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所有實現不了的現象,便都是啟明者的詛咒了啊!豈不可悲?
既然涉及到了啟明者的圣遺物,余連覺得遇到這種情況應該是可以呼叫一下萬能的小灰的,但目前卻完全感覺不到她的存在。
另外,剛才他說的是什么來著?“她和她的同伴?”
這個說法也也太讓人浮想聯翩了吧?
對于這種情況,皇帝甚至都不用看臉便能猜到余連的所思所想,卻也沒有隱瞞:“伊雯雅大帝時代的考古發現,得到了啟明者時代的生命寶物。在當代宰相夏伊爾的組織下,帝國完成了對遺寶的初步逆研究。我先后創造了四個完美的原體,除了‘不死之龍’伊雯雅大帝的菲娜小姐之外,還有‘智者’歐納爾的1號,‘榮耀者’尼魯希的2號,以及‘秘銀之心’摩嵐的3號。”
這么說起來,所謂的原體計劃的一切工作,都是圍繞著啟明者遺物的運作而進行的。那些工作人員與其說是操作者,倒不如說是記錄者,主要的工作應該是在搞逆研究吧。
余連如此思忖著,卻又疑惑道:“都是共同歷時代的皇帝了,而且都是八環。為什么不找找‘劍帝’啊‘征服者’啊‘血腥帝’啊這些真正的九環呢?”
皇帝露出了相當遺憾的神情,攤手道:“在伊雯雅大帝得到那件啟明者的‘生命靈樞’之前,帝國其實沒什么土葬傳統。陵墓固然是要修建的,但原因卻是非壯麗不足以立威。”
確實,人類文明其實都喜歡誤國的奇觀,但對此最上癮的,還真就是這些窮奢極侈的帝國鬼子了。
“歷代皇陵中,大多都是衣冠冢,還有生前的兵刃和喜愛的玩物。當然了,偶爾還有騎過的龍的遺骨一類。”
原來如此,太久了所有成灰了是嗎?連細胞的毛都不剩下了是嗎?余連頓時也回應了一個悲傷的顏色,但又還是補充了一句:“所以,真的沒有把身前的忠誠衛士做成陶俑啥的來陪葬嗎?”
“血腥帝在生前還真這么想過,后來就駕崩了。”
“……他也是九環啊!”
“九環不是神,還是會死的。”伊萊瑟爾道:“其實,上述先帝都是公認的驚才絕艷之輩,不應該亞于朕,卻只是因為機緣巧合或者缺乏一些天運,便沒能邁入真理之側的境界。復制他們的原體,讓原體們自然地成長,步入真理之側,說不定還能彌補前人的遺憾呢。”
“那除了菲菲之外的那些原體呢?”
伊萊瑟爾皇帝的臉上浮現出了更加苦惱而遺憾的表情:“1號歐納爾最早成熟,便以普通貴族的身份成為探險家,于386年探索虛境的時候失蹤。2號尼魯希進入帝國軍,在421年的時候,挑戰當代的至強者,聯盟戰神‘萬象眼’卡卡特·貝爾蒙特失敗戰死。”
這人我知道,克雷爾老兄的直系祖宗嘛。呵呵,那位老人家若見到后代如此,應當作何感想呢?
“還有3號摩嵐,544年的時候自己逃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發現了什么。后來便再沒有任何消息了。”
合著你們是讓原體野蠻生長啊!就算是黃皮子大只佬也沒這么不負責任吧。
“可是,僅有天賦,卻又歷練,如何能成就巔峰。順其自然,踏遍星河,才有挑戰真理之側的可能。朕當年也是九死一生,才有了今日的成就!”皇帝卻傲然道。
好吧,師父也是,我也是,余連承認這話合理,但又覺得細思極恐。
他現在不得不懷疑,多藏在宇宙暗面的某些蛛絲馬跡,包括蛇的行動,包括聯盟對帝國禁忌的掌握,搞不好還真就和這些失蹤的原體有關了。
當然,確實是沒什么證據就是了。
“朕也懷疑過,但也沒什么證據,更懶得去追查了。”皇帝再次攤手。
“陛下瀟灑,晚輩佩服。”余連誠惶誠恐地拱手道。
他現在只是慶幸菲菲比較“晚熟”,于是才有了自己此生的緣分。
當然了,從編號來看,她應該也是最后一個。
“那么,您呢?總不是在擔憂什么倫理問題吧?”余連疑惑地看著皇帝。
自身的克隆體和本尊是什么關系?像嗶哩嗶哩那樣管他們都叫弟弟?反正也有殘次品和最后之作?
