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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8章小寶貝的大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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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為驃騎,卻不用騎兵了,這誰敢信?

  可偏偏就這么發生了。

  隨著號令下達,許褚的軍陣行進,旌旗長槍如林,戰馬奔馳卷起漫天塵土。

  騾馬拉扯著火炮,低著頭,默不吭聲的往前走,不知道有沒有一些對于它們表親的羨慕。

  加裝了寬大一些的履帶結構的車輪,顯然會比單純的車軸輻條架構更為方便一些,在運輸轉移的時候也不會隨時有陷入坑洞之中的風險。

  在太陽漸漸居中的時候,許褚等人開始進攻。

  隨著號令聲聲,在后方的火炮隊列從軍陣特意留出來的間隙當中穿過,抵達陣前,將黑乎乎的炮口對準了曹軍營地。負責火炮的工匠和炮兵,手腳麻利的開始固定炮車,并且又從后方的輜重車上取出了裝彈清膛的工具,高速且有效的完成了射擊的準備工作。

  火炮領軍黃氏軍校,親自帶著人,再次檢查了一遍火炮的布置情況。

  他對于許褚沒有什么心思或是意見,或者說他對于大多數的將領都沒有什么特別的意見。之前那些有些硬邦邦,甚至是有點無禮的言辭,大體上可以看成是理工狗對于人情世故的不適應罷了。

  但是轉過頭來,黃氏軍校對于手下的這幾門大炮,就顯出了一副對待暴脾氣的小情人的態度,帶著寵溺的眼神,仔細的檢查了一遍小情人身上的三角褲……

  咳咳,固定裝置。

  在確保這些火炮準備工作安全無誤之后,他才向許褚揮動旗幟示意。

  許褚迅速的給予了回應。

  準備發射!黃氏火炮軍校大吼道,對著自己手下的兵卒工匠橫眉怒目,再次檢查發射藥量標尺!確保火藥批次不要混在一起!誰他娘的裝錯藥量壞了火炮,我就把火炮塞他的后溝子里!

  火炮兵卒也是大聲應答。

  一轉頭,黃氏軍校卻摸了一把火炮,溫柔細語,憋久了吧?這下讓你好好爽一爽!

  然后又是大吼,準備!一發較射!

  隨著一聲轟鳴,火炮陣地上騰起灰白之中帶了一些藍色的煙塵,然后勾起土地上的黃色塵土也是一同在陽光之下飛舞。

  一道黑線瞬間劃過空中,然后撲向了圍困安邑城的曹軍營寨寨墻,在巨大且令人牙酸的咯吱聲當中,撞出漫天飛舞的木屑!

  命中!火炮邊上的工匠大聲吼叫道。

  上報參數!哈哈哈哈黃氏軍校大笑著,也是大吼回去,全體都有!準備發射!!讓曹賊都嘗嘗我們小寶貝的厲害!

  炮火轟鳴,響徹四野!

  雖然不清楚黃氏軍校的小寶貝的標準到底是怎樣,但是帶給曹軍的,就是大震撼!

  就連沒有被火炮轟擊的曹軍主體大營之內,也是一片嘩然!

  驃騎的火炮!是火炮!擊中我們的營地了!

  曹洪的護衛叫道,聲音當中有些惶恐。

  叫個屁!

  曹洪一巴掌將護衛扒拉到了一邊,嫌棄護衛擋住了自己的視線。

  驃騎大將軍斐潛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讓曹洪有些措手不及。

  正常來說,不應該是雙方派遣些使者,然后陳述一下對方的不忠不孝不仁不義,闡述一下自己的正義立場,才算是完成了戰斗的前戲么?

  怎么一上來就搞這么傻大黑粗的家伙?!

  曹洪都準備好了要怎么去羞辱一番斐潛派來的使者了!

  畢竟之前斐潛無禮的拒絕了曹軍的使者。

  再不濟,派兵布陣也是需要時間的,就算是做個頭發都是要大半天的好么?

  而驃騎大將軍斐潛就像是隨便來了,就隨便打一打,很隨意的分了兵,關鍵是還就這么動手了!

