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中秋佳節!
今日天公作美,陽光灑在西湖西畔,波光粼粼的湖面映照著西岸邊的那些個搖曳的旌旗,看起來五彩斑斕的格外地醒目,憑空為這中秋的湖光山色重重地添上了一筆流動的繁華,讓人不由得駐足凝望,心曠神怡。。
這不?
從一大早開始,數以萬計的江湖正道人士們便開始從四面八方匯聚于此,以至于原本荒涼只有一些農莊茶園和一處宅院的西湖西畔看過去熙熙攘攘、人頭攢動的,端地是熱鬧非凡。
不知道的人,只怕是還以為今日這里開什么盛大的廟會呢!
不過這可不是什么廟會,一般的老百姓也不敢靠近。
因為單單從那些一個個身著各色勁裝、手持兵刃,眼神狠厲和拉幫結派的人員情況就能知道,這些人可都是那種不好惹的江湖人!
沒錯!
這些確實都是江湖人士,而且還都是幾近一半的正道武林人士,他們聚集在這里,就是等著召開武林大會并共商江湖大事的。
咚!咚!咚!
隨著三聲震耳欲聾的禮炮聲炸響,隨著那響亮而悠遠聲音在西湖上空回蕩,隨著正午的吉時到來,武林大會的開場的號角聲被正式吹響了。
嗚——!
嗚嗚——!
很快!
隨著禮炮和號角聲停下,只見那嵩山派掌門、五岳劍派盟主左冷禪,那個身材高大魁梧,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狠厲與野心,身著一襲極其華麗的紫黑色長袍,袍上繡著金色的嵩山派標識,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耀眼的‘男人’走到了擂臺上邊的正中央。
接著,他停下了那沉穩而有力的步伐,就那么在那個如同擂臺一般的高臺上豪氣干云地朝著匯聚在高臺四周的作揖拱手著。
“諸位——”
說著,他微微仰起頭,目光掃視著臺下密密麻麻的各路江湖群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隨后,他又繼續雙手抱拳,向四周拱了拱,采用那洪亮且中氣十足的聲音高聲道:
“諸位江湖同道!”
“在這中秋佳節,我左某能將大家召集于此,實乃諸位同道賞臉,我左某感激不盡!”
說完,他再次朝著臺下拱手作揖著。
“哪里!哪里!”
“左盟主客氣了!”
“哈哈哈!”
“就是!”
“都是一家人,左盟主休要說那生分的話……”
“是啊!”
臺下眾人紛紛回應,有的更是連聲高聲歡呼鼓噪著。
左冷禪見狀,臉上先是露出一絲得意的神色,但很快又恢復了那副冷峻的模樣。
接著,他伸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然后清了清嗓子,繼續往下發表著他的演講:
“諸位想必也清楚!”
“近年來,特別是這一年,江湖上風云變幻,暗流涌動,還發生了很多的事情……”
“而我左某身為五岳劍派盟主,五岳劍派身為正道之首也本應帶領諸位同道維護江湖正義,鏟除奸邪?”
“然而……”
“卻有一門派卻公然違背江湖道義,為非作歹,攪得江湖不得安寧!”
“沒錯!”
“該門派便是那——華山派!”
此言一出,臺下頓時一片嘩然。
‘啊!’
‘難道真的要討伐華山?我還以為只是隨便說說!’
‘我也是……’
‘嘁!’
‘那小女娃一巴掌拍飛幾百人,太駭人了,到時候我可不去!’
‘我也不去!’
‘哈哈!要咱們去吶喊助威倒是可以,可要去當炮灰,那咱可不干!’
‘可不是?’
‘打贏了好處也沒咱的份,大伙兒還是清醒一點的好。’
‘咳——’
‘今日這事透著古怪,我就不明白了。華山這幾年行事正派,怎么突然就成了武林公敵?’
‘誰知道?’
‘這我知道!’
‘說說!’
‘據說,主要還是說是發現了他們與魔教往來,可行走江湖,誰能保證跟魔教沒點交情?’
‘嘿!’
‘你們一定想不到吧?’
‘嵩山派為何突然最積極?還不是因為他們壓不下華山派?’
‘噓!小點聲……’
‘有些事情最好是看破你別說破,都不要命了?’
雖然吧,來與會的江湖群雄們早就知道要做什么了,但知道歸知道,真正讓那左冷禪提出來,眾人就還是人不在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地討論了起來。
“肅靜——!”
