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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粉墨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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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府。

  崔呈秀干枯的右手握著一根棒槌,目光冷冷的看著眼前跪著的崔呈麗,喝道:“你老實告訴我,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外面傳的那些事,有幾件是崔呈秀知道的,可其他的大部分他都不知情,用屁股想都知道,肯定是有人打著他的旗號在外面亂來!

  崔呈麗一臉苦相,看著這條讓他有陰影的棒槌,道:“哥,我就是撈了點銀子,沒別的了。其他人都是這么干的,你那么害怕做什么。”

  崔呈秀一棍子敲了下去,冷聲道:“你懂個屁!”

  崔呈麗挨了一棍子,不敢叫,一臉委屈的看著崔呈秀。

  崔呈秀一臉鐵青,打了一棍子,心里怒氣難出,卻又下不去手,只得扔了棒槌,坐在椅子上,眼神閃爍不斷。

  崔呈麗看著崔呈秀的表情,揉著胳膊,小心翼翼的道:“哥,我看就是都察院二曹搞的鬼,不能放過他們!”

  崔呈秀冷哼一聲,道:“你以為我想過放過他們,那是在乾清宮在御前說好的,我放二曹離京,他們不得再生亂!”

  崔呈麗一聽,連忙道:“哥,那是他們壞了約定,你可以到御前告他們。”

  崔呈秀看著崔呈麗,忍不住的想要再拿起棍子。

  崔呈麗一縮脖子,還是不知道他哪里說錯了。

  崔呈秀懶得跟他說那么多,沉著臉,雙眼都是不安的警惕之色。

  現在一下子傳出這么多大案子,一些人已經在瘋狂攻擊他,這要是鬧到天啟那,即便天啟再希望政局穩定,也不可能留他。

  如果彈劾的奏本再多一點,他可能直接被下獄,想全身而退都難!

  魏忠賢在這個時候,還能,還敢保他嗎?

  崔呈秀猛的驚醒,站起來道:“收拾干凈你的那些首尾,要快!”

  說完,他也不多交代,大步離去。

  崔呈麗連忙跟著,在他身后追問道:“哥,你去哪?”

  “進宮!”崔呈秀頭也不回。現在這個時候,必須要搶一個主動,要是等天啟,朝廷那邊做決定,他就被動了。

  崔呈麗看著他的背影,心里腹誹‘還不是我說的進宮嗎?’。

  旋即,他臉上有笑容,若無其事的跟著出了崔府。

  這個時候,周正的牢房外,迎來了一個人。

  刑部郎中,何齊會。

  這個人,是鹽商在朝廷里的代表之一。

  他站在牢門外,看著坐在床腳,閉目假寐的周正,笑容好不得意的道:“周御史,你終于來了。”

  周正睜開眼,抬頭看著他,道:“你這么得意?”

  何齊會道:“我為什么不高興?你這一進來可就出不去了。”

  周正道:“你就不怕我將你們的事情都抖落出去?”

  何齊會笑容滿面,道:“你是聰明人,你肯定不會,因為你要是有這個心思,你今晚都活不過。”

  周正頓了片刻,道:“嗯,說的也是。”

  何齊會似乎覺得周正認慫了,眼神里的得意要流淌出來,壓著興奮,淡淡道:“將你的產業都交出來吧。”

  周正哦了一聲,道:“你倒是直接。”

  何齊會道:“當然,我要是慢一點,怕就成了別人的了。”

  周正的周記非常賺錢,何況還有周氏牙行,單是那是五十萬石私鹽,就足夠讓人垂涎了。

  周正站起來,走到牢門前,道:“你應該知道,我背后還有你們惹不起的人,我的生意里有他的干股,你還敢要嗎?”

  何齊會道:“為什么不敢?你給多少,我給雙倍,你的靠山就變成了我的靠山,這樣的好事情哪里去找?”

  “也是。”

  周正稍一想便道:“拿紙筆來,我寫給你。”

  何齊會神色一怔,道:“你真寫?”

  周正道:“真寫。”

  何齊會沒了笑容,認真的審視著周正,忽然曬然一笑,道:“不用你寫了,我這就派人查封你的鋪子,沒收你所有的產業,搶在所有人前面。”

  周正眉頭一挑,道:“我現在的資產怎么說也過百萬了,你想要動,估計十天半月都消化不了。”

  何齊會笑道:“不著急,我們有的是時間。”

  周正看著何齊會,笑著又坐了回去。

  這個何齊會顯然知道的并不多,現在來打他的秋風,簡直不知死活!

  今天拿他的假百萬,明天就得還他真百萬!

  何齊會見周正到了刑部大牢還這么淡定,心里冷笑,暗道‘等著吧,后面有你哭的時候!’

  何齊會沒有與周正多廢話,轉身就走了。他要趕快去抄周正的產業,晚了就是別人的了。

  經過這么長的時間,周正被抓帶來的影響終于顯現。

  比如,周記再次被封,周氏牙行被查抄,他的都察院監察御史的官職被罷,班房被封等等。

  相對的,崔呈秀的三個案子不斷的發酵,即便沒有周正在背后推動,也有一股力量正在迅速的集合,全力的在彈劾崔呈秀。

  朝野一時間風波激蕩,無數人被牽動。

  不管外面如何熱鬧,這些事最終的結果,都歸朝廷高層,天啟決定。

  朝臣們再次被叫進宮,沒人知道什么樣的結果,因為這些大人們到天色黑透也不曾出宮。

  紫禁城的侍衛已經被替換,英國公張維賢坐鎮皇宮,安靜中風聲鶴唳,殺機暗藏。

  十王府,信王府。

  十六歲的朱由檢,唇紅齒白,穿著常服,給人一種翩翩佳公子的溫和,清爽感覺。

  此時,周清荔正在給信王講經,專心致志,神色平靜,語氣和緩。

  朱由檢靜靜的聽著,不時請教一些問題。周清荔深入淺出的回答,字字句句清楚。

  不知道過了多久,講經結束,朱由檢看著周清荔,微笑著道:“周先生學識淵博,才能出眾,朝廷埋沒人才了。”

  周清荔收拾著書本,道:“王爺謬贊了,下官這點學識,只是略愧門徑,還差得遠。”

  朱由檢伸手幫周清荔一起收拾,等收拾好,這才看到周清荔,道:“聽說,周先生的二公子被刑部抓了?”

  周清荔黝黑的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道:“征云行事狂悖,多有出格,這次也讓他吃點苦頭,長點教訓。”

  朱由檢聽著卻搖頭,道:“在我看來,二公子所說所做都在理,他這次被抓,只怕是刺痛了一些人,引來報復。”

  朱由檢向來平易近人,于人有禮,從來不自稱本王,與人交談也都平坐,從不刻意的彰顯尊貴。與人說話,謙遜,溫厚,能自省。

  周清荔沉默片刻,道:“王爺對他那道奏本怎么看?”

  朱由檢一大早已經看過周清荔帶來的那道奏本,看著周清荔的表情,安靜了一會兒,笑著道:“雖然有些道理,不過,還是有些言過其實,朝臣哪里能都是閹黨。”

  周清荔聽著朱由檢的話,表情動了動,欲言又止。

  朱由檢仿佛又不想多說這件事了,笑著站起來道:“時間不早了,我送周先生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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