  直接動手了!

  連逼逼一下都沒有?!

  曹洪看了一樣正前方的斐潛中陣,又轉過頭去看了另外一個側翼的驃騎兵陣,然后有些不可思議的自語道:驃騎想要干什么?他……他竟然是要先救安邑城中之人?他這是瘋了么?啊?當我們都是什么?木頭樁子,還是草編靶子?啊?!

  曹洪頓時就覺得心中似乎有一股無名火在騰騰而起。

  而且還是去打安邑!

  安邑城在斐潛領軍到來之后,就等同于已經成為了勝利者的附贈品。既然是附贈品,那么也是不是自然不值得多花費什么心思去考量,可是偏偏斐潛不僅是分了兵,還特意用側翼的兵馬去打那個圍困安邑的曹軍營地!

  這就像是斐潛在表示,他隨便打都能贏!

  這不是針對曹洪一個人,而是斐潛在曹軍營地之內的所有人開嘲諷,表示曹軍大營內都是垃圾……

  誰領軍攻打安邑?曹洪辨認著戰旗,許?是他?

  曹洪認得許褚的旗幟。

  正是這個旗幟,跟他之前在曹軍大營之前拉扯。

  聽聞說這個家伙之前還是山東之人,結果跑去了關中,成為驃騎座下的走狗!

  叛徒!

  叛徒都不得好死!

  曹操和曹洪擺了一個架子,架設了一個高臺,這是準備唱一場大戲的。

  結果這戲才開場,斐潛就直接拆臺子了?!

  是什么原因讓斐潛這么急切的選擇動手?

  而且還是選擇了安邑城此處?

  在曹洪思考的時間當中,又是一聲轟鳴。

  又,又擊中了!曹軍護衛叫道。

  閉嘴!營寨寨墻那么大!擊中幾發又有什么好奇怪的?!曹洪表面上怒聲呵斥,但他心中也不由得有些心驚。

  這火炮,似乎……

  比在潼關之上的要更大一些?

  而且這準確率,似乎也更好一些?

  距離遠,曹洪也看不多清楚,但是至少聽起來,潼關上的火炮似乎沒有當下的氣勢。

  這炮聲渾厚,似乎連曹洪這里也感覺到了一些震顫。

  這怎么可能?

  距離這么遠,還能傳遞到這里?

  曹洪左右一看,發現結果是邊上有個原本值守在望臺的普通曹軍兵卒,正抱著木頭柱子瑟瑟發抖……

  滾下去!

  曹洪氣不打一出來,怒吼了一聲。

  那值守的曹軍兵卒連忙抱頭鼠竄。

  這懦弱的蠢貨!要是讓他再抖下去,是不是要尿在了望臺之上?

  曹洪忽然想到了一些什么,臉色有些變得差了起來。

  就算是中領軍中護軍周邊的這些普通曹軍兵卒都是如此表現,那么偏營之中的那些家伙……

  可算是如此解釋,曹洪依舊有想不通的事情,為什么驃騎大將軍要將火炮分散給兩翼?

  這種神兵利器,難道不應該都是擺在中陣,作為破城攻寨的最為犀利的武器來用么?在他想來,這種東西只能掌控在斐潛直轄之下,怎么可能分出去?萬一有什么心懷不軌者,調轉炮口給斐潛來一發,豈不是……

  等等。

  如果說能搶了這幾門炮來……

  就算是搶不到,能近距離看一眼,然后將火炮給壞了,塞些什么沙石進去,豈不是壞了驃騎半條的馬腿?

  曹洪咕嚕一聲,吞了一口唾沫。

  不行,不行!

  我現在是中軍主將了,不能貪,只能穩!

  曹洪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在中央高臺上的曹操,如果這個時候曹操真的營地之內,那么還能請教參詳一二,而現在那個樣子貨,當然也就只能是裝個樣子而已。

  轟,轟!

  接二連三的轟鳴聲響起。

  將主!曹洪的護衛叫道,安邑城下營地立起了雙兔旗!

  什么?曹洪頓時就有些氣不打一出來,這才被轟了幾炮,就敢立雙兔!這些家伙都是死人不成?!