左冷禪也隱隱聽到了某些不好的話,于是眼神一凜并暴喝一聲,接著掃視著了一圈臺下,待到眾人漸漸安靜下來并再次看向自己后,他才聲色俱厲地大聲道:
“華山派岳不群,號稱「君子劍」,實則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
“他為了一己之私,故意散播《辟邪劍譜》,致使江湖上無數人為了修煉這害人的劍譜而爭相自殘,最后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此等惡行……”
“簡直是罄竹難書!”
“這不是魔道之舉,又是什么?!”
說到這里,左冷禪故意停頓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悲憤與痛心,如同是跟那些同樣自宮了練劍的江湖人士們一起感同身受一般,而且看著就不像是裝出來的。
很顯然!
別的不好說,但單單現在這一條,他左冷禪就肯定是有著切膚之痛和滔天之恨的!
接著,他在不少人的共鳴和尖叫助威聲中又緩緩抬起右手并出雙指指著天空,再次開始控訴著華山派的罪行來:
“那《辟邪劍譜》,乃是一門邪功!”
“修煉者需自宮方可成功,多少英雄豪杰,本有著光明的前途,卻因這劍譜而毀了自己的一生!”
“他們有的是某位女俠的意中人,有的是某個家中的獨苗,有的原本是家中的頂梁柱……”
“可為了修煉那劍譜,卻不得不狠心自宮,從此失去了作為男人的尊嚴,也讓家人蒙羞……”
“有的本是江湖上的俠義之士,卻因這劍譜的誘惑,走上了邪路,成為了江湖的敗類!”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那華山派!”
臺下眾人聽了,紛紛露出憤怒的神情,特別是那些自宮練劍的和他們的同門乃至于親朋們,更是紛紛握緊了手中的兵刃高舉著大聲鼓噪謾罵起來。
“沒錯!”
“都是岳不群的錯!”
“我李家三代單傳啊!現在連祖墳都沒臉進了!有家也不敢回!”
“我也是!”
“我們天山派的劉師兄、還有牛頭山的趙師弟都是被那害人的劍譜刻意引誘的!”
“都是華山派的錯!”
“是他卻讓我們變成了不男不女的怪物!”
“他們這是想讓我們江湖中人絕嗣,他華山好一家獨大啊——”
“好狠的心!”
“對!”
“就該讓天下人知道,那偽君子要比魔教更狠毒!!!”
“打倒華山派!”
“消滅魔教!”
“打倒華山——”
也不知道是左冷禪提前故意安排的托還是真的引起了共鳴,反正,那些簇擁在武林大會高臺四周的成千上萬的江湖人士們被煽動并紛紛再次大聲鼓噪了起來,有些甚至高喊起了打倒魔教華山派的口號。
“諸位!”
“諸位同道——”
左冷禪見狀,心中竊喜,知道是自己的話已經起到了效果的他趕緊趁熱打鐵,阻止了那些人的騷亂后才繼續裝模作樣地悲嘆道:
“不僅如此,除了方才左某說的那些,那華山派還縱容魔女在江湖上肆意妄為……”
“為所欲為!”
“那魔女安妮想必各位都聽說過,其心狠手辣,手段殘忍,所到之處,無不哀鴻遍野血流成河!”
“她尤其愛廢人武功,如同兒戲一般,多次犯那江湖大忌,讓多少好漢從此失去了自保的能力,淪為廢人?”
“更有甚者!”
“她還大肆屠戮正道人士,視人命如草芥,簡直比那魔教的妖人還要邪惡!”
左冷禪一邊唾沫橫飛地說著,一邊在臺上來回踱步,只想要引起更多人的共鳴。
接著,他突然停下腳步,猛地一跺腳并大聲吼道:
“還有那華山派首徒令狐沖!”
“如今更是勾結魔教,與那些妖邪為伍!”
“他戕害武林正道,為魔教前任教主賣命,成為了魔教前任教主任我行的一把利刃,專門用來對付我們正道人士。”
“任我行是誰想必各位也知道,那可是魔教的前任暴君,殺人如麻無惡不作,誰家沒有幾個長輩死在其手上?”
“可岳不群身為華山派掌門,不僅不加以管教弟子,反而縱容包庇,其用心之險惡,可見一斑!”
“因此——”
“我在此呼吁——”
此時,沒等左冷禪繼續說下去,臺下已經是淹沒在一片憤怒的喧囂叫罵聲中了。
有人高呼‘嚴懲華山派’,有人則大喊‘鏟除奸邪,還江湖太平’,還有說什么‘殺上華山’的。
總之是一副群情激奮,人心可用的場面。
當然了,也有相當一部分沒有動彈,特別是那些有著席位的靠前的名門正派們,他們大都在門派長輩的約束下沒有太多反應。
對此,左冷禪看著臺下被自己挑撥起來的眾人,心中得意至極,暗暗思忖著自己的計劃已經算是成功了一半。
于是!
