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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一章 虎狼之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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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周正的命令,整個京城的司法力量迅速動了起來,偌大的京城,亮如白晝。

  刑部衙役重開了吏科給事中陳義遠的院門,如狼似虎的沖了進去。

  陳義遠還沒有睡,披著單衣,眼見是刑部衙役,絲毫不慌亂,沉著臉喝道:“本官是吏科都給事中,你們刑部沒有旨意,沒有資格拿我!”

  來人是刑部員外郎,嗤笑一聲,道:“那是沒有重罪的情況下。你為那些叛逆開脫,涉嫌謀逆大罪,現在乖乖跟我們走,要是反抗那就省事了,直接以叛逆,對抗官差為由,就地格殺。”

  陳義遠神色大變,猛的站起來,道:“你們是攀誣!我乃是為國秉公直言,不是與他們串聯,你們這是打擊報復,我要將元輔,將皇上!”

  刑部員外郎一揮手,一群衙役沖進來。

  陳義遠被按倒在地,依舊在大吼,掙扎,道:“你們這是打擊異己,這是要堵塞言路,周征云,是千古罪人!”

  員外郎不由得笑了,道:“你不是說你們沒有串聯嗎?怎么就提到征西伯的名字了?”

  陳義遠被綁的結實,冷冷的盯著員外郎,道:“周征云把持京城,不肯交出權柄,這就是最大的罪過,有識之士,定然不會放過他的!”

  員外郎哼了一聲,道:“大人就是太仁慈了,多此一舉,要是入京的時候,將你們趁機殺了多好,哪有這么多破事。”

  陳義遠滿臉怒恨,想要再說,卻被刑部衙役很快拖走了。

  吏科是六科中權勢最重的,陳義遠被抓,很快驚動其他人。

  但刑部的動作非常的快,六科都給事中的大門,幾乎同時被敲開,一個個的被拉出府。

  六科都給事中被抓,接下來就是那些給事中,刑部調集了數百人手,在滿京城的抓人。

  京城里慌亂一片,不知道多少人在走動,一些謠言甚囂塵上,此起彼伏。

  ‘科道’的六科這邊被抓,‘道’的都察院這邊做的有比較‘溫和’了。

  馬士英坐鎮都察院,僉都御史以討論‘逆案’為由,將在京的十二道監察御史全數叫到了都察院,而后以他們涉嫌‘通逆’、‘受賄’、‘貪腐’、‘行為不端’等理由,通通關入了司獄司。

  這些監察御史都是‘錚錚鐵骨’,言官的中流砥柱,哪里肯罷休,司獄司充斥著罵聲。

  “馬士英,你是奸佞,我們御史風聞言事,沒有皇上的詔書,你無權抓我們!”

  “馬士英,你善抓言官,堵塞言路,禍國殃民,我們一定要彈劾你!”

  “你們這些奸佞,不得好死,皇上一定會掌握大權,光復大明,掃蕩奸佞,眾正盈朝……”

  衙役們對于這些御史的口水充耳不聞,關起來后,就喝酒吃肉,閑聊。

  ‘科道’解決的十分順利,錦衣衛,東廠則扮演了查漏補缺的角色,在掃蕩一些漏網之魚,外加一些‘科道’之外的言官,包括哪些六部主事,員外郎之類,以及在野的一些最近跳的十分歡實的人。

  這些暴力機構,在天色微亮之前,在京城縱橫捭闔,抓捕了高達四百多人。

  不知道多少人惶恐不安,驚慌失措。

  田珍疏,鄭守理,胡清鄭等‘同鄉會’的人,聚集在田府。

  胡清鄭小眼睛眨著,看著一群人不斷的看向他,只好道:“我可不去。誰看不出來,他現在是被惹急了,誰去誰倒霉。”

  胡清鄭與周正有同僚之誼,也幫了周正不少忙,雖然沒少拿銀子,但關系確實比較親近。

  即便這樣,胡清鄭也不敢去觸周正眉頭,一口氣抓了幾百人,還差一個兩個嗎?

  鄭守理五十多了,兩鬢有些白發,見氣氛比較凝重,道:“我們的情分在上一次就用完了,再去就顯得沒皮沒臉了。我所擔心的倒不是會牽扯到我們,而是征西伯盛怒之下會不會做出什么過激的事情來。”

  有一個老者冷哼一聲,道:“還怎么過激?他要收回所有宗室的封地,圈禁在京,這是違背祖制,還要怎么過激?”

  ‘祖制’二字壓死人,眾人聽著神色動了動,沒有說話。

  田珍疏見眾人表情多有不滿,這是畏懼周正的權勢在強壓,心頭有些擔憂,道:“征西伯的事與我們無關,我們不參與也不反對,不管在哪里,不要說話,不準有任何態度,我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吧?”

  眾人神情一凜,默默點頭。

  現在誰還看不出來,在‘二周’的黨爭中,周正棋高一著,看似放棄了吏部,戶部等大衙門,卻將三司,錦衣衛,東廠抓在手里,有了這些利刃,誰還敢用脖子試刀不成?

  在另一邊,周延儒氣沖沖的從周正那回府,就閉門謝客,誰也不見。

  但他也是一夜沒睡,憂愁滿面,外面的動靜哪里瞞得過他,天色微亮,錢謙益,陳演,張四知等人就要將周府的大門敲碎,周延儒還怎么躲?

  周延儒的偏庁內,周延儒一系的中堅幾乎都在。

  陳演是最為愁苦的,早就想著逃離京城,卻好像有鏈鎖一樣,怎么也掙脫不了,擺脫不掉。

  他看著周延儒,憂慮的道:“大人,征西伯發瘋了。他抓的基本都是末流小吏,都是近來上書彈劾征西伯一系,為那些藩王說情的,抨擊變法的……”

  李覺斯道:“這樣的人,隨便找些借口,遠遠發配就是,征西伯如此大張旗鼓的抓,就不怕天下人戳脊梁骨嗎?”

  陳演看了他一眼,道:“我才說征西伯瘋了。用不了多久,整個天下都會知道,到時候就不是幾百人的問題了。”

  大明的文官向來是抱團的,不管再怎么內斗,在面對一些共同利益的問題上,向來極其的一致,能夠拋棄前嫌,攜手作戰。

  周正抓了言官,是對‘祖制’的破壞,是對他們的挑釁,某種程度來說,也在動搖‘國本’。

  當年萬歷皇帝都得退讓,周正憑什么敢與他們作對?

  吏部尚書李日宣聽著兩人的話,忽然沉色道:“一定要阻止征西伯!征西伯明面上是主持西北剿匪,沒有涉入政事的,朝野真要非議,元輔是首當其沖!”

  周延儒看了他一眼,總算有個明白人了。

  眾人心頭暗震,醒悟過來。

  陳演,張四知不敢說話,他們有著太多把柄在周正手里,周正要是順手‘做了’他們,一點反抗的余地都沒有。

  就在這時,范文景從外面進來,神色驚慌,道:“大人,皇上傳話,要文武百官去金鑾殿聽旨。”

  陳演想要跑,不管事,很多事情能夠跳出來,洞若觀火,聽著范文景的話就頭皮炸裂。

  這哪是皇帝,分明是周正要借著小皇帝的名義,頒布擬定好的圣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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