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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九章 只要不死就死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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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曹于汴的話,曹思誠微微點頭,道:“我也是這個意思,我擔心的是……壓不住。周征云你應該知道,這個年輕人向來無所顧忌,有什么說什么,我們壓他的奏本,只怕明天一早另一封就直接出現通政使司,甚至是內閣,說不定,還會將我們也給彈劾了。”

  曹于汴抬頭看向曹思誠,道:“你說,他會不會是借著你我的勢,想要渾水摸魚,既邀名又撈取好處?”

  曹思誠這么想過,卻是搖了搖頭,道:“他前幾次在朝堂上就無懼無畏,絲毫不在意前程,得罪了能得罪的所有人,不像是邀功邀名的人。”

  曹于汴聽著他的話,道:“崔呈秀逼迫的越來越急,我們得盡早辭官,周征云這一摻和,我們怕是沒這么容易脫身了。”

  這也是曹思誠所擔心的,道:“周征云畢竟是我們都察院的人,如果崔呈秀等人認為是我二人主使,那這個黑鍋,就要由我們來背了。”

  曹于汴神色微沉,道:“嗯,我還擔心,皇上會怎么看。”

  曹思誠神色凝重,輕輕點頭。

  他們之所以跳出來叛離閹黨,其實是天啟的暗示,都察院是制衡朝局強有力的機構,尤其是大部分言官在這里。

  被迫辭官,是因為閹黨太強大,不得不辭。

  周正這道彈劾閹黨的奏本上去,皇帝怎么看呢?

  是他們二曹的授意,不知輕重,在這個時候還擾亂朝局?還是他們戀棧權位不肯走?

  這道奏本,怎么看都是個麻煩!

  曹于汴看著曹思誠,道:“我去找周征云談談,讓他不得上這道奏本,如果他實在不從,我就將他關在司獄司,等塵埃落定了再放出來。”

  曹思誠雙眼一亮,道:“這是個辦法,就這么辦。”

  曹于汴將周正這道奏本揣懷里,道:“我這就去。”

  曹思誠又道:“溫和一點。”

  曹于汴應了一聲,大步離開曹思誠班房。

  曹思誠解決了這件事,臉上再次露出溫厚的長者笑容,伸手摸著身下的椅子,輕聲自語道:“我很快就會回來,以后,給你挪個更好,更高的地方。”

  周正并不知道都察院的二曹為了阻止他這道奏本,居然還想關押他,這會兒他正在城北的一個不起眼的院子里。

  他坐在椅子上,身旁站著孟賀州等錦衣暗衛。

  他們身前跪著三個人,戶部的洪起用,漕運的趙赫勤,工部的秦禮。

  這三人位置都很低,要么是主事,要么就是類似于主事,跑腿打雜的。

  但就是這樣的人才越不能小看,往往他們才是掌握最核心事情,知道最多的人。

  這三人是被陶冉抓到了刑部,而后被秘密送給了周正。

  三人在刑部還好,沒人審問,也沒人救,因為沒人知道他們被刑部抓了。

  現在看著面前坐著的周正,他們不認識,相互對視一眼,神情愣愣,不明所以。

  洪起用是戶部主事,他看著周正,小心翼翼的道:“這位大人,不知你抓我們來所謂何事?”

  他看得出,周正是做官的,周正身后的人,也不是尋常人。

  周正伸手指了不遠處三張桌子,道:“那里有筆墨,洪起用,你將關于戶部撥給四川剿匪的餉銀前后出入給我寫清楚。趙赫勤,你將上半年漕運稅銀拖欠寫清楚。秦禮,你將工部去年賑災錢糧的用處寫清楚。”

  秦禮臉角瘦的像只老鼠,神色突緊,盯著周正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周正豎起右手,兩個手指頭動了動。

  有兩個暗衛拖出一大堆刑具,就擺在三人身前。

  周正神色淡淡,道:“我相信你們都不是什么硬骨頭,會老實寫的。我今天晚上就要。你們三人的交集很多,我還能去核驗,你們要是騙我,我保你們不死,天天讓你們嘗嘗這些大刑的滋味。”

  洪起用看著這些刑具,臉色一變,看著周正緊張的道:“這位大人,你要什么?要銀子,你說個數,只要你肯放了我,多少銀子隨你說。”

  周正懶得多說,站起來,與孟賀州道:“審訊你比我懂,讓他們老實招供,我有用。”

  孟賀州看著三人,不屑的道:“用不著晚上,我保證一個時辰他們就會寫好你想要的的,而且都是真的。”

  周正一笑,邁步出去,他可不想看到血腥場景。

  周正在院子里,看著頭頂的大太陽,有些刺眼,站到一棵樹下。

  沒用半個時辰,孟賀州走出來,道:“招了一些,后面還在寫,你先看看這個,對了,他們還供出了三本賬簿,我派人去取了。”

  周正一點都不意外,哪那么多鐵骨錚錚的人。

  周正信手翻著,果然都是骯臟事,周正所關心的,他們貪腐,截留,克扣朝廷發出的賑災錢糧,官員俸祿,軍餉等等,都清清楚楚的寫了出來。

  其中還有各級官吏的分賬,一個個人名,官職,白紙黑字的寫的明明白白。

  周正看了一陣,微笑道:“嗯,取到了送給我,還有,注意保密。”

  審訊的時候孟賀州就在一旁,小蝦米他不了解,但有幾個大人物的名字還是認識的,他道:“好,我知道。”

  周正嗯了聲,沒有多說,徑直離開。

  在周正從這個小院悄悄的離開時候,朝廷里的風波越演越烈。

  吏部尚書房壯麗辭官得到批準,剛剛調任工部尚書沒幾天的崔呈秀擬調任吏部尚書,剛剛調任戶部尚書的周應秋則擬調任刑部尚書,令人矚目的是大理寺卿吳淳夫,擬調任工部尚書。

  這個吳淳夫,用了不到一年時間,從賦閑的七品知縣,升到了二品大員的六部堂官!

