟趙姐抓到啦。你應該慶幸,隊長他不想殺人,反倒想招攬你們。”

  “雖然,我是不知道乳臭未干的小丫頭有什么用。”

  何聞笛額角沁出汗珠。

  聽上去,水晶的生命暫時得以保全。

  但是,就算解決掉了大劍青年,他們還有兩個人,而且包括那個金發隊長喬納。水晶也還在他們手里當人質……

  ——該怎么做?

  何聞笛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高中生。

  看起來,他們神智無礙,也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完全動彈不得。但是,在這里繼續僵直下去的話,就會變為濕原上野獸的美餐了。

  倒不是說,何聞笛還有余力操心別人啦。

  只是,如果要贏的話……

  何聞笛想起了自己懷里的解毒藥劑。

  不是之前用過的蛇毒血清。而是另外買的,生效遲緩,但對各種“較弱的毒藥”,都有通用解毒效果的藥劑。

  一共買了三份,但有一份在水晶那兒,何聞笛手頭就只有兩份。

  ——那么。

  如果求穩,就是用“大招”擊倒大劍青年,將兩劑解毒藥給高中生們注射,一起去救水晶。

  如果要拼,給自己注射一劑藥,在暫時的抗毒狀態下與敵人交戰,也是可行的。

  然而,這都無法回避一個問題:

  水晶,在他們手里。

  何聞笛絲毫不懷疑,那個殺伐果敢的金發青年,會將水晶作為人質,擎肘自己的行動。

  而何聞笛只有刀法、不太可靠的射擊術,以及僅限三秒,兩場戰斗中只能用一次的大招。沒有足以破局的強硬能力。

  ——要充分發揮自己的力量,去贏,去救出水晶的話,該怎樣才好……?

  何聞笛的心臟劇烈跳動。

  早就有一個想法了。

  一個比最拼的策略還要拼,純屬賭博的做法。

  如果是開掛的動漫主角,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取,并且靠機智和毅力大獲全勝吧。

  但何聞笛……

  死過一次的她。

  不久前,還是溫室中花朵的少女。

  死亡的恐懼如鼓點,敲擊著何聞笛并不堅實的心臟。

  ——該做嗎。該做嗎……?

  水晶的笑顏,訴說著誘餌奇謀的面容出現在何聞笛眼前。

  ——如果不拼,就是拿水晶的命在賭。

  ——如果拼,就是拿水晶和自己的命一起去賭。但,勝率會多少高那么一點兒。

  ——那么,何者才是最優解呢?

  ——很明顯吧。

  ——在友人尸骨上哭泣著,委曲求全地活下去,絕對不是何聞笛想要成為的樣子。

  思考停當。

  何聞笛舉刀,調整自己的表情。

  做出一副心虛又有點猶豫,實力不足的少女該有的表情。

  因為心中潛藏的恐懼,這種角色扮演很是輕松。

  “……那,徐先生打算怎么辦?我先說好,如果你打算違抗隊長命令,殺掉我的話,我也只能跟你拼了。”

  “哼,我可沒有那么無聊。”

  大劍青年說道。

  “喬納比我強,我佩服他,所以聽他的。你還是乖乖投降,跟我去見他吧。不然,可就要吃點苦頭了。”

  ——跟何聞笛想的差不多。

  何聞笛輕輕點頭,在手中暗自捏好兩枚解毒針劑。

  “那……這樣如何?”她微微喘息,強壓住心中恐怖的思緒,說道。“既然你們要招攬我,那我應該有講價余地吧!既然如此,你跟我打!打贏了,我就跟你走!”

  “愚昧!”

  大劍青年冷哼。

  “你以為這是在請客?還是在比武招親?”

  ——果然,不行嗎?激將法無效?

  何聞笛想著,如果這招行不通,就只能嘗試干掉這青年,再去搜救水晶了。

  然而,青年語鋒一轉,露出野蠻興奮的表情。

  “不過,我倒是閑的發慌呢!答應你又何妨!”

  ——咦!這么順利嗎!

  何聞笛喉頭咕嚕一聲,仔細審視著對手的面龐。

  大概能確認……他并不是將計就計。

  而是,真的把何聞笛當成了,待價而沽的小菜雞。

  大劍青年舉起手頭的巨大兵器,浮空到大約一米,用傲慢的眼神看著何聞笛。

  “話說回來……你這家伙,真的有戰斗的經驗嗎?看著弱不禁風,又是個小丫頭。真實的戰斗有多痛、多恐怖,需要我來交給你嗎?”

  ——切,沒被我一擊割頭,就在這兒裝腔作勢吹起來了啊。

  何聞笛心中不屑,表面卻順利地裝出,惴惴不安的孱弱少女樣子。

  悄悄咽著口水。

  并不怕大劍青年本身。

  怕的是,一旦自己做的“小動作”被人察覺,就會毫無反抗之力地死去。

  或者,會成為殺人犯的手下,被迫著扭曲自己的意志。那跟死也沒什么區別……

  大劍青年狂笑著,向何聞笛飛來。

  ——就是現在!

  何聞笛將一劑解毒藥注射到自己的身體里,悄悄地丟掉針管。她原本很怕打針,現在卻毫不在意,凝神觀察青年沖鋒的動作。

  “三之型·流流舞!”

  揮刀。施展自己最拿手的招式,在大霧中與青年游斗。

  雙刀與大劍相撞,再相撞。

  于荒野中綻出火星。

  青年的劍鋒上,隱隱涂著什么紅色的東西。那就是“毒”的本體吧!

  話說回來,青年倒是沒有再用那個卷起火焰的劍招。

  需要消耗體力嗎?還是有某種限制?

  比拼力量,從來就不是何聞笛的強項。她的雙手開始酸痛,質量平平的雙刀也缺了刃。

  在心里悄悄計算時間,等待著解毒藥“快要生效”的時刻。

  可以看出,大劍青年確實沒有何聞笛強。

  他沒什么特別的招式,也跟不上何聞笛的速度。然而,在何聞笛刻意放水下,兩人還是打了個不分勝負,大劍青年的臉上也露出激動,喜悅的表情。

  “不錯!你不錯!”他高聲嚷道,“還以為隊長是隨口說的呢!幼女輪回者,果然有點本事啊!”

  ——幼女個鬼!咱倆年齡差距,大概也就五六歲吧!

  ——而且,老娘可是留手了!

  如果面前不是兇殘的敵人,何聞笛一定這樣吐槽了。

  但她只是刻意控制著自己的動作,假裝刀法散亂,站立不穩。

  肩頭被一劍斬中,刺痛。麻痹感覺從肩膀擴散到全身。

  解毒藥還沒到生效的時候。

  何聞笛摔倒在地上。

  身邊就是動彈不得的高中生許樂。這個位置,是她特意計算好的。

  目的也很簡單——

  何聞笛用身體麻痹前最后的力量,將僅剩的一劑解毒藥,注射到高中生脖子里。

  針管從手中滑脫。

  好在,掉進草叢里,青年看不見。

  ——詐敗!

  這就是,何聞笛冒著對死亡的恐懼構筑出的,逆轉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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