余連望著身高兩米體魄健碩魁梧仿佛神像一般充滿雕塑美的皇帝,覺得自己果然還是接受不了這樣的最后之作啊!
“創造原體的生命靈樞,也在我登基的那一年,停止了運作。它的功能便只剩下保護原體的成長,卻不能再復制新的了。”即便是伊萊瑟爾皇帝,也難免閃過了一絲怨念:“何等悲哀,明明都應該輪到我了嘛。”
是啊!確實是挺悲哀的,明明是該輪到皇帝。上面那幾位都是如九,這位可是真九啊!他的原體的價值應該超過前面5位的。
余連沉吟道:“說起來,當初的先代黑月,從帝國帶回來的襁褓,其實就是一個啟明者遺物的部分。不過,那位老爺爺肯定不會是毀壞文物的罪魁禍首。”
照著菲菲的說法,歷代黑月其實都是‘雅賊’,當然不會破壞文物的。他們對古董和啟明者圣遺物方面的知識,甚至超過了這方面的專家。
“我并未懷疑過先代的黑月伯爵,當然也未懷疑過蘭九峰。”皇帝道。
“那么……薩爾文伯爵?”
薩爾文伯爵拉蒂斯老兄也是原體計劃的負責人之一啊!是頂級的生物學家和環境學家,是啟明者考古專家,而且還特么是蛇。他也正是在皇帝登基前后跳反的。
這豈不就是細思極恐了嗎?
“朕當然也是這么懷疑過的。”皇帝攤手:“可依舊沒有什么證據。”
果然啊,您這個九環“真神”,距離全知全能全善可差得太遠了。
“朕不是神。”他再次重復了一遍:“陷入此等絕境,便也只好尋求現有的科技了。好在,通過對原體計劃的逆研究,帝國在這方面的技術突飛猛進。我們甚至可以用基因診療的方式,完成對重傷的高位靈能者的修復。那么,或許也可以試著復制朕了吧。”
余連也再次做出了客觀公正地評價和贊美:“一旦成功,便意味著在這個領域,我們已經追上了啟明者。這才是正論。我們這個世代的文明,就應該是這樣一步步攀登上去的。”
“您看,余連卿,你就是有如此的氣魄。朕說過了,能與朕談笑風生的,便只有你了。”皇帝笑道。
呵呵,要不是啟明者遺物不動了,你又哪會尋求現有的技術呢?結果一頓騷操作卻整出了這么反文明的生物電池林,談個哪門子笑,風個哪門子生呢?
余連覺得,如果拋開了蠻力,活了二百多年的皇帝還真不配和自己談文明進步 當然了,出于基本的成年人的情商,這話就沒有必要說了。余連只是道:“然后,便有了這幾百萬個您的克隆體。這于是原體計劃的后續。”
皇帝點頭。
“那么,繼續主持這個計劃的,又會是何方神圣呢?”余連猜測道:“總不會是您親自上陣吧?”
皇帝答非所問:“我花了一百五十年,距離當年的完美原體,還早得很呢。”
“要不,參考一下荊棘魔女的做法?”余連建議。
“她尋找的所謂轉生容器,也都是天賦異稟的年輕人。可即便是這樣,花了數百年也實在無法摸到真理之側的地板,甚至連半神都不是。”皇帝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鄙夷:“更何況,在這么多次的轉身之后,容器之內的,是否還是本來的她呢?這一點,怕是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了吧?”
余連微微一怔,隨即不得不承認這老登依舊說得很有道理的。
上輩子他也是接觸過荊棘魔女的。在通過那個少女的身體轉生之后,卻成了一個癲狂的擬人反派,屬于通過大量死亡和鮮血來取樂的極惡類型。當時為了討伐她,蛇甚至和聯盟超凡管理局隱約合作了幾次。
可這輩子,她在婭妮那里打工打得還是挺開心的,分明就只是個不擇手段卻又身段柔軟相當現實主義的正統反派嘛。
莫不是說,靈能者到了七環,靈魂也不算是“圓滿”,是會受到身體影響的?
話說回來,那個充當轉身容器的魔法少女是被自己砍死的吧?倒是真沒看出有什么病嬌的潛質,死她叫什么名字來著?