他雙手一揮,示意眾人安靜下來,然后繼續痛心疾首地說道:
“諸位同道!”
“我左某今日召集大家來此,就是要為江湖討回一個公道!!”
“華山派如此倒行逆施,若不加以嚴懲,我江湖正道將顏面何存,我五岳劍派又將如何立足?”
“所以——”
他頓了頓,眼神中露出一股決絕:
“今日,我左某在此提議!”
“將那華山派徹底劃入魔道之列,從今往后,江湖同道人人得而誅之!”
“定要讓那岳不群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慘痛的代價!”
“甚至……”
“讓華山派從此在江湖上除名!”
說到這里,覺得氣氛還不太夠的左冷禪竟突然從腰間抽出了長劍,然后就那么在高臺上高高舉起作著盟誓的樣子大聲喊了起來:
“諸位同道!”
“讓我等攜手共進,勠力同心,鏟除華山派這個江湖正道的毒瘤!”
“還江湖武林一個太平盛世、朗朗乾坤!”
“從今日起,我左某在此發,定會誓帶領大家,維護正義,踏平華山,消滅魔教!”
“讓那華山派知道,自甘墮落,沉淪魔道就絕沒有好下場!”
到這,臺下眾人被左冷禪的話激得熱血沸騰,于是紛紛揮舞著手中的兵刃,高呼著‘鏟除華山派’‘左盟主威武’等口號,那聲音震耳欲聾,仿佛要將整個西湖都掀翻一樣。
見狀,看著臺下群情激昂的眾人,雖然舉劍附和的大都是些小門小派,很多大門派都沒有表態,但左冷禪卻已經很滿足了,臉上更是露出了絲絲難以掩飾的得意的笑容。
因為他知道,有了那么些個被他剛剛的演講鼓動起來的江湖中人的支持,剩下的再去好好爭取一番,那個武林盟主之位就差不多就是他左冷禪的囊中之物了!
而此時,武林大會遠處那外圍人群的后邊,華山派的「君子劍」岳不群正帶著一群華山的弟子們站在一片樹林里,他們就那么戴著斗笠遠遠觀看旁聽著一言不發。
雖然由于人太多和距離太遠聽不太清楚那個左冷禪都說了些什么,但在聽到了那些成千上萬的江湖人士們大聲鼓噪和呼喊的內容后,他們一個個的臉色就還是瞬間變得無比難看起來。
許久,直到左冷禪快說完了,同樣帶著斗笠面紗遮蔽著面容的岳靈珊才匆匆來遲。
“珊兒,怎樣了?”
“安妮呢?”
“她可回來了?”
見狀,岳不群第一時間上前問道。
早上的時候,岳不群打算是帶安妮一起來的,因為那關系到他們眾人的安全,也只有安妮在,或許才能保證他們在武林大會這里全身而退?
然而,直到辰時,對方都沒有回來,最后不得已,岳不群只得先帶人喬裝打扮先來這里并沿途留下記號,讓岳靈珊在園子里等候。
“爹爹!”
“不行!安妮雖然回來了,但她不愿意來!”
頓了頓,看到岳不群臉上露出的難色,岳靈珊便又繼續說道:
“不過她又說了!”
“說是她都幫咱們差不多搞定了,讓您想做什么只管去做就行?”
“還說……”
“還說出事了都算她的?”
岳靈珊雖然不知道安妮的底氣在哪里,又都做了些什么,為什么那么有底氣,但當時聽到安妮都那么說了,再加上她又勸不動,所以她也只得這么跑來了。
沉默了一會,再跟旁邊的寧中則對視了一眼,最后岳不群皺眉想了想后,知道時不我待,不能再等下去的他當即帶頭摘下了斗笠并黑著臉喝令道:
“走吧!”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都隨我來!”
“去會一會那左冷禪!”
他不得不去!
因為再不去的話,人家怕是武林盟主都要選出來了,到時候,他們華山派不是魔教也要變成魔教了。
“師兄,怎么辦?“
“情況不太妙啊!”
華山派眾人的身后,聽到安妮竟然不來,那個成不憂不禁有些忐忑。
“不管了!”
“我們終歸是華山派的人,拼了!”
而封不平才遲疑了一會后,還毅然學著氣宗的樣子,丟掉偽裝的斗笠,然后帶領劍宗的人跟了上去。