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扶羅雖然口頭上答應了斐潛的要求,卻一定要讓斐潛寫一份羊皮卷,不僅僅要寫出三天的時限,超過三天就算是匈人加入戰斗,斐潛也不能因此有任何的怨言,并且還要寫明了不管白波之事情況如何,斐潛都必須按照之前的約定來支援於扶羅收復王庭。{隨}{夢}小說щww{suimеng][lā}
按照於扶羅的說法是漢人太狡猾了,不寫下來到時候斐潛一反悔,於扶羅等于是什么都沒有得到……
斐潛也是啞然,不過收復上郡和幫助於扶羅回到王庭實際上在目標的一致性上有很多地方都是重疊的,因為先要過了上郡,才能到陰山之下的河套地區,也在是於扶羅所說的王庭的位置。
而且這樣一份文書的確定,也同樣可以保證斐潛自己這一方面的的利益……
不過雖然是如此,在文字上的細節還是要仔細的推敲一下才可以。
因此兩個人在山上你爭我奪,爭論了許久,才慢慢的將最后的協議變成了文字,寫在了兩卷羊皮之上,斐潛和於扶羅一人一份,都簽了名,蓋上了印,算是正式的交換了文書。
到了這一步,於扶羅和斐潛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算得上是盟友了,因此也稍微放松了一些,終于是端起酒杯,和斐潛喝了幾杯之后,便告辭下山。
於扶羅到了山下,看了看山上的斐潛,點了點頭,行了一個禮,便率領著兵馬呼啦啦往南而返了。
等於扶羅回到了營地,就傳喚來了留守大營的呼廚泉,說道:“從今天開始,對外宣稱我生病了,至于人馬……也留在大營之內,未有允許不得擅出……”
呼廚泉下意識的就問道:“啊?!為什么?”
於扶羅下意識的就想回答讓呼廚泉自己多動腦筋去想想,卻在下一個瞬間改變了主意,笑了笑,解釋說道:“漢人現在有兩個,我們又不能立刻確定出哪一個能贏,反正就等上幾天,對于我們也沒有損失,讓他們漢人自己先決出了一個勝負再說,若是南面的漢人贏了,我們就殺往北屈,奪了那邊的物資和牛馬;若是北面的漢人贏了,我們就殺往臨汾,同樣也少不了物資和財富……”
呼廚泉恍然,連聲稱贊之后便下去了。
於扶羅慢慢收斂了笑容,盯著呼廚泉的身影,眼珠子轉動了兩下,摸了摸藏在懷中的那一卷羊皮,一聲不吭的扭頭回帳篷,坐到了桌案之后,看著擺放在桌案之上的呂布的戰刀,默然許久。
於扶羅想起了他父親羌渠,想起了父親頭上的那些白發,想起了還在王庭之時那些的大長老,心中越是琢磨越是覺得斐潛所說的有一些道理,況且根據這幾次跟斐潛的接觸,越發的覺得這個家伙肚子當中很有一些東西,所說的繼承方面的問題,多半只是掀開了大帳的一個角落,肯定還有其他方面的問題……
可是,不管是哪一個方面一旦進行變革的話,必然會引起極大的震動和反抗,這時候就要有強有力的兵馬……
可惜,在於扶羅心中,還是多少有些覺得斐潛并不可能有什么翻盤的力量,三天時間,也好,等上三天就是了,若是斐潛無能,就按照文書上所說的去北屈接手那個營地,那些物資也算是不少,對于於扶羅也不虧,況且有了這一份證明,真要是呂布因為這個找上門來的時候也有話說。
於扶羅叫人拿來幾個火盆,開始準備裝病。
山上,黃成馬越兩人也走到了斐潛近前。
因為斐潛并不是朝廷專員來和於扶羅談判的,於扶羅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兩個人在商討文書細節的時候,都將衛士遠遠的趕開,單獨進行溝通和協商。
現在談完了,黃成和馬越也僅僅是知道斐潛和於扶羅簽訂了一份什么,但是具體的內容卻不知曉。
黃成習慣性的往斐潛身后一站,卻忽然看到在斐潛背后的衣裳,竟然已經被汗水浸濕了大半,整塊衣服露出一塊明顯的汗水的印記,連忙叫人取了一件大氅,幫斐潛披上,以免山上寒風吹得受涼。
有誰能知道,表面上斐潛看起來似乎是處之泰然,但是實際上也是緊張的要死,就像是當初剛剛踏入社會,第一天上班,向全公司的人做自我介紹一樣。
幸好斐潛緊張起來是背上冒汗,而不是頭上冒汗,否則在談判過程當中,被對面的於扶羅察覺到了斐潛內心的虛弱,肯定不會這么爽快的答應斐潛的條件。
就算是要簽寫條約文書,也必然會抬高許多要求,哪里會像現在,多少還算是平等。等于是斐潛那北屈營地作為賭注,押了讓於扶羅三天之內不插手的承諾;同樣於扶羅也拿三天的時間,押注了斐潛后續協助收復王庭的具體時間和物資……
於扶羅同意拖延三天的時間,這樣對于斐潛就有了更大的騰挪的空間。
別看在談判當中於扶羅步步受限,被斐潛帶著走,但是其實對于於扶羅并沒有多少的損失,三天的時間而已,對于於扶羅并不是太所謂,但是對于斐潛來說至關重要,并且於扶羅手中兵馬也是重要的一個籌碼,在力量面前,語言也總是略顯得蒼白了一些,因此,能爭取到現在這樣結果,斐潛也還算是滿意了。
“子度!”斐潛喚道。
馬越連忙上前幾步,拱手待令。
“你就帶著兵馬留在這里,等地面泥土干了,白波軍又開始進攻平陽的時候,你就帶著騎兵,不要管匈奴,直接突襲白波后營!”斐潛詳細的吩咐道,“不要貪功,匈奴有可能會出營來追,也有可能不會出來,但若是匈奴追來,你就帶著人跑,匈奴不會窮追不舍,也不會主動來襲,等匈奴回去之后,你便再找機會偷襲白波……反正絕對不能讓白波軍全力攻伐平陽城!”
斐潛想了想,又補充了一下,說道:“留給你都是并州老卒,指揮起來肯定是沒有問題,當然,我和於扶羅只是有這樣的約定,但是因為什么變卦了還是有可能的,子度,你需要小心謹慎,隨時根據情況進行應對……這邊,就都交給你了!”
斐潛說的很嚴肅,馬越也是明白責任的重大,單膝跪地,很正式的行了一個軍中的跪禮之后才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