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和袁隗兩個人誰都不肯率先說董卓之事,兩個人就像耍花槍一樣,相互試探許多回合,方感覺到兩人旗鼓相當,繼續東拉西扯繞圈圈到明天估計也說不了正事,于是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沉默了下來。
一時間房間內的氣氛沉悶下來。
許久,袁隗打破沉默,說道:“如今勢大,絕非善事。”——雖然沒說誰,但是兩個人都明白說的是誰。
王允點點頭,當下的情況兩個人都知道,問題是要怎樣來處理,“西涼苦寒,可富貴亂之。”——董卓那些人是從西涼那個鄉下來的人,沒見過什么大場面,是不是可以用富貴來打亂消磨他的志氣?
“如此,吾出歌姬二十,金五千兩。”袁隗表示贊同,這也是他們士族一貫的做法,不過除了對付董卓本人之外,還有沒有其他途徑——
“董卓之下——李儒……”袁隗盤點董卓手底下的人物,說到李儒,兩個人對視一眼,都搖了搖頭,計算李儒還不如計算其他的人,難度大不說,搞不好還會被將計就計。
“華雄……”袁隗掰下第二根手指,還是搖了搖頭,“此人乃董卓舊部,忠心不二……”
“李傕、郭汜尚在關外……”王允也點出兩個人,然后輕輕敲擊了一下桌面,“新進之人,唯呂布爾……”
說到呂布,袁隗嘿然,不肖之情溢于言表,“背主之人,不妨誘之。”
王允皺了皺眉頭,說道:“不過董卓待之甚厚,騎都尉、中郎將、都亭侯,已是富貴之極,可奈之何?”——呂布官現在都那么大了,還能給啥?總不能讓他當什么那種非戰功不得封的正號將軍?我們就算愿意,朝廷也不會允許啊。
忽然王允目光閃動了一下,望向袁隗,正巧袁隗也看著他,兩人不約而同說了聲:“美人!”
兩人相視一笑,頗有一些惺惺相惜的感覺。
王允捋了一下長須,頗有些肉痛的說道:“吾府有歌姬一人,可稱絕色,聰明伶俐,年方二八……”——我好不容易才剛剛養好的水靈靈的小白菜啊……
袁隗心領神會的一笑,說道:“若成大事,豈可惜一女乎?”
王允心中暗罵,不是你袁隗出的人,當然不會覺得有啥可惜的——賄賂的事情我來做,引誘呂布的事情也是我來做,你袁隗不能啥事都我來干,你一點事情都沒有,躲在后面逍遙自在撿便宜不是?
“西園之兵,袁家近半,事若急切,可用之否?”王允一點也沒客氣,我干了這么多事情了,你袁隗也要發揮一點作用,我這些都是些需要時間的事情,如果萬一情況有變,需要用兵的時候,你袁家是否可以頂上來?
而且王允直接點出了西園新兵里面,你袁家可是下了不少力氣在拉攏摻和,所以別跟我打馬虎眼了,你袁隗掌握了多少西園新兵,我王允一清二楚。
袁隗看了王允一眼,行啊,我有多少底子你倒是清楚,既然如此也沒有推脫,壓低聲音說道:“事若有變,可走……”袁隗沒繼續說,而是用手指微微向西指了一下——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最好走西門,其他的城門我就沒辦法了。
王允默默的點點頭,他也不希望落到最后一步的境地,不過知道有條后路心里也多少會踏實一些。
兩個人至此基本上也就大體上定了個方向,就看后續具體操作了,不過,兩個人都沒有提少帝劉辯的事情,仿佛都選擇性的忘卻了還有這個人一般。
士大夫與天子共治天下!
什么叫共治?如果按后世的話,說白了就是同事,皇帝頂多就是個上司,如果上司要倒霉了,會有下屬拼了命也要去保護的么?
當然不否認會有幾個,但是絕大多數的人還是會靜靜的看著,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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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在蔡府,斐潛就見到了一個堪稱老年版的美男子,濃眉大眼,須發皆白,膚色紅潤,相貌堂堂。
斐潛到了蔡邕府邸,見到了劉元卓其人才知道,原來這個劉元卓竟然是個算數大家,也是天文大家,其在拜訪蔡邕時得知有人新創了一種新的計數符號,大感興趣,便要蔡邕將斐潛邀來一見。
在漢代,算數和天文地理聯系密切,而且研究這種東西的都屬于少之又少的那一小撮人,普通人真的是看見密密麻麻的天文圖什么的估計密集恐懼癥就犯了。
劉元卓,名洪,在東漢可是響當當的一號人物,如果說蔡邕是文學界的大拿,那劉洪劉元卓就是數學界的泰斗。
斐潛也是經過了蔡邕介紹之后才在記憶里面搜尋到這個人物,不過也難怪,一般人記憶三國里面的人物要么用智力排序,要么用武力排序,像劉洪劉元卓這樣完全不在三國游戲的數據庫里面的人物,斐潛一時間想不起來也就不住為奇了。
當時蔡邕還在當任太史一職的期間,就向漢靈帝推薦了劉洪,隨后劉洪到京師后專門從事歷法研究。在此期間,劉洪除了按照皇帝的旨意參與“考驗日月“,審核、課校他人呈報上來的研究成果外,還把多年來研究的成果匯集起來,寫成九章算術注。不過在九章算術注成書之后,劉洪就被調離了洛陽,到地方任職,后十幾年未曾與蔡邕再能見面,一直到了年初才剛剛又重新被調回。
所以劉洪與蔡邕的關系十分要好,回到京師之后常常到蔡府找蔡邕探討學問,也正是因為如此,今日在和蔡邕的聊天過程中得知有一個年輕人,不僅在算數上略有成就,而且還根據身毒、大食文字創出了一種新的計數方式,便十分的好奇,一定要見識一番。
蔡邕也是個謙謙君子,絲毫沒有把斐潛的字母和數字竊為己有的意圖,而是很實誠叫來了斐潛,讓斐潛自己和劉洪詳細解釋。
劉洪聽完斐潛的講解,就如同打開一扇新的大門,原本古代數值限于文字,難以表述,顯得十分隱晦難懂,現如今如果全部改成用斐潛的數字和符號來代替,確實會更加的簡潔和易懂,這對于一生致力于數理研究的劉洪來說,不亞于找到了一把新的利器。
劉洪興致勃勃看著斐潛,心想這么好的苗子我可不容錯過,竟然脫口而出:“汝可愿拜我為師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