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學科,只要給機會,總會出現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局面。而且一旦有一個新技術,普及也特別簡單,就是一場學術會議,甚至有時候直接就是一些專業期刊就能讓技術傳播的好像一夜之間全天下的醫生都會了一樣。
但有些學科,砸錢砸人,總是感覺錢被人拿去包了二奶,人被時間給搞大了肚子一樣,停步不前不說,往往有時候還會倒退。
其中之一就是心臟大血管外科,也就是所謂的在跳動的心臟上修橋補洞,如果還要給這個專業補個BUFF,那么小兒外科,尤其是新生兒外科,就是壓軸的大題。
對于這個專業,不說普通醫生了,就是尖子生能看懂這道題,就已經相當牛逼了。
心臟外科,真的太難太難了。茶素去往魔都的飛機上,張凡閉著眼睛,但心里是煩躁的。
按說,茶素國際醫科大已經目前已經也算國內醫學院的頂流了,但張凡一直沒遇到合適的心外學生。
不是說學生不驚艷,但總是陰差陽錯。
比如霍欣雯,張凡當時就問過,除了普外,還喜歡哪個學科?剛本科畢業的霍欣雯,老早就對胰腺很癡迷,甚至連鑰匙鏈都掛著一個微縮的塑料胰腺,天天拿在手里盤,當時張凡就問過,想不想去心臟外科,霍丫頭吭哧吭哧的半天,才說了一句,如果老師非要讓我去心外,我也可以,但要是有可能她還是想去普外,你說,你能怎么辦?
比如王亞男,天生就喜歡骨科,去吃鵝掌門,吃到骨頭,她都要看一看,這是哪個部位的。就這么樣的人,她平日里連個聽診器都沒有,要用的時候,往往都是順手從護士手里拿一個隨便聽一聽,只要沒有大問題就行!
興趣本來就是最好的老師,想要讓一個醫生做到最好,首先他就需要喜歡,不然很難培養出極其優秀的。
當然了也有例外,比如有些大佬,早些年是文科,風花雪夜整兩句騷詩,但國家需要,他轉頭就去搞理工,而且還搞的極其牛逼,可這種人太少太少了,甚至可以說是多少年多少年一遇了。
當然了,這個一遇不是有些不良新聞所謂的千年萬年之類的一遇。
而心臟外科,這玩意不光要天生喜歡,還要自己的本錢厚,必須先有一個強大身體,聰明的頭腦,還要有穩如老狗雙手。
這也是張凡一直以來碰不到合適學生的緣故。
茶素醫科大畢竟還是缺乏底蘊的。
飛機降落,十月的茶素已經冷了,上了歲數的人已經套上了大棉褲,尤其是早晚,或者天氣陰沉的時候,秋風吹過,就感覺風中夾著冰碴子一樣。
而魔都,三十度的天氣還是稀松平常!
凌晨四點五十,大多數人還在睡夢中回味著豐膏厚黃的大螃蟹時,魔都交警六輛警摩、一輛引導車,閃燈在高速路口。
很多人都覺得一些土豪或者明星的牌面很大,什么保安封路,保鏢清場,說實話這些到底合法不合法先不說,感覺就像是強行貼牌一樣。
而此時才是真正的封路,救護車下了高速路,魔都交警這邊直接就實施綠波帶,從外環到滬崇蘇大橋再到茶素魔都分院,全程50公里,24個紅綠燈,全部調為常綠。市兒童醫院轉運醫生一邊監測,一邊匯報:“血壓90/50,心率135,血氧99,ECMO穩定,預計30分鐘到達。”
凌晨,茶素魔都分院,心外科、麻醉科、體外循環、ICU、超聲科、影像科,六大科室30余人,焦急的等候著,當患兒被直接推進手術室,門口掛著紅色的條幅在晨光熹微中隱約的可見,“彩云患兒專用綠色通道”。
“患兒目前病情平穩,我們PX市醫院完成任務,現在返航。”
“辛苦,一路辛苦!”沒什么大張旗鼓的獎勵,沒什么豐厚的物資獎賞,但一路過來的醫生,也沒什么不滿,反而有一種帶著卸掉萬斤重擔的輕松感。
該死的使命感啊!也不知道國家是怎么培養出來的。
手術開始,胸骨正中切口,僅5cm,這放在成人身上也就比受冷的一條腿長一點而已。但放在孩子身上,感覺就像是被從中間劈開了一樣。
張凡主刀,茶素醫院兒童心外科的廖院士一助,老頭來茶素這么久了,目前來說,就是帶出了一個團隊,僅有的一個團隊。
并不是春撒一粒種,秋收萬畝田的那種感覺。
用張凡的話來說,老頭磨洋工。你好歹是一個院士,不說帶出幾百人,最少幾十人也是應該有的吧。
可現在,茶素其他外科的人才蹭蹭蹭的往外冒,甚至有的科室自己都安排不過來了。可一個心外,一個腦外,尼瑪就像是天生缺鈣一樣。
張凡還不敢說,一說怕老頭撂挑子,最多也就人后罵一罵。
體外循環建立,降溫28℃,心臟停跳,張凡和廖老頭配合的相當默契。
別看老頭歲數不小,但那雙手穩的感覺就不像人的手。
手術速度特別快,噼里啪啦的就進入了胸腔,當18mm缺損暴露在視野里,心臟感覺像一面破碎的墻。
張凡拿著針線,直接刺入心臟,連續縫合,廖老頭拿著自體心包補片,每一次的落針,老頭都會提前把補片送到最合適的地方,每一針距1mm,就像是有個無形的卡尺一樣。
太精準了,主刀牛逼,一助也牛逼。不用交流,不用溝通,真的就是老夫妻辦事一樣,你稍微抬腿,她就會馬上轉身一樣,你的招數和長度,她都不用看,就會領會!
18分鐘,缺損封閉,注水無漏,心臟自動復跳,竇性心律,血壓平穩,小小的心臟,核桃大小的心臟頃刻間就像是一輛賽車的發動機一樣,有力的跳動,但沒有一絲的顫抖。
手術時間并不長,不像是普外切腫瘤那樣,七八個小時。從小孩進入手術室,到小孩出手術室,也就三四個小時。
最關鍵的步驟,甚至連二十分鐘都沒有。
但如果,從準備開始,從彩云之南開始,這個時間就太長太長了。
總費用28萬,醫保報銷70,剩余8.4萬由“國家兒童先心救助基金”覆蓋,家長零自費。家長握著梁院長的手,眼淚嘩嘩:“國家救了我孩子,也救了我們全家。”
老梁站在媒體和閃光燈前,心虛的吹著茶素魔都分院的牛逼,因為他知道,如果不請茶素本院,分院是真的沒有辦法,甚至連彩云的電話都不敢接。
醫院專家樓里,張凡睡醒來以后,第一個電話就打給了部里。
“我要學生,給我弄學生,我要帶一批心外的年輕人!”
如果沒有這次千里送人,張凡也不會這么著急。現在他有點上火了,因為這個患兒是幸運的,如果把幸運變成常規,是不是更好?
部里這邊,拿著電話的步長,都開始激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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