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二爺和蕭鳳歧這次的見面,也算是達到了他們各自的目的。
蕭鳳歧把自家姑祖母生前的遺物交到了該交給的人,蔣二爺也真正弄清楚了蕭楠對他的心意,可以說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賓主盡歡。
至于圍觀的人,好像收獲更大一些,青蓮教隱藏在江南的暗樁,說不定可以通過蔣二爺給出來的名單,順藤摸瓜,將他們齊齊斬斷、一網打盡。
蔣二爺忙活了一中午,覺得有些精神不濟,要回茶樓去歇息,沈茶還是讓梅林安排了馬車把老人家送回去。
這一次,蕭鳳歧親自把人送到了門口,看著蔣二爺上了馬車,才跟梅林一起回府。
梅林看著走在身邊的蕭鳳歧,默默地嘆了口氣。
「小小年紀就唉聲嘆氣的可不太好。」蕭鳳歧歪過頭看了她一眼,「你這么盯著我,是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梅林輕輕搖搖頭,「只是認識蕭公子這么久了,從來沒有見過蕭公子這樣一面,今天算是重新認識了你。」
「我們每一次見面、打交道基本上都是針鋒相對的,像今天這樣可以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聊天,可是少之又少了。何況,我也沒見過梅將軍這么」蕭鳳歧看了看梅林,今天穿的是粉色的常服,在他的印象中,從來沒有見過梅林這樣的打扮,相當的新奇。想到這里,他笑了笑,又繼續說道,「沒見過梅將軍這么粉嫩,倒是能看得出年紀小了。」
「隨意談論女孩子的年紀,蕭公子這樣可就不禮貌了!」
梅林雖然嘴上責怪,但一點都不以為意,帶著蕭鳳歧回花廳,不過走到一半,就看到沈昊林、沈茶在路邊等著他們。
「這是要做什么去?」蕭鳳歧跟著梅林走到兩個人面前,「三太爺和小齊弟弟還沒回來,是不是」
「我們也是想要去看看,這么長時間了,應該也看完了才對。」沈茶也是很擔憂,看看蕭鳳歧,「蕭公子要一起去嗎?如果不想去的話,可以讓兄長陪你在院子里面走走。」
「那就麻煩國公爺了。」蕭鳳歧想了想,「三太爺和小齊弟弟多少跟她有些關系,我還是」
沈茶朝著他笑了笑,表示自己明白蕭鳳歧的意思,她剛才還跟沈昊林說,十有八九蕭鳳歧就不回去。
「好,那兄長就陪著蕭公子走一走,我先告辭了。」沈茶朝著兩個人笑了笑,拍拍梅林的肩膀,「不用跟著我,陪著兄長和蕭公子吧!」
「是。」
沈茶又跟梅林說了兩句悄悄話,這才往金苗苗的院子走去,這幾個人去的時間太長了,她實在是有些擔心,主要還是擔心會不會耽擱了紅葉的病。
至于沈昊林和蕭鳳歧這一路上會聊什么,沈茶不是很在意的,這兩個人都不是很擅長交流,對外人的話都很少,雖然他們已經很熟悉了,但是能聊起來還不那么容易,估計兩個人加在一起能說上十句話就已經很不錯了。
沈茶猜的一點都沒錯,沈昊林和蕭鳳歧之間凝固的氣氛,快要把跟在后面的梅林給逼瘋了,她從來不知道,這兩個人走在一起居然會這么的沉悶,倆人真是一點交流都沒有,完全都不說話的。
反倒是逼瘋梅林的這兩個人,很享受這一刻的寧靜,誰也不會開口打破。
梅林走在他們身后,一邊走一遍無奈的翻著白眼,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她一定會跟著沈茶去看紅葉,而不是跟著這兩個悶葫蘆。
就在梅林抓耳撓腮,想著應該如何打破這種沉悶的時候,蕭鳳歧突然開口了。
「國公爺,剛剛當著大將軍,有件事情我沒說。」他歪著頭看了看沈昊林,「關于那兩個人的。」
「什么事兒?」沈昊林輕輕一挑眉,看了一眼蕭鳳歧,「他們不是 扛不住了嗎?」
「是,但他們」蕭鳳歧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梅林,「你聽到什么話都不要告訴大將軍,好嗎?」
「可是」
「相信我,接下來我說的話,你們二位誰也不想跟她說。」
「是他們說的話?」看到蕭鳳歧點頭,沈昊林嘆了口氣,「那應該沒什么好話,放心,不會說的。」
「國公爺英明,不是沒什么好話,而是相當的惡毒。」蕭鳳歧冷笑了一聲,「他們在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之后」他跟著沈昊林往左邊轉了一下,繼續說道,「每天都在罵大將軍,罵的非常的難聽,說她是喪門星,說她不應該活著,說剛出生的時候就應該掐死她之類的。」
沈昊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默默的聽著蕭鳳歧的轉述,等他說完了,才停下了腳步。
「這都是他們說的?」
「對。」蕭鳳歧嘆了口氣,「老實說,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對自己的孩子如此的憎惡,仿佛是滅門的仇人一般,可以用如此惡毒的話詛咒自己的孩子,真的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這樣的一幕還真是似曾相識,仿佛親眼所見呢!」梅林站在旁邊,冷笑了一聲,說道,「這樣的話也不算惡毒,比起他們當著老大說的那些,可真是差遠了。」
「當著大將軍的面兒?」蕭鳳歧微微一皺眉,「什么時候?」
「蕭公子怎么忘了?當初大將軍特意去牢里見了他們,不是嗎?」看到蕭鳳歧恍然大悟,梅林冷哼了一聲,「那個話難道不比這個更難聽嗎?他們可是直接詛咒大將軍戰死沙場,尸骨無存,一輩子要當個孤魂野鬼的。」她一邊說一邊看了看沈昊林的臉色,「國公爺,您也別生氣,老大根本就沒把他們當回事,她說他們就是無能狂怒,只能痛快痛快嘴,過過嘴癮。等這個癮過完了,重新回到了現實生活,他們就會發現,他們自己還是在這個暗無天日的牢房里帶著,直到死這輩子都出不去了。」
「這倒像是她的風格。」沈昊林聽了梅林最后這段話,面如寒霜的臉,總算是融化了一些,說道,「怪不得那次從臨潢府回來,她連著好幾天都睡不安穩,還是苗苗煮了安神湯才能睡一會兒。」他看向蕭鳳歧,輕輕點點頭,「蕭公子,多謝!只是,我有個不情之請。」
「國公爺放心,今日的這些話,只有我們三個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