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一次去,只有他一個人從祭司殿里逃了出來,剩下三人當場化為了尸粉。x
不過他也要快死了……
寂靜的夜色中,傳來了鈴鐺清脆的響聲。
年幼的殺手睜開了眼睛,看著長夜街道里緩緩走出來的少女。
那個人還很年輕,不到十六歲,骨骼身量仍未長全,顯得纖瘦。
她隨意套一身不合體的裙裳,玄色的,半露整個香肩;肩披一襲墨黑紅底外氅,下擺迤迤邐邐拖墜到身后地面,如一捧盛放的曼陀羅。玉石似的赤足踏過朱紅地毯,沾上金粉碎屑,宛然一尊精心裝飾的雕塑。
她白皙如雪般纖細的腳腕上,套著一個金色的腳環,隨著她的走動,發出“叮叮當當”的輕響。
這聲音在這安靜的街道里,顯得輕佻而誘人。
她手上端著一樽金色的酒杯,徐徐有酒液從杯中輕晃出來,晶瑩剔透的酒液打濕了她的指尖,一路上有酒液滴滴答答的沿路撒了出來。
殺手已經認了出來,這名在全城都在宮殿拜祭的時候跑出來喝酒的少女,就是今后這座死城的大祭司。
她的父親正在宮殿主持祭祀,而她卻喝醉了酒在街頭閑逛。
怪不得那些長老們,認為整個部族都要毀在她這一代了。
少年撐著長劍,跌跌撞撞的站起來,要跑。
身后清脆的鈴聲,如影隨形的跟了過來。
少年體力不支,狼狽跌到在地。
身后傳來一聲戲謔的輕笑聲:“呵……”
完全沒有一個普通人 對待一個傷員的同情心。
少年倒在地上,隨著靈氣的流逝,他氣息微弱下去,睜開眼看著衣衫不整走過來彎下腰望著他的少女。
她有著一雙如同寂夜一般幽深的眸子。
此刻輕染著醉意,膚色雪白,唇色鮮紅,一笑如春風拂面,有著無關年齡和性別的繾綣溫柔之態。
整座城市的人都知道,滄幽的長女,年紀,便已經有了傾城之貌。
少女伸出雪白的兩根手指,捏住了他的下巴,“見到我就跑?是做什么壞事了?”她瞇起眸子,打量著他身上駭人的傷口,和布著死氣的臉,微微一笑,“哦……是做壞事被人發現心虛了嗎?”
往屆的大祭司向來從端莊尊貴,唯有滄溟輕佻放浪,不服管教。
少女瞇著幽深的眸,含笑打量他的臉,輕輕笑著問他:“想活著嗎?”
少年咬著蒼白的唇,謹慎的打量著她。
他身上一身玄色,在這個安靜的城市里充滿了不祥的氣息,他甚至懷疑,她應該是知道他是從什么地方過來,又做了什么。
而她卻問他想活著嗎?
少年呼吸急促,他動了動嘴唇:“想。”
那人便笑了:“活著很有趣?”
少年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活著很有趣嗎?
作為一個殺手,對別人來,可能活著跟死了并沒有什么區別。
而對他自己來,竟然也回答不出。
少女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輕輕低笑道:“活著總還是受苦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