  圍困安邑城的曹軍營地之中,當然不是死人,但是主觀能動性卻和死人相差不多。如果讓這些人對付安邑城中那些殘兵敗將,當然沒有什么問題,但是現在面對驃騎大炮,頓時就慌了手腳,明明還沒有出現多少的傷害,但是在集體恐慌之下,便是不管不不先立個求援的旗幟再說。

  曹洪趴在望臺憑欄上,看著驃騎軍陣的另外兩個方向,不管他們!這是驃騎的聲東擊西!

  雖然這么說,曹洪心中卻沒有底。

  真的是聲東擊西?

  還是虛虛實實?

  甚至是準備全面進攻多點突破了?

  這道題到底是選A還是選B,抑或是選C?

  趴在安邑破爛不堪的城頭之上的裴輯,現在也同樣面臨著選擇題。

  安邑城中,就如同斐潛所料的那樣,已經出現了疫病。

  如果說安邑可以將那些尸骸都處理好,或許能夠避免細菌的孽生,疫病的蔓延。

  又或是在城內的上上下下可以團結一致,富者拿出剩余的布匹和糧食來,讓窮者可以有比較充沛的體力進行勞作,組織協調共渡難關,或許也可以安然無恙。

  可是很顯然,當危難過去,原本同一個隊列,曾經相互扶持,相互依靠的人,現在卻走路的走路,乘車的乘車,騎馬的騎馬。車有輪子甩下了瘸腿的馬,然后打著左轉向燈,朝著右邊的方向駛去。

  大概是能一錘定音的老者,如今已是死去。

  穿著戰甲,死在了沙場上。

  裴茂確實是可以坐鎮城中,不必拖著病體親自上陣的,即便是最終城破了,他也有很大的可能性不會被直接殺死,可是裴茂依舊是穿著盔甲,親冒箭矢刀槍在一線搏殺。

  這,或許是裴茂想要留給族人最后的一課。

  人,尤其是士族,首先要自強,要奮斗,才能獲得旁人的尊重!

  但很遺憾的,并不是所有裴氏族人,都會愿意向裴茂學習。

  這些裴氏子弟愿意叫手下的人去奮斗,他們自己卻不想要什么奮斗。

  畢竟,奮斗實在是太累了。

  說風涼話多容易啊,嘲諷那些做事的多輕松啊,干什么要自己親自上手?

  只想要做官,不想要做事的人,并不是只有在山東之地才有。

  裴輯這幾天干脆都不住在城中,而是到了城墻之上。

  這才避免了一些牢騷話傳到他的耳朵里面。

  可是躲避并不能解決問題,問題依舊在那邊,而且會越來越大。

  他是老三,上面還有一個二哥。

  就是這么的可笑,如今這個已經破爛不堪的安邑,依舊還是有人在內訌!

  驃騎軍來了,曹軍停止了攻城,外界的危險一停,內斗就立刻開始!

  那些城墻都沒有上過一次,連刀槍都不曾拿過一把的七大姑八大姨九大叔十大伯,現在一個個都冒了出來,振振有詞的表示,看看,我之前都說什么了?為什么要那么拼?這驃騎不是來了么?結果現在家主都拼死在了城頭,可悲啊,可嘆啊!我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先將家主之位定下來!畢竟蛇無頭不行,鳥無翅不飛啊……

  他們是真的關心家族么?

  簡直可笑。

  可偏偏這些人之中,有的是年歲大的,是裴輯的長輩。

  和他們講道理,他們開始講感情。

  當開始講感情的時候,他們開始論輩分了!

  許褚移動部隊的時候,裴輯就接到了守城殘軍,自己手下的稟報,但是這一段時間來的精神和肉體上的雙重疲憊,使得裴輯的大腦并沒有反應過來……

  直至火炮的轟鳴,使得裴輯就像是被雷擊一般,頓時從渾渾噩噩當中清醒過來。

  他也同樣以為,驃騎大概率是不會那么快動手,至少要準備個兩三天,然后才慢慢的進入正題。

  什么?!這就是火炮?!裴輯爬在城頭,目光死死盯著那火炮騰起的煙塵,看著炮口噴發出來的火焰,忍不住渾身戰栗,天下竟然有如此威猛之物?!