  如果都察院的二曹再辭官,六部與都察院組成的所謂的七卿,又得再次洗牌。

  時間,不過區區十天!

  周正得到消息也只是暗自搖頭,在長安街上買了盒糕點就準備回府。

  剛離開長安街,有三個壯漢圍住了周正,這三人后面出來一個面容冷峻,雙眼如毒蛇的半百老者。

  “周征云?”老者聲音冷漠的道。

  周正右手放在后面,示意跟著的人別動,他探頭向不遠處一個轎子看去,淡淡道:“尊府哪位?”

  “姓崔。”老者道。

  周正立時想明白是誰了,眼神警惕,神色如常的道:“有何貴干?”

  “請。”老者沒有廢話,一側身道。

  周正看著不遠處的轎子,再次給身后的人做了個手勢,邁步向前走去。

  來到近前,轎子里很安靜,沒有一點動靜,周正頓了頓,抬起手,道:“下官見過催大人。”

  里面的人輕咳一聲,半百老者彎腰,掀起轎簾。

  崔呈秀很瘦,臉上有儒雅色,也略顯得嚴肅,刻薄。

  他看著周正,道:“二曹即將辭官,我保證我們回不來。我給你兩條路,第一條,全家發配遼東,永不敘用。第二條,檢舉二曹,明年,我保你父做鳳陽府知府,三年內,升任應天巡撫,五年一省布政使。”

  崔呈秀這個條件可以說是非常的好,一般人早就點頭答應了。

  一省布政使,那是封疆大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將來更是不可限量,位列朝班也未可知。

  但是,周正知道,完蛋的不只是二曹,眼前這位催大人是處決的下場!

  周正聽著崔呈秀的話,非但沒有驚慌失措,也沒有欣喜異常,只是微微一笑,臉上有種放松的表情。

  “大人厚愛,我們家周家世代清貴,從不為官場富貴折腰。”周正道。

  崔呈秀看著周正,面無表情的道:“你就一點都不怕我?”

  ‘廢話,你都說是流放了,又不殺我,我還怕你個球!你今天流放我,我還沒出京就赦免了,還憑白得了一份清名,我謝謝你還來不及,怕你做什么?’

  周正微笑,道:“下官行事從心,不為其他。”

  崔呈秀看了周正一眼,道:“那你回去收拾東西吧。”

  崔呈秀說完,半百老者就放下轎簾。

  轎夫很快就抬起來,從周正身旁穿過,不急不緩的離開。

  周正看著崔呈秀的轎子,四周看了眼,有些可惜,若是有人看到,或許將來還能演變成一段‘御史拒尚書’的佳話。

  周正暗感可惜,渾身輕松的笑著離開。

  結果還沒走多遠,又被攔住。

  “曹大人在茶樓上等你。”一個小吏站在周正身前,指著身側的茶樓說道。

  都察院有兩個曹大人,周正不知道是哪一位,想了想,點頭,轉身進了茶樓。

  二樓是空的,只有一個人坐在那,神色平靜,目中威嚴色。

  右都御史,曹于汴。

  周正自然認識,心里思索著他的來意,上前抬手道:“下官見過大人。”

  曹于汴是都察院右都御史,周正是監察御史,這也算是自家人了。

  曹于汴淡淡看了周正一眼,將桌上的奏本推過去,道:“你寫的?”

  周正的奏本,他自然認識,神色不動,道:“是。”

  曹于汴以上官的語氣,道:“拿回去重寫,只彈劾崔呈秀,其他人的,不要碰。”

  這個在周正預料之中,故作沉吟一陣,道:“大人,下官恕難從命。”

  曹于汴面色一沉,道:“我可以剝奪你上奏的資格!”

  周正眉頭一挑,這還真是。

  又故作沉默一陣,周正道:“大人,下官聽說你要辭官了,何必還理會朝堂上的事。”

  曹于汴心里暗罵,你這道奏本上去,我還走得了嗎?本來辭官就行,你卻非要送我進大牢!

  心里再不爽,曹于汴面上還是擺著威嚴色,道:“你這道奏本不能上去,重新寫一份。如果你覺得不夠,可以多加兩個人名,不能如此之多。”

  周正這道奏本,幾乎將滿朝文武都列為閹黨,這還得了,那些大人們的怒火能燒了整個都察院!

  周正想了想,以一種請示的表情,道:“那,加個田爾耕?”

  曹于汴想都沒想,道:“可以。”

  不管周正加誰,只要不是這么大規模的攻擊都好說,哪個御史不是動不動彈劾朝廷大員,哪個大員沒有幾十道,甚至上百道彈劾奏本?

  曹于汴想都沒想,周正臉上卻閃過一絲詭異的微笑。

官笙說待會兒要出去一趟,回來可能會晚,早睡的童鞋不要等啦,早點睡,明天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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