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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九九章 截殺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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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有爭執,必有其因……”賈詡淡淡的說道,“相爭斗毆,乃掩人耳目爾……”

  徐晃問道:“掩人耳目?此話何解?”

  賈詡微微瞇瞇眼,細長的眼眸當中閃爍著精明的光芒,從衣袖當中取出了一張絹布,放到了桌案之上展開來,儼然就是一張陰山的地形概況圖。隨夢小說.SUIMENG.lā

  徐晃不由得抬頭看了賈詡一眼,沒想到這個平日看起來似乎閑的發慌的家伙竟然在不知不覺當中都將陰山周邊摸了一個遍……

  賈詡用手指點著概況圖,說道:“徐校尉請看,進日斗毆頻發之地,可是位于何處?”

  徐晃皺著眉頭,看著賈詡在概況圖上標注出來的代表著發生爭執,有打架斗毆爭奪地盤現象的小點,越看越是覺得有些不對。

  這些一個個的小點,圍繞著整個陰山地形,幾乎就是遍布了陰山往來運輸的道路要點,還有在要塞邊上距離營門較近的區域……

  徐晃“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咬著牙說道:“賊子!好膽,竟然在某眼皮之下,玩這樣的花樣!”

  陰山整個政府的架構都是在草創期間,很多事情都是沒有辦法安排到位,畢竟不管是徐晃還是張濟、馬越,都有自己的職責,所以許多事情只是一個大體上的框架,很多時候并沒有管理到非常詳細的程度。

  之前雖然徐晃心中多少也有一些疑惑,但是在賈詡這張概況圖面前,卻有了新的答案。

  陰山附近原本沒有什么漢人定居的地點,又因為整體面積較大,所以最開始的時候人員什么的便只是沿著道路兩側進行分布,本著方便和就近的原則。

  這些事情,徐晃三人畢竟是武將,所以也就是大概規劃了一下,也沒有詳細管理,而現在一看,明顯是有問題了。

  賈詡伸出手掌往下按了按,示意了一下,說道:“徐校尉稍安勿躁……單憑此項,何以論罪?汝欲何為?”

  不管斗毆這些事情是有意的也好,無意的也罷,既然之前已經懲戒過了,現在又突然跑過去再次抓起來論罪一番,先不說其他,對于民心的安穩有什么益處?

  民心這個事情,先天上不管是對是錯,就算是對于事件完全不了解,但是絕大多數還是會下意識的傾向于看起來是弱者的那一方,假設徐晃現在帶了大部隊直接將這些可以的人全數或抓或殺,固然是可以免除一時之患,但是對于民心來說,恐怕就留下了一個極其差的印象了……

  這些民眾,原本就不愿意跋涉千里,來到和胡人相鄰而居的地方,又是沒有開墾過的土地,又要隨時面臨戰爭的威脅,原本就有些惶惶不安,如果再出現什么事情讓這些民眾感覺慌亂起來,在還沒有建立戶籍的情況下,那么民眾偷偷逃亡的情況就很難避免了。

  而這些普通民眾一旦有人開始流亡,盲目的從眾心理又會影響更多的人,那么不僅是對于陰山漢人力量的一個削弱,并且還是對于斐潛之前投入陰山這個區域的糧草的一種極大的浪費。

  既要維護陰山這邊的漢人穩定,不給匈奴那邊看笑話,同時不露出破綻,又要讓隱患暴露出來,排除干凈,這并非就是無腦的打打打,殺殺殺就可以完全解決的了。

  賈詡微微捋了一下胡子,說道:“鮮卑欲來,徐校尉應申調軍糧了吧……”

  徐晃面沉如水,眉宇間是掩飾不住的憤怒,說道:“……文和之意,此賊子欲劫吾等軍糧?!”

  陰山初墾,自然不可能是自給自足,需要依靠從平陽運輸而來。

  “不動糧草,陰山何以亂?”賈詡也是面容冷峻的說道。

  自古以來,只要是有吃有穿,民眾就大多數不會亂。想要從中漁利,自然必須先要讓陰山亂起來,而糧草這個重要的穩定因素,必然就是其針對的目標。

  徐晃腮幫子跳了兩下,一字一頓的說道:“無恥賊子!忘恩負義!”

  賈詡淡淡的笑了笑,不置可否,因為這個事情,對于站在斐潛這一方面來說,或許就像是徐晃所說的一樣,但是如果站在另外的角度呢?