果然啊,像我這種人,還是很難記住自己砍過的每一個人的名字的。
荊棘魔女在被白毛狐貍招安之前,在帝國生活了至少五十年,大約對自己的隱藏和經營能力相當值得的吧。可現在看來,她的一切行蹤,卻都沒有脫離皇帝的掌控。
之所以能逍遙那么久,純粹只是看現實的需求了。
“可是,即便是這么烏七八糟的邪道,也是一種全新的思路,說不定哪天就能做出全新成果呢。于是朕也便放任她到現在了。”皇帝的口吻顯得理所當然。至于荊棘魔女在帝國蟄伏的時日,在邊遠星球中搞出多少邪教活動,戕害了多少人民,便已經不重要了。
他依舊是公平地利用一切的樣子。
“朕也很期待她在聯盟的庇護下,可以拿出點不一樣的東西。”
這是一種高高在上的“神性公正”?還只是上位者對現實的疏離感呢?
余連輕輕地咳嗽了一下,藏在自己背后的手指微微地勾了起來:“既然原體計劃沒能拿出完美的個體,這豈不是就意味著,您在失去了本來的身體后,就已經從巔峰滑落下來了。”
“要不然呢?若朕還在巔峰,您不會這以為可以和朕糾纏那么久吧?莫要太驕傲了,年輕人。”皇帝冷笑道。
“就是年輕人才要驕傲啊!而且我也在為恩師驕傲!他才是個新九環,照樣把您這個二百年的舊神一換一了。”
“啊哈哈!朕在六十年前便已經感覺到,宇宙之大,能與朕論道的,其實就只有他了。而朕也足足等了他六十年。宇宙之靈在上,朕總算是等到了。”到了這個瞬間,皇帝的臉上頓時洋溢著一種充盈的滿足感。
余連呵呵一笑。這家伙剛才還在感慨說只有本人,才配和他談笑風生呢。
皇帝的笑容卻又緩緩地顯得猙獰了起來:“可是,這難道不是武人的光榮嗎?若沒有他,朕又豈能下今日的決心呢?”
余連微微蹙眉,頓時覺得這家伙開始精神分裂了。
這不是第一次。在自己之前和神魂作戰的時候,就隱約有了一些感覺了。
所以,精神分裂已經是所有的帝國皇帝的通病了嗎?
余連不由得開始擔憂布倫希爾特的精神問題了。他上輩子穿越的時候,那妹子(以九環的標準而言)倒還算是年輕,倒是沒表現出這方面的問題。
就算是窮奢極侈也都是光明正大直接來的。
可是,誰知道晚年會如何呢?
余連對晨曦皇室的未來表達了出于人道主義的憐憫,接著便看到了皇帝露出的森然笑容:“可是,這樣不夠。還不夠。”
“確實不夠,所以快一點吧。我現在還在趕時間呢。”
皇帝微微點頭,那森然的笑容尚未完全圖區,一道灼熱的白金色光芒便已在他手中爆發出來,凝聚成新的能量光刃。
那光芒卻比余連所見過的所有的類光劍式的兵器都要熾烈,仿佛握在手中的是一顆微縮的恒星,頓時便將這山頂的平面廣場映照入了一片慘白。
自然的,也將皇帝那張掛著猙獰笑容的面龐襯得宛若兇殘的魔神。
光刃撕裂空氣,狠辣決絕,抹向余連的咽喉,仿佛蘊含著湮滅他靈魂的決意。
所以,堂堂的皇帝,什么時候熱衷于偷襲了?
余連冷笑著。不過在此之前,他的身體早便先于自身的思維做出了反應,本能地向后挪動半步,同時右手虛握,靈能奔涌而出,掌中已經捏出了一柄仿佛用水晶打造而成的長戟。
那是第一團青色的水晶,不見輝煌,卻更顯靈動。明明應該是脆弱的晶體,但仿佛卻流淌著生生不息的堅韌。
除了顏色,不管是氣息、力場還是效果,都和皇帝的神魂在龍臨宮中召喚的紅色晶體是一樣的類型。
于是,那團膨脹開來的青色晶簇便分明就幻化為了一團勃勃生機的大樹,絞住了那一團白金色的光芒,就像是樹冠鎖住了烈日似的。
“鏹——!”
兩柄能量武器悍然對撞,發出激蕩暴躁,卻又無聲無相的爆炸。
澎湃的能量沖擊波呈環狀向四周炸開,刮過了地面,激起一圈圈清晰的漣漪,但卻一點點聲響都沒有。可是,那氣流在即將突破山體的束縛之前,便又收縮了回來。
他們重新以靈能的形態,從兩人的肌膚毛孔中返回了各自的身軀,重新歸于奔流不息的靈脈循環之中。
他們彼此都知道,對方才是自己最強大的對手,一點點體力和靈能都不能放過。
不同的是,余連早已經進行了多年的“靈脈循環”的訓練,在這方面也算是千錘百煉。可對面的伊萊瑟爾皇帝,卻僅僅只是憑借本能。
果然,境界到了,萬法皆是隨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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