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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四十六章 驚動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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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呈秀的辭官,不斷的發酵。

  崔呈秀是閹黨鐵桿之一,能逼走首輔顧秉謙就可見其勢力。他的突然辭官,朝野不知道多少人驚恐萬狀,甚至于周應秋這樣的‘十狗之首’,曾經的吏部尚書也不能平靜。

  他兒子,也就是魏忠賢的干孫子,此刻就站在周應秋身前,一臉不安的道:“爹,崔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辭官了?是干爺爺,還是皇上,不會,還要出事情吧?”

  周應秋坐在椅子上,神色變幻不休,忽然站起來,道:“我去司禮監,見你干爺爺。”

  剛走幾步,他又轉身看向他兒子,道:“你去找周征云,或者周橫平,與他們走近一點。”

  他兒子一楞,旋即會意,沉色道:“是,孩兒知道了。”

  這是要兩面下注,留后路了。

  周應秋沒有多說,快步離開府邸。

  周應秋尚且如此,其他人可想而知。

  吏部衙門,尚書班房。

  吳淳夫剛剛到這沒幾天,坐在椅子上,聽到崔呈秀辭官的消息,神情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崔呈秀啊,他都要小心謹慎,不敢正面沖突的人,就這么被那個周征云參倒了?

  吳淳夫身前站著一個主事,他看著吳淳夫的神色,低聲道:“大人,有消息傳出來,說是魏公,當時也在乾清宮,皇上不肯放崔尚書走,是魏公勸說皇上允準的。”

  吳淳夫眉頭微皺,旋即道:“崔呈秀爆出那么多破事,我若是魏公,也這么做。”

  不管在外面多么卑鄙無恥,在皇帝面前任何人都要大公無私,凡事以國事為重,魏忠賢肯定不會開口挽留他的黨羽,以免給新皇帝留下不好印象。

  這還是個沒人知道深淺的新皇帝!

  這主事見吳淳夫這么說就沒多言,道:“大人,現在外面都是議論崔尚書辭官的事,那周征云在清流之中的名望直沖云霄,聽說不少人準備給周征云舉官。”

  吳淳夫冷笑一聲,道:“他們這是想將周征云架在火上烤,嫌他死的不夠快!”

  周征云參倒了崔呈秀,這是勝利嗎?這是取死之道!等朝臣摸清了新皇帝,朝局一平穩,第一個死的就會是這周征云!

  閹黨,會撕碎了他!

  現在清流還想將他抬高,抬多高死就會有多慘!

  主事道:“小人也是這么覺得的,肯定是新黨那些人想要繼續試探魏公,試探皇上,硬將那周征云推到前面來,看來,周征云只是一顆棋子。”

  “都是一群不知死活的人,”

  吳淳夫斜倚在椅子上,嘴角忽然勾起一絲笑意,道:“既然他們都想推,那我也推一把,你去放出消息,就說我,將要舉薦周征云擔任吏科都給事中。”

  主事雙眼一睜,旋即就笑著道:“是,小人這就去辦。”

  吏科給事中,是六科中最重的一個,不知道多少人為此打破頭,真要放出這個消息,周正肯定會成為眾矢之的!

  就在吳淳夫準備推一把周正的時候,有一個人突然間被提拔為空缺的兵部尚書,閻鳴泰。

  此人履歷豐富,但與王化貞很類似,是一個在東林,閹黨之間的騎墻派,他能在這個時候搶到兵部尚書這個位置,幾乎是新黨與閹黨的默契。

  他一上任,就與同僚說:“我與王督師常有舊,言之周征云可用,辟之為兵部員外郎可否?”

  大概意思,就是他與王之臣有交情,要破格提拔周正到兵部任員外郎,正六品。

  這句話一傳出,自然是在沸騰聲中填了一把火。

  周正參倒了崔呈秀,一些不可預測的后果,在不斷的顯現,他被架在了一個火堆上,熊熊烈火中,不斷的還有人拼命的在下面添柴。

  城南,韓鋮府邸。

  恰好有幾個人來拜訪韓鋮,幾人坐下,放下茶杯,一個老者笑呵呵的道:“景湖,你那個門生很不錯,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在這個時候還能無懼無畏的彈劾閹賊,著實可稱得上‘忠臣’二字了。”

  韓鋮還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聽著一臉疑惑。他的門生,他就收過兩個,還都是醉心讀書的人,‘忠臣’二字何來?

  好在大家都是多年好友,知道韓鋮不常出門,便簡單說了。

  韓鋮聽完,神情滿意的笑著道:“周征云并不是我的門生,只是近來他偶爾來拜訪一二。他能在這個時候還勇于上書,秉持信念,身死不顧,確實難能可貴。”

  眾人沒有想到,這不是韓鋮的門生,其中一個道:“景湖,你這一輩子都在讀書,就沒有想過出仕?即便不出仕,就沒有想將你的抱負,在徒弟身上得以展現?”

  這人話音落下,韓鋮一怔,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

  讀書人,誰沒有一個‘了卻君王天下事,為萬世開太平’的心,只是困于現實不得施展罷了。

  見韓鋮不說話,另一個人說道:“周征云此番參倒崔呈秀,必然有大禍。”

  韓鋮眉頭一皺,抬頭看著幾人,道:“今天只談書,不談人。”

  眾人都是相互了解的,見韓鋮這么說,都笑著附和,心里卻知道,韓鋮心里應該有些想法的。

  在外面紛擾的時候,乾清宮依舊一片安靜。

  朱由檢站在乾清宮門前,目送著魏忠賢在二十多個內監的簇擁下離開的背影,面無表情。

  周清荔站在朱由檢身旁,看著魏忠賢依舊不改他過去的威風,心里暗自搖頭。

  朱由檢的表情很快就變得微笑,轉向周清荔,道:“周先生,你怎么看?”

  周清荔神色恭謹,抬手請罪道:“陛下恕罪!微臣那個兒子向來嫉惡如仇,管不住手,著實不知輕重,妄言朝事。臣回去之后定然嚴加管束,不再給陛下添亂,望請陛下開恩!”

  朱由檢一怔,搖頭失笑道:“周征云又沒做錯事情,管束他做什么。朕問的是,你覺得魏太監的話,是真心還是假意?”

  周清荔已經猜到朱由檢的心意,故作思索一陣,道:“微臣聽聞,崔尚書與魏太監走的極近,魏太監心里怕是舍不得。”

  朱由檢若有所思的點頭,看著魏忠賢消失的背影,沒有再說話,雙眼閃動著,微微睜大了一些。

  周清荔低著頭,心里暗吐一口氣。

  周正一意孤行的彈劾崔呈秀,按理說最為難,最不想看見的就是這位一直在隱忍的新皇上,現在看來,新皇帝倒是沒有在意。

  周正并不知道崔呈秀辭官在大明朝野內外引起的巨大震動,還在去詔獄的路上。

  崔家,崔呈麗被何琦圖看管著,出不來,只能透過下人傳遞消息,整理他的事情,準備與崔呈秀一起離京。

  他的一切都來自于這位兄長,要是沒有崔呈秀,他還留在京城,會被人吞的骨頭都不剩下!

  “你說什么,二十萬兩!那周征云要我給他二十萬兩,不然不放我離京!”崔呈麗雙眼大睜,就要凸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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