  無非就是屁股之下的位置不同罷了,只不過既然自己來到了陰山,想要在自己眼皮底下玩什么花樣,嘿嘿嘿……

  斐潛軍方的糧草,在平陽和陰山兩地來來往往,其實早就引起了一些人的關注。

  在陰山要塞的南邊,靠近道路的一處聚集營地內,兩名漢子蹲坐在一處,望著柵欄之外的斐潛軍隊的要塞,小聲的說著話。

  “大統領真的這么說的?”楊鳳一張黑黝黝的臉上的眼睛卻在發亮,終于是要等到這一天了。

  坐在楊鳳對面的五鹿點點頭,然后左右看了看周邊的情況,才低聲說道:“明日就會有一批兵刃送來,到時候……”

  五鹿越說聲音越小,直至細不可聞。

  黑山軍一直以來,就想要屬于他們自己的一塊土地,一塊真正的可以耕作的土地,不再繼續和漫山遍野的石頭打交道,然而這樣的愿望卻一直沒有能夠實現。

  楊鳳和五鹿兩個人,雖然此時此刻臉上身上都是沾滿了塵土黃泥,和普通的農夫沒有什么兩樣,但是兩個人的精神卻非常的亢奮,兩個腦袋都快湊到了一處。

  不得不說,想要一塊土地已經不僅僅是黑山大統領張燕的想法,也成為了這些黑山統領們的一個執念。

  對于斐潛將他們人員打散安置的舉措,這群黑山人很快就找到了辦法,讓一些小頭目充當統領,帶領著前往平陽,而像楊鳳或是五鹿這樣的人則是混在了普通的黑山民眾當中,所以那些小頭目被留在了平陽,楊鳳和五鹿則是跟著大部的民眾到了陰山。

  趙云愿意去相信斐潛,因為趙云確實在斐潛那邊獲得了他想要的那些東西,有讀書的機會,有晉升的機會,有從黑轉白的機會,但是黑山的這些老統領則是抱著不同的想法——但凡當官的,都沒有一個好人!

  要等到最后被這些當官的欺凌,還不如一開始就將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不過伴隨著陰山的開發,斐潛的權柄一步步的變大,似乎這樣的希望一點點的在消失,可是,沒想到又有一次機會擺到到了黑山軍的面前。

  只要抓住了這個機會,一切的辛苦都值了。黑山軍就可以擺脫沒有土地的限制,幾十萬的人口就可以得到充分的發展,在現在這個世道,憑什么要將自己性命交到別人的手底下?

  斐潛別看威名赫赫,總共才有多少的兵力?

  更何況有鮮卑人頂在前頭……

  “統領,到時候我們做什么?要出手么?”

  “嘿嘿,暫時我們的人先不動……反正就這兩天的事了……”楊鳳大手拍在了五鹿的肩膀上,微微扭頭朝著一邊嘟了嘟嘴,然后說道,“……然后呢,我們應該給那誰找一點麻煩……這群家伙,整天吆五喝六的,打在老子背上的鞭傷還有些痛呢,怎么也要連本帶利都討一些回來不是么?”

  兩個人相望一眼,然后嘿嘿嘿的輕笑了起來。

  黑山軍的張白騎帶著人馬,已經悄悄的繞過了呂梁山,來到了美稷附近。

  這個原本匈奴人的南王庭,如今已經是一片狼藉不堪,方圓幾十里內都沒有了人煙,正好適合隱藏部隊又可以供給戰馬修整。

  現在黑山軍的戰馬都是從公孫瓚哪里獲得的,其實也多數是烏桓人的馬匹,不過這些都無關緊要,現在張白騎就想先將斐潛軍的供糧的路給斷了!

  對于這一次張燕的安排,張白騎的確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先斷斐潛的軍糧,然后陰山必定就大亂,而陰山一亂,那么在陰山之外的鮮卑人必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等到兩敗俱傷的斐潛駐軍和鮮卑軍疲憊不堪的時候,最后的結果必然就是黑山軍的最好機會……

  當然,也會有風險。

  但是不冒著風險,就可能到最后什么都沒有。現在的大漢整個局勢撲朔迷離,到處都在爭斗,不借著這個時機爭奪一塊地盤,難道還等到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地的時候再出手?