  當他看到曹軍在安邑城下的偏營的寨墻在火炮轟鳴當中顫抖,呻吟,癱軟,垮塌的時候,裴輯也不由得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快感,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曹賊!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

  裴輯大笑著,揮動著手臂,似乎要給那些火炮加油鼓勁。

  安邑的城頭之上,其他的殘兵也和裴輯一樣,歡聲高呼,手舞足蹈。

  可是片刻之后,當裴輯漸漸的從興奮激動的情緒當中脫離出來,他就看到了許褚在準備列隊突擊了……

  裴輯愣了一下。

  不用騎兵么?

  從城頭上望去,雖然有炮火的煙塵,但是也能看得見許褚將騎兵布置在了外線,而準備沖進曹軍營地之內的是步卒陣列。

  這是因為擔心曹軍營地內的那些陷阱么?

  安邑城周邊的地形,裴輯同樣也是熟悉。

  可是如此一來……

  裴輯思索著,然后忽然一哆嗦。

  他急匆匆的從城墻的一邊跑向了另外一邊。

  壞了,壞了!

  裴輯看到了在曹軍大營之內,似乎有煙塵騰起,似乎有大量的曹軍兵卒正在調動!

  很顯然,曹軍要出動了!

  快!快!快給驃騎軍發……

  裴輯喊了一半,便是反應過來。他并沒有和驃騎軍做好任何的通訊約定,所以用什么方法來發信號?

  搖旗吶喊?

  說不得驃騎軍還以為是給他們鼓勁……

  敲響示警的金鑼,可是這么遠,又是有火炮的轟鳴,誰能確保驃騎軍能聽得見?

  所以,坐視不管?

  不行!

  來人!召集人手!我們……裴輯咬著牙喊道,我們準備出城!

  什么?出城?小郎君,我們……我們出去了,就沒辦法再回來了!在裴輯身邊的老護衛說道。作為在裴家之中的老人,他可太清楚現在的情況了。

  城中有一些人,是巴不得裴輯趕快出去的……

  我們……裴輯沉默了片刻,他摸著殘破的城墻,看看這個城墻……原先我們以為,只要城墻修得好,便是什么敵人都能擋在外面,然后呢?城墻越來越破,修都來不及修了……敵人沒把我們打垮,我們自己反而是四分五裂了……一個殘破的安邑城,一個還沒有得到完全解救的安邑城,一個連這些殘骸這些尸首都還沒來得及安葬的安邑城……一個,一個連家主都還沒能安息的安邑城……究竟有什么好值得爭的?值得他們現在就扯破了臉皮去搶的?!

  蒼穹之下,最為堅硬的東西,并不是石頭,也不是鋼鐵,而是人心。

  人心,一旦硬起來的時候,比石頭更臭,比鋼鐵更冷。

  堅固的城墻啊……哈哈,這就是堅固的城墻啊!裴輯笑道,他們還以為是這個城墻擋住了曹軍,保護了他們!看看,看看!現在這些曾經令他們膽寒的曹軍兵卒又是在干什么?

  在城頭上的視角看過去,城下圍困安邑的曹軍營地里面,那些曹軍兵卒在火炮的轟鳴當中驚慌的亂跑亂叫著,就像是一群在熱鍋上的螞蟻。

  火炮集中轟擊的寨墻,整根的木樁在哀鳴,在撕裂,在紛飛。

  幾枚炮彈轟進了營地之中,畫出了好幾條由血和火構建出來的線條。

  在熱武器的面前,那些曾經的堅強,顯得是那么的脆弱。

  而在營地中央,一桿雙兔大旗正在不停的搖晃著……

  春日種下莊禾,方有秋收糧獲!若是我們今日坐視,那么明日就休怪驃騎坐視!裴輯冷笑道,他們要安邑城,就給他們好了!去告訴城中的人,愿意走的,便是跟著我,沖出城去!東西細軟,都不必帶走!那些不愿意走的……也由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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