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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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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日,軍醫營里上下忙成一團。明月夜也跟著軍醫們一起,不分晝夜、馬不停蹄的將大量咕咕草炙干,切段,制粉。

  因為太忙,她就沒回哥舒寒的營帳休息,他也并沒有遣人來召喚她回去。

  這就樣,他們陷入了冷戰。

  聽說,咕咕草被暗軍投入城內水源,已經開始卓有成效。不斷的有人病倒,城里的醫生卻束手無策。

  有人開始傳言,這是一場鬼疫。因為有的貴族看了醫生,吃了藥草卻越發嚴重起來,甚至開始出現高熱、囈語、幻覺等癥狀。

  這幾日的夜晚時分,土庫堡城下會隱隱約約響起古番的羌笛,勾得守城奴隸中的古番族人思鄉情切,人心浮動,偷偷逃跑者絡繹不絕,令守城首領紫戎大王糟心不已。

  又有人說,這注定一場鬼疫,是冤魂滾滾而來的征兆。多年前,那被突波人滅族屠殺的十萬古番冤魂,正蠢蠢欲動,欲陰兵借道,將裹夾血雨腥風,一舉屠盡土庫堡所有生靈。

  一傳十,十傳百。從城里逃出來的百姓中,開始有叛逃的古番奴隸。這些可憐的人,都被汪忠嗣的鐵魂軍營接納了。

  為解燃眉之急,溫熙的二公子溫亭歌帶著一眾醫士、棉衣和藥材,從承都匆匆趕來。但對于汪忠嗣收容的近萬難民來說,這些物資依舊杯水車薪。

  緊接著,城內細作飛鴿傳書,守城大王紫戎最寵愛的夫人得了怪病,七竅流血,奄奄一息。急得紫戎大王恨不得跳腳起來,正滿城抓尋良醫,為懷孕七個月的夫人治病保胎,守城的事都交給了南苑大王。

  汪忠嗣的鐵魂軍,已經強攻土庫堡兩次,雙方各有損傷,依舊陷入膠著僵局。

  這邊,哥舒暗軍似乎還按兵不動。只在城外援軍駐營南上風口,悄悄挖下壕溝戰道。

  適夜,哥舒寒帶兵夜襲城南突波援軍,乘西風點了一把滔天大火,燒了援軍糧草若干。獸營的赤熊王出其不意,率靈獸咬殺援軍將領三名,兵士不計其數,突波援軍大亂。

  第二天一早,本為突波聯盟的涂谷、源司兩部先后撤兵,不告而別,倉皇而去,聯盟瓦解。城外突波援軍,如今只剩下三萬有余。

  獸營的靈獸赤熊王,受了輕傷,因為有雪狼王的成功榜樣,軍醫統領特地請明月夜一同診治。還好赤熊王只受了皮肉傷,敷藥包扎就好,恢復都很快,并無大礙。

  這兩日,明月夜也就在獸營見到了哥舒寒這一面。見他臉色蒼白,想必又度血與赤熊王,便悄悄為他煮了補血的湯藥。

  哥舒寒見赤熊王無大礙,便先行離去。留下那碗熱氣騰騰的湯藥,一點點變涼。她為了怕他覺得苦,特意還在藥旁,準備了一小碟蜜漬的梅子干。然后,他似乎并沒有看到那藥與梅子,如疾風般掠過她身邊,熟視無睹的漠然與沉穩。

  藥涼透了,她心里開始莫名其妙的忐忑。什么時候起,開始在乎他的感受?

  明月夜回到軍醫營,熬藥的營帳,里面空無一人,只有她和雪貂獸。

  “你為什么不走?”流千樹郁悶問:“鐵魂軍里有內鬼,我們得去告訴汪忠嗣啊。既然雙瞳鬼放了我們,那我們還等什么?”

  “哥舒寒,沒有騙我。”她一邊搗藥,一邊淡淡道:“我不出現,對他來說,最好不過。再說,我又如何能出現在他面前呢?有的事,一旦誤會了,就很難再解釋清楚了。”

  “明月夜,你對哥舒寒,和以前不一樣了。”他沉吟片刻,有些失落道:“你什么時候,也敢相信他的話了。”

  “不信又能怎樣?”她反問:“僅憑你我之力,就能找出鐵魂軍的內鬼嗎?找到之后又如何?流千樹,哥舒寒救過我兩次了。他還要幫我奪取明堂。我承認,我動心了。或者,汪忠嗣不敢的,他敢……你知道,我必須為母親報仇。為此,我愿意不顧一切。”她的黑眸認真而篤定,不容置疑。

  “你算計不過他。”他用貂爪狠狠撓頭,嘆氣道:“他是半妖,他根本沒有心,你若信了他,早晚會被他食心嚙骨。”

  “我除了自己,什么都沒有。但若能用我自己,換得他平安,換得母仇得報,縱然粉身碎骨,我認了。這就是我的命。”

  “對不起,月夜,都怪我沒用,不能幫你,想我千年修煉,又有何用?”流千樹深深嘆息,十分悲傷與郁悶。

  “傻話,從我出生,就是你守護我。沒有你,我早餓死了,病死了,或者干脆被那些惡人打死了。”明月夜蹲下身子,認真地瞪著流千樹,微笑道:“你最懂我了,流千樹,我所有的心事,我的快樂,我的悲傷,我的喜歡,我的痛恨,我所有的情緒,你都第一個知道。如果沒有你的陪伴,明月夜會活不下去的。”

  “我的唯一使命,就是守護你。”流千樹金色的眼眸熠熠發光,認真道:“明月夜,我發誓,我一定會幻化成人,成為一個厲害的大人物,我會一直一直保護你,幫你得償心愿,除非我死了。”

  “靈獸是不會死的。”她吐吐舌頭:“但我會老,我會變成白發蒼蒼的老太太。沒有牙,就沒法跟你一起,吃好吃的果子了。”

  “那你不用擔心,長生不老又有何難?”他神采奕奕。

  話音未落,他突然感到渾身上下濕噠噠的,臭乎乎的。抬頭一看,雪狼王正張著大嘴,吐著舌頭站在他身后,它淋淋漓漓的口水一點沒糟蹋,全部都落在他身上。

  “軍醫,有人找你呢,就在營外等著。”一個兵士隨著雪狼王鉆進帳篷來,眉開眼笑道:“我找了你半天了,還是狼王鼻子厲害。你快去吧。那人又帶了許多禮物來呢。”

  明月夜和流千樹對視一眼,露出了神秘的微笑,他們微微點頭,已經一致猜出那人的來歷。這還真是好兆頭。

  挑開營帳的一角,遙遙望去,果然是溫亭羽和他的那一隊隨從,被暗軍兵士攔在營外。他正翹首以盼,朝她招手。

  明月夜整整面紗,望了望渾身濕噠噠的流千樹,安慰道:“放心,我會把果子給你帶回來。不過,我建議你先洗洗臉吧,這個味道實在……”

  流千樹斜了一眼笑瞇瞇的雪狼王,后者毫不客氣的用爪子推了推他,明顯表達了自己對他身上味道的嫌棄與鄙視。

  “這位大哥,那你幫我照看一會兒藥爐,我去去就回。”明月夜把幾枚金扣子塞到兵士手里:“這個事情你暫且不要告訴主帥。我拿回來的東西分你一些可好,人多了就不夠分了。”

  “軍醫,放心吧。”年輕的兵士接過明月夜手中的小蒲扇,笑呵呵道:“你妥妥去。這里交給我。”

  明月夜拍拍雪狼王阿九的大腦袋:“阿九,你也在這兒等我啊,回來我得給你換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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