  “統領!”一名斥候奔到了近前,“糧草!南邊,南邊的糧草運來了!”

  張白騎哈哈大笑,重重的一擊掌,吼道:“來人,傳令,都他娘的動起來!活來了!兔崽子們加些氣力,晚上就可以放開肚皮吃了!”

  張白騎這一次帶了整整兩千騎兵,這也是這個階段黑山能夠抽出來的最大數量了,主要一個是戰馬不好搞,二是騎手不好找。

  戰馬這個事情,張燕也沒有什么辦法,要不是公孫瓚作為合作的條件,送來一批,恐怕真的是組建不起來,至于騎兵么,畢竟黑山軍的基數龐大,多少也湊了兩三千人會騎術的,練了一段時間就勉強上陣了,當然,什么戰陣啊,什么騎射啊,都是參差不齊……

  兩千騎兵,說騎兵更像是馬賊,一窩蜂的從美稷出發,順著山谷,如同被狠狠的捅了一下老窩的馬蜂一樣,烏央烏央的,一路大呼小叫的就奔了向了遠道而來的運糧部隊。

  這一支部隊其實并不是斐潛治下的,而是屬于西河郡崔鈞的部隊。

  自從斐潛離開了陰山前往關中之后,崔鈞也沒在楨林大營內待多久,便返回了西河郡的治所,然后將楨林大營交給了他手下的一個偏將。

  這個偏將平常也是駐扎在楨林大營之內,只是負責調配安排往來的軍糧啊,器械啊,人力啊等等的轉運,其實也算是蠻輕松的事情,而且一直以來都太平無事,所以也就慢慢松懈下來了,因此當這一只從楨林開往陰山的運糧隊伍驟然遇襲的時候,幾乎人人都傻了一般,沒有能夠反應過來……

  不管是押運的兵卒還是作為苦力的民夫,都沒有想到會有敵軍出現在這里,他們一直以為這一條路是安全無比的,只有路上的艱辛,卻沒什么危險,突然間看到數以千計的騎兵沖殺過來,沒有任何準備,一下子就崩潰了。

  雖然負責運送糧草的軍侯多少算是冷靜下來,連忙大聲呼喝,希望能指揮著部下將運送糧草的輜重車擺放起來,形成車陣,然后在車陣之內防守,可是被嚇呆了的普通兵卒已經慌了神,動作遲緩,就算是有號令,依舊有的左右不分,然后幾輛輜重車就撞到了一處,讓場面更加的混亂起來……

  至于那些民夫,更是嚇壞了,許多人趁著身邊押運兵卒沒有留神的功夫,便偷偷的扔下糧草,往道路兩邊的草叢里或是灌木叢里面四處逃竄。

  混亂不堪的隊伍根本就沒有辦法形成有效的阻擋,張白騎很快就率領著人馬殺了進來,連沖帶撞,肆意殺戮著,將最后一點反抗的力量,輕松的碾壓干凈。

  黑山騎兵肆意叫囂著,興奮的在馬背上起伏,追砍著逃跑的人群,帶起一蓬蓬的鮮血。亂了陣腳的運糧隊伍的人員慌不擇路,只知道逃跑和躲避,僅有的一點勇氣也在身邊的其他人的慘叫和鮮血當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投降!我們投降!別殺我們……”一個士卒眼看跑不過了,便將刀槍一扔跪倒在地,不住的磕著頭,大聲的求饒,連頭都不敢抬起。

  “我們是民夫,是苦力!別殺我們!”一些沒有能夠逃出的的民夫瑟瑟發抖的蜷縮在輜重車的車輪旁邊,躲在車廂之下,臉色慘白,抱著腦袋不住的嚎叫著。

  黑山的騎士縱馬來回馳騁,張白騎哈哈大笑著揮舞著染血的戰刀,急促的馬蹄聲卷起一陣陣煙塵,將整個的運糧隊伍完全吞沒進去。

  戰斗很短暫,很快的就結束了。

  好幾輛輜重車傾倒在地,原本捆綁著的糧草袋子散落一地,一些麥粟撒落了出來,散發著誘人的光澤,幾名黑山兵卒哈哈大笑徑直抓了一把就吃……

  “他娘的,你個餓死鬼啊!”張白騎笑罵道,然后揮舞著戰刀,“收隊了……能帶上的都帶上,帶不上的……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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