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隔著大浴缸，諾亞抱著頭在痛呼，咆哮，像是被人戳中了心臟似的，外面的人面面相覷，鐘燃在門上敲門，“沈小姐，需要……”
“別進來！”沈千樹厲喝。
這種情況下，若是多一個人進來，諾亞反彈，這才是危機呢，沈千樹舉手，輕聲說，“諾亞，別生氣，安靜，我不過來，我不過來，好不好？”
諾亞咆哮著，眼睛通紅，倏然仰頭大喊一聲，“滾開，滾開，我沒有，我沒有，啊啊啊，滾開！”
她不知道他在吼什么，隱約知道是夜陵和諾亞在交流，沈千樹一咬牙，“先生，不要鬧了，好不好，你等我幫他洗了澡再說，不然我生氣了。”
諾亞暴怒中，漸漸地平息下來，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沈千樹長長地舒出一口氣，她賭贏了，果然是先生，根據這幾天的觀察，先生的第一人格有時候醒著，有時候是被全部打壓的，什么醒著，這規律她抓不住。
剛剛是她親吻諾亞，激怒了先生嗎？
沈千樹滿臉尷尬。
等先生醒來，是不是要一百個法式熱吻才能平復他的怒火呀？
她胡思亂想著，一邊注意著諾亞的動態，他慢慢地平靜下來，兩個人格同時存在時，諾亞是非常痛苦的，因為會產生自相殘殺的后果。
只有一個人格時，他就會平和一些。
他的眼睛，通紅得滴血，沈千樹輕聲說，“好了，沒事了，沒事了，noah，不要生氣了。”
諾亞把自己縮在角落里，“他……他說我會傷害你，讓我滾開。”
“你不會傷害我的，對不對？”沈千樹輕聲問。
諾亞瘋狂地點頭，倏然咆哮，“我不是故意的！”
沒頭沒尾的，沈千樹也不知道他在說什么，這突然一大聲，把外面的人都嚇了一跳，鐘燃忍了好久才沒有破門而進，諾亞六神無主，又格外的暴戾，“都怪他，都怪他，都怪他……我不是故意的。”
沈千樹不知道他在說什么，靜靜地陪著。
諾亞突然發狂起來，拿著自己的頭顱不斷地撞向墻壁，似乎要撞出一個洞來，沈千樹慌忙過去，從背后抱住了他，“noah，別傷害自己，你答應過我的。”
她的雙手繞過去，抵在他的額頭上，他一頭撞在她的掌心里。
靜默。
良久。
“七年前，我不是……故意傷害你的。”
諾亞頭疼得厲害，渾身僵硬，“他一直在我腦海里，一直要和我打，我……控制不住自己。”
沈千樹心如刀割，“我知道，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己的。”
就像抑郁癥的病人，總想著要自殺。
這是一種病。
他只是病了。
“所以，我不恨你。”
她這受害人還沒說什么呢，這施暴者怎么就一副要死去的模樣。
七年了，她總算有機會，能和諾亞溝通了，說起七年前的事情，這樣的機會是彌足珍貴的，她格外的小心翼翼，那些恨意早就消散了，“noah，你給我一個天使。”
所以，我不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